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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醫妃有點毒》第243章
第243章 婊氣

年三十,皇室家宴。

顧玖隨王妃裴氏進宮。

自明德門進宮,在第二道宮門前下馬車。

之後前往長春宮拜見淑妃娘娘。

王府三位未婚姑娘,這段時間一直住在皇宮,在淑妃跟前盡孝。

顧玖一行人,剛進長春宮宮門,王府三位姑娘就迎了出來。

「拜見母妃,三位嫂嫂。」

「免禮!」

王妃裴氏先是朝長春宮正殿看了眼,然後問道:「淑妃娘娘近日可好?你們可有淘氣?」

「啟稟母妃,女兒不敢淘氣。只是有一事,一直困擾著祖母。」

說話的是劉嫿,她也是三姊妹中最大的一個。

裴氏先是哦了一聲,「淑妃娘娘為何事困擾?」

劉嫿四下看了看,小聲說道:「今晚的家宴,該由誰主持?明日朝拜,又該以誰為尊?」

裴氏一聽,心頭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自睿真崔皇后過世,朝堂上一直有請立皇后的聲音,但是天子對這些聲音一概充耳不聞。

天子充耳不聞,不代表後宮眾妃就能超然物外,不在意皇后之位。

一旦被冊封皇后,那麼自己的兒子就能成為嫡子。

嫡子二字,對諸妃的吸引力,好比磁鐵對鐵釘的吸引力,無與倫比。

裴氏壓下心頭慌亂的情緒,叮囑劉嫿,「此事不可聲張,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女兒聽母妃的。」

裴氏打起精神,帶著女兒,兒媳,前往正殿拜見淑妃娘娘。

顧玖同歐陽芙交換了一個眼神。

天子還沒定下今晚家宴以誰為尊,只怕今晚的家宴不會太平。

別看宮裡的嬪妃,個個面容和善,私下裡鬥起來,比男人都狠。

刀光劍影,一言不合就要見血,就得死人。

進入寢殿,淑妃懶懶地靠在榻上。

「給母妃請安,母妃福壽安康。」

淑妃看了眼裴氏,「來了啊!坐下說話吧。」

之後,顧玖以嫡長孫媳的身份,領著二位妯娌上前請安。

淑妃嗯了一聲,懶洋洋地說道:「都坐下說話吧。」

裴氏關切地問道:「母妃身子可好?」

淑妃換了個更放鬆地姿勢,「老樣子,不好也不壞。人老了,整日都不想動彈。」

裴氏立馬請罪,「兒媳不孝,不能在母妃跟前伺候。」

淑妃笑了笑,「行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王府可好?聽聞湖陽前些天又找她王兄要錢?」

裴氏點點頭,「前些天,湖陽的確到過王府,同王爺說了許多話。」

淑妃問道:「王爺怎麼沒來?」

「他這會正領著孩子們,在興慶宮給父皇請安。」

淑妃哦了一聲,明顯沒有說話的興致。

裴氏小心翼翼地問道:「母妃可是在為今晚的家宴擔心?」

淑妃不置可否。

裴氏小聲嘀咕,聲音足夠讓淑妃聽見,「也不知道貴妃娘娘那邊有什麼動靜。」

淑妃嗤笑一聲,「她的動靜可多了去,這宮裡誰不知道貴妃想要登上後位。薛家一干走卒,正在替她搖旗吶喊。瞧她那嘚瑟的勁,還真以為皇后之位非她莫屬。」

淑妃說起薛貴妃,真是一肚子的怨氣。

兩人自進宮就開始爭鬥,爭鬥了幾十年,誰也不服誰。

如今還要繼續爭鬥,爭後位,也是為了爭皇位。

裴氏忙說道:「母妃息怒。貴妃太過張揚,父皇定然不喜,她休想得逞。」

淑妃皺起眉頭,她可沒有裴氏那麼樂觀。

最近蕭家人也在替她奔走。

寧王身為皇子,不好直接出面,只能安排下面的人替他出聲。

以天子的權威,如果天子決定了立誰為後,那麼將無人能夠更改天子的決定。所以必須搶在天子下定決心之前活動,儘可能的影響到天子的決心。

只是天子真有那麼好影響嗎?

睿真崔皇后用了一二十年的時間,也沒能打消天子對太子的成見。

可見天子是一個意志堅定,行事霸道,不會輕易受人左右的人。

想要影響天子的決定,那是難之又難。

顧玖心頭一跳,後宮因為皇后之位又鬥了起來。

後宮一動,必然影響朝堂。

朝堂一動,諸位王爺皇子哪裡還坐得住。

事關切身利益,自然要拼盡全力。

此時,宮人稟報,湖陽公主到了。

淑妃臉上總算有了點笑容,「快將湖陽請進來。」

沒一會,湖陽公主被請進了寢殿。

湖陽公主長得像淑妃,看人的時候,眉眼都顯得有些凌厲。

湖陽公主笑盈盈的,她三十出頭的年紀,已經生了兩個孩子,身段依舊保持得極好。從背影看,彷彿年輕的大姑娘。

當然,她的臉不再年輕,已經染上了歲月的痕跡。

她的笑容,張揚高傲。

她也有本錢高傲,她是公主,是天之驕女。世上有幾個女人能比她更尊貴。

她在長春宮,猶如是在自家。

一進寢殿,就直接朝淑妃走去,緊挨著淑妃坐下。

「母妃,女兒可想你了。」

她挽著淑妃的手,學那嬌俏的小姑娘撒嬌。

淑妃難得露出慈愛的笑容,「可是又淘氣了?聽說前些日子,你去找你王兄,你王兄一定煩了你。」

一說起此事,湖陽公主就有滿腔怒火。

劉詔那混賬小子,下手太過狠毒,以至於駙馬在床上躺了數日都不得下床。

今日家宴,駙馬還要拖著傷勢未癒的身體到宮裡飲宴。等宴席結束,駙馬不知道有多慘。

湖陽公主眼神怨毒,「母妃,一會你得替我說說王兄。只是讓他幫個小忙,他卻派劉詔將駙馬打了一頓。駙馬好慘,前兩天才能下床,今兒就要進宮飲宴。女兒擔心,今日過後,駙馬的傷勢又會加重。」

淑妃在大事上並不糊塗,她雖然寵愛湖陽,卻也不是一味的毫無原則的寵愛。

她說道:「你王兄打駙馬,定是有他的理由。是不是你和駙馬又做錯了事情,惹怒了你王兄?」

湖陽公主急得跺腳,「母妃,駙馬受了那麼大的委屈,你還替王兄說話。」

淑妃臉色瞬間一冷,「你和你王兄,才是本宮的孩子。至於駙馬,就算死了,大不了再給你選一個。」

湖陽公主表情一愣,心頭一涼,「母妃,女兒……」

「行了,本宮不想聽你駙馬長駙馬短的。」

湖陽公主委屈地低下頭,「母妃即便不在意駙馬,好歹也該顧忌一下你的兩個外孫。」

湖陽公主的兩個孩子還站在大殿內。

一兒一女。大的是兒子,叫做陳律,小的是女兒,叫做陳敏。都還是一團孩子氣。

兩兄妹齊聲說道:「孫兒(女)拜見外祖母,恭祝外祖母福壽安康。」

淑妃復又笑起來,「好孩子,都坐下說話吧。」

兩兄妹很自覺地坐在下首位置。

湖陽公主拉著淑妃娘娘的衣袖,懇求地喊了一聲,「母妃!」

淑妃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裴氏輕咳兩聲,準備說話。

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湖陽特不要臉。

裴氏說道:「湖陽妹妹,你今兒這套頭面首飾,以前怎麼沒見過?新做的?」

湖陽公主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說道:「好讓嫂嫂知道,我這套頭面首飾,工匠花費數月製作,靡費上千兩。光是這上面的珠寶,就價值連城。」

裴氏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湖陽妹妹果真闊氣。卻不知為何不年不節要上王府?這又是為何?」

裴氏當著淑妃的面,還是給湖陽公主留了點面子,沒有拆穿湖陽公主上門打秋風的事實。

不過就算裴氏不說,淑妃也是門清。

湖陽年年上王府打秋風,她能不知道嗎?

她只是給女兒留點臉面。

顧玖她們幾個,低頭一笑。

裴氏同湖陽公主,她們姑嫂二人針鋒相對,還是當著淑妃的面,有好戲看了。

其實,王府的人都不忿湖陽公主年年上門打秋風。

你說每次要個幾百兩就算了,湖陽卻不,每次上門,沒有三五千兩,上萬兩,是絕不能打發她的。

蕭琴兒心頭很是不滿,那些錢可都是王府的,將來王府分家,也有她的一份。

湖陽公主上門打秋風,便是分薄她和劉議的財產,她豈能高興。

歐陽芙則是看不起湖陽公主的為人,在人前擺闊,人後卻要打秋風,真是沒皮沒臉。

顧玖嘴角微翹,不管是哪個年代,都是沒臉沒皮的人活得更舒坦。

她們拿了別人的錢,理所當然要瀟灑奢靡。

至於旁人的感受,她們是從不在意的。

你省吃儉用,好不容易存點錢,最後被人以各種理由借走。

借錢的人身背上萬包,腳踩名貴鞋,用著最貴的化妝品,三天兩頭出門瀟灑,一兩個月出門旅遊,又豪又奢。

你問她還錢,她還理直氣壯:借你一點錢,怎麼天天問,煩不煩。最後再來句,沒錢。

沒錢還錢,卻有錢出門旅遊,有錢買最新款包包。

你見了,非得氣死不可。

湖陽公主和後世某些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是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湖陽公主出身高貴,有擺闊的本錢,也有人替她兜底。

所以湖陽年年作死,年年不死。三十歲的人,依舊像個心智不全的驕縱小孩子。

湖陽公主理直氣壯地衝裴氏說道:「我上門找王兄說話,嫂嫂也要管?」

裴氏暗自冷哼一聲,若非淑妃在場,她真想上前抽湖陽公主一巴掌。沒羞沒臊,沒臉沒皮,氣煞人也。

淑妃知道裴氏心中有怨氣,出面安撫道:「都少說兩句。湖陽,不可對你嫂嫂無禮,說話放尊重些。」

湖陽公主低頭認錯,「母妃教訓的是,女兒錯了。嫂嫂,你千萬別和我一般見識。」

裴氏輕咳一聲,「我哪敢同你計較。」

湖陽公主掩唇一笑,「我就知道嫂嫂最大度不過。」

裴氏心頭惱怒,屁的大度。

她才不要大度。

年輕的時候,受夠了妾室的氣。如今年齡上來,卻還要受湖陽的氣。

豈有此理。

淑妃揉揉眉心,自古以來,姑嫂就是天敵。

她乾脆說道:「琴兒,你過來。本宮問你,在王府可有淘氣?」

蕭琴兒心花怒放,淑妃娘娘總算注意到她。

她朝顧玖掃了眼,哼,你休想壓過我。

顧玖無語望天,蕭琴兒太會腦補了吧。

她還沒動手,蕭琴兒就一副要和她爭個高下的樣子。

等她真正動手的時候,蕭琴兒豈不是要撕了她。

蕭琴兒模樣嬌俏,聲音清脆如黃鸝。

她恭敬回話,只說好的,不說壞的。裴氏偶爾補充兩句。

婆媳二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蕭琴兒高興壞了,心想王妃今日對她和顏悅色,會不會是已經消了氣?

等回了王府,她得到王妃跟前盡孝,鞏固自己的地位。

正說著話,宮人稟報,寧王領著諸位皇孫過來了。

緊接著,就見寧王步伐如風,身著褐色深衣走了進來。

「母妃可好?」

寧王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可見寧王人雖荒唐,卻十分注重保養身體。

只因為續了鬍鬚,所以看起來有些老。若是將鬍鬚剃掉,說不定又是一美中年。

「本宮無需你來擔心。你父皇那裡,可好?」

寧王直接在左面第一個位置上坐下,「老頭子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他哪有好的時候。今兒將我們幾兄弟全都痛罵了一頓,我還差點被硯台砸中,幸虧躲得快。」

淑妃驚呼,「你父皇為何置氣?可是你們又闖了禍。」

寧王搖頭,「哪能呢。戶部沒錢,年年都要少府貼補,老頭子氣狠了。

早就說要清理戶部積欠,看樣子這回是要來真的。

我們兄弟數人,每人都欠了戶部不少錢,加起來就是個大數目。

戶部尚書上本,將矛頭對準了我們這些皇子,揚言只要我們還了戶部的積欠,戶部從此無憂矣,戰事無憂矣。

戶部那老頭,專門找茬,實在是欺人太甚。

老頭子還真信了那老頭的話,逼著我們還錢。我哪裡有錢還。

我和燕王弟一起辯解了幾句,老頭子就開始發瘋,恨不得弄死我們才好。」

聽著寧王一通抱怨,淑妃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你啊你,和你父皇說話,就不能正經一點。非得吵吵嚷嚷,惹怒你父皇。」

裴氏也是一臉緊張。

湖陽公主則是慌亂。

公主府也從戶部借了不少錢,具體多少她不清楚,但是肯定不少就是了。

湖陽公主緊張地問道:「王兄,父皇真要清理戶部積欠嗎?」

寧王哈哈一笑,「哪還能有假。過完元宵後,就會有旨意下來。」

湖陽哭喪著一張臉,「我沒錢。」

寧王半點不同情,「沒錢自己想辦法,本王也沒錢。老大,本王上次交代你的事情,你辦得如何?」

劉詔蹙眉,目光看著寧王,果真要在此處討論這些事情?

寧王板著臉,「叫你說你就說。」

劉詔沉聲說道:「並無進展。」

寧王不滿,「這麼長時間,為何沒有進展?」

劉詔語氣淡定,「一是府中開銷大,二是兒子不管賬,三是兒子長時間在軍營,沒空料理此事。」

顧玖一聽,就知道劉詔和寧王是在說錢的事情。

錢是人的膽。

即便貴為王爺,若是沒錢,也是寸步難行。

寧王早就預料到,天子清理戶部積欠決心很大,此事是遲早的事情。故此前往皇陵之前,吩咐劉詔收攏錢財,早做準備。

劉詔的確收攏了一些錢財,只是數量有限,他全添給顧玖的聘禮。

原本王妃裴氏只準備了一萬兩的聘禮。

劉詔嫌少,於是私下裡添了一萬五千兩。

後來一直忙,一直忙,加上他不管賬,又長期身在軍營,能收攏的錢財自然很少。

其實,最關鍵的原因,還是因為劉詔沒上心。

他想借清理戶部積欠這事,讓寧王長個教訓。

也好讓寧王知道,錢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王府看似花團錦簇,富貴奢靡,其實內裡已經有了衰敗跡象。

繼續這麼下去,或許真有一天,王府會和那些窮親戚一樣,三天兩頭上別家打秋風。

戶部積欠,給了劉詔機會。

劉詔要讓寧王知道,不要每次一有事,就要他這個做兒子服其勞。

做老子的,也該做個表率,身先士卒,扛起錢財大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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