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怪人
李富貴的肉攤一如既往地生意興隆,瑾俞和木子到的時候,他正忙著給別人砍肉,一身粗布衣的李文軒也在幫忙。
「瑾姑娘來啦!今天來的挺早嘛!」李富貴忙裡抽空還不忘和瑾俞打招呼。
「瑾妹子來了。」
「李叔早,李二公子早。」
李文軒笑的靦腆,讓瑾俞恍惚又回到了初次見李文軒的時候。
「早。」
「真是不好意思李叔,昨天下雨我沒有過來拿豬內臟和豬頭,讓你為難了吧?」瑾俞不好意思的道。
「昨天你嫂子不是過來拿了嗎?一樣的,反正都是一家人,不分誰過來。」李富貴擺擺手滿不在乎的道。
「嫂子?」瑾俞反應不過來,她什麼時候有嫂子了。
「一個圓臉的婦人,自稱是你嫂子來著。怎麼?那人不是嗎?」李富貴見瑾俞驚訝的樣子,有點愕然。
「我家我是老大,有個堂哥還沒有成親,確實沒有嫂子。」
這也能冒名頂替的,瑾俞覺得有些無語,但還是耐心的和李富貴解釋了一下。
「難怪了!」李富貴恍然大悟,昨天那個女人眼神閃躲,開始說要買豬內臟,後來知道是給瑾俞留的,又說是瑾俞嫂子,是他疏忽沒有問清楚,「是我疏忽沒有問清楚,沒有耽誤姑娘的買賣吧?」
「沒有,沒有。」瑾俞連忙道,「讓李叔費心了,往後要是有人來你這裡買東西說是我托付的,你只認我和木子就好。」
人的信任不能被辜負,瑾俞可不敢保證那個冒名頂替的人以後會在李富貴這裡要別的東西,萬一來一個借錢什麼的,自己有口難辯不說,也影響自己的聲譽。
「就這一次,叔記下了。」
「昨天做的紅豆糕準備給瑾天送去,特意給李叔也準備了一份,還希望李叔別介意。」
瑾俞把包裡的紅豆糕遞了過去,本來就是拿來道歉的,這會兒見李富貴那愧疚的樣子,瑾俞更加內疚。
木子的眼神暗了暗,要是知道這些是送給李文軒的,李家等於李文軒,這是木子理解的,要是早知道這些是給他們的,木子一定發揮自己的大肚量,一口氣吃完,一點不留。
但是現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李文軒笑瞇瞇樂呵呵的把紅豆糕接過去,然後非常欠揍的說。
「辛苦瑾妹子了,我娘最喜歡這些。」
那個臭臉婦人,誰願意送糕點給她吃了。
木子滿不是滋味的冷眼看著,只能不停地釋放自己身上的冷氣,涼嗖嗖地提醒瑾俞,他又醋了。
瑾俞可不管這些,要不是昨天木子小心眼的不來拿豬內臟和豬頭,她也不用特意做了紅豆糕來賠禮。
麻溜的結了賬,那邊木子已經動手把裝了買來的豬肉並那些內臟放上獨輪車,絲毫不給李文軒獻慇勤的機會。
李文軒按兵不動,感覺到木子莫名的排斥,他也不介意,只是忙碌的間隙偶爾和瑾俞說上幾句話,極有文人的風度。
「是我失察了,現在想來昨日那婦人那麼的輕浮,根本就不可能會和瑾姑娘是一路人。」
李富貴見兒子定定的看著離開的兩個身影,無奈的搖搖頭。
兒子以往也是經常來肉攤幫忙,現在不一樣了妻子反對他過來,兒子還是我行我素的要來,其中的意味是什麼,李富貴心知肚明。
少年慕艾,越是壓制越濃烈,這情根深種也不知道是對是錯,只希望妻子的霸道壓制別釀出大錯來。
「沒事。我也只知道她有一個堂哥,不知道成婚否。」
李富貴眼角直抽抽,發現自己這話本就不該說,兒子這還不上心,那怎麼連別人女孩子家有個堂哥的事情都會知道。
「這紅豆糕看著不錯,你娘……」
「我想起來了,娘一向不喜歡豆類,一會兒我回去給她帶蜜餞回去。」李文軒也不嫌棄難看,把那紅豆糕往懷裡揣。
「……」
李富貴看著兒子這精明裡透出的傻乎乎的護食樣子,一陣無語,娘不吃,你爹吃呀!
果然兒女大了都是別人的,剛剛鬆動的心又硬了下來,一定要對妻子擁護到底。
青山書院這會兒正在上課,瑾俞這回沒有人帶不能進去,被看門的門房攔在了外面。
「大叔,你可知道昨天來的那個學生可習慣這裡的生活啊?」瑾俞討好的問。
「昨天來的人可多了,四五個在,你問哪個,我有怎麼能知道把自己名字留下,還有東西記上,寫錯了概不負責。」
門房有些不耐煩的把手裡的登記冊子丟給瑾俞,轉身伸了個懶腰又繼續在一旁那油光發亮的木椅子上躺下,木椅子有些年月了,坐下的時候發出咯吱咯吱木頭老化的聲音。
瑾俞拿起出入人員登記冊一陣無語,這麼又性格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也是第一次笑臉被人忽視與嫌棄。
搖搖頭,只當上有色眼光吧!
無權無勢被人嫌棄,正常。
提筆寫了瑾天的名字,再寫自己的名字,還有給瑾天帶來的糕點和一些肉腸,字跡挺清楚;但,軟趴趴的沒有型,可以看出她很用心,可惜筆力不足。
「這是我給我弟弟帶的一些吃食,麻煩先生轉交。」
別人沒有風度,自己不能沒有,瑾俞禮貌的把冊子推給看門的人,又從背包裡的吃食拿出來,細棉布包裹的方方正正一包,看不出是什麼,但是很乾淨。
也僅僅是乾淨而已,在這門房裡留下的東西見過不少,這樣寒酸的包裹門房見過的不多,那劉傑昌家境貧寒,最起碼也是一塊花布包裹,可不行瑾俞這樣一塊灰色布頭。
門房總算正眼看了一眼瑾俞,小姑娘收拾的乾乾淨淨,衣衫雖然破舊,但漿洗的不錯,再往下是露在裙擺處的一腳竹鞋。
「書院裡有食堂,你叫了伙食費以後就不用來送菜了。留著自己家用吧!」
「多謝關心……」
「啪」
那扇小門就那麼關上了,瑾俞的話都沒有說完。
這是一個邋遢的怪老頭。
瑾俞聳聳肩,往回走,木子扶著獨輪車在路旁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