第八章 百變法袍
穿衣要穿全套。
君烜墨的全套法袍,包含了內袍、褲子、靴子等,當時宿清雲情急之中,用外袍一包所有衣物,便跑到了這個洞裡,如今換上天羽真鱗法袍後,褲子和靴子自然也要穿上。
不愧是超神聖物,穿到不同的人身上,自動調節大小。
正所謂,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宿清雲換上這套華麗精美的法袍後,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本就出身富貴之家,含著金鑰匙出世,自有一股貴氣,之前穿著粗布道袍,不顯山露水,卻有一份清雅之氣。
宿清雲甩了甩袖袍,覺得如此華貴雍容的法袍,雖可彰顯身份,卻不合適入世。
“怎麼?”似乎看出宿清雲的猶豫,君烜墨不禁問。
“此袍輕盈如羽,貼身舒適,隱隱有股奇妙的力量,融入體內,令人眼目清明,精神一振。”宿清雲道。
君烜墨挑眉,“凡超神聖物,皆有自主吸收玄靈之氣的功效,”
“玄靈之氣?”
“待你日後修煉,便可感知。”君烜墨飛至他的肩頭,坐了下來,小手抓了一縷他的髮絲,握在手中。
宿清雲側首低頭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小人兒,道:“此法袍可有什麼障眼法,比如隱藏樣式?”
君烜墨奇問:“為何要隱藏?”
宿清雲道:“懷璧其罪,萬一遇上有心人士,怕會招來殺身之禍。”
“他們敢?”君烜墨冷哼。
宿清雲道:“你我如今尚無自保能力,遇上天魔,恐怕無計可施。。”
“你若怕惹禍上身,那便脫下我的法衣。”君烜墨眯眼道。
“……好。”宿清雲也不遲疑,動手就要解開腰帶,君烜墨見之,立即阻止。
“且慢。”他道。
宿清雲動作一頓,靜候他下麵的話。
君烜墨問:“師弟何時如此言聽計從了?”
宿清雲慢條斯理地道:“這本就是師兄之物,師兄不讓穿,做師弟的自然不敢違抗。”
君烜墨忍不住扯扯他的髮絲。“不許脫了。”
“是。”宿清雲重新把腰帶綁回去。
君烜墨從他的肩上飛下來,飄浮至他的腰間,貼近嵌著玉石的腰帶,在宿清雲不解地注視下,小手搭上一塊青色的玉石,輸入身上僅有的魔力,霎時,青玉發出一道奇異的光芒,宿清雲滿是驚訝,清清楚楚地看到身上的法袍從暗紅色變成了竹月色,樣式也簡化了許多,令他瞬間從富貴公子變成了清俊文士。
釋放了最後一點力量,君烜墨突然脫力,從半空墜下,宿清雲一駭,手忙腳亂地接住他。
這天羽真鱗法袍真乃名副其實的超神聖物,竟具有變化顏色和樣式的特性。然而最叫他震驚的是,君烜墨修為不足,仍為他耗盡量後的力量,滿足他的要求。
君烜墨虛弱地趴在他的掌心,抬起頭,紫色的眼睛裡閃著戲謔之光。“如此,清雲師弟可是滿意了?”
宿清雲凝視手心的小小魔尊,一臉複雜。回想之前他破冰而出時的震天動地,再看如今小小的,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禁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柔軟。
伸出手指,輕輕地碰觸了下,不料竟把他翻了個身,差點從指縫裡掉出去,宿清雲急忙手指一屈,輕輕握住了君烜墨。
君烜墨本就耗盡了最後一點力量,有些暈頭轉向,結果被宿清雲一碰觸,氣血翻滾,差點昏過去了。
“抱歉——”宿清雲輕聲道。
君烜墨耷拉著小腦袋,雙手無力地搭在宿清雲的手指上,掀起眼皮,聲音虛弱。“你需護好我。”
“好。”
宿清雲拉開自己的衣襟,把小小的魔尊放進衣袍內,微微拉開領口,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
君烜墨的小臉蛋貼到了一片溫熱的肌膚,有點詫異,他轉了下身體,小手抓著宿清雲微敞的衣領,仰高頭,望著他完美光潔的下巴。
“我既與你休戚與共,自當竭誠以待。”宿清雲輕聲道。
君烜墨聞言,心情歡暢,他拍了拍宿清雲,道:“我亦然。”
宿清雲儘量忽略肌膚上的小騷癢,把自己脫下來的道袍整疊起來,最後用外袍系成一個小包袱。
“耽擱了許久,我們儘快離開此處。”他道。
君烜墨靠在他的衣襟內,托著小巧的下巴,不解地問:“你這破衣裳還留著做什麼?”
宿清雲將小包袱挽在手中,從巨石後爬攀出來。“留著或許能換取一二錢。”
“嗯?錢?”君烜墨茫然。
宿清雲跳下巨石,走至深潭旁,低頭看水中的倒影。
“出了此洞,尋得城鎮,必須用到錢財吧?”倒影中的弱冠少年身穿一襲竹月色的清雅長袍,襯著俊逸的五官,溫文爾雅。
經宿清雲一提醒,君烜墨猛然想起,他們如今確實一窮二白。他被封印了萬年,除了一身法袍,儲物戒等法寶全都遺失了,而宿清雲是凡人,穿著寒酸,一看便知他身無分文。
而且,萬年前與萬年後的世界是否有發生變化,不得而知,此界又以何物做錢財,更是茫無所知,必須下山進入城鎮後,方能瞭解。
不過……就宿清雲這套破損的衣袍,能換幾個錢?
宿清雲不管自己的衣物能換多少錢,這畢竟是自己唯一的財產,自然不能隨意丟棄。
他看清了自己的裝束後,還算滿意。至少進入城鎮後,不會引人注目了。
離開水潭,他往洞道走去,洞道越走越黑,他摸索著走,而能夜視的君烜墨不時地提醒他腳下小心。
到達洞道的出口時,宿清雲謹慎小心地靠在洞壁旁,仔細聽外面的動靜,君烜墨的耳朵比他靈敏數倍,他道:“不必擔憂,那些天魔早就不在此洞了。”
宿清雲這才走出洞道,站在寬敞的洞室裡,打量四周。
君烜墨用小手指戳了戳他。“去右邊洞室看看。”
他口中的右邊洞室,正是他之前被封印的地方。
宿清雲按照他的話,走入了那個洞室,剛踏進去,瞳孔驀地一縮,停滯不前了。
“走。”君烜墨道。
宿清雲蹙眉,無動於衷。
君烜墨抬眼望去,看到一地的屍體,笑道:“怎麼?害怕?”
宿清雲掩了下鼻,擋去濃重的血腥味。
偌大的洞室裡,橫七豎八地躺了十幾具屍體,這些屍體四分五裂,幾乎沒有一具是全屍,殺人者的手段極為恐怖,令人不寒而慄。
他們皆是為搶法寶的天魔,從他們的服飾上看,屬於不同的宗門,其中穿黑衣的屍體最多。洞中殘肢斷手,血流成河,如地獄般,叫人心驚膽戰。
宿清雲活了二十載,何曾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
“莫怕。”君烜墨道,“進去翻翻這些屍體,或許有值錢的東西。”
宿清雲大皺眉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君烜墨忍不住使勁拍他的胸膛。“不過是幾具屍體罷了,有何可怕?再則,這些屍體的元神都不知去向了,不會詐屍。”
“元神?”宿清雲疑惑。
“修魔者,誅殺他人時,喜歡吞噬對手的元神,增加自己的修為。”君烜墨諷刺地道。
“……你亦如此?”宿清雲邁開腳步,往裡走去。
“我堂堂魔尊豈會做如此卑劣之事?”君烜墨從鼻子裡哼出兩團氣。
宿清雲舒展眉頭,情不自禁地伸手輕撫了下小魔尊的頭。
被摸的君烜墨一臉不悅。“莫要動手動腳。”
“嗯。”宿清雲應聲,避開地上的血漬,在屍體堆裡尋找。
天魔之間的戰鬥,慘無人道,他們不但令對手死無全屍,還吞噬元神,連身上的法寶都一併搜刮走了。
宿清雲繞了一圈,居然一無所獲。
“這群雁過拔毛的低賤魔。”君烜墨鼓起了腮幫子。
“不知山谷中是否有草藥,我去采一些,再下山去賣。”宿清雲邊走出洞室,邊道。看來只能幹老本行了,以前覺得師叔時常讓他采草藥,有欺淩之嫌,如今卻有些感謝他,至少是一門本事。
“你若耐得住饑餓,便去看看。”君烜墨道。
宿清雲歎氣,摸了下肚子。從上香岩山采草藥,到掉下山崖到如今,快兩天一夜沒進食了,早就饑腸轆轆了。
“還能忍。”宿清雲道。
正要踏出洞室時,君烜墨突然道:“回去。”
“嗯?”宿清雲一頭霧水。
“距你三米遠,那具穿藍衣的屍體,上去查看一番。”君烜墨道。
宿清雲立即掉頭,找到了那具穿藍衣的屍體,蹲下身,用力將那趴著的屍體翻了個面,這具丟了頭顱的屍體手腳完好,身上未藏法寶,但他手的尾指上套了一個玉指環。
“此物?”宿清雲把那玉指環拔了下來,拿到自己的胸前,讓君烜墨看個明白。
君烜墨伸出小短手,招了招:“靠近些。”
宿清雲貼近幾分,讓他的手碰觸到玉指環。
君烜墨在玉指環上面摸索了下,笑道:“此乃儲物戒,運氣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