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入獄審核
君烜墨抬起頭, 眼睛紫裡透紅, 兇殘而陰狠。
敢打斷他與師弟親熱,不要命了麼?
宿清雲喘著氣, 拉住他, 以防他真做出殺人的舉動。“冷靜點,師兄。”
君烜墨撐起身體, 把髮絲往後捋去,露出光潔的額頭,以及豔紅的火焰印痕。
房門還在被粗暴地敲擊著, 外面的人叫喊了數聲, 快要闖進來了。
宿清雲推開君烜墨,動作迅速地穿上法袍,梳好髮髻, 回頭一看,師兄還坐在床上, 臉色陰沉,衣袍大敞, 他走過去,幫他整理衣服。
“你不是想混進叛軍麼?”他問。
君烜墨冷哼,按著宿清雲的頭, 親了一口, 心不甘情不願地下床, 待他們穿著妥當, 房門終於被人狠狠地踹開了, 沖進兩名身穿戰袍的修士,氣勢洶洶。
“人呢?”
“在臥房裡。”
“呵,還是兩個?”
“顯然是道侶。”
“道侶能同時飛升,不多見呀。”
兩名修士肆無忌憚地說著話,剛要進臥房,宿清雲和君烜墨攜手出來了。
“兩位道友大清早的前來拜訪,不知有何要事?”宿清雲從容不迫地抬手,文質彬彬地作了個揖,令趾高氣揚的闖入者一愣。
他們強迫徵兵了那麼多年,還是初次遇到如此淡定的修士,以往哪個不是暴跳如雷,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當然,那些修士都在他們手下吃了虧,教訓一頓後,都得乖乖的合作。
“師弟何必與他們客氣?擾人清夢者,一律打出去便是。”君烜墨冷冷地道。
宿清雲抬頭看他,笑道:“師兄,我們剛剛飛升,對此界的規矩不甚了了,稍安勿躁。”
君烜墨眼神犀利地掃過兩個修士,無形中散發出來的境界威壓,令他們心裡一緊,不敢掉以輕心了。
“我們是宋將軍手下的將士,奉宋將軍之命,邀請二位道友加入烈光軍。”左邊的杏袍修士收斂了囂張的態度。
“烈光軍?”宿清雲問,“不知宋將軍為何要邀請我們參軍?”
“如今前方戰事吃緊,你們既然進了無華城,便隸屬西部地界,只要將軍有令,不管是誰,皆需參軍,為神帝效力。”右邊的灰袍修士不耐煩地道。
“道友口中的神帝是?”宿清雲仍好脾氣地詢問。
灰袍修士傲然地道:“神帝名號赤虹,乃西部地界之主,是引領吾等平定昊天界的戰神,能為神帝效力,乃是你們的福氣。”
君烜墨不屑地輕哼。
宿清雲握著他的手,溫和地道:“師兄,既然如此,我們便隨他們走,見識見識昊天界的戰場?”
君烜墨低頭,眼神瞬間柔和,無奈地道:“都依你。”
宿清雲對兩位修士道:“麻煩兩位道友為我們引見宋將軍了。”
灰袍修士和杏袍修士對視一眼,完全不懂為何雙方立場莫名其妙地變換了?但不管如何,只要這兩人自願加入烈光軍,那就省了許多麻煩。
四人出了甲級客房,來到院子,看到其他八位飛升者,他們臉色雖然凝重,卻沒有過激的反應,看來半夜宋將軍親自徵兵,一招打傷了一名修士,震懾了他們。
掌櫃站在角落,半邊身體藏在陰影裡,叫人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此次徵兵的將士特地派了二十人,一則威脅掌櫃,二則確保這十位投宿的修士都能招攬編入軍中,本以為會比較棘手,不料一切卻進行得非常順利。
出了客棧,宿清雲等人上了三輛車,由靈獸拉著離開了小巷。
與宿清雲同坐一輛車的童修竹憂心忡忡。
“他們要把我們帶往何處?”
宿清雲安撫道:“船到橋頭自然直,聽他們安排便是。”
冷軒坐姿端正,眼觀鼻,鼻觀心,神識卻試圖穿破車上的隔離陣,探查外面的情況。不過很遺憾,他試了數次皆失敗告終。
宿清雲精通陣法,破解隔離陣輕而易舉,他的神識無聲無息地溜出去,仔細地打量四周。
清晨的陽光灑在大道上,照亮了地面的青石板,道路兩旁的商鋪大門緊閉,似乎在回避這些將士。
二十名將士騎著靈獸,護著三輛車,雄糾糾氣昂昂地走著,過了數條大道後,一行人停在一座戒備森嚴的大宅前。
車門被打開,外面的人吆喝。
“全都下來。”
宿清雲搭著君烜墨的手,出了車廂,站在大宅前,看向匾額,驚雷府三字赫然入目。
他詢問站在旁邊的灰袍修士。“來此便能見到宋將軍?”
灰袍修士道:“宋將軍豈是你想見便能見的?”
宿清雲好脾氣地問:“那此處是甚麼地方?我們為何要先來這裡?既然參軍,何不直接上戰場?”
灰袍修士挑了下眉,道:“每個上戰場的修士,皆需登記,不要好奇更不要多問。”
宿清雲見探不出消息,便不再開口,與眾人一起踏進了驚雷府。
一跨進門檻,他立即覺察到精妙絕倫的符文陣法,陣法形成一條條隱形的規則,限制了進府的修士,以絕對強大的禁制,杜絕修士反抗。
童修竹等人感到束縛後,大皺眉頭,龍傲天差點破口大駡,被花靈給拉住了袖袍,他低頭望著花靈那張可愛的臉蛋,莫名的紅了臉。
“故弄玄虛。”君烜墨嘲弄。
灰袍修士聞言,眼一沉,心裡暗忖。他見多了目空一切的修士,個個心高氣傲地進來,到最後哪個不是垂頭喪氣?
不服教的兵,誰敢讓他們上戰場?
一刻鐘後——
“砰——”
鐵門一鎖,龍傲天目瞪口呆。
“搞什麼?不是徵兵麼?為何把我們關進牢裡?”
童修竹輕歎,尋了塊乾淨的地方,扔出蒲團盤腿打坐。“既來之,則安之。”
龍傲天捶了記鐵柵,低咒一聲,蒲團都沒拿,坐到童修竹旁邊,生悶氣。
宿清雲轉頭看向身旁的師兄,發現他的臉色也不好,眼裡充滿了殺機。
堂堂魔祖,重華口中的君少殿,被邪光神帝崇敬的尊上,何曾受過此等侮辱?剛回到昊天界,入了赤虹管轄的地界,簡直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了。
“小不忍,亂大謀。”宿清雲理了理膝蓋上的袍子,用肩膀輕撞君烜墨的手臂。
君烜墨深吸了口氣,平復怒火,攬住宿清雲,把臉埋進他的頸項間,蹭了蹭。
這勞什子驚雷府的禁制和陣法,對他無用,若非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絕對能把這裡夷為平地。
宿清雲被他蹭來蹭去,不動如山,淡定的打坐,其他人見之,心照不宣。
不知等了多久,有將士來到牢前,要求他們一個個出去,進行審核。
“審核?當個兵那麼麻煩?”龍傲天抱怨。強迫徵兵就算了,居然還要像犯人般被審核,簡直令人怒不可遏。
“你,出來。”將士一指龍傲天,龍傲天嗤笑一聲。
“行,老子先去打個頭陣。”他一甩擺袍,大赤赤地出了牢房,跟著將士走了。
鐵門再次被封印,花靈透過柵窗望著龍傲天的背影,小聲地對童修竹道:“他們如此謹慎,莫非怕我們是敵方派來的間諜?”
童修竹點頭。“或許。”
花靈蹙眉。“我們一個個出去,會不會被分散到不同的隊伍?”
她話一落,其他人皆一怔。
極有可能!
他們飛升前,都曾是上位者,在宗門裡德高望重,手握高權,在管理人員方面,頗有心得。
一個隊伍裡相熟的人一多,容易形成小團體,不利於教管。所以最好的辦法,自然是把人分開安排。
眾人沉默之時,將士再次出現,站在鐵柵門口叫喚:“下一個。”
童修竹收起薄團,向宿清雲作了個揖,從容地出去了。
宿清雲握住君烜墨的手。“師兄,一會兒你先去。”
“不行。”君烜墨道,“我要與你一道。”
“他們不會同意。”宿清雲道。
君烜墨道:“我管他們同不同意。”
宿清雲歎氣。
童修竹之後,是花靈,接著是冷軒,再來是其他修士,一個時辰後,牢裡僅剩宿清雲和君烜墨了。
“師弟,把赫連丹叫出來。”君烜墨道。
宿清雲困惑地望著他。
君烜墨微揚嘴角,邪氣地笑道:“對了,唐小子不是有偽裝用的符籙麼?使個障眼法,即可騙過那些將士了。”
宿清雲聽懂了,他微微搖頭。“外面恐怕有將士盯著牢房。”
“設個迷幻陣即可,快。”他催促。
宿清雲只好掐訣,一串符文在空中形成,凝結成為迷幻陣,糊弄外面的將士,令他們看不清牢裡的狀況。
君烜墨毫無壓力地變小,跳到宿清雲的肩上。
宿清雲把赫連丹和唐玉澤從錦繡天闕圖裡召喚出來,跟他們詳細地講解目前的情況,唐玉澤一臉羡慕地望著赫連丹,把符籙給他,遺憾地回到了天宮裡。
赫連丹拿著吸了君烜墨氣息的符籙,注入魔氣,符籙化為一道光,融入他的體內,刹時,他的氣息變了,與君烜墨一模一樣。
有了相同的氣息還不夠,他又換了一身玄色法袍,解開梳得一絲不苟的髮髻,讓頭髮順直地披散而下,額前戴一串黃金飾物,襯著俊美的臉,平添了幾分豔色。
宿清雲見之,微微一怔。
赫連丹撫平領口,系上腰帶,一切妥當後,瞥了眼變小的君烜墨,恭敬地向宿清雲行禮。
宿清雲不由地握住他的手,關切地道:“你一個人行麼?”
赫連丹道:“一直在天宮裡無所事事,不如出來透透氣。”
宿清雲略歉意。“若不是眼下形勢未明,也不會讓你們一直呆在天宮。”
赫連丹點頭,表示理解。
外面傳來腳步聲,宿清雲迅速地撤了迷幻陣,將士的身影果然出現在鐵柵門前。
“輪到你們了,誰先出去?”
赫連丹忽地靠近宿清雲,執起他的髮絲,貼在唇邊蹭了一下,引得君烜墨橫眉怒目,氣鼓了包子臉。
宿清雲知他故意做出親密的舉動給外面的將士看,拍了拍他的肩,吩附:“萬事小心,一有不對,務必使用千音令。”
“嗯。”赫連丹放下他的髮絲,往外走去,經過將士的身邊,冷哼一聲,學足了君烜墨的霸氣。
那將士皺了下眉,竟沒有發怒。
他們離開後,君烜墨鑽進宿清雲領子裡,張嘴就啃,宣示主權。
宿清雲被他的牙齒磨得發癢。“師兄,莫鬧。”
啃夠了,君烜墨窩在他的鎖骨上,柔嫩的小臉蛋不時地蹭了蹭。
兩刻鐘後,宿清雲從牢裡出來,跟著領路的將士,走過一條彎曲的通道,進入了一個封閉的密室,裡面坐著一個紅衣將士,長著一張娃娃臉,笑眯眯的,頗為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