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分手信
瑾俞看著二妮迎進來的兩個人,還是忍不住詫異,不懂這臨近黃昏的時候,他們來幹嘛。
「顧先生?怎麼會是你!快請坐,二妮泡茶。」
「不敢勞動瑾姑娘。」顧笙恭謹的行了一禮,指著跟他一起來的人道,「這位公子在鎮上問瑾姑娘的事情,我們公子查問過後讓小的帶他過來。」
來的是顧笙還有一個陌生的男子,瞧那穿著打扮極其富貴,哪怕他極力的掩飾著,但瑾俞還是察覺出他打量屋裡的視線帶著幾分嫌棄和傲慢。
彷彿站在這裡,都讓他委屈了一樣。
瑾俞不動聲色的看著那人,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詢問的看向顧笙,等著他繼續介紹。
顧笙沒有再開口,略有幾分尷尬的示意那人自己說。
「想來這位姑娘就是我主子說的那位瑾姑娘了。」那人開口的聲音微沉,見瑾俞點頭,他從懷裡拿出一封信還有一個荷包,「在下吳明,特奉主子的命令來把這封信和這個荷包給瑾姑娘。」
那位瑾姑娘,哪位?
瑾俞對這人用的這個詞皺眉,這般高高在上的架勢,實在讓人不喜。
「你的主子是?」瑾俞問。
「主子的身份不方便和外人說,但吩咐過在下把這些給瑾姑娘,你看過就會清楚了。」
瑾俞看著那空白的信封,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這個時空收到的信,遲疑的伸手去拿。
那是一張瑾俞沒有見過的漂亮信箋,隱隱還帶著一絲花香,極其奢侈,字跡也是自己熟悉的
瑾俞,見字如面,此刻我已經離開了柳鎮,回屬於自己的地方。
多謝這些日子的照應,不能當面和你告別心裡甚是愧疚,家中急招,只能匆忙離去。
往日便同行路客,相逢即是陌路,從此一別兩寬,一切安好。
木子壬戌年八月初一午時字
瑾俞仔細的琢磨著那些字,發現分開她都認識,放在一起的意思就不懂了。
這是……木子給的分手信嗎?
「你的主子是木子?」
瑾俞慢慢的抬頭看向一直候在一旁的男子,努力的緩和心裡洶湧的怒氣,平靜的問那男子,只見那人消瘦的臉上明顯帶著幾分不耐。
「木子是主子的化名,主子這回是躲著家人出來雲遊的,真實姓名,恕在下無可奉告。這裡是一萬兩銀票,請姑娘收下後,就當我主子從未在這裡出現過。」
「是嗎!」瑾俞冷笑著道,這是提醒她兩個人的身份懸殊,她連真實身份都不能知道嗎?「原來一個人的一條命,就值一萬兩銀子!」
好一個無可奉告!好一個從未出現過!
「姑娘可是覺得不夠?」男子沉吟了片刻,又道,「主子說過姑娘的要求,一應答應,想要多少,你提便是。」
「呵呵!」瑾俞怒極反笑,「不用了!我收下你主子給的銀子,回去告訴他,我的木子已經不見了,這世上再也沒有他的存在。我一個小小的農女,不敢去打擾他的榮華富貴,讓他別擔心!」
「多謝姑娘理解。」
顧笙帶著人突然的來,又帶著人靜悄悄地走了,前後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卻在瑾家扔了一個炸雷。
瑾俞靜靜地坐在桌子前,面前攤著那封信,還有那一大疊的銀票,低垂著頭不言不語,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瑾昌明拄著枴杖悲憤交加的想要勸慰,可臨開口的時候,不知道能說什麼,只好乾站著。
二妮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心裡已經用她所知道的話語,把木子罵了一個遍。
「爹。」瑾俞輕輕的喊了一聲。
「在呢!爹在。」瑾昌明匆忙應道。
「木子不會再回來了呢!以後我們都忘了吧!就當這個人沒有存在過吧!」
略顯蒼白的臉上,硬擠出了一些狼狽的笑,看見瑾昌明鄭重的點頭,瑾俞才仔細的把信塞回信封,那些銀票也塞了回去,動作一絲不苟,纖長的手微不可見的在顫抖。
只是看她平靜的臉色,別人會忽略她顫抖的手。
瑾昌明的嘴張開又閉住了,他笨重的不知道該怎麼勸。
「腳有點疼,我先去休息一下,晚飯就交給你們照應了。」
一手攥著那封信,一手攥著荷包,瑾俞起來的時候身形還有些不穩,二妮想要去扶她,被瑾俞拒絕了。
「瑾娘,你想……」
「我就是有點累了,先去休息一下,你們別打攪我。」
瑾俞抬手打斷二妮的話,推開凳子往自己房間走去,留下一樣擔心的瑾昌明和二妮。
「砰」
房門推開又被關上,二妮不知如何去勸,瑾昌明已經是滿臉淚痕。
「都是我害得啊!早點阻止的話,何至於此!」
所有的悲憤都化為自責,縱然木子現在離開選擇恩斷義絕,但瑾昌明沒法說出半句重話來。
就和他現在的堅決一樣真實,當初木子為這個家的付出,也是真真切切的。
隔著門瑾俞聽見了父親自責的話,那和他有什麼關係?根本犯不著自責,不就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戀情嗎?
可是她累得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心力交瘁。
一硬一軟的物體在手心裡硌著,可以用毫無份量來說,可就是這一點點的份量,打破了瑾俞殘餘的念想,徹底粉碎了她的夢。
陷入朦朧前,瑾俞還在想,其實這樣也挺好的,用一張紙來分手,也免得讓她看見木子那張絕情的臉。
心裡和想像裡,木子還是那個可以拿血汗換錢養自己的男人,頂天立地,可以把所有給自己地。
可,心裡還是堵得慌,那種瞬間被紮了一刀的滋味,實在沒法言喻。
瑾俞覺得自己若是睡一覺醒來,生活就會好了,果然那些情情愛愛的事情,不適合她。
渾渾噩噩的睡睡醒醒,直到外面幹活的呼呵聲,院子裡的雞鳴聲,聲聲入耳,瑾俞才清醒了過來,一時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坐起來的時候還看見手裡還攥著的東西,這會兒看已經沒有了昨天那樣的難受,起身打開一旁的竹箱,把那兩樣東西塞進了箱底,抬手摸了摸脖子,那裡還能摸到一塊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