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他不屬於這裡
「瑾娘,木子一貫聽你的,你去勸勸吧!」瑾昌明見木子的固執勁又犯了,只能讓瑾俞去勸。
瑾俞盛粥的手只是頓了頓,臉上的神情都沒有變化,「木子一向講究,就讓他先洗澡了再吃吧!」
「我等等他。」
瑾昌明聽著女兒比以往冷淡了許多的話,猜測瑾俞這是在山上嚇到了,要不然最會關心人的姑娘怎麼會這麼冷淡。
木子洗漱好出來了,瑾俞已經吃好飯在廚房裡就在灶膛裡的火光剝筍,不能和瑾俞一起吃飯木子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就被空空的五臟六腑戰勝了。
披散著頭髮坐在廳裡吃飯,頭上的結痂已經開始掉落,他今天還是小心翼翼的洗了個頭,怕瑾俞生氣還特意揩乾了些才出來。
瑾俞把筍對半切開放進鍋裡煮,等掃了筍殼出來倒在外面院子裡,回頭看見火光下優雅進餐的木子,瑾俞心裡的酸澀油然而生。
這個破舊的家,終究只是木子停留的一個點,他不屬於這裡。
「我聞到焦味了。姐姐,你有心事嗎?」
木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熟練的給鍋裡添了一瓢水,好在鍋底還有一些水,焦味是碰到鍋沿的筍發出當然味道。
瑾俞對待食材極盡愛惜,很少會因為出神壞了食物,這會兒被門外漢的木子都看出來,不僅開始自省。
只是因為一句話自己就亂了方寸,實在是不應該,或許木子只是隨口說說,那個擁抱也只是親人間的安慰而已。
這麼一想瑾俞就舒服多了,庸人自擾通常都是自己腦補太過,一切得過且過,想太多不是好事。
「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去鎮上。」
「這裡有我看著火,姐姐去洗漱吧!」木子自然的道。
「也行!你把這火熄了,筍留在鍋裡就好。」瑾俞拍拍手站起來出了廚房。
「好。」
最近燒的都是木子那天從身上背回來的竹枝,那火燒著的時候看著挺旺,過後也沒有餘力,竹枝太細也留不住碳,只要把沒有燒完的拿出來,鍋裡的唯獨好看就會消失,木子燒了好幾次火,現在已經是駕輕就熟了。
從外面溫著的鍋裡打了水,瑾俞才想起今天因為突發狀況翠花嬸的鐵鍋也沒有還,明天一定要去還了,否則記在心裡也難受。
房樑上晚上剛剛殺好的竹鼠還在往下滴血水,之前還剩下的五隻已經乾的用手去碰,發出和木頭差不多的聲音,湊近了還可以聞到瑾俞特意給加的香料味道。
洗漱後出來,坐在院子裡吹頭髮,等著頭髮乾,從最開始被趕到這裡住的彷徨不安,現在瑾俞已經能夠從容不迫了,看著天空只剩一條線的月牙,瑾俞飄忽的心才算放了下來,或許上天讓她來趟古代就是一個驚喜呢!
在這裡有了一大家子親人,這是她上輩子孤苦無依時想都不敢想的事,苦一點沒有關係,只要一家人和和美美就行。
想到這些好事,今天何氏那番作為瑾俞就能很快的拋開,不去想。
「木子,你早點去睡吧!明天你還要吃力呢!」瑾俞聽到身後熟悉的腳步聲,頭也不回的道。
「你還在害怕嗎?」
兩個牆腳一邊被廚房佔去,一邊臨時多了一口鍋沒有地方坐,木子拿著張竹凳在院子裡坐下,也學著瑾俞仰頭看天。
山裡的三月天還是有點涼,瑾俞沒有回答木子的話,洗澡後熱度被吹散,被頭髮浸濕衣服貼著後背有點冷。
不舒服的換了一個位置,讓頭髮自然的搭在椅背上,一雙大手帶著皂角香擦過她的耳際,自然的理順她的頭髮,溫柔細膩和他的大體格完全不一樣。
「我已經不怕了,在等頭髮乾就進去。你先去睡吧!」瑾俞溫聲道。
「我的頭髮也沒有乾。」
木子拉起瑾俞的手摸自己的頭髮,算是解釋自己不去休息的原因。
「你的頭上的傷口還疼嗎?」
瑾俞摸到一手的濕潤,順勢上去,剛好觸碰到木子後腦勺那猙獰的痂。
「不疼了,只是有點癢。」木子偷偷嚥了口口水道。
「現在想以前的事情,頭還疼嗎?」
「沒有想。」
木子老實的搖搖頭,雖然他可以忍受那些疼痛,但他記住瑾俞說過疼就不想,所以這些天他都沒有去想那些事。
「木子,你放心吧!姐姐一定會想辦法給你找到家人,不會讓你一直這樣懵懂無依。」
「姐姐說過,你們就是我的家裡,我一直留在這裡不好嗎?」木子失落的道。
「你找到家人或許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或許你家裡,家裡還有妻兒父母掛念著,你不回去,他們會擔心的。」
瑾俞斟酌著開口,發現說出這些比想像中的難,心裡空落落的難受。
「我不記得他們了。」
木子有些迷茫,他沒有想過這些,現在心裡讓他最為依戀的是這個家,還有……這個待他如至親的女子。
「慢慢總會想起來的。姐姐一定幫你找到家人。」
山裡的夜梟「桀桀」叫著衝上雲霄,不時還有幾聲莫名的動物鳴叫聲在幕色裡擴散,瑾俞放下心結也恢復了和往常一樣,和木子交談裡大多都是在開導,月上中天時,瑾俞才打著呵欠進屋去。
躺在床上,聽著隔壁屋裡木子關門上床,竹板床和石頭摩擦發出的咯吱聲,她來到這個時空以來第一次失眠。
其實說的輕巧,放下難。
四更天的時候,村裡的雞鳴聲傳來,瑾俞聽見對面屋門被打開,接著是父親特意放輕的腳步聲經過屋門口,再開門出去。
瑾俞翻身爬了起來,一夜未睡好在精神很好,出去的時候瑾昌明已經燒了火,正在往鍋裡加水。
「瑾娘?你怎麼不多睡會兒,現在還早。」瑾昌明以為是自己不知輕重的枴杖聲吵醒了女兒,有點懊惱。
「今天我想做點麵條去賣,那骨頭湯我特意熬了一大鍋,我們自己也吃不了這麼多。」瑾俞倒水洗漱,把昨天的打算和父親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