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拋頭露面的女人
「瑾姑娘,先生讓我進來引你出去見客。」弄墨笑的和煦,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神情。
瑾俞莫名鬆了一口氣,弄墨是青山居士的貼身書僮,若是青山居士心情不好的話,肯定弄墨可以第一眼看出來。
「有勞了。」
瑾俞跟著弄墨才出門,後廚就炸開了鍋,說什麼的都有,但最多的是說那打賞銀子的事。
別的可以不在意,但那一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可以供一家人很好的過幾輩子了。
說不眼紅是不可能的,可人家賞的是主廚,和他們沒有什麼關係。
幾個人酸酸的說了幾句,無非是旁敲側擊的說瑾俞投機取巧,李河有心想要頂回去,被瑾俞安排留在後廚看著李河別搗蛋的木子,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李河。
怒火沖天的小伙子,瞬間蔫了吧唧的低下了頭,師傅說能用能力說話的,就別費口舌,他不與這些昔日的同門計較便是。
木子也沒有閒著,按照瑾俞的習慣燒了一大鍋水在燙那些裝滷菜來的罈子,處理好這些也能給瑾俞減輕負擔。
「很閒就把你師傅交代的事情做好,別在那裡磨磨蹭蹭。」
雲淡風輕的看了一眼那些有話說的人,只消一句話的事,李河就劃分為自己賬下了。
李河頓悟,他現在是有師傅的人,被打賞的是自己師傅,這是好事,過往的師兄嫉妒擠兌兩句,情有可原。
「我這就去忙,多謝木子大哥指點。」
相當於李河的討好,木子的臉色都沒有變,還是埋頭幹活。
瑾俞去了前院,他一顆心也跟著去了,生怕會有人給她難堪。
但是現在瑾俞不一樣了,收了徒弟,以後也是要獨當一面的人,他也不能時時跟著。
……
「何公子,這便是今天的主廚,瑾俞瑾姑娘。」
前院瑾俞被帶到今天舉辦午宴的大禮堂裡,面積很大,對於這個時代還沒有空架建房的工藝來說,這個類似禮堂的建築,簡直是可以和現代的禮堂媲美。
裝飾也不豪華,只是簡單的清漆上色,中間支撐屋頂的八根大柱子,木頭原來的輪廓還能看見。
柱子兩側是今天的客人,黑漆案几,簡樸的鋪團,大家席地而坐,面前的案几上沒有杯盞狼藉,但案几上的幾個盤子裡面的食物已經所剩無幾了。
青山居士沒有坐在上首,那上首的位置是空的,他坐的是左手第一個位置,就在他的位置下面坐著一個慵懶的男子。
身穿白色錦袍的男子,一手支著頭,半依著案几,手裡還在把玩著案几上的茶盞,聽到瑾俞進來的動靜,慢悠悠的轉過頭來。
瑾俞不知道怎麼形容那張好看的臉,唯一的感受就是,這個時空出產的美男子可真多啊!
豐章玉姿的男人,嘴角噙著淡笑,微瞇的眼裡沒有多少笑意,和周邊舉止嚴謹講究風雅的文人墨客大相逕庭,彷彿他只是來湊熱鬧的。
「這就是今天的主廚?」
好聽的聲音,猶如低沉的大提琴被拉響,捏著茶盞,漫不經心的指著站著堂中間,怕炒菜的時候頭髮掉下來,頭上還包著一塊藍色布巾,一身村姑裝飾的瑾俞,問青山居士。
以為會是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出來,沒想到會是一個稍有姿色的村姑,赫連雲江的視線在那張臉上停留了片刻,便譏諷的別過臉去不再看。
拋頭露面的女人,能有什麼規矩和禮數。
「正是今天的主廚瑾俞,瑾姑娘。那些精緻的菜式,還有最後上來的雕花西瓜等水果,都是出自她之手。」
那男子的做派,散漫又無禮,一貫嚴謹講究禮數的青山居士居然沒有半分的異樣,面對他的提問還笑著給他解惑,儼然一副長輩的模樣。
「哦!」赫連雲江點點頭,「連我與諸位的打賞,一併給了她吧!女人拋頭露面,也怪不容易的。」
赫連雲江的臉上還在笑,但語氣裡的輕蔑之意畢顯,青山居士臉上的笑僵了僵,隨即有若無其事的轉向瑾俞。
「瑾姑娘,這位何公子對今日的菜感到非常的滿意,特與幾位公子給了打賞,還請收下吧!」
瑾俞離他們有一段距離,說了什麼話她聽不見,但青山居士和那男子的表情,舉止可以看見,知道這大概是一個玩心大盛的紈褲子弟,這打賞不要的話,估計還要說不識抬舉,不收可能不行了。
便也不糾結,從善如流收下,並道謝。
「多謝諸位的讚許。」
不卑不亢的拱手道謝,絲毫不覺得自己一個廚娘的身份,在這滿堂的文人雅士裡有多低賤。
赫連雲江不禁多看了一眼那行禮不倫不類的瑾俞,微低的臉龐掩蓋在陰影和頭巾下面,但還是可以想到之前的那匆匆一瞥,實在精緻的臉。
配合她清雅孤傲的性格,乍一看覺得有點眼熟,仔細看了一下,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姑。
「今日的菜式本公子甚是滿意,也是你應得的。下去吧!」赫連雲江揮手讓瑾俞退下,隱隱有些不耐。
瑾俞沒有多話,做了一揖,隨即離開宴會的華亭。
剛剛有那麼瞬間,她感覺到身上有股寒意,微抬頭看去剛好對上那何公子微瞇的眼眸,含著殺意。
讓人無端的後背發涼,聽到他讓自己離開,瑾俞立馬不做他想便離開。
能被青山居士奉為上賓的人,身份恐怕也簡單不了。
「這姑娘也是勵志的,家裡窮困,爹殘娘癡,硬是靠自己的雙手撐起了一個家。」青山居士憐憫的道。
「是個可憐人吶!在下也要告辭了,今天多謝先生款待。」那女子身世淒涼,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想到遠在千里之外的那個黃金牢籠,赫連雲江的嘴角掛了冷笑,天生微翹的嘴角不是熟悉的人看不出他的情緒變化,他是一點都不想去聯想那些。
只因為那只會讓他想起自己為何到這裡,那是恥辱,那是他不想去回想的過去。
抬手把手裡剩餘的茶水一飲而盡,微澀的口感讓他清醒了幾分,伸手把茶盞撂在桌上,起身就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