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徒手剝肝
工作人員聽了莊慕的話後,想跟莊慕一起把松獅犬從籠子裡搬出來。
可是,因為這個工作人員是個女生,所以力氣不夠,抬不動松獅犬。
好在,夏敬深剛好經過,立刻進來幫忙,跟莊慕合力把松獅犬抬到板車上。
“你馬上去準備手術室!”莊慕對那個工作人員說道。
收容所因為工資低,所以專業的醫生和護士很少,很多工作人員都沒有執業證書。不過,他們在長期的實踐裡面,對動物醫療的相關知識掌握得並不比專業人士差多少。
那個工作人員聽完,立刻前去手術室做準備。
“這只松獅怎麼了?”夏敬深問道。
“之前給這只松獅診療的醫生,排膿排不乾淨,現在它體內的膿腫破裂,膿汁滲透到組織和器官裡,產生了大量毒素,形成了轉移性膿腫。”莊慕說道。
剛才,他翻看了病歷,這只松獅之前曾經因為跟貓互相抓咬而導致臀部出現潛在性膿腫。
一般來說,潛在性膿腫根據臨床症狀不難診斷,醫治起來也並不困難。
莊慕估計是之前那個醫生抗生素用得不夠,或者是清創排膿的時候處理得不好,從而導致膿腫向內部轉移,變成深在性膿腫。
深在性膿腫經常位於深層肌肉、肌間等組織內。
事實上,深在性膿腫只要不破裂還不算危險。但是因為膿腫位置深,所以膿腫膜一旦破裂,膿汁就會通過血液或者淋巴系統迅速侵襲體內的組織和器官。
剛才,莊慕發現松獅犬的眼結膜有高度黃染,表明松獅犬的肝臟已經發生轉移性膿腫了。
莊慕推著松獅犬到了手術室後,做好一切手術準備,然後就馬上開始給松獅犬做手術。
他先給松獅犬注射安定、麻醉以及抗生素。
等到松獅犬狀態暫時穩定,麻醉成功之後,他便迅速地對其進行開腹探查。
莊慕用執筆式握刀在松獅犬的臍前部沿腹中線實施開腹術。
同時,為了進一步擴大術野,他還在松獅右側肋骨旁又開了一刀。
開腹之後,莊慕果然在松獅犬的肝臟上面看到一個膿腫,還好體積不大,只要處理得當,並不影響松獅的肝臟功能。
緊接著,莊慕迅速地對松獅犬體內的其餘器官做了一遍檢查。
最後,他發現松獅犬其餘器官並沒有出現膿腫。
這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
要知道,膿腫不管出現在哪個器官,都是一個□□。
現在出現在肝臟還好,因為肝臟有很強的再生能力。
如果出現在一些不能輕易切除的器官上,諸如心臟或者腎臟,那又是一個大麻煩。
做好相應的消毒清潔和保護準備之後,莊慕把病變的那部分肝葉移置到腹壁創口處。
然後,他用食指和中指夾住肝臟的切除線,在肝臟的健康部位進行強力壓迫,並且緩慢而精准地揉搓,此舉是為了分離肝臟內的血管和膽管,為接下來的肝臟鈍性分離做準備。
肝臟的鈍性分離又叫“肝組織手指分割法”。
正當他打算實施肝組織手指分割法的時候,手術室的門開了。
一名穿戴整齊的醫生走了進來。
莊慕抬頭瞥了他一眼,雖然對方帶著口罩,可還是能從眼睛部位看出是誰。
來人叫樸思亮,也是來收容所幫忙的志願者醫生。不過,莊慕並不是天天都呆在收容所,所以只見過對方一面。
如果不是莊慕觀察能力強,再加上過目不忘,怕是根本就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莊醫生,它現在怎麼樣了?”樸思亮問道。
“目前情況還算穩定,我在給它做肝葉分離。你是來幫忙的吧?”莊慕說道。
朴思亮聽完莊慕的話,頓了一下,有些內疚地說:“這只松獅之前是我治的,我沒想到它會......”
現在說這些話總讓人有種推卸責任的感覺,所以他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
莊慕聞言,又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有什麼事,等下再說吧!先做手術。”
說完,莊慕又頓了一下,對他說道:“你過來幫忙吧!”
按照目前的情況,莊慕一個人就可以勝任這台手術。
只不過,樸思亮既然趕來了,說明對方還是很重視松獅犬的病情的。而且,莊慕也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內疚。
所以,他才讓樸思亮過去幫忙,打打下手。
事實上,樸思亮確實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醫生。
在正常情況下,志願者醫生處理好動物的疾病,再記錄好病歷之後,他就可以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至於後面的相關療程自然會有收容所的其他醫生繼續跟進。
畢竟,做志願者是無償的。收容所是沒法強制要求所有的志願者醫生都隨時待命的。
但是,樸思亮對於自己診治的動物每天都會跟進。即使沒法親自過來,他也會通過電話進行跟進。
可是,責任感並不等於醫術。
不然,松獅犬也不會因為繼發感染,引發膿血症了。
樸思亮來到手術臺前,接過原先那個助手的工作,準備給莊慕打下手。
莊慕見他已經做好準備,便馬上開始對松獅犬的肝臟進行鈍性分離。
他用雙手輕柔地握住肝葉,然後用拇指和食指將肝葉從中心向邊緣的方向一邊揉撚一邊剝離。
緊接著,他再用4-0可吸收縫線對暴露出來的血管一一進行雙重結紮,斷絕雙方向的血液供給。
莊慕的操作手法又快又穩,樸思亮在一旁看得眼睛發直。
“肝組織手指分割法”也就是直接用手指剝肝。
這操作聽起來不容易,實施起來就更難了。
想想看,用雙手將一塊死亡的肝臟進行精准分離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況,這塊肝臟還是活的,裡面連接著大大小小的血管,一個不慎就會大出血。
而且,這塊肝臟上面還有一個膿腫,一旦手指用力不慎,把膿腫給碰破了。
那可就玩大發了!
樸思亮自問,如果是他來做這個手術,那麼他絕對不會用手指分割法,而是選擇更為保險的手術刀切割。
誠然,鈍性分離法可以防止血管的意外損傷,減少對組織機能的破壞,避免組織過度開張。
可是,那也得有足夠的實力才行啊!
樸思亮瞥了一眼莊慕,心中突然冒出一句話:藝高人膽大!
這種手法換成他來做,那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在樸思亮看來,老老實實地將血管進行結紮,確定不會過度失血之後,再將病變的肝臟組織用手術刀切掉,這樣才是最好的方法。
這樣求穩的做法,至少可以不用擔心會在手術過程中弄破膿腫,從而造成第二次感染了。
說來也是巧合,如果他今天早點來收容所,那麼或許現在做手術的人就是他了。
不過,他也就沒法看到莊慕徒手剝肝的整個手術過程。
要知道,能夠實地觀察一名手術高超的醫生做手術,那可是十分難得的機會。
於他而言,對松獅犬的第一次治療不夠嚴謹,是很大的失誤。
如果是在大型醫院裡面,那麼被上級狠批一頓是免不了的。若是松獅犬因此死亡,那後果就更嚴重了。
不過,能夠一窺莊慕的手術過程,對他來說卻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只能說是禍福相依吧!
當然,他心裡自然是不希望松獅犬出事的。
樸思亮抬眼看了看莊慕。
他之前已經從很多收容所的志願者口中聽過莊慕的事例,也知道莊慕的醫術很高明。
只不過,他從來沒想過,對方的醫術居然會高明到這種程度。
他記得聽其他人提起過,莊慕今年剛從東明大學獸醫系畢業。
一個應屆畢業生徒手做肝臟鈍性分離居然能夠如此熟練。
他不禁對東明大學的獸醫專業充滿好奇。
不對,不是東明大學厲害,而是莊慕自身的醫術厲害。樸思亮暗暗搖頭。
朴思亮是武峰大學獸醫系畢業的,如今已經畢業兩年了。雖然跟莊慕不是一個學校。可武峰大學的獸醫專業也是國內知名的。
按理說,兩個大學的教學資源應該相差無幾。
那他的技術是怎麼練的?
樸思亮不禁皺起了眉頭。
只要是醫生,對於高明的醫術總會有一種天然的渴望。
樸思亮心中千頭萬緒,疑問重重,莊慕則是心無雜念,迅速而又精准地進行手術。
此時,他已經將健康的肝臟包紮好,還納回松獅犬的腹中了。
樸思亮雖然心中疑惑,不過手上的動作倒是沒有停過。
不用莊慕吩咐,他就一邊抽吸,一邊清洗腹腔,為縫合腹腔做準備。
清潔消毒完畢之後,莊慕馬上開始縫合腹腔。
他的縫合手法又一次震驚了樸思亮。
快!穩!准!
這是樸思亮看了莊慕的縫合後,心中不由自主冒出來的感歎。
莊慕處理完松獅犬腹中的膿腫,又開始處理松獅犬原先被貓抓傷的臀部。
他切開肌肉,將深層的膿腫都一一清理乾淨。最後,再清洗消毒,打抗生素,縫合。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看得樸思亮心曠神怡。
對於外科醫生而言,看一場無比順暢的手術,那感覺絲毫不亞於做羞羞的事。
一個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