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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男宮》第300章
第二九七章 看似多情,實則無情

  阿慶今天第三次站在李醫的房門口,他心情忐忑,對能否請得動他不抱任何希望。且不說早先與他有過爭執的男人心情比往日更加寒氣逼人,單就他科學家和王下貴客的身份也不適合讓他去看狗傷啊。而且從爭執的過程判斷,他甚至都不太願意給王下治病了,更別說給陌生人看狗傷。

  這位天才的脾氣孤高冷傲,心腸刻薄,王下還說他面冷心熱,這,確定說的是同一個人?

  阿慶的手沉甸甸的抬不起來,這敲下去十有八九又要被轟出去一次,誰喜歡給自己找臉色看啊。他側耳傾聽,屋中靜悄悄的,猜想李醫又出門躲起來鑽研高精尖科學了吧,於是鬆了口氣,敲響房門,敲過之後就準備走人,回去禀報說人不在屋裡。

  天不遂人願,房門開了,阿慶訝然後局促地說:「李醫,王下的客人席小姐被狗咬傷了,王下讓我來請您前……」去診斷

  門被狠狠甩上,刮起的門風堵得阿慶啞口無言:王下,您看到了吧,不是我無能,是我無能爲力,我爲了您拋頭顱灑熱血都不在話下,但我實在請不動這尊大神啊。

  他無可奈何地離開,沒走幾步,緊閉的房門又打開了,他聽見男人的低咳聲馬上轉回去稍息立正,聽候差遣。

  「她……他們,就是客人們都走了嗎?」

  「沒走,還在莊園裡。」狗傷有戲!阿慶趕忙低眉順眼,李醫問什麽他便說什麽。

  「你剛剛說誰被狗咬了?」據他所知,莊園裡沒人養狗,除了她帶在身邊的那條……哼,果然是個惡霸,强吻他後又縱狗行凶。

  「是席小姐被咬了。」

  「怎麽被咬的?」

  「呃,席小姐和另一位黃小姐有些肢體上的爭執,黃小姐的狗護主心切,就把席小姐咬了。」

  什麽,她打架了!被他打了一巴掌轉身就打架,這是將對他的不滿發泄到旁人身上?好本事,心裡不痛快不敢回去找他打回來,却牽扯給無辜的人。

  阿慶偷偷打量男人,看不出他的喜怒,心裡掂量著試探地說:「黃小姐好像也受傷了,李醫能否過去看看,莊園裡只有您懂得看傷……」

  什麽,她打架還打輸了!哼,活該活該,報應不爽,打個架還能受傷,這智商也就隻够用來强吻他了。

  李醫驚了一下,暗駡自己說的什麽貶低自己的糊塗話!

  他心裡彆扭又羞澀,面上却不耐地說:「稍等,我去取看傷的物件。什麽大病小灾都找我,都說幾次我不是醫生了。」

  阿慶精神大振,連聲說好,只道是自己的「策略」成功了。他的策略其實非常簡單,既然李醫不肯看狗傷,那他就改口請他去看人傷,只要他肯去,必定是看完人傷後順帶著就把席小姐的狗傷也給看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路上,阿慶在前頭帶路,他回過幾次頭試著與李醫交談,却發現身後的男人面無表情,雖然在正常地走路,却像個沒有靈魂的人類,自己被他無視得很徹底。

  阿慶嘆氣,不做無謂的熱絡了,只管走好自己的路。

  李醫哪裡是沒有靈魂,他是沒想到這麽快又要見到强吻他的女惡霸,內心深處的靈魂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念經:

  其實被親一下也沒什麽,就當被狗咬了。

  只是親個嘴,以他的智商當時反應怎麽能那麽激烈呢,還像個受辱的黃花大閨女似的打她巴掌,她跑出去後會不會笑他大驚小怪?是不是覺得他比一般男人放不開,覺得他沒意思,所以才說追他是件蠢事?

  可她不該爲了擺脫另一個男人才來追求他,這是他最生氣的事,上次看病調戲他也是爲了其他男人,搞得沒有其他男人她就理都不理他了,哼,那巴掌打得好。

  他盛怒之下的手勁可不輕,等下給她看完打架的傷後勉强也給她看看臉吧,反正收拾藥包的時候順手把消腫的清凉膏也裝進去了。

  嘻,剛被他打了巴掌這麽快就又見面了,等下他就板著臉坐在她身邊給她治傷,好好臊一臊她。

  念經完畢,接下來是循環回放……

  阿慶啊,你抬頭看看上面的文字,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天才的靈魂活動,怎麽樣,是不是跟情竇初開的少女的心思一樣深奧。

  李醫想著走著,常年覆蓋在臉上的冰雪消融了不少,雙眸也染上暖色。

  他以爲再也不會與她有所交際,而自己給她的形象也將永遠停留在打她的那一巴掌上,他其實心裡很不樂意,又覺得反正她也是心懷不軌才接近他的,所以怎麽樣都無關緊要,隨她去吧。得知有機會再見面,他才清楚,幷不是無關緊要,而是他裝作無關緊要罷了。

  總之,不管前事如何,後事如何,打她之後能再見一面化解自己在她心裡醜陋的形象,他才能真正認爲這個人無關緊要,真正回歸初心。

  李醫將心情都整理好了,甚至爲能將見面兩次就攪亂他心湖的女人畫上結束的完美句號而高興,直到聽見阿慶疑惑的自言自語,「咦,蘇拉先生和黃小姐要回去了?」

  他一怔,順著阿慶的視綫,看見她被男人牢牢抱在臂彎裡,看見她一條搭在男人肩膀上動來動去的纖細手臂,看見她從男人臂彎裡伸出來的一雙小脚,就是看不見她的臉……

  他假裝隨口問阿慶:「黃小姐不是受傷了?爲什麽這麽急著走?」

  「是啊,王下應該有跟大家說我去請您了,黃小姐爲什麽急著走呢?大概,沒有受傷吧。」阿慶沒覺察出李醫的不對勁,據實回答他。

  「嗯,大概吧。」他很快收回目光,眼中的暖色不見了,「繼續走吧,不是說還有個被狗咬的。」

  「好的,好的,李醫這邊請。」阿慶是真怕這位天才又不爽不肯去了,有他的親口保證,他可就安心了。

  唉,怎麽看個狗傷比女人分娩還麻煩。

  李醫之後再沒朝迫不及待離開莊園的某些人送去一眼,她既然知道阮王儲請他去看傷,這個時候匆忙離開,還能爲什麽,爲了不想再見到他嘛。可笑他還爲打她的事想東想西,爲打人後還能再見她一面而竊喜,爲給她消腫特地將清凉膏放在藥包裡。

  現在人家爲了不見他正著急離開呢,而他爲見她準備的所思所想所做的一切也都顯得那麽滑稽可笑笨拙!

  他只恨那一巴掌打得不够重,這樣自己在她心裡的形象才能更加醜陋,醜陋到讓她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記得他,記得曾經有個男人只不過被她親了一下就小題大做地打她巴掌,讓她每次一想起這件事就狠狠地嘲笑他。

  一决定不追求了就避他如蛇蝎,原來人心能變得這麽快,他知道世界上99%的事情,却不知道1%的人心是長什麽樣的。

  男人那麽多,看似多情,實則無情。

  這樣的人,不見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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