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黑狼沃爾沃夫因為和瑪格麗塔有舊情(?!)暫時安分了下來,他的兄弟,龍卷風號船長也有所收斂;獨眼——那把腦子和眼球一塊兒丟掉了的傻瓜至今還把瑟羅非和喬算在「自家不幸的、被強權凌辱的船員」的範疇;甚至有些海盜對著尼古拉斯露出了至親久別重逢的感人神情,但——
海盜群中,最不缺的就是刺頭。
瑟羅非在心裡默默數著,一,二,三。
三字還沒落地,就有兩三個海盜拉拉扯扯地站了出來,橫眉毛豎眼睛地說:「這種時候誰會想看你們玩兒什麼舊情人相見的戲碼?黑狼,我早就覺得你的膽子和你的腿一塊兒丟了!」
「今晚的一切都很反常,我們是該懷疑些什麼了……」
「這是南十字號的船長吧?我只遠遠的見過你……看起來是了,我見到希歐大副了,大副,好。」一個海盜沒什麼敬意地沖尼古拉斯和希歐分別咂咂嘴,「你們之前不是,那什麼——」
他抬起粗壯的手臂做了個爆炸的手勢,嘴裡還很配合地加上了音效:「轟!我們都以為你們死光了,還為你們哭了好幾場。結果哈哈哈你們這就回來了!」
「中間隔了這麼久時間不見人,誰知道去做什麼了?那三刀以前也是南十字號的人……你們剛才遇見了嗎?他有沒有請你們坐下喝兩杯?」旁邊一個海盜一邊說著,一邊響亮地吐出一塊瓜子皮兒。
「南十字號當年也沒少搶我們資源。」又一個海盜嘟嘟噥噥地說。
「嘿,老板,你賴在地上做什麼,生孩子呢?你今晚也夠不對勁兒的,難道這堆帽子裡也有你的老情人?哈哈哈——嗷!」
酒館老板放下剛剛扔出一只坩堝、並成功砸塌人家半邊鼻子的手,響亮地擤了一把鼻涕,帶著哭音轟隆隆地說:「老實閉上你那長在臉上的屁眼兒,我,嗝,我警告你,不准這麼說我爺爺!」
「哪個倒霉貨是你爺爺。」那蒼老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嘖,瞧瞧你這熊樣兒,養你不如弄一坨肥肉養蛆玩兒。」
被這語調中的嫌棄糊了一臉的胖老板又打了個嗝,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沃爾沃夫脖子上的猙獰傷疤抽動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轉向聲音發出的方向:「……黑鬍子?」
黑鬍子摘下兜帽,露出一把簡直會發亮的、打理得整整齊齊的白色鬍子:「是我。好久不見禿毛狼崽子,我帶來了我的一些老朋友——哦也有一些老仇人什麼的——總之,幾條半死不活的老魚。」
黑胡子身後的人在他的示意下陸續摘下兜帽。他們蒼老而銳利的眼光讓之前叫囂得最凶的幾個海盜忍不住罵罵咧咧地低下了頭。
瑪格麗塔:「你們不要緊張。我們確實在謀劃了不得的、幹翻長老院的大事兒,而且我們也急需一些伙伴——強大的、聰明的,最好還能長得好看點兒——」
她用可惜的眼神掃了掃黑狼,然後朝那些海盜溫柔一笑:「而不是你們——垃圾。」
「發臭的水草也不好放出去污染水源。」黑鬍子對酒館老板招招手,「去,把『蝦肉籠子』立起來。」
胖老板又哭又笑,一刻沒停地跑到看起來很沉重的吧台桌子後,不知道在哪兒一拍一按,整個人哧溜一下鑽到吧台下面不見了。
從頭到尾,他沒再對那些他平時極力奉承迎合的「海盜老爺」們看上一眼。
「什麼?你們想做什麼?」
那幾個特別刺頭的海盜們愣了一下,立刻拔出了武器,一邊緊張地左顧右盼,一邊大聲叫囂著:「別以為搬出幾條老魚就能嚇住我們!你們一個個都是通緝榜上的名人,真的和我們鬧起來,你們可討不了好!」
龍卷風號船長緊了緊手臂,目光有些不安地朝吧台底下和門口瞟了幾個來回,但他終究還是選擇了相信他的兄弟。
此時,稍微聰明些的海盜已經在不著痕跡地往黑狼號船長沃爾沃夫身邊靠攏了。而一點兒都不聰明,卻似乎天生被神祗偏愛的家伙——比如獨眼——正在激動地和瑟羅非攀談:「……什麼時候回來?說實話,我還是很看好你們的,你們要是還回來,我給你們漲工資,不騙人!」
這時候,也終於有海盜發現了哪裡不對勁兒:「怎麼回事?!門被鎖上了——窗戶也是!全部被封起來了!」
一個海盜拔出匕首劃了一下,金屬碰撞的刺耳聲像是直接響在每個人的腦子裡。
「出,出不去了!」
「啊啊啊啊——」自知已經撕破臉皮的幾個海盜紛紛拔出武器,一點兒沒有保留地朝前揮砍!
瑪格麗塔慈愛地看著自家女兒:「羅爾,倒垃圾了。」
瑟羅非:「誒好——獨眼你讓開點兒」
獨眼:「什麼?不你還沒回答我,你期望的工資是——」
「轟!」
……
瑪格麗塔溫婉地繞過一地殘肢,內臟,和飛快湧動占領著每一條陳舊木縫的血液,走到吧台前挑選了一只自己喜歡的杯子。
她沖著剛過從吧台下不知道哪個密道裡鑽出來的胖老板舉了舉杯:「來一杯浴火重生。」
胖老板:「好的美麗的女士!」
瑟羅非:「也給我來一杯……唔,什麼都好,最好加點兒橙子汁。」
尼古拉斯睨了他的棕髮姑娘一眼,邁開長腿站到吧台之後,熟練地用小刀劃開一瓶酒的封蓋。酒館老板樂呵呵地讓到了一邊,順帶把掉在吧台上的半只手臂飛快地撿起來,塞進下面的垃圾桶裡。
獨眼張大嘴,看著地面上那顆被血浸透了的眼球,再看看那邊若無其事、一門心思想要甩乾大劍上的血跡好安心喝酒的女劍士,臉上後知後覺地出現了驚恐的表情。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大聲叫著,一臉驚魂未定地——
躲去了女劍士的身後。
「……」
尼古拉斯砰地一聲放下了厚重的積木酒瓶,一邊拔槍一邊大步朝他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