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四章 小五偷吃?
前文誇過黃小善是塊演妓女的料,這不,她的機會來了。
根據劇情需要,男主要拋下懷孕的女主去酒店召妓,妓女這個角色無疑成爲女龍套們的香饃饃。
因爲和男主有對手戲,所以曝光率高;又因爲演的是特殊行業,所以勞務費高;外加幾句滿含情感的「淳樸」臺詞,簡直不要太好了這個角色。
領隊來挑人的時候,一衆女龍套磨拳霍霍,互相推搡著往前擠,唯獨黃小善偷偷縮到部隊後方。
她呢,是一個龐大家族的家主,有家室,要守婦道,來影視城打醬油隻爲追星,演演路人或死人,小打小鬧即可。妓女這種對演技要求極高的角色不是她能勝任的,她能不能被挑中都應該退後一步,把機會留給有真材實料的人。
要是被家裡的五指山知道她打醬油打出品德問題,任她如何巧舌如簧地解釋這是演戲、是假的,他們也會捂起耳朵裝聾子,然後集體批鬥她。
畏夫狂魔黃小善打了個寒顫,心想她已經爲藝術獻臉了,獻身就不必了。
然而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向來怕什麽來什麽,領隊一挑就挑中縮在最後面的黃小善,說:「小黃,這裡面你最漂亮,就你演妓女吧。」
植物人她演,這次妓女又是她演,憑什麽好康的角色全落她一人頭上,她算老幾,其她女龍套又不是沒脾氣。
一群女人互相打眼色,你推我我推你,最後由喜歡戴假貨的小芬代表群衆,質疑說:「演妓女又不是光看臉蛋,還要看演技,她有嗎!她被男主摸的時候能叫得逼真嗎!」
還真別說,你們這群女人裡面沒准就黃小善最會叫。
「對呀對呀,」黃小善點頭如搗蒜,「我不會叫又沒演技,肯定演不來這麽重要的角色,給姐姐們吧。」
她的識相幷沒有取悅衆女,反而引起她們的七嘴八舌:
「誰是你姐姐!」
「別瞎叫,我看起來比你老嗎!」
「你才演幾天龍套,算老幾。」
……
黃小善灰頭土臉,站在她們身後裝死:瞧她在女性同胞中的人氣,可真氣人。
天熱氣躁,領隊被這群吵吵鬧鬧不服氣的女人圍得脫不開身,油膩膩的脂粉味和汗臭味熏得他够嗆,簡直頭大如鬥,大喝道:「好了,都別吵了,小黃不演就小芬來演吧!」
攻擂成功的小芬和成功守住婦道的黃小善雙雙開心地跳起來拍手,小芬還抱胸哼了她一臉。
不料事情還沒完,領隊挑完人跟著又說:「呐,你們這群女人要開心死了,接下來幾天我們劇組要出外景拍攝,地點在森美蘭華大酒店。」
這句話引爆的效果猶如將一個赤身裸體的壯男扔進一群饑腸轆轆的女人堆中那麽震撼,搶到妓女角色的小芬激動地花枝亂顫,「嚶嚶嚶,我要去森美蘭華當妓女了。」
黃小善抽了抽嘴角:姐姐啊,你是演妓女,不是當妓女。
森美蘭華是香港的酒店龍頭,高不可攀,如果不消費的話酒店是不會放閒雜人等進去瞎晃觀摩的,所以普通人甚少有機會進去開闊眼界。
然而女龍套們視之爲蜜糖,黃小善却避之如砒霜。
原因嘛,你們都懂得的。
她奇怪之前的戲都在影視城裡拍,現在男主只不過召個妓,幹嗎大老遠跑那個破酒店去,於是舉手問:「影視城裡就有酒店場景,爲什麽要去外面拍?」
領隊說:「這部台慶劇的經費很緊張,副導到處求人拉贊助,最後森美蘭華同意投資,條件是要把他們酒店拍進電視劇,當作給他們酒店打廣告。」
黃小善聽完在心裡大聲逼逼:滿身銅臭的臭商人,到處給你們家酒店打廣告。我每天坐小巴,連小巴的車身上都是你們家破酒店的打折廣告,現在連我打醬油的電視劇都不放過。賺那麽多錢,你的屁眼够不够塞呀!
這個女人可真逗,用什麽方式宣傳酒店又不是酒店老闆一個人說了算,是整個團隊擬定的計劃,你自己跟酒店老闆有齟齬,關酒店本身什麽事。
「領隊,我有急事,出不了外景。」
「什麽急事?家裡出殯啊。」
「不是……」
「不是就得去,人家大酒店只給我們幾天時間拍攝,我們要把跟酒店有關的劇情在這幾天時間裡都趕出來,人手不够,只要沒死爹死媽,全部都得去!」
黃小善縮起腦袋,心一橫:
怕個蛋蛋,去就去!
沒准死基佬躲在頂樓摟著男人吹冷氣,也不一定見得著面。
見著了,大不了吐他一臉口水。
別看黃小善這麽義憤填膺、耻於與柴澤見面,其實她心裡還有一點小期待呢。
哪怕是一個充滿氣的氣球,放著不聞不問幾周,氣也漏得差不多了,更何况她這個人向來嘴軟心更軟,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一輩子硬不起來。
出外景當天,她一早跟著劇組的大部隊浩浩蕩蕩進駐森美蘭華。
香港這家與美國那家相比,除了酒店名字和代表酒店的大型logo一樣之外,幾乎可以看成是兩家不同的酒店,奢華倒是一樣的奢華,她甚至不記得最後一次來這裡是什麽時候,可見她有多久沒來這裡了。
許是混在一群人裡一起來的緣故,她跳下面包車乍然看見氣勢恢宏的酒店大樓時竟無比的坦然,隱約還生出一股莫可名狀的親切感。
雖然不想承認,但一定是因爲酒店是他開的緣故。
可惜這股親切感沒有維持多久,就被頃刻間打散。
黃小善跟在大部隊中走上森美蘭華大門前的臺階,感慨這段臺階可算是她和柴澤孽緣的始發地了。
她當時急匆匆跑下臺階要去見阿逆,不小心絆到裙擺,被正在上臺階的阿澤扶住,從此就記住他身上那抹香甜的體香,更被這抹體香纏住了手脚,至今掙不開,據他說全世界只有她能聞到他的體香。
不知是不是因爲她太沉浸在回憶裡,她似乎又聞到阿澤身上的這抹甜香……
黃小善一抬頭,就看見儀錶堂堂的男人從酒店旋轉門走出來。
她甚至連突然撞上他的思想準備都沒有,緊接著就看見了他的新歡。
一個小白臉,長得不高,尖臉細腰,唇紅齒白,看似十分稚嫩,跟成熟男人完全不沾邊,緊隨阿澤的後脚跟從旋轉門出來,走到他手臂邊,與他言笑晏晏的,走路時還狀似無意地用自己的手臂去擦碰他的手臂,講話時全神貫注凝望他的雙瞳涌動著一股愛慕之情。
這一刻,黃小善覺得柴澤曾經信誓旦旦對她所說的什麽既喜歡她又喜歡阿逆的話全部成了屁話。
他還是他,她一點都沒有令他改變,他還是那個喜歡男人的酒店大老闆。
早上八九點,不從外面進酒店上班,反而從酒店携美外出,哼,昨夜的戰况想必很激烈。
呸,管不住鶏巴的髒貨。
黃小善躲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別開臉,她不想看見柴澤,更不想被他和他的新歡看見。
大路朝天,大家各走一邊!
柴澤走出酒店一看見這麽多魚龍混雜的人涌上來,他就知道是劇組來酒店拍攝的人,可他依然停了下來,他總覺得這幫人裡面有個他牽挂的人讓他邁不開脚步。
小白臉揪揪他的衣袖,怯生生問:「大哥,怎麽不走了?」
柴澤摸摸他的頭髮,說:「沒事,你坐飛機辛苦了,我先帶你回家。」
「謝謝大哥讓我住你家。」小白臉揪著他的衣袖,乖順地笑。
幸好黃小善沒看見他們這麽親密的一幕,不然她這隻又充滿氣的氣球會原地爆炸。
但她沒看見,不代表別人沒看見,劇組裡兩個八卦女凑在一起說閒話:
「,那個帥哥是不是酒店老闆?」
「哪個,哪個……」
「那個!和一個美少年站在一起。」
「還真是老闆,聽說他是gay啊。」
「全香港都知道了,嘖嘖嘖,有錢人真放得開,大白天就和男友粘在一起。」
另一個娘裡娘氣的八卦男也凑上去插一嘴,「呐,如果他給够錢,我很樂意把屁股賣給他。」
兩個八卦女异口同聲說:「就憑你?一邊凉快去吧。」
關於森美蘭華老闆是gay的八卦就這樣在劇組裡兩個傳三個,三個傳四個,被大家當作沒開工前消磨時間的談資。
黃小善陰沉著一張臉,跟別人當著她的面議論她家男人出軌似的不開心。
她堵不住悠悠衆口,只能在心裡拼命咒駡柴澤是個髒男人、臭男人,偷吃都不會關起門來,還偏偏被她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