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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醫妃有點毒》第363章
第363章 有講究地死

劉詔的聲音在寧王耳邊響起,「李德妃和小皇子就是他們手中的工具。」

又一次,那群躲在陰溝裡的老鼠,試圖『插』手皇位廢立,左右一個國家的命運。

這種將全天下掌握在手中的感覺,一定特別爽吧。

他們的計畫,一步步實現,非常順利。

可以說順利地超乎想像。

可惜,他們忽略了一個小人物,伶人蘭湘。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

那群人,一定沒想到他們親自培養的伶人蘭湘,一直記得自己是被拐賣的,一直還有關於家鄉家人的模糊記憶。

隨著年齡增長,見識增長,蘭湘心中的恨意越來越深。

蘭湘在很多人眼中,就是一隻可以隨時碾死的螞蟻。

偏偏就是這只螞蟻,掀翻了整個罪惡王國。

寧王臉『色』不好看。

現在是越想越恐懼。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事情有兩件,生母蕭淑妃肯定不是那幫人扶持起來的。

髮妻裴氏,肯定也不是那幫人替他選的。

寧王的母族,妻族,都是牛『逼』的大家族。

那幫人難怪要往死裡弄他。

若非小皇子太小,還不足以繼承皇位,恐怕他和趙王,這些出身顯貴的皇子統統都會死於非命。

寧王怒道:「獨憂憂,不如眾憂憂。常恩,想辦法將本王同大公子說的這番內容,傳到諸位皇子耳中,叫他們也怕一怕。」

寧王此舉,分明是要攪渾這灘渾水。

水越混,才能渾水『摸』魚。

常恩領命。

這種任務,對他來說,小事一樁。

以他多年積攢的人脈,不出兩天,該知道的人都會知道。

劉詔問道:「李侍中又是什麼立場?顯然他是知道一點內情的。」

寧王蹙眉,「先別管李侍中,目前他對本王還算有善意。你要當心身邊人。」

劉詔挑眉,說道:「小玖從顧家帶來的人,都信得過。至於那幾個小黃門,還請常公公替本公子仔細查一查底細。」

常恩頷首,「公子放心,老奴會查清楚所有人的祖宗八代。」

劉詔放心下來。

「不想了,不想了。」

寧王一臉煩躁。

繼續深想下去,接下來的日子沒發過了。

「先看老頭子怎麼處置這幫人。」

觀天子言行,多少能猜到一點真相。

或許他們之前的猜測,全都是假的。或許是他們誤會了天子。

寧王連連嘆氣。

眼看著就要到年底了,突然爆發一樁大案,要命啊。

寧王憂心忡忡。

劉詔也不輕鬆。

事關皇位廢立,宮廷秩序,身家『性』命,任何人都不可能輕鬆下來。

他疲憊地回到東院。

東院燈火通明,他的心,順便就被治癒了。

顧玖在小書房等他。

一杯香茗奉上,問一句,「事情辦得怎麼樣?」

劉詔端著茶杯,「你有沒有想過,此案事關宮廷,最嚴重的後果是什麼?」

顧玖心中瞭然,這個問題這兩天她一直在思考。

「最壞的後果,就是混淆皇室血脈,干涉皇位廢立。」

劉詔一聽,心頭的隱憂又加深了一層。

他和寧王,討論了各種可能。唯獨避開了混淆皇室血脈這一點。

不是沒想到,而是不敢想。

如果皇室血脈被混淆,他們還算是皇室子弟嗎?他們還是劉家人嗎?

所以這個問題沒辦法深究下去。

一旦深究,追根溯源,追查到前幾代祖宗頭上,連帶著自己的身份都會被否定。

劉詔皺眉,「你可真敢說!」

顧玖笑了起來,「你怕什麼。你就是你,你就是劉詔,你和父王都是庸人自擾。」

劉詔心頭的擔憂,顧玖一清二楚。

她繼續說道,「我今日有空,溫習了一下皇室族譜。我有個大膽的猜測。」

「你說。」

劉詔很有興趣,聽聽顧玖的大膽猜測。

顧玖說道:「你不覺著顯宗沒有孩子,很值得懷疑嗎?」

劉詔挑眉,「怎麼說?」

顧玖壓低聲音,說道:「我查了資料,資料上說顯宗身體羸弱,可以說是弱不禁風,沒有孩子可能就是因為身體太弱。資料上還說,顯宗容長臉,有點男生女相。

接著我又查了其他先祖的資料,劉家人有個特點,男子身材普遍高大,容貌俊秀。從太祖起就是這樣的。

太祖出身世家,無論正史還是野史,都有提及太祖容貌出眾,正兒八經的濁世佳公子,害得許多姑娘芳心暗許。

身為太祖的子孫後代,我細細回想,我所認識皇室宗親,劉氏後人,沒有一個長得其貌不揚,可以說個個容貌出眾,身材高大挺拔。

就連常年臥床養病的三公子,身材也挺高大的,只是瘦了些。再回頭想想資料上對顯宗的評價,你沒發現不對勁嗎?」

我靠!

被顧玖這麼一說,劉詔細思極恐。

顧玖話中的意思,分明是在懷疑宣宗的血脈。當年有人在混淆皇室血脈,李代桃僵,用個野種當皇子,繼承大周的皇位。

好在老天開眼,宣宗沒孩子。

要是宣宗有孩子,指不定現在是誰坐在皇位上。說不定連國號都給改了。

顧玖語不驚人死不休,「枴子背後的神秘人能將觸手伸入皇宮,經營幾十年上百年,『插』手皇位廢立不算難事。小心經營謀劃,配上足夠的耐心,是可行的。

宣宗登基稱帝,本就讓人瞠目結舌。反推宣宗的出身,一個青樓女子,是誰將她送到高宗身邊,是誰幫她固寵?

宣宗身體羸弱,又沒有母族借力,憑什麼能打敗那麼多出身顯貴的皇子登基稱帝?

還有,宣宗到死也沒有孩子,會不會是當年,還有另外一群人在同枴子背後的神秘人鬥法。

宣宗登基,枴子背後的神秘人勝出。宣宗過世,沒有留下孩子,則代表了枴子背後神秘人的失敗。是不是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中宗以庶子身份,過繼到宣宗膝下登基稱帝,會不會是兩幫人妥協的結果?

想到這裡,我又梳理了一下時間線。似乎一切地變化,都發生在上一代鎮國公過世之後。上一代鎮國公過世後,睿真崔皇后同陛下交惡。

從那以後,陛下身邊無一人替仁宣太子說話。之後,睿真崔皇后死,仁宣太子亡。李德妃進宮承寵,順利生下小皇子。」

劉詔眉頭緊皺,「你的意思是,同枴子背後勢力鬥法的人,很有可能是上一代鎮國公?上一代鎮國公一死,沒人壓制那幫人,那幫人就變得猖狂起來。

但是你忽略了鎮國公的年紀。宣宗過世的時候,上一代鎮國公還只是個幼童,睿真崔皇后還沒出生。」

顧玖輕聲一笑,「上上代鎮國公呢?那位鎮國公是一位什麼樣的人物?」

劉詔搖搖頭,「太久遠的事情,本公子也不太清楚。還有個問題,這一代鎮國公為什麼沒能壓制枴子背後的人?」

顧玖說道:「有兩個可能。第一個可能,上一代鎮國公過世之前,沒來得及交代此事。第二個可能,這一代鎮國公能力有限,不足以壓制那幫人。」

劉詔趨向第二個可能。

「看來本公子有必要上鎮國公府拜訪。」

顧玖提醒他,「別忘了給魯侯去信。這件事情,或許魯侯也知道一點內情。」

延續上百年的計畫,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透出來。

有些人可能聽過就忘,根本沒放在心上。

有的人聽過後默默記在心頭,卻沒有去深究。

只有極個別的人,會在好奇心地驅使下,偷偷調查此事。

顧玖沒見過魯侯。只能從各種傳聞中判斷魯侯的『性』格。

以魯侯的脾氣,他要是聽說了皇宮裡面有這麼一群人,他能忍住好奇心?

恐怕不能吧!

魯侯領兵在外,聖寵不衰,會不會也有這幫人的功勞?

不管魯侯同那幫人是什麼關係,蓋子已經被劉詔揭開,秘密被攤在陽光下,以魯侯的脾氣,九成九會落井下石。

別指望魯侯有道德情『操』。

魯侯從來都是一個沒有底線,沒有道德,沒有節『操』地三無人員。

只談利益,不談仁義。

某一天,如果寧王府落難,說不定魯侯也會趁機踩上一腳。

顧玖叫劉詔給魯侯寫信,就是基於這個判斷。

多好的機會,先拉攏魯侯,大家合作一把,直接掀了桌子,重新制定遊戲規則。

這麼大的誘『惑』,魯侯能拒絕嗎?

等重新制定了遊戲規則後,到時候和魯侯翻臉也沒關係。

反正雙方本來就是合作一把,又沒說長久合作下去。

劉詔說道:「我之前猜測,皇祖父有可能早就知道枴子背後這幫人的存在。甚至猜測皇祖父能殺出重圍,登基稱帝,或許就是借助了這幫人的力量。

如今聽你提起上一代鎮國公,我又推翻了這個猜測。皇祖父能夠順利登基,我想主要還是靠上一代鎮國公相助。是上一代鎮國公壓制了那幫人,皇祖父才能脫穎而出。

我記得,皇祖父的兄弟中,有好幾個出生都比較低微。其中一個人,生母就是最低賤的官奴,而且他的生母承寵之前還生育過一個女孩。這位出身低微的皇子,一度有機會問鼎大位,最後卻突然暴斃,死得特別蹊蹺。」

顧玖笑著問道:「你是不是懷疑,當年是陛下害死這位皇子?」

劉詔點頭,沒有否認,「是,我有過這樣猜測過。不過現在我推翻了這個猜測。動手的人,有可能是鎮國公。

我的記憶如果沒出錯的話,陳大昌似乎同上一代鎮國公有些來往。至於陳大昌後來為什麼一力反仁宣太子,或許是中間發生了什麼意外。」

顧玖說道:「與其說是意外,我更願意相信陳大昌之所以反仁宣太子,是因為理念不合。仁宣太子,明顯反感陳大昌那些人。若他登基,陳大昌等人絕無好下場。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都會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

顧玖給鄧存禮去信,叫他回京。

鄧存禮是宮裡的老人,宮裡的事情他熟悉。

大案爆發,顧玖需要鄧存禮在身邊。

劉詔馬不停蹄,每日早出晚歸,甚至一出門就是一天一夜。

寧王告假,躲在王府不出門。

京城上下,人心惶惶,各種流言蜚語漫天飛,說什麼的都有。

一個枴子案,竟然能牽連到皇宮,簡直是駭人聽聞。

少府獄丞聯合金吾衛,整日在皇宮抓人。

聽聞,已經有上千人被下了詔獄拷打。

李家被牽連出來,涉及拐賣人口資敵。

但是沒有查到,李家『插』手皇宮內務的證據。

天子頭痛病很嚴重,腦袋時不時痛一回。以至於天子的脾氣十分的暴躁。

脾氣一暴躁,天子就想殺人。

劉詔聯合繡衣衛,抓獲了幾百名枴子,先後被砍了上百人。

每天都有屍體從詔獄裡面拖出來。

以至於京城上下,無人敢從詔獄大門外經過。

以詔獄為中心,方圓兩里的範圍內,人畜莫近。

詔獄,止小兒夜哭,效果槓槓的。

李家先後牽涉兩起大案,一是馬政,二是拐賣人口。

歸根結底,都是錢惹地禍。

李德妃時刻關注著案子的緊張,她已經做好了最好的打算。

不過沒到最後時刻,她依舊要搏一搏。

她主動到天子跟前請罪,請求天子賜她死罪。

是她管教不嚴,縱容娘家人犯罪,她該死。

當著天子的面。李德妃哭得梨花帶雨,悔不當初。然而求死地心也是堅定的。

「陛下,請下旨賜死臣妾吧。臣妾辜負了陛下的信任,實在是無顏見陛下啊!」

李德妃很動情,聲淚俱下,聞著心碎。

天子滿臉寒霜,始終沒有作聲。

李德妃內心惴惴不安,只能繼續賣力表演。

恰在此時,有宮人冒死稟報,說小皇子病了。

李德妃一聽,慌得不行。

「孩子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生病?要緊嗎?快請太醫啊!」

宮人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卻不作聲。

李德妃心都碎了,哭道:「陛下,臣妾罪該萬死,但是小皇子是無辜的。請陛下下旨派太醫給小皇子診治,臣妾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陛下的大恩。」

砰砰砰!

李德妃說完,頻頻磕頭。

額頭一下接著一下,磕在地板上。額頭已經磕破了皮,滲出絲絲鮮血,看起來極為淒慘。

「夠了!」

一直沉默的天子,終於開口說話。

天子吩咐陳大昌,「叫太醫給小皇子診治,有任何情況隨時稟報。」

陳大昌領命。

接著,天子又對李德妃說道:「你先退下,之後朕自有安排。」

李德妃抽泣道:「臣妾叩謝陛下。」

她知道,她的『性』命保住了,小皇子的命也保住了。

只是李家的『性』命,恐怕是保不住的。

劉詔,寧王!

李德妃咬牙切齒。

是這對父子掀翻了蓋子,將骯髒的事實坦『露』在陽光下,李家才會被牽連進去。

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化作泡影。

差一點她都自身難保。

幸虧還有小皇子。

小皇子才是真正的護身符。

李德妃心中滔天恨意,卻又硬生生壓制住。

她不能輕舉妄動,不能同大勢對抗。

蓋子掀開,案發,牽連李家,皇宮,這就是大勢。

天子在暴躁之餘,還存有一絲理智。

別管天子多恨李家,他對小皇子是有父子之情。

小皇子還小,不能沒有母親。

所以,必須要給李德妃留一點體面。

天子將金吾衛左衛韋忠叫到宮裡,面授機宜。

韋忠心領神會。

人最終都會死,但是怎麼死,卻很有講究。

兩日後,李家數個男丁在詔獄暴斃。

金吾衛對外宣稱,李家人感染風寒而死。

現在天氣冷,詔獄條件差,感染風寒太正常了。

死幾個人,更是平常。

不管怎麼死,總之李家不能是畏罪『自殺』,不能是扛不住刑罰而死。

只能是『自然』死亡,方能為李德妃保留一點臉面。

至於李家的女眷,全部放回去。

男人都死了,幾個女人,翻不起風浪。

這也是天子對李德妃僅存的一點仁慈。

李德妃聽聞此事,一口血噴出,之後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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