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夜

　　米歇爾之後也來看望了封敬， 激動得眼泪都飈了出來。大家在病房裡聊了一陣， 護士就過來說，病人需要休息， 讓他們明天再來。

　　封敬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微妙，他不確定他晚上還會不會變成二黃，平時在家裡就算了，如果在醫院裡變成二黃， 明天保准上頭條。「讓我的助理晚上留下來照顧我吧。」

　　護士道：「封先生你放心吧， 晚上我們是有專人值夜班的。」

　　封敬還是堅持讓米歇爾留下來：「我平時的生活都是我的助理在打理， 他對我瞭解，照顧起來比較方便。」

　　米歇爾腦子一轉， 明白了他在擔心什麽——畢竟他是被封影帝咬過兩次的人！

　　於是他忙道：「對對， 我一直跟在封總身邊，照顧起他來肯定比你們順手。」

　　護士有些爲難，按照醫院的規章制度，晚上是不能把人留下來的， 但考慮到封敬身份特殊，離不開助理也是情有可原的。她可是聽說過， 這些明星什麽鶏毛蒜皮的小事都得助理幫自己做。

　　「那我跟護士長說一下，看她怎麽安排吧。」

　　封敬聽她這麽說，便對她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謝謝。」

　　「……不、不用客氣。」啊， 他長得這麽帥，任性一些也是可以被原諒的！

　　醫院最後同意了米歇爾晚上留下來照顧封敬，還在封敬的病房裡又安了一架小鐵床。因爲藥物的作用， 封敬晚上困得很早，中途他醒了一次，地點是自己原來在封家的房間裡。

　　「……」看來魔法還是沒有解除，也許只有結婚這一個方法了。

　　夜已經很深，封敬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四周靜悄悄的，只有江染的呼吸均勻綿長。他就趴在她身邊，肚子下是柔軟的被子。江染的輪廓在夜色裡顯得格外柔和，他就這麽看著她的睡顔，眼裡仿佛漸漸盈滿星光。

　　早上醒來時，天已經透亮了，米歇爾還沒有走，封敬半做起身，問他：「昨晚我還安分嗎？」

　　米歇爾道：「可能是因爲你現在身體虛弱，而且又吃了藥，所以晚上睡得特別沉，一夜都沒有醒過。」

　　「那就好。」

　　兩人正說著，護士就走進來給封敬量體溫，做一些常規的檢查。早飯後，季醫生也來了一次，說他恢復得很好，封敬比較關心自己什麽時候能出院，畢竟秦凡已經給他找了一堆工作了。

　　「按照這個速度恢復下去，應該一周就可以出院了。不過你頭部的傷口還要恢復一陣去了。」

　　封敬頭上的紗布都還沒取，他用手輕輕摸了摸，問他：「會留疤嗎？」

　　「肯定會有疤痕，不過都被頭髮擋住了，只要你不剃光頭，就不會有什麽影響。」

　　「……嗯。」他應該不會接什麽需要剃光頭的戲……吧？

　　季醫生檢查完就去了下一個病房，沒過一會兒，江染就提著湯和水果走了進來。米歇爾功成身退，把整個空間留給他們。

　　雖然他現在挺餓的，但幷不想吃狗糧充饑。

　　封敬喝了一小碗湯，江染又拿出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問他：「你要吃蘋果嗎？我幫你削啊。」

　　「好啊。」封敬身後一條無形的大尾巴在一甩一甩的。

　　於是封雅一進門，就看見江染把削好的蘋果，一小瓣一小瓣的喂進封敬嘴裡。

　　「…………」她到底爲什麽要來？

　　「封雅姐，你來啦？」在封雅準備拂袖離開的時候，江染發現了她。她只好勉强回過身，對他們笑笑：「是啊，我吃飽了撑著了。」

　　江染：「……」

　　封敬扯了下嘴角，沒說話，封雅倒是沒放過奚落他的計劃：「江染啊，封敬只是摔到腦子，又不是摔斷手，吃東西竟然還要你喂？真不虧是封家大少爺啊。」

　　封敬呵呵一笑：「這樣吃起來比較甜而已。」

　　「……」封雅抗住這一記絕殺，扔出一句，「她平時喂二黃也是這個樣子的。」

　　封敬：「……」

　　那又怎樣！二黃他也有份的！

　　江染沒理會這幼稚的兩兄妹，默默地把剩下的蘋果吃了。

　　封雅還是拄著拐杖來的，封敬看了看她的腿，問她：「你腿怎麽樣了？」

　　封雅道：「比你的腦子好多了。」她說完，又覺得他們家最近真是諸事不順，「明天應該讓媽媽去廟裡燒柱香，去去晦氣。」

　　「你把王振掃地出門，我們家應該就沒什麽晦氣了。」雖然昏迷了一陣，但他還沒忘記王振這一茬，「你們離婚的事進展得怎麽樣了？」

　　很明顯離婚的事情進展幷不順利，因爲封敬一說起這事，封家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王振就是不同意離婚，我在準備和他打官司。這不是剛好遇到你住院昏迷嗎，我也沒心思管他，現在你醒了，我就可以全身心準備官司了。」

　　「記得請個最好的離婚律師，錢不够我幫你墊。」

　　「……你還是留著交醫藥費吧。」

　　封雅和他瞎扯了一陣，就離開了醫院。她走之後沒多久，秦凡又過來了，他見封敬今天精神比昨天好了不少，便督促他：「自拍發了嗎？」

　　「……」別人來探病都是帶著慰問品，只有秦凡，是帶著一堆工作來的，「我的手機護士還沒還給我。」

　　因爲他剛剛醒來，季醫生不准他勞神，就把手機沒收了。幸好江染每天都來醫院陪他，不然他要在醫院無聊死。

　　「沒關係，我有手機，你自拍一張，我幫你發微博。」秦凡說著就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還貼心地爲他打開了攝像頭。

　　封敬實在不想纏著綳帶上鏡，就讓秦凡去給他找了頂帽子來。秦凡的車上也放著不少封敬的日常用品，像帽子這種常用品，還是有的。

　　戴上帽子後，封敬非常專業地拍了個自拍，還不忘叮囑秦凡要像米歇爾那樣，給他修圖。

　　秦凡應了一聲，給他加了個濾鏡，就發到了微博，幷配字「我很好，謝謝大家關心」。

　　微博一發出來，就立刻開始收到點贊和回復，秦凡看著呈幾何倍數增長的轉發量，點了點頭道：「很好，看來你還沒有糊。」

　　封敬：「……」

　　他有這麽容易糊嗎！

　　「劇組那邊我也聯繫過了，他們當然還是希望你能儘快重返劇組，不過還是要看你身體的恢復情况。」秦凡把手機收起來，一副要走了的樣子，「我去和你的醫生聊聊。」

　　「我的醫生會說，希望你以後不要來打擾病人休息了。」

　　「……」

　　秦凡走了後，封敬想起了上次他問的關於江染的問題。江染就是怕他無聊，這次還帶了幾本書過來，準備念給他聽。封敬有些哭笑不得，江染真的是把他當小孩子在哄嗎？

　　看著在一旁醞釀情緒的江染，封敬道：「要不你下次給我念《秘密》的劇本吧，不然等我回劇組，感覺都沒有了。」

　　「好啊，你劇本放在哪裡的？」

　　「我讓米歇爾下次帶來。」

　　「好。」這對江染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因爲她爲了要給封敬挑哪本書，已經傷透了腦筋。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房間裡只有書頁翻動的聲音，江染抬頭看了看他，見他也正垂眸看著自己。

　　「呃，你要不要睡一會兒？季醫生說你要多休息的。」

　　「嗯。」對封敬來說，江染的話比醫生的話還管用，「在睡之前，想跟你聊聊。」

　　江染合上手裡的書，認真地看著他：「你說。」

　　封敬道：「之前秦凡跟我說了，記者把你的照片傳上了微博，還跑去你家堵你。」

　　「嗯……是有這些事。」

　　「他問我打算怎麽處理，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你想公開我們的關係嗎？」

　　江染决定和封敬在一起的那一刻，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真的面對時，她發現自己比想像中要勇敢：「公不公開對我來說其實差別不大，就像之前我跟我媽媽說，你是我男朋友，她根本就不相信。這件事對你的影響比較大，所以我尊重你的意見。」

　　封敬看著她，那雙眼睛像前一天晚上般，慢慢盈上星光：「我想公開。」

　　既然媒體已經報導出來，他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一直讓江染跟自己地下戀。

　　她就是他的女朋友，這不是什麽羞於說出口的事——恰恰相反，他覺得這是一件他想向全世界炫耀的事。

　　江染點點頭道：「好。」

　　封敬握住她的手，慢慢收緊：「不過你放心，關於你的私人消息，我不會泄露半句的。」

　　江染笑了起來：「那些記者可厲害啦，根本就不需要你泄露。」

　　「……」是的呢。

　　在女朋友面前裝x失敗。

　　「他們可能連我們家狗叫二黃都調查出來了。」

　　封敬：「……」

　　這個名字，可能不需要調查，隨便一猜命中率也很高的。

　　不知怎麽的，他忽然想起了那天跟自己搭訕叫自己小黃的泰迪。

　　昏迷這段時間的事，就仿佛一個奇幻的夢，夢裡他聽懂了狗狗的語言，他遇到一隻漂亮的泰迪，和一隻混社會的黑色流浪狗。

　　一個想法忽然閃過他的腦海。

　　不知道他現在，還能不能聽懂狗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