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事發

　　短暫的一次見面，齊翼是臉黑著跟姜姝插件而過的，回到了院子，換了衣裳梳理了頭髮，齊翼依然覺著丟人，便朝長隨道：「去把那棵樹給我砍了！」

　　長隨縮了縮脖子，想到那棵樹的寬度，果斷道：「少爺你走的時候，奴才見姜姑娘一直盯著你的背影瞧。」

　　「真的？」齊翼眼睛一亮，旋即想到了什麽把換下的衣服翻到了背面看了一眼，見沒有什麽污漬，才咧開了嘴角，「旁人都沒注意到我身上的不適，偏偏她注意到了，當時我不該急匆匆就走，應該停留再多說幾句。」

　　「是啊，少爺頭上的葉子不過拇指大小，沾著的青苔因爲穿的是深色衣裳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姜姑娘一定是很注意少爺才發現提醒少爺的。」長隨應和的說道。

　　齊翼覺得他所言極是，整個人都明朗了起來。

　　見到了齊翼但却沒有機會問他話，雖然有些可惜，但見他心情不錯還有功夫爬樹，也就放下了心，不過回了家跟自家嫂子說去鎮國公府的經歷，語氣有幾分不易察覺得小埋怨。

　　「我還以爲他心情不好呢，沒想到他還有功夫爬樹，頭上都還沾著葉子，像隻猴子似的。」姜姝氣呼呼的鼓起了嘴，不過想起她提醒齊翼時他錯愕的眼神，却綳不住一笑，「他身邊的下人真是，也不提醒他身上沾了青苔，嫂子你沒見到他當時的樣子，傻兮兮的，哈哈哈。」

　　楊歆琬覺著不止齊翼傻兮兮的，想起齊翼的姜姝笑的也一臉的傻相。

　　這算不算是天生一對。

　　「齊公子沒事爬樹做什麽？」

　　「誰知道他啊！說不定是閒著無聊，試試腿好了沒有。」

　　楊歆琬想了想，突然道：「你們待的花廳附近有沒有高大濃密的樹木？」

　　「有啊。」姜姝回完就瞪大了眼睛，「嫂子你是齊翼爬到樹上偷窺姑娘，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

　　說不定不是大範圍的偷窺姑娘，只是單純的看她呢，楊歆琬笑了一聲：「我就是隨便問問，你想到哪兒去了，你不是說齊公子有進花廳給齊姑娘送禮物，既然可以光明正大的進門，又何必偷偷摸摸的躲在樹上看。」

　　姜姝撇了撇嘴：「那可不一定，貴公子多是一肚子壞水。」

　　「既然是這樣，那你以前還跟他一起出門。」

　　姜姝被問住了，呐呐無言了半晌，最後結結巴巴道：「那……不一樣。」

　　「不過齊公子應該屬一肚子壞水的公子哥，因爲……」見姜姝緊張的看著她，楊歆琬故意賣關子拉長了聲音，「姜甄不是被茶水潑了三次，對著小姑娘都那麽不客氣，可不是一肚子壞水。」

　　姜甄被托盤上的茶水澆了一次後，剛換了衣裳回花廳又被水潑了一次，接連三次，後面那些姑娘都不敢靠近她，怕被她連累，也濕了衣裳。

　　「嫂子你是說茶水是齊翼叫人潑的？我倒是跟他說過姜甄的壞話，說她討人厭，還沒真沒想到他會那麽幼稚，這樣的事都做的出來。」姜姝笑的開心，眼睛彎彎的眯在一起讓人輕而易舉就能看出她的好心情，「嫂子你是沒見姜甄那時候的表情，原先得意洋洋的，後面臉就跟青菜似的，綠油油的都能擠出汁來。」

　　「那麽快又覺得齊公子好了？」楊歆琬調侃道。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壞人，就是脾氣差了點。」姜姝無意識的維護道。

　　楊歆琬笑了一聲沒接話，姜姝平復了心情人也沒走，跟楊歆琬幷排坐在榻上，移了移位置挽住了她的手，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嫂子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楊歆琬怔了怔，見姜姝仰著頭眉頭糾結成了毛毛蟲，拍了拍她的頭：「怎麽突然那麽問，我看著像是心情不好的模樣？」

　　姜姝點了點頭：「雖然嫂子你每天都有笑，但是情緒看著就挺低落的，而且不止我那麽覺得，娘也覺得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讓我偷偷來套你的話，問你是不是因爲她不讓你出門所以你心情不好。」

　　姜姝轉眼就把自己的親娘賣了，笑的還像是一隻偷了腥的猫。

　　「要是母親知道你的套話是把話直接問出來，估計得氣的再也不想理你。」

　　「我又不會套話，還不如直接問出來，嫂子要是有什麽不高興的可以跟我說說啊，我有什麽不高興的事不是也跟嫂子說，說出來就好了。」

　　楊歆琬抿唇，這幾天她的確有些不高興，還以爲藏得很好，沒想到身邊的人居然都看出來了。姜成袁不讓她多接觸小五，後面加上林氏不讓她出門，連著幾天她都沒有去小五住的胡同，雖然人沒去但她一直讓人跟她彙報情况，聽到小五又開始不吃東西就有些擔心，沒想到跟姜成袁一說，他却說要把小五送走。

　　如果姜成袁不認小五這個弟弟，那她自然跟小五也沒有什麽關係，按理說他想把小五送到哪就送到哪，但想起小五信賴看著她的眼神，就忍不住想插手。

　　爲了這個他們兩個就吵了一架，說是吵架其實也就是她單方面的絮叨，而姜成袁閉嘴不說，也因爲這個她沒有說完就消氣，而是因爲覺得他太過漠然火氣更旺，連著兩三天都沒理他。

　　「嫂子……」姜姝看著她的神情，頓了頓道，「是不是大哥惹你生氣了？」

　　楊歆琬搖了搖頭：「跟誰都沒關係，我也沒有心情不好，就是有些事想不痛罷了。」

　　「真不是跟大哥吵架？我見大哥這幾天表情都陰沉沉的，大哥不愛把心裡話往外說，所以他要是惹嫂子你生氣了，你就直接跟他說你生氣了，讓他做什麽做什麽，你要是不說他也是憋在心裡不說，憋著憋著你們就更生氣。」

　　沒想到姜姝還聽清楚夫妻的相處之道，楊歆琬拍了她的頭：「誰教你說的話，這話可不像是你會說的。」

　　「就是齊翼啊！」姜姝提起齊翼從來不避諱，「他剛開始邀我出去的時候，我不是對他印象差嘛！然後他就跟我說了那麽一長段話，說我有什麽不高興的就跟他說，要是我不說他就會瞎猜，兩個人都會不高興。」

　　她怎麽覺得姜姝跟齊翼的相處，那麽像一對，而不是像朋友之間的淺淺之交。

　　「所以嫂子你心情不好到底是不是跟大哥吵了架了啊？」話題又回到了原點。

　　楊歆琬沉默了一會，覺著姜姝都告訴了她那麽多事，她也不能都閉著嘴巴什麽都不說，就道：「也不是吵架就是互相不想說話。」

　　姜姝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怎麽可能？大哥怎麽可能不想跟嫂子說話，大哥那麽喜歡嫂子。」

　　楊歆琬撲哧一笑，屈指彈了彈姜姝的鼻頭：「沒想到我們家姝姐兒什麽都知道，什麽話都敢說。」

　　「本來就是啊！」姜姝揉了揉鼻子，「哥哥那麽在乎嫂子，怎麽會跟嫂子生氣，你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

　　楊歆琬搖頭：「我們沒有誤會，他也沒做錯什麽，是我的問題。」

　　「什麽問題？」

　　姜姝的這個問句沒有得到楊歆琬的回答，但是沒過幾天却有別人揭露了出來。

　　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齊翼的三弟齊恒，他和楊豐嵐氣勢汹汹的上門說姜成袁騙婚，還說他有庶長子養在外面，之後就是楊豐嵐要把楊歆琬接回楊家。

　　「祖母和二伯已經同意了，你收拾些東西跟我回府住一陣子。」

　　楊歆琬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她才想通想要跟姜成袁和好了，事情又出現了其他的轉折，是不是老天爺存心見不得她和姜成袁和和樂樂的過日子。

　　楊歆琬扶額：「哥哥你怎麽來了，我沒事回府做什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人我都見到了，也查明白了，你還有爲他隱瞞到什麽時候，還以爲他品行不錯，沒想到他竟然是個下三濫。」楊豐嵐氣的胸膛鼓脹。

　　楊歆琬嘆了一口氣：「我是什麽性子大哥你還不知道，那孩子只是跟世子長得相似，幷沒有什麽關係，你就不能信我一次。」

　　「長得那麽像你讓我怎麽信你，我看你就是被他徹徹底底的騙了！」

　　「大哥你是怎麽知道的這件事？」楊歆琬想了想，「是我莊子上的人回府說了？」

　　楊豐嵐瞪大了眼睛：「你莊子的下人都知道了？琬兒你可真糊塗，以前你眼裡半點沙子都揉不了，如今我看你都要把那庶子當做親子待了。」

　　楊歆琬不知道怎麽解釋了，又不能說實話，皺著眉道：「哥哥你來就是了，怎麽齊恒也跟著上門？」

　　說道這個楊豐嵐氣弱了一些：「這事就是他告訴我的，然後他說要跟我一起來，我也沒想那麽多。」

　　「哥哥還是帶著齊公子趕緊走吧，就算真的是庶長子，娘家大哥出面就是了，你帶個外姓的外男上門，要是傳出去可不知道會穿成什麽樣。」

　　「你都被欺負成這樣了，還在意這些做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齊恒他一直在等著你，如果你……」

　　楊歆琬瞪眼捂住了他的嘴：「大哥你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話，你們突然上門我就够不知所措了，你現在又說這些，我看不是我糊塗了，是大哥你腦子不清楚了吧！」

　　「我哪腦子不清楚了，齊恒的心意我一直清楚，如果不是姜成袁冒出來，你鐵定是要嫁給他的，要是姜成袁是個好人就算了，可事實證明他就是個爛人，他騙婚在先就是陛下賜婚也不是不能和離，齊恒又還在等你……」

　　「楊豐嵐！我看你是真的瘋了，我跟姜成袁過得好好的，沒事我們爲什麽要和離，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可真生氣要把你趕出去了！」

　　「庶長子都那麽大了，你們那兒過的好好？！你以前不是說一直想嫁給齊恒嗎？如今——」

　　楊豐嵐的話戛然而止，因爲管著的門扉突然打開，他們說著的姜成袁一身寒霜的站在門口，淩厲的眉眼比冰雪還要寒冷幾分。

　　楊歆琬皺著眉，這次是怎麽都說不清了。

　　「你來的正好，我今天來就是要帶走我妹妹。」

　　姜成袁掃過他拉著楊歆琬手腕的手，伸手微微一用力，就把他的手拉到了另一邊。

　　「齊恒已經走了，你也走吧。」顧及著楊豐嵐是楊歆琬的哥哥，姜成袁克制了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儘量平靜道。

　　「你把齊恒怎麽了！」若非意外齊恒怎麽可能先走。

　　見楊豐嵐的架勢就像是要跟姜成袁打起來，楊歆琬連忙插在中間隔開了他們：「侯府又不是什麽拐角小巷，還能把齊公子怎麽，總不可能打他一頓，大哥你就別說了，先回去吧，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我隻相信我眼睛看到的。」楊豐嵐丟下一句，也沒再說帶楊歆琬走，只是道，「你只是被這個男人給騙了，我明日再來。」

　　楊歆琬頭疼，真想告訴他，真的真的不用來了。

　　楊豐嵐走後，楊歆琬跟姜成袁相顧無言了半晌：「我哥哥剛才是胡說八道，我從來沒有說過那樣子的話。還有小五的事，似乎是我莊子那出了問題，是我管教不嚴，這件事的錯也在我……」

　　楊歆琬的眉頭蹙成一團，重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累，她明明認爲因爲有了一世的記憶，這一世會好過許多，但是事實證明，選擇了不同的路，說面對的困難也不會想通，多了一世的記憶反而是累贅，讓她做事反而束手束脚。

　　但讓她忘記上一世姜成袁對她的好，她也捨不得。如果直接是讓她增加二十多年的壽命就好了，若是上一世順著時間繼續，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

　　不過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她就是那麽自私，才會害的身邊的人都受傷，既然老天爺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又怎麽能遇到一點困難又自私的想要逃避。

　　「都不是你的錯，如果不是我你幷不需要面對這些，娶你時候我答應岳父會護你一生無憂無慮，先是逼迫你嫁給了不喜歡的我，而後又讓你面對了這些。」

　　沉聲說完，姜成袁將楊歆琬擁入了懷中：「就是這樣我也不打算放手，你只能只可以在我身邊，那兒都不能去。」

　　「我會把一切都解决，你那兒都不能去。」

　　姜成袁抱的很緊，楊歆琬怔了怔就回抱了他，有時候她真的會迷茫他炙熱的感情到底是爲什麽會落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