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八章我就是個害人精亂男宮(曉空殘月)
黃小善再從咖啡館出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她抬頭望天,陽光照得她兩眼發花,只覺得四肢發麻,遍體生寒。
歐力後脚走出來,說:「黃小姐,我送你回住處吧。」等了等不見她有所反應,臉色還有些發白,擔心是因爲得知展風的遭遇後對她打擊太大,拍拍她的肩頭,放慢語速問:「黃小姐,你沒事吧?」
黃小善看向歐力的臉,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難看且難堪地微笑,說:「我沒事,不用送我,你也要回去辦公,耽誤你上班的時間很對不起,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然我一輩子都會被風蒙在鼓裡。」
歐力覺得自己往後再見到黃小善的可能性估計很小,不免多說了一句:「黃小姐,本來以我的立場是不應該擅自跟你透露這些刑警內部的事情,但展風是我的好友兼曾經的上司,我希望他能儘快從降職監控中脫身,回到本應該屬他的位置,只要別讓總部得知他又跟蘇拉身邊的人有所接觸……黃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黃小善低頭抿緊嘴唇,深呼吸後內疚地說:「我明白,對不起。」她之前要跟自己男人的父母道歉、手下道歉,現在還要跟自己男人的同事道歉。
歐力實在難以想像一個20歲不到的小姑娘能同時讓蘇拉那樣的軍火頭目和展風這樣的優秀警官墜入情網,且根據展風之前錄的口供,她還不止和這兩個男人糾纏不清。
他更覺得這種多方犯罪勢力糾葛、錯綜複雜的國際大案子却要一個一知半解的小姑娘跟自己道歉,聽來實在滑稽。
他爲了展風在警界的前途才與她有了這番交談,却顯得自己欺負了人家一樣,不免有些尷尬,「那好,我執勤去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
「嗯,謝謝你。」黃小善誠懇地朝他一鞠躬。
歐力一個大男人受一個小姑娘這麽大的禮,而且還是蘇拉的女人,頓覺大窘,要不是開會的時候在PPT上見過她的照片,真以爲自己遇錯人了。
蘇拉爲人雖然窮凶極惡,找的女人倒很純良。
怎麽辦,好像真欺負了人家小姑娘。
歐力走後,黃小善又在咖啡館擺在門口的桌位上坐下來,雙手緊握成拳,消化從歐力處得知的關於展風的種種事情。
這一坐就是個把鐘頭,等她再站起來,只覺得頭重脚輕,滿臉都是初醒時的那種迷蒙和茫然。
從她身前來來去去走過的都是外國人,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街道,一股心酸涌上心頭。
就按風說的,回香港吧,以後都別來找他了。
黃小善坐巴士返回住處,著手整理行李,叠衣服時還是忍不住哭了,自責、自厭到了極點。
她的風是全世界最好的警察,憑什麽遭這種無妄之灾,都怪她,都怪她。
柴澤收購酒店的工作告一段落,讓秘書留下來參加慶祝酒會,自己迫不及待地飛回里昂抱他的美人,和她玩可比酒會有意思多了。
等他興匆匆趕回來,却見黃小善托腮悶悶不樂地憑窗遠眺,且不像有把窗外風景看進眼裡的樣子,來時帶的行李也收拾妥當堆放在一旁,他收斂彎起的嘴角,直覺她的反常和展風有關。
走上前勾起她的下巴,看清她臉上不但有乾涸的泪痕,還有掩不住的愁緒和疲憊,柴澤臉色猛得一沉,高聲問:「小黃,早上我去巴黎的時候你還好好的,下午回來怎麽就慘成這樣,你是不是去找展風了?」
黃小善點點頭又搖搖頭,抱住他的腰依偎在他懷中,「阿澤,我來法國就是爲了見風一面,現在人也見著了,知道他一切安好,當初他不辭而別的遺憾也填補了,再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我們明天就回香港吧。這裡雖好我却住不習慣,一出門,街上全是金髮碧眼的老外,我還是習慣在香港擁擠的街頭溜達。都外出一周時間了,他們一定很惦記我,我也惦記他們,我們回香港吧。」
「正好我巴黎的公事也忙完了,就按你說的,我們明早就啓程回港。」柴澤體貼的不追問她因何態度大變,萬事都依她。
黃小善從他懷中抬頭仰視他,「我應該陪你去巴黎玩的,可我怕現在的心情會掃你的興,這筆帳先欠著,我一定還給你。」
「你欠了那麽多男人,現在又欠上我,怕是還一輩子也還不清了。」他刻意說些輕鬆的話。
黃小善縮回他懷裡,收緊抱他的手臂,幽幽說:「是啊,我欠了那麽多男人,我就是個害人精。」
晚上,他們安靜吃飯。
黃小善心不在焉,一塊牛排切半天切不利索,柴澤索性把自己盤子裡的牛排切好與她交換,幷威脅說:「你不好好吃在里昂的最後一餐,明天我們就不回香港。」
這話似乎沒起到震懾的效果,她的情緒依然十分低落,沒胃口吃飯,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願,估計現在腦子裡都是展風的臉。
柴澤就奇怪了,展風到底是怎麽把一個能屈能伸、笑口常開的女人在一天之內打擊成這樣的,死老公的反應也不過如此了吧。
回香港,趕緊回香港,這個破地方沒把人變精神,倒把人變得死氣沉沉,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就跳到他身上跟他打架啊,保證讓她兩隻手。
這時黃小善的手機響了,她取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接聽後響起展風深沉的嗓音:「小善……」
她一驚,馬上挂斷電話。
風不能打電話給她,不能讓警察窩的人知道他現在還跟R集團首領的女人有聯繫。
柴澤走到她座位邊,臀靠著桌沿,問:「誰打來的電話?」
不等黃小善作答,手機又響了,她毫不猶豫拒接了,心裡很難受。
這次手機收到一條短信,她點開:接電話。
沒幾秒手機又響了,她唯唯諾諾的不敢接,柴澤果斷說:「接吧,不然他還要一直打。」
黃小善聽了他的話,按下接聽鍵,輕輕喂了一聲。
「歐力跟我說了白天在大樓外見到你以及之後約你出去的事,我現在去你那邊接你出來,有些事我想跟你當面聊一聊。」
「你可以見我嗎?會不會又害你……」
「害什麽!你不要聽歐力胡說八道,我的事全是因爲我自己違反組織規定造成的,而且你覺得你有能耐影響我們刑警內部的决定嗎!」
黃小善內疚地低下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總在不知不覺間成爲加害人,這比她真的心腸歹毒還讓人無力。
她一直認爲自己是個良民,只是有些無傷大雅的小毛病罷了。
可總有人跳出來戳著她的脊梁骨駡她是個害人精:連青梅、席婆娘駡她搶她們男人,倪阿姨駡她高攀她的兒子,Gerry駡她是他們首領的絆脚石,現在連風的同事都找上門委婉地請她別再和風有瓜葛,否則就是在害他,就會毀了他的前途。
要是她看的哪本小說裡有這樣的女主,她肯定會呸一聲,駡她賤人就是矯情,然後立刻弃文。
女主自己都放弃治療了,這本小說終於可以不用寫了。
看看天已經黑了,原來是作者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