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打小報告
撿了一個半截的竹筒當做筷籠,瑾俞動手收拾了瑾昌明做的筷子,有十來雙的樣子,摸在手上一點毛邊都沒有,每一根都一樣的長,每一根都一樣粗細,就是現代工藝也不過如此了。
「還有這幾雙就好了,今夜那小伙子不能少人照顧,爹老了覺少,就在這裡看著。你身體不好趕緊去睡。」
「對不起爹。今天是我魯莽了,我匆忙把人帶回來實在不妥。」瑾俞坐到父親身邊真誠的道歉。
她原本想著賣了嫁妝這婚事大概可以攪了,那分家估計也快了,沒想到老太太她們那麼狠。
幾近淨身出戶的分家不說,還被趕到這閒置了幾十年的窩棚來,身為兒子對母親這樣決絕的做法,說不心寒都不可能。
「傻孩子,」瑾昌明手上磨筷子的動作都沒有停,「不說他救了你們,這恩情我們就得還。就是路上看見這樣一個人,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管。爹怎麼能怪你。」
「就知道爹最心軟了。」瑾俞討好的道。
「也是爹這心軟害了你,若是我當時強硬一些的話,那劉傑昌也不敢那樣沒有顧忌的上門悔婚。」
「那麼一個愛慕虛榮的男人,能趁早擺脫了,不是好事嗎?爹別放在心上了。」瑾俞巴不得沒有這麼一樁婚事在,要不然現在穿越過來就得嫁這麼一個男人,那不得憋屈死。
「小時候看著還好好的一個孩子,怎麼長大就變了呢?」
「外面的世界可比這小山村精彩,能再回來的人很少。不是我們的終究不是,我們不要去想那些了。」
「還是我家瑾娘豁達,虧爹經常行走在外都看不開。」
「對了,今天攔著我們的是一個無賴,我聽他自己說是二麻子。這個人我有點印象,前幾天大伯母她們找的媒婆就提過這個人。」
不怪瑾俞打小報告,這事情說出來才能讓父親徹底的對婚事更加謹慎些,不至於匆忙的把自己嫁人。
「二麻子?」瑾昌明手上的動作一頓,這是什麼樣的人物十里八鄉都知道,母親她們居然這麼狠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別怕。爹不會讓你嫁給這樣的人,莫怕。」
瑾俞放心了,父親這堅定的神情不是作假。
「我不嫁人,就這麼守著爹娘和瑾天過多好。等著我們過上好日子,我還要帶著娘去找親人呢!」
「傻丫頭,盡說傻話。怎麼能不嫁呢!」瑾昌明看著夜風裡消瘦的女兒,這幾日的磋磨讓她更加瘦弱,好在精氣神不錯,「你娘尋親的事,我也找了十幾年了毫無頭緒。」
這些年瑾昌明遊走在各個大戶人家家裡做園藝,為的就是打探哪家有女兒走失。
可惜大宛這些年來戰禍不斷,很多富貴人家舉家搬遷,戰亂中走丟幾個家人自然也沒有人去尋,就這麼過了十幾年,還是了無音訊。
「週遭沒有的話,我們就去遠一些的地方尋,總會找到的。」
「對,不能放棄。」
父親能這樣平和的說事,瑾俞也不在糾結連累大家受苦的事。
躺在床上看著破洞外的點點星光,瑾俞幾息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被瑾昌明的枴杖聲吵醒的,茫然的不知道身在何處,摸到一臉的冰涼才知道下雨了。
下雨了!
瑾俞翻身坐了起來,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就是現在了。
慢慢昨天還是晴空萬里,這凌晨天還沒有亮就下雨了,是什麼意思呀!
「小天,下雨了,趕緊起來我們不睡了。」
拍拍睡在床裡面的瑾天,這雨還不小,再睡下去估計要把被褥淋濕了。
家裡就三床被褥,爹娘一床,那受傷的男人一床,這床要是淋濕了,那真的是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
「姐姐,怎麼了?」瑾天搓著眼睛坐起來,顯然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下雨了。這裡漏水不能睡,我出去看看,你把被褥收好。」
瑾俞把昨天放下來的頭髮,全揪在一起在頭頂盤了一個揪,再插上原來的那支桃木簪,這會兒要梳頭都沒有時間了。
「好。」瑾天麻利的爬起來,剛剛的睡意一掃而光。
瑾俞放心的離開,先去父母的房間看了一下,還好床鋪在靠牆的角落,漏水的地方在中間,屋頂的洞也不算大,床上的母親還在睡覺,把木盆擱在地上接水,瑾俞匆匆忙忙又跑去那個男人住的屋子。
「沒想到這屋漏的最厲害,我迷糊了一下,床給打濕了。」
瑾昌明著急的說著,地上還放著昨天拿了當餐桌用的木板,上面還有一些水漬,瑾俞猜父親剛剛捨不得把自己叫起來,是一直舉著這木板,為這男人遮雨,現在雨勢越來越大,他吃不消才把瑾俞吵醒了。
瑾昌明伸手想把床上的男人扶起來,奈何腿腳不便使不上勁來,幾次坐起來又倒了下去。
「我把他叫醒來。」瑾俞上去不客氣的輕拍那個人的臉,手下滾燙,顯然又發熱了,「喂!你醒醒啊!醒醒!下雨了。」
雙目緊閉的男人,鼻息粗重,一點反應都沒有,瑾俞又叫了兩句還是沒有應聲。
「他這滿身的傷,現在淋了雨又發熱了。這會兒是叫不醒了。」
「要不我背他去我那屋吧!比這邊好了些。」
瑾俞也是沒辦法,這男人比她高了一個頭,生病昏迷不醒渾身軟趴趴的,折騰了幾次都沒有把人折騰上肩膀,反倒是那人腰腹上的傷口裂開,身上穿著瑾昌明的灰衣上,暈開了一灘暗紅。
「我背不動。」
瑾俞著急,抬手抹去臉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東西,什麼是有心無力,說的就是現在了。
「哎!都怪我這腿不爭氣啊!」
瑾昌明氣惱的直拍腿,女兒那小胳膊小腿的,怎麼能背的動一個成年男子。
「爹別急,我再試試。」
「慢點,實在不行只能找個東西,將就著把這木板撐起來了。」
「這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時間長了也不好。」
瑾俞也顧不上避諱,拉開男人的衣袍查看了下,發現沒有全部裂開,昨天那大夫上的褐色藥粉還乾在傷口上,頓時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