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夜

　　封敬按照他媽媽發來的企鵝號碼，添加了那位「天師」秘書的企鵝。

　　常心工作室蜜小柑：您好，我是常心工作室秘書蜜小柑，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您的？^_^

　　封敬：「……」

　　竟然還堂而皇之的開起了工作室！

　　常心工作室蜜小柑：您好？^_^

　　F.J：你好。

　　F.J：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他最近每天晚上都會變成狗。

　　常心工作室蜜小柑：變成狗？具體是怎麽樣的呢？

　　F.J：大概就是每天淩晨十二點之後吧，他會變成一條狗，早上六點後又會變回來。

　　常心工作室蜜小柑：呃……確定是真的變了嗎？不是做夢嗎？

　　F.J：確定……而且我還幫他錄了視頻，他附身在狗身上的期間，狗也會附身在他身上。

　　常心工作室蜜小柑：(⊙o⊙)看您的描述，是說您的朋友和狗靈魂互換了嗎？

　　F.J：是。

　　常心工作室蜜小柑：不好意思，靈魂互換不在我們的業務範圍內呢。[對手指]

　　封敬：「……」

　　天師的業務已經劃分得這麽仔細了嗎！

　　F.J：你們難道就沒有考慮過擴寬一下業務面嗎？

　　常心工作室蜜小柑：暫時沒有呢。[對手指]

　　封敬：「……」

　　常心工作室蜜小柑：不過我可以幫您先登記下來，等老闆回來由他做决定。

　　F.J：好吧。

　　常心工作室蜜小柑：那我這邊先給您排一個號。您的號碼是12號，老闆回來後會按照順序處理的。^_^

　　F.J：……有VIP綠色通道嗎？

　　常心工作室蜜小柑：(⊙o⊙)您是說插隊嗎？

　　封敬：「……」

　　不要把VIP綠色通道和插隊混爲一談好嗎！他們VIP是加了錢插隊的！

　　F.J：你們可以加收服務費，我朋友比較急。

　　常心工作室蜜小柑：這樣吧，您的情况比較特殊，我也不知道老闆會不會接，等他回來，我先把您的資料遞給他，看他怎麽說，您看行吧？

　　F.J：好吧，你們老闆是出差去了？

　　常心工作室蜜小柑：不是，我們老闆去歐洲度假了，八國游。^_^

　　封敬：「……」

　　給我回來好好工作啊！

　　F.J：對了，你們不會泄露客戶的隱私吧？

　　常心工作室蜜小柑：這個請您放心，我們是專業的工作室，絕不會泄露客戶資料，如果您需要，我們還可以簽署保密協議。

　　F.J：嗯，這樣就好。

　　常心工作室蜜小柑：不過另一方面，爲了能幫您切實解决問題，我們也希望客戶不要對我們有所隱瞞^_^比如您說的究竟是您的一個朋友，還是您本人呢？請您相信，我們是您的朋友，不是敵人。^_^

　　封敬：「……」

　　這一瞬間他以爲手機對面的是一個專業心理諮詢師，而不是神棍。

　　F.J：知道了^_^

　　常心工作室：還有一個問題是，如果老闆接下這單，我們是需要那條狗的信息的，您知道和您靈魂互換的是哪條狗嗎？

　　封敬：「……」

　　他只知道那是一個臨河的小區，附近可能有賣燒烤的……這樣的小區就算只在A市也不好找到，更何况他根本不確定那是在哪個城市。

　　而且那個女人說的也是普通話，不是帶有强烈地方特色的方言。

　　他掌握的信息太少，要找出來還真不容易。

　　F.J：在你們老闆度假回來之前，我會盡力搞清楚的。

　　常心工作室蜜小柑：好的，如果您有什麽事可以隨時聯繫我。^_^

　　開著車的米歇爾抽空朝封敬的手機屏幕瞄了一眼：「封總，你一直在和誰聊天啊？」

　　封敬鎖了屏幕，把手機裝回了褲子口袋裡：「沒誰。」

　　米歇爾狐疑地打量著他：「封總，你要是談戀愛了，一定要給公司說啊。」

　　「……」封敬無語地把他的腦袋轉回了正前方，「米綫兒，開車的時候不要東張西望。」

　　米歇爾想了想，他一天到晚都跟在封敬身邊，完全沒有發覺他和哪個女性走得近，便放心地繼續開車了。

　　今天劇組要拍攝吸血鬼吸血的場景，所以夜戲比較多，道具組還特地爲封敬置辦了一套房産——一個歐式風格的木棺，裡面還撒了不少紅玫瑰花瓣。儘管封敬早就聽說過這件事，但想到自己待會兒要躺進去，嘴角還是忍不住抽了一下。

　　是不是就是因爲拍這種戲，所以才會遇上這種邪門事的！

　　「封影帝，小朱，你們過來。」導演把男女主都叫到身邊，開始給他們講戲，「待會兒小朱從這個點走到棺材那裡，速度不要太快，然後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地往裡看，這個時候我們會給提示，封影帝聽到提示就睜開眼睛，對著她微微一笑，要露出尖牙的那種笑，明白了嗎？」

　　男女主都表示明白，導演便叫他們去做準備，封敬等朱姝妍走了後，對導演問道：「今天十二點前能結束嗎？」

　　導演道：「順利的話應該能結束，你們發揮不好的話，就難說了。」

　　封敬自認爲自己還是很靠譜的，就怕朱姝妍會掉鏈子，好在這只是支廣告，導演對朱姝妍的要求也不是特別高，拍攝進行得還算順利。但饒是如此，收工的時候也十一點半了。

　　只剩半個小時的時間，封敬妝也沒顧得上卸，就讓米歇爾趕緊開車載自己回酒店。

　　朱姝妍今天跟劇組的工作人員出去小酌了一杯，回酒店的時候，路過封敬的房間，她隱隱約約聽見裡面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就像是有人在追逐打鬧，隨後一個男人尖銳的叫聲，嚇得她直接抖了一下。

　　裡面什麽情况？聽聲音剛才尖叫的好像是封敬的助理，他們兩個在裡面幹什麽？

　　朱姝妍在門口猶豫了一陣，因爲之前的事，她其實不想再敲封敬的門，可是剛才的情况，她又實在太好奇。房間裡「乒乒乓乓」的聲音好像更激烈了，她始終沒有按耐住好奇心，敲響了封敬的房門。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房門終於開了一條縫，米歇爾氣喘吁吁地堵在門口，用身體擋住她的視綫：「朱小姐，這麽晚了您有什麽事嗎？」

　　朱姝妍面色微訝地打量著他身上淩亂的衣服，帶著有幾分關心似的道：「我剛才聽見你尖叫，你沒事吧？」

　　「沒事，剛剛看到了一隻蟑螂。」

　　朱姝妍：「……」

　　這麽高級的酒店裡還有蟑螂？而且他一個大男人，看見一隻蟑螂叫成那樣？

　　她還以爲他被强.暴了。

　　「請問你還有什麽事嗎？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打蟑螂了。」米歇爾雖這樣詢問，但他根本沒等朱姝妍回答，就「啪」的關上了門。

　　朱姝妍畫著精緻眼妝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她又盯著緊閉的房門看了幾眼，才踩著高跟鞋離開。

　　封敬此刻又出現在了那個客廳中，這次他的心情出奇的平靜。爲了弄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方，他再次走到陽臺上，想從周圍的景色中看出一些蛛絲馬迹。

　　放眼望去，四周沒有任何能成爲標誌的建築，小區裡也沒有樓盤的logo，唯一的提示，就是與樓盤相鄰的那條河。封敬不知道這是什麽河，不過我國的地勢西高東低，大部分河流都是自西向東流的，從河水的流向來看，這裡可能是位於城市的北邊。另外今天空氣裡還是能隱隱聞到燒烤味，看來這附近確實有燒烤店。

　　如果他能出去遛遛就好了。

　　這個想法有些不切實際，他總是在半夜和這條狗的靈魂互換，誰又會在大半夜的時候出去遛狗？

　　在陽臺上沉默了一陣，他决定在屋裡轉轉，說不定能找到什麽綫索。

　　今天客廳裡的燈依然是關著的，走廊入口處的房間裡，和昨天一樣傳來鍵盤敲擊的聲音。封敬朝亮著燈的房間走去，發現門是虛掩著的，他在門口張望兩眼，靈活地擠了進去。

　　一走進房間，他就有點兒楞。

　　這不是他想像中的側臥，而是一個……貨房？

　　房間大概只有十平米左右，貼著墻面放置著三個小貨架，貨架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許多東西，全都是外國貨。封敬走過去看了看，發現這些東西是經過分門別類的，有化妝品、護膚品、零食、生活用品，還有……避.孕.套。

　　他自然不做作的移開目光，就像一個紳士那般。

　　房間裡還放著一張電腦桌，女人正坐在電腦前用表格統計著什麽，她今天頭髮是放下來的，中長的小卷髮，剛到肩膀。因爲現在封敬只能辨別黑白灰，也不知道她的頭髮究竟是什麽顔色，不過這也不重要，因爲他已經完全被她身上的露背吊帶裙吸引了。

　　……不，他是一個紳士，不能這麽流氓。

　　他再次移開目光，看向別處。

　　地上堆放著許多打包用的紙箱和緩衝膜，還有大卷的透明膠帶。這種種迹象都表明，房間的主人應該是個X寶賣家，或者代購。封敬覺得代購更靠譜，因爲X寶賣家的話，她房間裡的貨也太少了點。

　　房間的正中央還放著一個沒拆封的大箱子，應該是誰寄過來的包裹。封敬看了片刻，忽然整隻狗都亮了起來——地址！快遞單上一定有地址！

　　他激動得爪子都有些顫抖，一步一步走到大箱子前。

　　最先映入眼簾的幷不是地址，而是收件人姓名——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