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境遇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世人仰慕的第一公子,以往的自詡風流現在做來只會讓人覺得玩物喪志,倒不如看看這街頭百態,體會一下眾人汲汲眾生只為一口飯食忙碌的悠哉人生的好。
逛了這幾天的街,粗粗的瞭解了一下百姓民生,對比一下自己現在的境遇,凌子言覺得自己還是不錯的,最起碼沒有流離失所,和這些人一樣為了一日三餐奔波勞累。
顧笙不再勸,主子的心氣高,被流放到這裡能像現在這般的敞開心懷已經是不容易了。
凌子言繼續在街上遊蕩,這邊接到京都密函,那可是主子的先生寫來的信,沒有第一時間交到凌子言手上,顧大急得直跳腳。
到處找自家主子都找不到,耽誤了主子重要的消息,他真怕這些日子對他疏離的主子,一會兒回來真的要把他扔回京都去了。
好在柳鎮就那麼多,有心要找一個人出來還是挺簡單的,和店裡的夥計兵分兩路,最後在一處茶寮把正在喝茶的凌子言找了出來。
「主子,小的可算找到你了!」
顧大汗都來不及抹去,巴巴的湊上前去,看見凌子言也顧不上自己這會兒儀容不雅了。
「這是幹嘛?退出去一點。」
顧笙抬手就隔開一些顧大,主子有潔癖他又不是不知道,滿頭大汗的湊那麼近,這是給主子找不痛快嗎?
「主子,小的收到京都來信了。俞先生的信!」
顧大從懷裡摸出上了火漆的信封來,獻寶似得給凌子言獻上。
「俞先生的信?拿來。」
凌子言準備喝進嘴裡的茶湯放了下來,急切的過來拿走信封,說是要放開那些過往,其實他內心深處還是放不下。
滿滿的兩張信紙,先生這回不僅僅是規勸他靜心,還讓他在這裡想辦法做出一番成績來。
滿心的欣喜消失殆盡,凌子言心裡生出一股無力感,這荒涼的柳鎮,幾百里外就是戰場,讓他幹出一番成績,難道是讓他上戰場嗎?
京裡一切交由他周旋……
先生沒有放棄他,凌子言很高興,但他的心一片茫然,實在不知道能做什麼。
舞文弄墨他沒有問題,舌戰群儒也是小意思,但戰場上是真刀真槍的打,他一介書生要去戰場上和別人爭個高低,顯然不現實。
「先生這是高看我了,在這裡,這麼一個地方要做出一番作為,談何容易。」
凌子言自嘲的笑笑,還是小心的收起信箋,這可是唯一讓他和京都有牽連的東西。
「主子才高八斗,想要做什麼,哪裡是地域可以限制的。」
顧大察言觀色得心應手,見凌子言這頹然的模樣顯然是又開始自憐自艾,俞先生肯親自寫信過來做出指示,顯然是當初在京都發生的那件事有轉圜的餘地了。
「收起來吧!沒有一蹴而成那麼簡單的事,順其自然吧!」
「是,主子。」顧大見好就收,知道凌子言有數就行,回京的日子說不定指日可待。
「顧笙,你看這些人,忙忙碌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天如此循環,還要看上天的臉色才能吃到一口飯。」
凌子言停頓了一下,顧笙只是性格古板不是傻,自然是知道凌子言在給他自己心裡做鋪墊,只是想找個人敘說。
凡事太好,對自己太有利,這中間到底誰起了作用,路途遙遠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答案,主子這是在心裡排演一遍離京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京裡想來是要有變化了……」
嘴裡苦澀的茶湯,讓凌子言興奮的心慢慢的緩和下來,打量著茶寮裡形形色色的人流,這些人中不一定都是順風順水的,但可以看出都是在為了生活拚命掙扎的人。
越王勾踐臥薪嘗膽都要三年,他才來這裡不到兩個月,老爺子不會給這麼輕的處罰,更何況那個人在,不會讓他這麼快回京。
除非,除非上面那位或者東宮有動作,想要人手……
凌子言怎麼也猜不透的是,和匈奴僵持了十幾年的邊境,大宛原來一直處於有利的一方,大概一個月前守將端木青探查敵營後重傷臥床。
現在匈奴叫囂著要攻佔大宛,放話要玩大宛最美的女人,喝大宛最烈的酒,住大宛最好的宮殿,皇帝急了,廣招人才赴邊境駐守抗敵。
俞先生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惜信由驛站發出來的,要經過審查信裡面不能說明,一個含糊其辭,凌子言只往宮門一事上猜測,可謂是南轅北轍了。
……
這邊瑾俞等人把火爐送回了醫館,打算匆匆忙忙趕去張記布莊赴約,這會兒身體舒坦了些,瑾俞早就把之前要看大夫的話忘記了,整理好東西保證不會無故把醫館後院引燃,就打算去張記布莊。
「不舒服去看看大夫。」
木子一心只記得瑾俞的一言一行,見她放下東西就要走,拉著她又再次進醫館找老大夫,這回沒有半點的不情願,直接進來的。
「木子,我已經好了。不用看。」
燒已經退了,要不舒服只有生理期的肚子疼,這在現代都無解的症狀,古代自然也是沒辦法,瑾俞覺得不需要看。
無奈木子渾身都是蠻力,只到他胸口的瑾俞像被拎著小孩子那麼輕鬆的給拎進了診室去。
「喲!這是怎麼了?」老大夫剛把茶壺送進嘴裡,見一臉嚴肅的木子扯著瑾俞進來,忙放下茶壺問。
「她不舒服,你給看看。」木子顯然是不喜歡老大夫,但是為了瑾俞的身體還是選擇了和老大夫打交道。
「來,我看看。」
把脈案放在桌上,老大夫示意瑾俞坐下把脈,之前瑾俞匆匆忙忙的來去,這會兒見她臉色蒼白,卻是是身上有疾之像。
「我只是昨天被嚇到有點低燒,別的沒有什麼。」
瑾俞可不好意思和別人說生理期肚子疼,雖然面對的是大夫,握著自己的手怎麼都不好意思拿出來。
「小姑娘怎麼能謂病忌醫呢?坐下我看看,這是哪裡不舒服。」老大夫拍拍脈案示意道,見瑾俞臉色蒼白大抵心裡已經有了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