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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醫妃有點毒》第489章
第489章 哪壺不開提哪壺

保媒二字從湖陽口中說出來,裴氏就覺著不靠譜。

湖陽是什麼人啊。

她能保媒?

呵呵!

裴氏輕飄飄地說道:「你先說來聽聽,本宮斟酌斟酌。」

湖陽郡主先翻了個白眼,「這還沒入主後宮,嫂嫂就開始拿腔拿調,真不怕被人議論。」

裴氏放下茶杯,冷笑一聲,「除了你會在外面敗壞本宮的名聲,還有誰敢說本宮的壞話?湖陽,今非昔比,你最好收斂一二。」

湖陽郡主半點不怵裴氏,「嫂嫂別拿話嚇唬我。改明兒我就讓王兄恢復我的公主爵位。」

「哼!你要是非要和本宮爭執這些,那便請回吧。本宮這裡不歡迎你。」

「別啊!正事還沒談了。」

湖陽郡主笑嘻嘻的,「今兒我過來,是正經保媒。黃去病,福雅的小兒子你知道吧,看上了嫿丫頭,想結個親家,嫂嫂意下如何?」

「黃去病?那個病秧子?」裴氏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湖陽郡主呸了兩聲,「什麼病秧子,人家早就養好了。還在外面做了好大的營生,是個能幹的。嫿丫頭嫁過去,吃不了虧。」

裴氏冷笑一聲,「福雅公主倒是會算計。我家王爺已經被立為儲君,將來自會登基稱帝。嫿丫頭搖身一變,就是公主,最次也是個郡主。他家黃去病娶了嫿丫頭,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湖陽郡主不耐煩,「嫂嫂說那麼多做什麼,難道你家劉嫿做了公主郡主,就不嫁人嗎?這門婚事到底成不成,嫂嫂給個準話,我也好給人家交差。」

「這事本宮得想想。」

「想多久?」

裴氏翻了個白眼,「少說三五日。你最好是過了元宵再來打聽消息。」

「太過拖延。王兄什麼時候回府?我去問問他,說不定他樂意將劉嫿嫁給黃去病。」

「王爺今兒要在宮裡宿值,不會回來。」

「王兄做了儲君,怎麼比做王爺的時候還要忙。宮裡宿值,自有朝臣們輪流,為何要王兄做這等苦差事?」

湖陽一臉不爽。

裴氏冷哼一聲,「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狀況,陛下那身體,隨時都有可能……王爺不留守宮中,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卻無法及時趕到,出了意外怎麼辦?」

湖陽郡主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還是王兄考慮得周到。我原本想進宮探望父皇,可是母妃不讓我去。說我盡惹父皇生氣,叫我別在父皇面前現眼。」

裴氏笑了起來,接著又斂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娘娘這話正是金玉良言,你可要牢記在心頭。」

湖陽呵呵兩聲,「不勞嫂嫂提醒。婚事你心裡頭記著,別給忘了。記得盡快回我一聲。」

「本宮忘不了。」

湖陽郡主同裴氏話不投機半句多,說完了正事,也沒理由留下來,便起身告辭。

她沒有直接離開王府。

難得來一趟寧王府,自然要和顧玖見一面。

她風風火火來到東院。

「大侄子媳婦,本宮來啦!」

一聽到湖陽郡主的大嗓門,顧玖連忙放下手頭上的事情,迎了出去。

「姑母今兒怎麼有空過來?」

湖陽郡主一臉得意地說道:「我今兒是替嫿丫頭保媒來的,結果你那婆婆還給我拿喬。」

「替三妹妹保媒嗎?哪家兒郎?」

劉嫿也到了婚配的年齡,加上寧王被立為儲君,有人惦記不意外。

意外的是,竟然有人會請湖陽郡主保媒。

這是多想得開啊!

「福雅公主的小兒子黃去病。」

顧玖一臉詫異,「竟然會是他?」

「大侄子媳婦,你也認識黃去病?」

「自然認識的。」

顧玖笑了笑,「莫非是福雅公主托姑母保媒?」

「自然!想娶寧王府的姑娘,自然要托我打探口風。」

顧玖抿唇一笑,「姑母有心了。」

「別說這個了。婚事成不成也不是本宮說了算。本宮最近愁啊!」

顧玖將茶杯放在湖陽面前,「姑母愁什麼?莫非是沒錢用了?」

「那倒不是。本宮就是心裡苦。」說著,湖陽郡主還拿出手絹擦了擦眼角。

顧玖最近抽動,前段時間才苦過,如今又苦上,哪有那麼多苦。

明知湖陽郡主是在演戲,顧玖還是得配合問一聲,「姑母心頭苦,可是有人給你氣受了。」

湖陽郡主連連點頭,「還是大侄子媳婦懂我。」

顧玖低頭一笑,「誰那麼大的膽子,敢給姑母氣受?」

「自然是那個不成器地臭小子。」

這又和陳律什麼關係?

顧玖不明所以,「陳表弟去了京營當差,不是挺好的嗎?他怎麼能給姑母氣受?」

湖陽郡主說道:「前幾日我才知道,之前給他安排的差事他都給推了,偷偷摸摸要從小兵做起,憑本事陞官。

我呸!想要陞官發財,有幾個是憑真本事。大侄子媳婦,本宮命苦啊,怎麼就生了這麼個榆木腦袋兒子,一點都不懂變通。

他如今在軍營裡就是個任何人都能欺辱的小兵,靠他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升上來。一想到他辜負本宮一番心意,在軍營裡吃苦,本宮心裡頭就跟吃了黃連一般的苦。」

說完,湖陽郡主還哭了起來,嗚嗚咽咽,很是委屈。

顧玖沒想到,會是這麼回事。

想了半天,只說出一句話,「陳表弟果然有志氣。」

「什麼志氣啊!他就是故意給本宮添堵,他是嫌棄本宮,嫌本宮髒,嫌本宮臭。若是他人在這裡,本宮真要將他打死。」

湖陽郡主發了狠,對這個兒子很是失望。

「姑母息怒,陳表弟年齡還小,有些左性是難免的。等他長大一點,有了擔當,就能體會到姑母的苦楚。」

「本宮等不及。本宮現在就想將他抓回來狠狠打一頓。」

顧玖不說話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她哪裡管得了郡主和陳律兩母子的事情。

湖陽郡主發洩了一通,心情好了些。

「過了臘月二十三,他就該放假回來。到時候本宮上陳府堵他,定不叫他好過。」

「姑母還是收收脾氣。」

「本宮這脾氣收不了。」

湖陽郡主是真的受了刺激,被陳律給氣壞了,打定主意要給陳律一個教訓。

顧玖攔不住,也就不攔了。

這事,她沒資格過問。

寧王倒是可以出面調解,不過寧王忙得很,沒空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湖陽郡主留在東院吃了一餐,才啟程回郡主府。

回去後,她就命人守在陳府門口,只等陳律歸來,就要第一時間上門抓人。

得空的時候,顧玖將這事同劉詔提了一句。叫劉詔注意一下。

劉詔也是才知道,陳律竟然退了家裡給他安排的差事,自己選擇從小兵做起。

劉詔蹙眉,有些嫌棄,「過於迂腐!」

真以為小兵很好做嗎?

真以為在軍營裡面以小兵身份陞官很容易嗎?

天真!

最後還不是要靠著自己的家世往上爬。

既然無論怎麼做,都擺脫不了家世的影響。何不從一開始,就細心籌謀,好好利用家世努力上進,趁早幹一番事業出來。

顧玖也說道:「陳表弟受了刺激,變得有些左性。」

資源放在這裡不用,就是浪費。

顧玖除了說陳律有志氣外,真正想說的是別鑽牛角尖了。

人生在世,哪有不靠人脈資源,單憑真本事往上爬的。

說到底,真本事也是一種資源,吸引人脈的資源。

人情社會,玩志氣,做小兵,除了浪費時間外,還學不到真本事。

想學真本事,就得站在稍微高一點的地方,利用各種機會錘煉自己。

做小兵,哪有什麼機會。

錘煉自己?

做夢都比這快。

劉詔把這事記在心裡,打算等陳律回來後,找他好好談談。

結果一忙起來,就忘了這事。

等再次想起來的時候,陳律已經被湖陽郡主抓走,狠狠打了一頓,打到下不了床的地步。

大過年的,陳敏還要照顧受傷的陳律,整日以淚洗面。

……

宮裡也不太平。

天子筆病情加重,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來。

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下旨將燕王貶為庶民。燕王的妻兒,全部遷出王府,關押在城中一處兩進宅院,由繡衣衛派人看守。

對趙王一家人,以及薛家的處置,天子也有了決定。

薛家父兄斬首,抄家,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

除薛家父兄外,薛家其他男丁都活了下來。

抄家流放的確很慘,好歹是活了下來。

只要人活著,就有希望。

天子足夠冷酷,旨意一下,臘月二十九就驅趕薛家人出京流放,一日都不肯耽誤。

天子不肯讓薛家過了年再流放,顯然是恨死了薛家人。

若非薛貴妃配合查案,天子必定會殺光薛家所有男丁,叫薛家絕後。

負責押送薛家南下流放的衙役,自認十分倒霉。

過年都不得消停,吃風喝雪,苦不堪言,自然是將一腔怒火發洩在薛家人身上。

薛家人流放這一路,少不得要吃許多苦頭。

好在薛家人手頭上還攢了些好東西,舍了錢財,總算能活著到達流放地。

趙王一家,由皇室成員貶為庶民,遷居西北墾荒。無旨不得回京。

這下場,比燕王一家慘多了。

燕王一家雖然不得自由,好歹還能留在京城,有片瓦遮身,還有少府供應米糧。

趙王一家離京的日子,同樣是臘月二十九。

寒風呼嘯,嗚嗚灌進衣領,奪走身上僅有一點熱乎氣。

趙王一家同薛家在城門碰面。

兩家人互相看著彼此,眼神太過複雜。

仇恨,悔悟,悲涼,絕望,還有一點點殘留的堅持……

至於能不能真的堅持下去,那一刻誰都不知道。

衙役驅趕著兩家人,一家南下,去那煙瘴之地。一家往西,到那荒涼之地墾荒吃沙子。

這一離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回到京城。

恐怕這輩子再也不得相見。

城門這一面,就是兩家這輩子最後一面。

可憐嗎?

有人自然認為這兩家人極為可憐。

同情嗎?

也是有人同情他們的。

不過在朝臣心目中,不會有半分同情。

趙王一家,薛氏一家,全都是咎由自取。

成王敗寇,陛下還留著他們一命,已經是格外開恩。

至於他們日子會有多苦,只能說一句:活該!

大年三十,一大早,寧王就守在興慶宮,伺候在天子身邊。

天子下不的床,卻又不耐煩躺在床上。

寧王就命人將天子安置在躺椅改做的輪椅,推出門,吹吹寒風。

多吹吹風,腦子就清醒了。

天空飄起了雪花。

寧王哈哈一笑,「瑞雪兆豐年,好兆頭。」

天子不置可否。

整個人縮在輪椅裡,蓋著厚厚的毯子,看著只剩下一團。

天子自中風以來,原本健壯的身體開始跟著縮水。

人越來越消瘦,越來越矮小,抱在手裡輕飄飄的。

寧王有時候會想,人老了,是不是都這樣。

「按照父皇您的吩咐,今晚上的宮宴,就安排在興慶宮。只有我們這些兄弟。」

天子點點頭,含糊道:「將劉詔兩口子也叫上。」

寧王笑起來,「父皇對劉詔兩口子倒是另眼相看。」

天子不客氣地說道:「你若是能掙來許多錢糧,朕也會對你另眼相看。」

寧王哈哈一笑,半點不在意。

天氣嚴寒,吹了會風,他親自將天子送回寢宮安置。

「還是寢宮暖和,外面冷颼颼的。」

天子坐在書桌前,伸出左手,拿起一本奏章。然而手指卻不聽使喚,不停的顫抖。

啪!

奏章掉落在地上。

所有宮人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寧王神色平靜,彎腰撿起奏章,「父皇要什麼,和兒子說一聲就成,幹什麼辛苦自己。」

「滾!」

天子突然發怒,怒火來得異常凶狠。

他連拿東西都拿不穩了,和廢人有什麼區別。

寧王還敢說笑,找死嗎?

寧王面色未變,「兒子一會就滾。不過滾之前,兒子先替父皇料理了這些奏章。我來唸給父皇聽。」

「滾!」

天子只要求寧王滾遠點,別在他面前礙眼。

寧王無所畏懼,堅持唸完了所有奏章。

這期間,無論天子如何驅趕,寧王都不為所動。

寢宮內的宮人,也不敢真的驅趕寧王。

寧王身為儲君,未來帝王,他們真不敢得罪。尤其是天子眼看著一日日衰弱下去的檔口。

天子被氣壞了,差一點閉過氣去。

結果又被寧王給氣得中氣十足,厲聲大罵。

罵罵咧咧,時間過得很快。

興慶宮擺宴,皇子們攜皇子妃出席。

劉詔顧玖兩口子,是唯一的皇孫皇孫妻,十分打眼。皇子們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父皇如此看重劉詔,難不成要越過寧王,立劉詔為皇太孫嗎?

眾人又朝寧王看去。

寧王嘻嘻哈哈,心寬體胖。

亂七八糟的猜測,到了他這裡,全都不走心。

天子被人推出來。

短短時日,天子老成這般模樣。有皇子當場哭了出來。

「父皇,你受苦了。」

天子深吸一口氣,怒罵,「哭什麼哭?號喪嗎?朕還沒死,等朕死了你們再哭也不遲。」

正哭的傷心的皇子,這下子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一臉尷尬。

寧王出面調解,「今天過年,大家都高興高興。只可惜,今年少了兩位兄弟。哎……」

寧王哪壺不開提哪壺,搞得眾人高度緊張。

顧玖同劉詔坐在一起。

她悄聲說道:「今晚過後,你就成了靶子。」

劉詔笑了笑,滿不在意,「遲早的事情。」

「陛下到底是怎麼想的?今晚本是皇子聚餐,為何偏偏叫了你我二人出席?太尷尬了。」

顧玖左右看看,真心尷尬。

而且宮宴又不好吃,還比不上王府的廚子。

她情願留在王府吃年夜飯,也不樂意進宮吃這冷冰冰的宮宴。

劉詔握住她的手,「別急。皇祖父叫你我二人出席宮宴,定有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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