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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夜帶刀》第17章
第十七章聊表心意

 不知何時,月不解在窗台上一字排開的瓷瓶被挪到了窗前的桌子上。瓷瓶共五個,有高有矮有圓有扁,顏色各不相同,分別為玄青、紺藍、水紅、月白和鉛灰。

 阮霰淡漠地掃了一眼,闔上雙眸,開始調息。

 人有天、地、人三魂。三魂和諧,方能神智清醒、舉止如常;三魂不全,則五感紊亂、四肢不諧,漸失神智,形如一具木偶。阮霰腦後的三根金針掉了一根,神魂上的不穩定感愈發明顯,更有痛楚隱隱傳來,極其不妙。

 阮家不會善罷甘休,青冥落定會派出下一批刺客,鏡雲生隨時有可能找上來,更甚者,或許還會有別的仇家尋至此。如今的他,根本經不住消耗戰。

 所剩時間不多。

 如是想著,在體內元力運轉一個小周天后,阮霰撩起眼皮,將目光重新投向窗前的桌台。五個瓷瓶靜靜立在那裡,身後是被窗戶紙遮擋得朦朧的星輝。每一個瓷瓶上,都鍍了一層瑩潤可親的光。

 阮霰垂下手,從椅子裡起身走過去。

 花間獨酌月不解,江湖人稱“毒聖”,此之名號足以證明他在毒道上的成就,那麼送出來的藥,自然不會太差,且此人還對阮霰懷著某種心思,更不會說一套做一套,敷衍了事。

 於是阮霰朝最左邊的玄青瓷瓶伸出手。

 入手不重,輕輕晃動,可感覺出裡頭放著藥丸七八枚。

 阮霰另一隻手捏住瓶塞,格外謹慎地、小心緩慢地,將瓶塞拔掉——說時遲那時快,瓶口竟冒出一道人影!

 此人影赫然是月不解,不過只有上半身,乃是一段留影。但見月不解手裡頭依舊拿著那根玉笛,在指間轉出一朵漂亮的花後,對阮霰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打開。”

 阮霰板著臉:“…… ”

 留影裡的月不解自然看不見阮霰此時的表情,說完那話後,他用笛子抵住下頜,繼續道:“下面,便由花間獨酌先生,為阮霰阮小友介紹一番此藥的功效、用法及忌諱。”

 “此藥名為……”

 阮霰並不想听月不解親自說這些,迅速利落地將瓷瓶給塞上,隨後將手伸向下一瓶。

 再給一次機會。

 結果這一回,依舊有留影蹦出來,但裡頭的人舉著玉笛,給阮霰作了個揖,“我知道,方才定是惹怒了你,月不解在此向阮公子賠罪。不過這一瓶藥呢——”

 卻是沒說完,他似乎知曉阮霰不會讓此影像過久地停留在眼前,說到一半,自覺閉嘴,自覺鑽了回去。緊接著,一張紙條從這個紺藍色的瓷瓶裡彈出來。

 不必阮霰抬手,它自飄至阮霰身前,從上而下展開:其上詳細地寫了這幾瓶藥的功效與使用方法,字跡如走紙遊龍,端的是賞心悅目。

 阮霰不理睬那張揚的字跡,取下紙條,進行一番閱讀後,撕碎銷毀,繼而抬袖一揮,將所有的瓷瓶收入鴻蒙戒裡。

 他回到椅子裡,繼續閉目打坐,調轉元力穩固神魂、彌合傷痛。

 時間過得極快,似乎一個恍惚過後,東方天空便泛起一層魚肚白。

 隔壁街上,趕早市的攤販已經起身,推車挑擔,疾步前往固定的地點,賣花的少女亦推門而出,背著籮筐,往山上行去。車轍聲、腳步聲、談話聲響起,沉眠一夜的龍津島正逐漸變得熱鬧。

 阮霰外放神識:住在對面客房的月不解,早已不在客棧;樓下廚房中“意外”睡著的阮秋荷噌的一聲從灶台前跳起,猛地拍了自己額頭一巴掌,慌慌忙忙查探四周。

 眼見著阮秋荷查探完畢、即將轉身上樓,阮霰站起身,理了理袖擺,打算抓緊時間離去。

 但——隔壁的牧溪云先他一步走到門口。

 阮霰腳步一頓,不過片刻後,還是打開了門。

 “早上好,阮公子。”牧溪云輕聲問候,唇邊笑意溫和。

 “早。”阮霰點了點頭,跨出房門。

 門扉合上間隙,牧溪云不甚明顯抬眸,往裡望了一眼,見得窗台上空空如也,眼睫輕輕一顫。

 “阮公子接下來打算如何?”牧溪云收斂神情轉身,同阮霰並肩下樓。

 “自然是繼續尋獨明草。”阮霰道。

 牧溪云微微抿唇,一番猶豫後道:“昨天那個花間獨酌說……”

 他想了一夜。

 花間獨酌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醫,雖說帶了個“毒”字,卻也是個醫。聽他昨夜的說辭,似乎對阮霰的失魂症極有把握。

 牧溪云心道,他不應該因一己之私,讓阮霰放棄這難得的機會,哪怕阮霰真的對月不解另眼相待。

 但話未完全說出口,就被阮霰打斷。

 這人聲音清寒:“不必提他。”

 “好。”牧溪云垂下眼眸。

 這個時候,阮秋荷匆匆跑上樓,見得阮霰迎面而來,趕忙停住腳步,攥住衣角,露出笑容:“九堂叔,真是對不住,昨晚我一不小心睡著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不過晨起不宜立即飲茶,我下午再泡茶給你喝如何?”

 阮霰自然道“不必”。

 阮秋荷渾不在意他的拒絕,笑嘻嘻地說那改日再煮茶,又道:“我聽聞龍津島上酸湯魚可謂一絕,我去端一碗來,作為九堂叔的早膳可好?”

 “修行人,不必食人間物。”阮霰再一次拒絕。

 “好吧。”阮秋荷垂下眼眸,略微有些失落,不過這樣的神情在她臉上存在的時間不長,倏爾即逝。她又問九堂叔接下來要去做什麼,這一次,牧溪云替阮霰作了回答。

 顧及阮秋荷的身份,牧溪云沒說尋獨明草的目的。

 阮秋荷亦未詢問,她從昨夜花間獨酌的話語中,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只仔細問獨明草長相特徵,欲幫著尋找。

 今次,阮霰沒有拒絕這兩人跟隨。

 雖然尋找不過是裝模作樣,但萬事以性命為上,有他們在身邊,阮家的刺客便不敢再明目張膽地惹上來。

 此行博山,必經之地乃昨夜同鏡雲生、青冥堂刺客、以及月不解交過手的長街。交戰之中,街上一切皆被阮霰毀掉。

 昨日太晚,今日尚早,還未來得及向此地府衙、及街上居民進行賠禮,阮霰打算稍晚一些再去。

 在他的預想中,此時此刻,那條街應該是冷清的,在晨光熹微的天色下將醒未醒,狼藉滿地,四處蕭索。

 熟料搭乘飛行法器途徑時,竟發現街上人滿為患,男女老少齊聚於此,一個接一個排起了隊,彷若長龍。

 “這是在做什麼?”阮秋荷頗為疑惑。

 阮霰抬眼一望,側耳一聽,發現這些人排隊於此,是在等候發銀子。

 為何發銀子?

 因為——

 “我朋友昨夜路過此地,和人打了場架,一不小心把街給掀了。我今日特地來此,代他向各位父老鄉親道歉,並做出賠付。來者有份,供以置業安家,聊表心意,希望大家能原諒。”

 長街那頭,站著個絳紫衣衫之人,執一支玉笛,拱手朝街上人輕笑,聲音朗朗,端的是有禮有度。

 而他身後,數十個手捧托盤的少年少女分兩列排開。晨風拂過,吹開蓋在托盤上頭的紅綢,露出一錠又一錠銀子,白花花的,晃得人差點眼瞎。

 阮霰眼角極其輕微地抽了一下。

 “這事哪輪得到他?”阮秋荷憤憤道。

 阮霰移開目光,淡淡道:“先去博山。”

 便繼續前往博山。

 此山已遭阮家人搜過,不過博山太大,一個日夜無以尋遍,而阿七未曾來信,想必搜尋過的地方皆無所獲。是以阮霰帶著牧溪云與阮秋荷二人,去了那片還未被搜尋過的區域。

 阮秋荷主動讓牧溪云陪在阮霰身邊,三人分作兩路找尋。

 修行之人目力向來優異,阮霰他們又不似青冥堂的刺客那般,在尋藥過程中須得避著人,因而牧溪云撫琴,用琴聲翻動層層疊疊的草葉,搜尋的速度倍之。

 漸漸的,晝陽從遙遠東方升至天幕正中,三人停在某棵枝葉茂密的樹下稍作休息。

 與此同時,博山另一面——

 鐘靈坐在洞穴裡,身旁放著裝滿鉛塊的背簍,與兩隻重達一百斤的沙袋,眼前,是一尊冒了數個時辰青煙的丹爐。

 他被月不解吩咐在此看顧丹爐,看一眼天時,這個時辰,丹藥已然煉成。

 “是時候將之送去大人手中,免得晚了,又要遭罪。”鐘靈低聲嘀咕著,小心翼翼打開丹爐蓋子,將藥丸夾起來、放入一支乾淨玉瓶中。將之收入鴻蒙戒後,又極不情願地將目光投向旁邊的背簍。

 不想背,但不背會被打。

 一番內心鬥爭,鐘靈嘆了聲氣,走向背簍與沙袋,誰知手剛觸碰到背簍上的麻繩,便見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走進山洞。

 抬眼一看,這是個面色青黑、七竅滲血的男人,脖子上有一圈血淋淋的咬痕——顯而易見是人咬的。

 他見得鐘靈,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小仙君,我見你在此處煉藥……可否、可否請你救救……”

 男人聲音顫顫,邊說邊哭,說得有氣無力,最後一個“我”字未出,竟突然嘔出一口血來,眼睛一閉、栽倒在地。

 “我的親娘誒!”

 鐘靈被嚇了一跳,趕緊丟掉背繩、衝去探這人鼻息與脈搏,數息過後,轉身便將這人背到背上,往外狂衝。

 他身上不負重物時,行速快極,眨眼便跑出博山。一邊跑,還一邊高喊:“大人啊!博山上有毒屍!這個人被毒屍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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