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算盤
喝過酒的某龍實在有點熱情過頭,彭彧實在有點招架不住,屢次想三十六計走為上都沒能成功,還是被對方好一番折騰,直到這貨心滿意足,這才放過了他。
彭老闆被迫伺候好自家龍,只感覺自己從身到心都那種意義上的累得不行,大腦放空癱了好一會兒,視線在某龍身上游走一圈:“下回再大白天的搞突然襲擊,我可不慣著你了。”
李一澤淺色的龍目微微瞇了起來,嗓音變得有些特別:“難道不是你先向我發出的邀請?”
彭彧簡直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邀請你了?”
“洗澡不就是信號嗎?”李一澤故意拿指節在他腰間蹭了蹭,“我以為你是故意的。”
彭彧:“……”
彭彧低頭瞄一眼他不安分的手, “啪”的一聲輕輕拍開:“別'鑽木取火'了,我這塊木頭已經濕透了,沒火苗可以給你,等晾乾再說。”
李一澤便乖乖地撤回手,然後拿眼神代替手指繼續在他身上蹭,彭彧只感覺渾身都被他蹭得癢癢的,索性側過身來,一隻胳膊撐著頭,另一隻手擋在他眼前,遮住了他的視線。
李一澤也不躲不閃,安靜地被他遮了兩秒鐘,隨後將他的手腕拉下來,伸出舌頭在他掌心輕輕掃過。
彭彧本來手心有疤,知覺相當不敏感,可被他的舌尖掃過時,莫名躥起一股難以言說的癢,並順著血流一直淌進心臟,害得他本能地渾身一僵,隨即倒抽一口冷氣:“你……”
李一澤拿牙齒叼住對方手心一點肉,輕輕地挫了挫,那滋味又疼又癢,簡直比蚊子叮了還要難受。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彭彧瞧,眼裡彷彿盛著兩碗蜂蜜,讓人一看就要陷進去,連骨頭也化在裡面。
彭彧簡直想把這雙要人命的眼睛遮住,可一隻手被他拽住,另一隻手還得撐住身體維持平衡,哪邊也騰不出空來。
他只好以這個姿勢僵持著,腰間肌肉不自覺地繃緊,勾勒出明顯的線條來,李一澤便順著這線條逆流而上,一路踏遍山脈溝谷,最後停在他唇邊,拿舌尖在他唇角標記領地似的畫了個圈。
彭彧目光微微閃動,終於是沒能繼續放任這貨在自己身上肆無忌憚,一把扣住他肩頭將他掀了下去,順勢附在他身上:“我看你是想玩過火啊。”
李一澤低聲笑起來:“那要看你想不想讓我過這個'火'。”
彭彧按住他的胳膊:“過,今天我讓你過到懷疑龍生。”
……至於李一澤有沒有被過到懷疑龍生不得而知,反正彭彧自己是懷疑人生了。這天晚上閣樓裡燈熄得格外早,潛岳還納悶老闆才剛回來就這麼消極怠工,好歹是客棧老闆,居然連出現都不出現一下。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看到老闆娘獨自一人從閣樓那邊晃出來,這才後知後覺地替自家老闆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
她有點心驚膽戰地看著晃來晃去找食吃的老闆娘,突然覺得老闆這些年過得可能也不太容易。
然而她很快又意識到自己在咸吃蘿蔔淡操心,人家你情我願的事兒,也由不著別人瞎猜測。於是她趕緊低頭垂眼,假裝自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純潔青年,把老闆那個能當鎮紙用的算盤畢恭畢敬地請到一邊去,試圖拯救出自己昨天沒做完的“龍族調查筆記”,往裡添上幾筆。
結果她不小心手一抖,算盤“嘩啦”一聲,算珠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這算盤份量頗重,一看就是男人用的,算珠也大,看上去就霸氣側漏,至於是什麼木頭打的,以潛岳這眼力還看不出來,不過猜也能猜到絕對不是普通木料。
她手一個沒拿穩,算盤就要失手掉下去,雖說木頭的東西貌似沒那麼容易摔壞,可這算盤一看就有相當的年頭了,沒準是件“文物”,要真給磕了碰了,她估計也得向徐丙學習,留在店裡打工幾十年的。
潛岳一顆心也跟算盤似的“嘩啦”了,想去撿沒撲著,眼看算盤就要落地,忽從旁邊探過來一隻手,穩穩地將那算盤接在手心。
潛岳長舒一口氣:“謝……謝謝老闆娘。”
李一澤把那算盤放在手裡把玩了一下,心血來潮似的問她說:“你知道你家老闆為什麼到現在還要用算盤嗎?”
潛岳一愣,猜測道:“因為……習慣?可能算盤撥起來會比按計算器還快?”
“也是一個理由,”李一澤眼角彎了起來,神秘兮兮地說,“根本原因還是— —這算盤是我送他的。”
潛岳:“……”
為什麼總感覺這貨在炫耀呢?
李一澤要是尾巴露著,估計早已經翹到天上去了,他繼續說:“當時偶然看到一塊很好的黃花梨,就是小了點,打家具不夠,打算盤倒是綽綽有餘了。我低價把它買下來,經高人一雕琢,就成了這把算盤。”
潛岳十分懂事地應和:“定情信物?”
“那倒不是,”李一澤把算盤放在櫃檯上,手指輕輕在算珠上劃過,“這算盤也就幾百年,經法術才能保存得這麼完好,定情信物的話……要追溯到兩千年以前了。”
潛岳繼續追問:“是什麼東西?”
李一澤卻刻意賣了個關子:“我不說,你去問他去。”
潛岳:“……”
李一澤翹著尾巴在屋子裡晃蕩,估計是心情太好,看幾隻羽族都順眼了,潛岳趕緊拿著本子奮筆疾書:“龍被滿足了以後心情會非常好,還會變得很囂張,到處炫耀自己是條有主的龍,還要強行在你面前秀恩愛,逼你嚥下這口狗糧。”
她寫著寫著停下筆,看一眼李一澤,又想了想八竿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九淵,還是在這段話後面加了個括號:“老闆娘大概是條特立獨行的龍,不能代表整個族群,此條僅供參考。”
李一澤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榮登潛岳姑娘的觀察對象列表,繼續悠哉悠哉地在店裡閒逛,潛岳斗膽沖他咳嗽一聲:“那個……要叫老闆起來吃早飯嗎?”
李一澤回頭朝她眨了一下眼,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嘴前,沖她做了個“噓”的口型。
潛岳連連點頭,用肢體動作向他表達“我很懂”。
她又在本子上寫了兩筆,忽想起什麼事情:“啊對了,九淵讓我轉告你,他說他這次回去是交接龍王職位的,那個什麼龍王大選結束了,票數還在統計,他估計自己沒有連任,還說如果可以讓位的話,等空閒下來就搬過來跟我們一起住。”
李一澤“嗯”一聲,似乎對這個話題不太關心,自顧自地走到門口,剛在門前站定,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風風火火地衝了過來,徐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大龍大龍,剛好你在,來幫個忙唄?”
李一澤莫名其妙:“幫什麼忙?”
徐丙:“幼兒園那邊教職工宿舍裝修好了,現在就差往裡上家具,家具廠馬上開車過來,那邊盯著的就我一個,我怕一會兒人多太亂不好管——你過來幫忙監督一下唄?”
李一澤相當不情願:“那邊不是有很多幫忙的妖嗎,讓他們看著就行了。”
“不行不行,”徐丙開始拽他,“沒個靠譜的我不放心,老闆一開始安排的是師父,結果師父出門找師娘去了,推給了二師兄,二師兄剛剛接了個電話,說有客戶要找他算命,就推給了我。”
李一澤被他帶著走了兩步,無奈說:“那你就乾唄。”
徐丙撓了撓後腦勺:“我不自信啊,你們妖感知力敏銳,我比不上,老闆說了要保證幼兒園的絕對安全,什麼東西運進去之前都得檢查三遍。”
李一澤:“……”
這貨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行吧行吧,”他只好妥協,“那我跟你過去,那些妖們都有主意著呢,確實是不好管。”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徐丙拉走了,這貨自從漲了兩千工資就一天比一天熱情高漲,好像已經忘了自己被彭某人坑了兩百萬的事——這大概就是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的典型例子。
他倆這邊剛走,那邊彭彧就哈氣連天地晃了出來,滿客棧地找他家龍:“李一澤,李一澤?人呢?”
他看了一圈沒看到人影,忍不住自言自語:“這個破龍,真是挖坑不管埋,老子辛苦一晚上都不知道犒勞犒勞我。”
潛岳一指廚房:“早飯在微波爐裡,老闆娘的話……剛被徐丙叫走了。”
“啊?”彭彧沒反應過來,“徐丙叫他?什麼事?”
潛岳跟他一敘述,彭彧頓時擰起眉毛:“他們師徒幾個到底能不能行?我就安排這麼點破事,看他們一個個推三阻四的,老子能拖欠他們工錢還是怎麼的?”
潛岳別開視線,心說拖欠倒是不會,就是會想方設法地剋扣。
彭彧把自己亂七八糟的頭髮打發利索了,自己去微波爐那裡熱早飯,剛坐到餐桌邊,順手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就見一條消息跳出來:“老闆,這個床墊是不是不太對啊[圖片]”
消息是李一澤的號發來的,不過語氣一看就是徐丙,估計是這貨找某龍借的手機。彭彧把那張圖片放大了,一看之下卻差點一口粥噴出來,趕緊回:“這什麼玩意?我訂的不是這一款,這麼少女心的墊子,認真的嗎?”
“我也覺得是啊,”徐丙很快回,“可店家說單子上就是這樣寫的,他們嚴格按照定制要求來的。”
彭彧:“肯定不對,你給我找那幫妖打聽打聽,是不是誰私自篡改了訂單?”
徐丙回了一句“大龍在問了”,彭彧正在等回信,忽見潛岳好奇地湊了過來,問說:“對了老闆,你跟老闆娘的定情信物……是什麼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