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薄言只說了一個字,「我。」
聽到這個答案,何悅的眼眸越發淩厲,不相信偌大的薄家竟然連幾個心腹之人都沒有。更何况像薄言這樣心思縝密的人,怎麽會放任內鬼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蹦彈。
果不其然,薄言隨後便解釋道:「自從上一次,小禾與你一起被綁架之後,家裡上上下下的人就排查了一遍。雖然把內鬼找出來了,但他背後之人隱藏極深,不得不讓人提防。所以,這一次小禾出事之前,我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就等著他們露出馬脚。」
聽到這番話,何悅的心却沒有平靜下來,眉頭反而皺的更緊,沉眸望向他說道:「所以,你就故意讓小禾以身試險?」這是她絕對無法容忍的。不管是想要處理誰、對付誰,都不應該讓小禾涉險。
却沒想到,薄言竟是眼眸微斂,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他安全的很。」
「他身邊的『內鬼』,早已換成了我們自己人。反倒是現在我們的車外面,」薄言眸光冷淡地看向窗外,「就藏著一個內鬼。」
聽到這話,何悅神色一沉,眼眸隨即瞥向了窗外。只見翟英俊還在保鏢的護衛之下,頓時她的心裡就是一緊。莫非英俊也要有危險?
一想到這,她的身體當即就是一動,準備衝去車外將翟英俊這個小少年,緊緊地護衛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却不成想,薄言竟伸手攔住了她。
「不急。」薄言沉聲篤定地說道,「他們隻針對薄家而來,不會傷到其他人。」
何悅側眸看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跟瘋狗還有道理可講嗎?」同綁架犯講理智,她怎麽可能徹底地放心?
「英俊,你來!」立時,何悅就放下了車窗,招招手。
只見翟英俊一楞之後,立刻小跑著凑到了車的旁邊,以爲何悅要同他說什麽話。然而,何悅竟是一把將他拉到了車上。「走,跟緊我。」
————
小禾被綁了之後,發現自己的處境特別好。有吃,有喝,還有人陪玩,就是不許他走出門去。這明顯就是被軟禁了起來。
盯著面前的動畫片屏幕,小禾的心裡有些待,戳戳身旁配著他的保鏢2號問道:「鶏腿菇,你是不是臥底?」
保鏢2號:「……你是怎麽發現的?」
小禾:「( ⊙ o ⊙ )啊!我猜的啊,沒想到這麽准!」
2號:「= =」
他甚是無奈,屋子裡面看守小禾的只有他一個人,但是屋外却是成群結隊,插翅難飛。他早已知道薄總的打算,此時也只能勸告小禾耐心等待,不要害怕。
但是沒想到,小禾根本就不知道怕爲何物。一會兒,啪嗒啪嗒跑到門口砸門,「我要吃冰激淩!」
舔完了一個三色的超大冰激淩之後,他又跑了過去,繼續砸門,「我要吃棒棒糖!」
「蛋糕!」
「辣條!」
一轉眼,就把所有他平時想吃而薄言禁止的東西都嘗了一個遍,一臉心滿意足的幸福。這哪裡像是一名人質應該有的狀態,簡直不要太愜意。
小禾嘎嘣嘎嘣嚼著又香又脆的鍋巴,回頭看到保鏢2號一臉複雜的看著自己,不由一待,將手中的鍋巴遞了過去。「鶏腿菇,你想吃嗎?還是想吃別的,我幫你要啊!」
2號:「……謝謝,不需要。」
小禾笑眯眯:「別客氣啊,回去可就吃不到了!」
2號長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娃怎麽就不擔心回不去呢?
等小禾吃飽喝足,揉著眼睛有些困的時候,直接就倒在了保鏢2號的懷裡,睡得香噴噴的。恰在此時,被緊關的房門突然打開,一個面色陰沉的男人强硬地要求將小禾帶出來。看到小禾悄無聲息的樣子,不由沉了眉頭,厲聲問向保鏢2號道:「他怎麽了?」
保鏢2號猶豫了一會兒,擔心將小禾吃飽喝足美美睡過去的實情說出來,將觸怒對方,只好低聲回答道:「他太害怕了,哭暈了過去。」
果然,對面那人嘲諷地瞥了埋在他懷裡的小禾一眼,冷哼了一聲,「慫包!」
然後,就示意保鏢2號抬起小禾,跟他走。
保鏢2號抿了抿唇,知道此時最好聽從他的意思,不要惹怒對方,便將小禾緊緊地抱在自己的懷裡,用粗壯的胳膊擋住了小禾的身體。等一行人快步走上大厦頂層之時,他才驀然發現何悅和薄言兩人正站在對面。
頓時,他的身體就是一僵。
綁架主使者更是不肯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向著薄言囂張地嘲笑道:「你看看,這裡是誰?你以爲自己的手下有多麽忠心耿耿,却不知道他們早就已經是我的人了!薄言,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這人厲聲高喊,赫然對自己信心十足,以爲萬事在握。
忽然,何悅快步遠離了薄言幾步,站在了兩邊人的中間,目光冰冷地望著兩邊劍拔弩張的人,發問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不妨說出來,讓我也開心一下?」
這話,分明亦是對薄家深惡痛絕。
她的這一個出乎意料的舉動,立時讓薄言沉了臉色,深沉的眸子更是平添了幾分冷意。對面綁架之人一見這副情景,更是早已激動不已,期待滿滿,情不自禁地緩緩拍手稱贊。
「何小姐,你倒不如問問薄言,他是如何將人逼上絕路,不給人留活路的?」他的眸光一轉,冷傲地望向薄言,口中的話語更是越發得意,「是不是啊,賢侄?」
聽到這句話,何悅當即就是一頓,不由露出幾分不可置信的神情來,「賢侄?」
她的目光飛快地掃過薄言和薄馳的臉上,果然在眉眼間發現了幾分相似之處,但是一個陰鷲,一個冷冽,不細看當真看不出來。她的心裡更是落定了一個大石頭,知道這兩人之爭無外乎利益財産,牽扯到小禾更是無辜。
何悅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愉悅的笑聲陡然回蕩在空曠的頂樓,更是讓人越發覺得心有不安。只聽她驀然說道:「這還需問,端看看薄家怎麽對待我就知道了。」
聞言,薄馳果然沒再猜忌她的立場。畢竟何悅嫁進薄家三年來,一直名聲不顯,少有交際,是薄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一個透明人。雖然最近她與薄言關係甚密,但是始終盯著薄家的薄馳最清楚,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正大光明地去過薄家老宅,所爲的一切少不得便是做戲。
再對上何悅的態度,更是讓他的想法篤定了幾分,自以爲找來了一個好幫手。
當即,他的臉上就露出了陰鷲的笑容,像毒蛇盯上了獵物一般,說不出的陰沉和狠毒。他冷著臉色,看著薄言,冷哼一聲說道:「薄言,這些年你欺人太甚,大權獨攬,一手遮天,硬是將所有薄家人都趕出了集團,沒有立足之地。你早就該想到了這一日,現在也到了你該將所有獨吞的東西吐出來的時候了!」
這通話說得暢快淋漓,薄馳更是心潮澎湃,就連手指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覺得自己等了許多年的這一天,終於要來到了。
只要他重新掌權,這些年在薄家和集團內收買下來的無數釘子,就會迅速地連點成綫,幫助他將薄氏集團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他,也終將登上薄家的最頂端!
一想到這,薄馳的呼吸都不由急促了幾分,一股灼熱之氣更是從心口涌出,直直地躥向他的腦門。他正期盼地等待著薄言衰敗,却忽然發現對面之人眼神冷得像是淬了冰。
一雙眸子湛然地盯在自己的身上,目光之間更是滿滿的不屑之意,仿佛在看一個小丑一樣。
頓時,薄馳額上的青筋就忍不住跳了起來。「薄言,我給你三秒鐘的考慮時間,要是你不答應,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將小禾從這樓頂扔下去!」
他威脅地望著薄言,毫不留情地倒數道:「3、2、1——」
然而,薄言仍然沒有動靜,頓時就點燃了他的怒氣。
薄馳一回頭,直接對著保鏢2號使了一個眼神,「扔下去!」不恐嚇一下薄言,恐怕他不會這麽容易屈服。
却沒想到,保鏢2號竟然大踏步地走向頂樓的邊緣,在半空中毫不猶豫地鬆了手,小禾軟嘟嘟的身體「嗖」地一下就落了下去,不見踪影。
薄馳:「!!!」
他驚嚇地奔了過去兩步,親眼見到轉身的保鏢2號手上懷裡空無一物,就連小禾的一片衣角都找不到了,立時腦袋就是空白一片。
你爲什麽要如此耿直!誰特麽讓你真放手了啊!!!
這下連人質都沒了,他——
他猝然轉頭,只見薄言面沉如水,盯著自己就像是罪大惡極的仇人一般,薄馳的心裡頓時就凉到了底。他只能硬著頭皮,對跟隨自己而來的手下道:「抓住他!」
只聽薄言忽然冷笑了一聲,「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