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性
二人坐在藤架下悠閒的品著茶,頭上是碧綠的葡藤,耳邊是知了清脆的叫聲,清風徐徐,靜逸兒舒適的氣氛讓人不由自主的放鬆了心情。張瑞陽率先開口道:「那人對你還好?」
若水微微一笑:「夫君他對我也挺好的,家裡現在也算是我做得了主。而且這邊不像京裡時時刻刻有人看著你,所以挺放鬆的,心情一直很好。」
張瑞陽看若水氣色很好,笑道:「心情好就行,這世上千難買我樂意。人活一世千萬別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你說你一個小姑娘本來活的就不輕鬆。對自己要求有那麼嚴格,你以前就是太完美,恩……感覺有點完美的都不像真人了。」
若水被張瑞陽說的有點不好意思,微微紅了臉道:「我哪有瑞陽哥哥說的那麼好。」說完又調皮的一笑「其實,我就是比你的脾氣好點而已。」
張瑞陽哈哈大笑:「我從來就沒有收過自己的脾氣,這輩子也不打算管它了,讓它自由生長吧。」說玩,張瑞陽正色道:「那麼,既然我在這看到你了,說明我在京裡打聽到的消息都是真的了?」
若水微笑著點點頭:「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有些事情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你打聽到的事都是真的。」
瑞陽反問道:「你都不問問我打聽到了什麼?」
若水狡黠的笑著:「張家打聽出來的消息在出錯可真就是笑話了。」
兩人相視一笑,都喝起來茶,享受著寧靜的下午。半響,瑞陽低聲勸慰若水道:「其實孩子這種事情真的是隨緣的,以後沒准還專門有夫妻就是因為雙雙都不想要孩子才結合在一起呢。再說兩個人相愛在一起,活得開心就好,何必非得糾結於這些。」
若水笑道:「瑞陽哥哥,這些我都知道。現在我也不是沒有孩子啊,浩兒和淵兒就是我的兒子,人家不都說生恩不及養恩大麼。」倆人正在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忽然就聽見那邊有幾人的腳步成走了過來。
若水抬頭看去,卻是薛汀下學了,帶著下人走了過來。若水看向薛汀微笑道:「汀兒這時候過來有事麼?」
令若水吃了一驚的是薛汀自己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猛然撲進若水懷裡,撒嬌的扭著,甜甜的開口道:「沒什麼事,兒子只是想母親了,特意過來給母親請安。母親想兒子麼?」
這話問的有技術,這句問話肯定是不會得到否定的答覆的,尤其是一個孩子問出這種話。不過若水怎麼不記得薛汀什麼時候跟自己這麼親密了?薛汀對若水的態度不一直都是說好聽點是彬彬有禮,直白點就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選擇性忽視麼。
若水溫柔地笑著道:「汀兒這麼乖,母親當然想汀兒啊。」若水看著跟著薛汀來的丫頭,好話誰不會說。
薛汀看著若水說道:「母親,兒子今天學的是千字文,兒子背給母親聽好麼?」
若水道:「好啊,汀兒背吧。母親看看汀兒學得怎麼樣了。」
薛汀清脆的童聲回蕩在小院裡,薛汀道真的是流利的背完了,沈暮煙對於薛汀的學習抓的那麼緊,還是有作用的。若水好好的表揚了薛汀一番,薛汀看了看瑞陽在旁邊淡然的喝著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行了一個禮就告退了。
瑞陽看見薛汀走遠了才把茶杯放下,嘴角一側略微翹起,輕聲的諷刺道:「還挺聰明的。」
若水卻滿不在乎的說道:「有點小聰明,就是總用不到正地方。」瑞陽看著薛汀走遠的方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薛汀回到沈暮煙的房裡,沈暮煙拉過來薛汀急切地問道:「怎麼樣?在元帥面前背完了千字文,元帥表揚你了沒有?」薛汀搖搖頭,道:「姨娘,元帥沒有問母親關於我的事,也沒有表揚我,和你猜得不對。」
沈暮煙微微皺眉,問道:「你都是按照姨娘教你的做的?」薛汀點點頭。
沈暮煙隨即展眉道:「那就沒問題了,估計其實兩個人也不是太熟。不過兩人不是認識麼,咱們就只要給元帥留下一個你是二奶奶最喜歡的孩子的印象就行了。不僅二奶奶喜歡你,而且你也聰明,將來在仕途上有他提攜你一把,你能省多少勁。我已經讓她們注意正房那邊的動靜了,只要元帥去正院,你就趕過去。再怎樣咱們也混個面熟,到時候熟人好說話。」
沈暮煙那邊打著各種跟張瑞陽套近乎的主意,這邊瑞陽也在打聽關於沈暮煙的事。
「這麼說現在薛家就這一個妾了?」瑞陽輕輕地敲著桌子,問著自己的親衛。
那人恭敬的答道:「是,而且現在也不大受寵,據說是因為貪銀子。」
瑞陽突然笑了笑「薛明遠一個商人最看重錢也最不看重錢,貪銀子不在乎,那別的他在不在乎呢?」底下那親衛撇了撇嘴,哼了一聲把頭扭向一邊。瑞陽兀自的詭笑著。
第二天,瑞陽去找若水說那些人送來的禮物的問題。若水看著單子,笑著說道「這些人真捨得下血本,你看看,都是好東西。」瑞陽一邊翻著單子一邊說道:「官場規矩就是如此,也不見得真求我什麼事,只是大家都送他不送就顯得不合群而已。幫我看看,沒有特殊的東西就都收了吧。恩,這些禮物就作為辛苦錢留給你了。」
若水也沒推辭,她知道幾乎所有武將都喜歡跟隨張瑞陽出征,無他就是保家衛國的同時還能賺個缽滿盆滿。張瑞陽向來是到敵國刮地三尺得主,那些銀子象徵性的交國庫一點,剩下全部都是軍餉。瑞陽把那些東西帶回京就夠打眼得了,這些還是放這吧。
兩人正說著話,果然薛汀又來了,這次瑞陽卻沒有像昨天一樣,無視薛汀,而是拉著他親切地說了許多話。沈暮煙知道之後高興地手舞足蹈,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太聰明了。又讓薛汀多背一些東西。第三天瑞陽不僅拉著薛汀的手說話,還讓薛汀晚上去他的院子裡吃飯。
沈暮煙一聽這個消息高興的近乎發了狂,她甚至開始聯想到自己的兒子獲得張瑞陽的青睞,然後獲得張家的庇護,長大之後在官場上一路青雲直上的日子。在屋子裡來回踱步等著薛汀帶好消息回來。
瑞陽這邊帶著薛汀吃飯完,就一直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小孩子本來就願意有食困,這時候又沒什麼意思,慢慢的薛汀坐在那就睡著了。瑞陽把薛汀抱在懷了,告訴下人「去告訴沈姨娘,就說汀哥睡著了,讓她帶人過來接。」
然後瑞陽抱著薛汀慢慢的就往沈暮煙住的院子走,特意在正院外面的小廊上停下了腳步,等著沈暮煙過來。沈暮煙帶著自己的丫環匆匆忙忙的趕過來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張瑞陽,張瑞陽一襲月白色的長衣在月光中真是濁世中一翩翩佳公子。沈暮煙紅了臉,走到瑞陽面前低聲道:「給元帥請安。稚子玩劣,給元帥添麻煩了。」說著就要把薛汀接過來。
瑞陽卻把薛汀遞給了沈暮煙的丫環,開口道:「汀哥睡著了,外面風大,你快把汀哥抱回去,我些事情想請教沈姨娘。」
丫環走後,沈暮煙紅著臉說道:「不敢當元帥的請教二字,元帥有事但說無妨。」
瑞陽笑道:「沒什麼,就是看到汀哥那麼聰明,我二哥的兒子皮得不得了,我二哥二嫂ca碎了心。就想問問薛姨娘在管教孩子方面有什麼經驗,我也偷師學一學。」
廊下就他們兩個人,瑞陽又刻意把聲音放柔,沈暮煙看著張瑞陽深深地覺得這樣的男人才是立足於世的蓋世英雄。不由得想在張瑞陽面前表現一番,微笑著說道:「無他,就是告訴他男子自當俯仰無愧於天地才行。」可憐沈暮煙學的幾句文鄒鄒的話,今天就全說出來了。
瑞陽一邊聽著,一邊把手正在廊廊的柱子上,突然哎呦一聲,原來柱子上的倒刺劃破了手。血一下子就冒了出來,瑞陽隨手就用手去擦血跡,懊惱的說道:「哎,真不湊巧,手帕還被他們拿去洗了。」
沈暮煙連忙道:「元帥萬不可用手擦,我這裡有手帕。」說著拿出來手帕,就替瑞陽包紮起來。這一動作讓兩人的距離靠得非常近,沈暮煙都能感覺到張瑞陽的氣息。沈暮煙接觸過這樣的大人物,想在張瑞陽面前表現一下自己女性特有的柔情,動作故意做的很柔很慢。時不時還抬頭看一下瑞陽,然後宛然一笑,眉目含情。這樣的場景有著說不出來的曖昧,落在別人的眼裡,那就是**。
好死不死的全部落在從正院出來的薛明遠的眼中。這個場景有沒有什麼實質,能說明什麼麼?真沒有什麼,什麼也說明不了。不就是一個幫人包紮傷口的動作麼。可是沈暮煙想表現一番,做的太曖昧。你讓一個男人看著自己的女人跟別人那麼近的距離一說一笑,眉目含情,是個爺們他都受不了。
薛明遠轉身對前來請他到張瑞陽院子裡的親衛說道:「我想起來我還有點急事,還請告訴元帥一聲今天晚上就不過去陪元帥喝酒了,辜負了元帥的一番美意,改天一定前去賠罪。」說著轉身就回了房。
瑞陽看著自己的親衛從薛明遠的正院出來衝他點了點頭,自己這邊也馬上結束戰鬥,跟沈暮煙說了一句多謝,轉身就回了房。「都辦妥了?」瑞陽邊走邊問道。親衛點了點頭,瑞陽一笑,我倒要看看薛明遠有沒有點血性。
薛明遠這邊也說不上來是氣還是鬧心,在屋裡走來走去。若水看著薛明遠剛剛出去氏還好好的,這一回來就一臉便秘的表情,輕聲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