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方亦蒙坐在車裡看著窗外的藍天，「路知言，你是不是開掛了。怎麼知道今天天氣會那麼好。」這幾天一直下雨，已經做好了婚禮後的室外酒會舉辦不了改成室內的準備，誰知道昨天傍晚突然又改成了室外。為了重新佈置現場，又添加了一堆工作人員，連夜趕工。

　　「難道你不知道早燒不出門，晚燒行千里麼。」路知言看她婚紗的頭巾有些淩亂，抬手幫她整理了一下。

　　方亦蒙懵逼臉，「什麼早燒晚燒的，說人話！」

　　「昨天傍晚火燒雲，說明今天會是個好天氣。」

　　「原來是這樣啊，昨天傍晚的天空真的很漂亮啊。」火紅火紅的，宛如被火燒一般，晚霞燦爛至極。

　　路知言今天心情很好，頗有興致的跟她繼續解釋，「如果火燒雲是出現在早上，就說明天氣會變壞。我剛才說的那句是諺語。」

　　方亦蒙：「……」哼，說話就說話，說什麼諺語。

　　路知言看她略帶不滿的神色，輕笑，「我沒有鄙視你的意思。」

　　「你還是不要說話了，你這樣一說讓我覺得就是鄙視。」方亦蒙瞪他。

　　方亦蒙今天的妝容絕對是精緻至極，是特地請了著名的化妝師打造的。而定制的婚紗把她姣好的身材都展露無遺。剛才搶親闖進門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路知言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他早就習慣了方亦蒙的各種形象，今天這樣盛裝，還是第一次見。

　　剛才倉促沒時間細看，現在有時間了，路知言半撐著腦袋打量她。

　　嗯，眸眼清澈如水，紅唇鮮豔欲滴。

　　雖然方亦蒙對路知言的美色已經免疫了，但是被他這麼看還是覺得心跳加速，她抬手捂住他的眼睛，「路知言，你這樣好像在看獵物，想著從哪裡下口。」

　　路知言拿開她的手，靠近她，嗓音低沉，「我在思考一個問題，待會我吻你的話，你的口紅會不會花掉。」

　　「肯定……」方亦蒙還沒說完，唇就被路知言封住了。

　　路知言攬住她的後腰，讓她的重心靠在他身上，然後肆意的吻她。

　　方亦蒙本以為路知言只是親一下下而已，誰知道他親了半天都沒有鬆口的意思。路知言還調整了一下兩人坐姿，選了個最舒適的姿勢，似乎是要持久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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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知言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就把方亦蒙叫醒。

　　方亦蒙迷蒙睜開眼睛，問：「到了？」

　　路知言扶著她的背讓她坐直，「快到了，你先清醒一下。」其實很近的，只不過按照風俗，要繞一下遠路。他們繞了一個小時，也差不多了。

　　方亦蒙打了個哈欠，「困死我了，今天早上四點就被叫醒了。」她還能全心全意的配合著路知言的親吻，到後來完全直接撐不住，睡了過去。

　　路知言把保溫杯擰開，倒了一杯水地給她。她每次睡覺醒來都會口幹，需要喝點水。

　　方亦蒙接過來喝完，跟他說：「路知言，我突然有點緊張。」

　　聞言，路知言側頭看了她一眼，「這有什麼好緊張的，拿出你當年上講臺唱歌的勇氣來。」

　　「咦，你還記得我當年上臺唱歌啊。」方亦蒙有些不可思議。

　　路知言聳聳肩，不可置否。

　　「我跟你說啊，我那時可緊張了，但是還是要硬著頭皮唱。五音不全啊，唱到最後全班如死水一般寂靜。我真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還好你解救了我。」

　　路知言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忍不住笑出聲。好像是那麼一回事，他從來不知道，還有人能把歌唱的那麼難聽。

　　她唱完以後滿臉尷尬的站在講臺上，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台下的同學，他內心突然有些不忍，抬手鼓掌打破了班裡的寂靜。他還記得，她看到他鼓掌時眼裡的喜悅及如釋重負的神采。也是那一瞬間，他突然意識到，掌聲對人的重要性。

　　「當時我的想法是，你真的太帥了，都想以身相許了。不過你那個時候拽二八萬的，甩我一臉冷豔高貴，才不會要我以身相許呢。」方亦蒙的心突然酸的要死，「我高中喜歡了你三年呢，你只知道高冷，都不給個糖吃，非要等高考後才發糖。」就因為這樣，她和路知言是高考之後才在一起的。

　　路知言認真想了想，自己有她說的那麼誇張？他怎麼記得他對她真的是最友善了。學生時代，除了孟瑤，她是他說過最多話的女生。

　　方亦蒙說，「呐，還好我大人不計小人過，隔了那麼多年，還願意嫁給你啊。現在給你個機會，讓你哄一下我啊。」

　　路知言戳穿她：「……你剛才的鋪墊就是了最後這句話吧。」

　　「廢話啊，想聽你說一次甜言蜜語，我容易麼我。」

　　這時車子已經開入了會展中心。

　　車外很多人已經在等著了，方亦蒙有點不敢下車了。今天宴請了上千賓客，社會名流政要人士都來了。以前只能在電視上看到他們，今天那些人要親眼見證她和路知言的婚禮，她不緊張才怪呢。

　　路知言牽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別怕，我在。」

　　「萌萌到了沒。」

　　「嗯，他早就到了。」

　　方亦蒙站在路知言旁邊和他一起迎賓的時候，發現有些事真的面對的時候，就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艱難了。她現在都能面不改色的和某國國王領袖握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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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司儀是國內著名的主持人，很會調動氛圍。婚禮才剛開場，方亦蒙已經被他說的有點淚目了，她記得這個主持人以前不是這個風格的啊，懷疑他是不是特地去和朱軍學習了，煽得一把好情。想想以前朱軍主持藝術人生的時候，場場煽情，場場掉淚。

　　婚禮開始時，方亦蒙穿著雪白的婚紗，由方北南牽著手，走過長長的紅地毯，直到臺階下停住。而方萌萌也和另一個小花童在後面跟著她。

　　方亦蒙以為路知言會像昨天彩排那樣，直接下來接她，誰知道下一秒主持人說，「下面，有請新郎為新娘唱首歌。」

　　唱歌？昨天沒有提及啊。難道是路知言準備的驚喜？方亦蒙有點好奇路知言會唱什麼歌。

　　路知言看著她，「亦蒙總說我冷漠不懂情趣，不會甜言蜜語。可能是我性格原因，我一直都覺得，很多話是不需要說出來的，尤其是心意這種東西，放在心裡就好了。可是今天，在這個520的日子，我想當著大家的面，為她唱首歌。我們相愛那麼多年，那首歌代表著我最初到現在對她的心意。」

　　方亦蒙忍不住笑意，路知言平時說起情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啊。只不過她有時候無聊喜歡故意打壓一下路知言的，沒想到他當真了，還一直放在心上。

　　旋律響起的時候，方亦蒙立刻就聽出了是什麼歌。

　　路知言眼神專注的看著她，唱出熟悉的曲調：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那裡

　　日子過得怎麽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方亦蒙以前也聽過路知言唱歌，他聲音好聽，唱歌也好聽。方亦蒙發現，路知言今天唱的比以前任何一次唱的都要好聽。

　　路知言一邊唱著一邊走向方亦蒙：

　　也許認識某一人過著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

　　任時光勿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剛才入場的時候，方亦蒙被會場上千人看著，手心緊張的冒汗。可是現在，她完全忘卻了緊張，忘了身邊的觀眾，也忘了自己現在在哪。此時此刻，她眼裡心裡都只有臺上那個發著耀眼光芒的男人。

　　那個男人帶著一身光芒，走到她面前，牽住她的手，眸光柔情似水，唱著最深情的句子。伴著悠揚的曲調，這一瞬間，她腦海裡晃過這些年來他們走過的點點滴滴，從校服走到婚服。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一曲畢，站在她面前的路知言突然跪下來，「方亦蒙，請你嫁給我好嗎？」

　　方萌萌本來一直站在方亦蒙後面的，剛才聽到爸爸唱歌，他走到媽媽旁邊，一起看著爸爸唱歌。爸爸唱歌很好聽啊，為什麼媽媽要哭呢？方萌萌表示不明白。

　　他想跟媽媽說話，讓媽媽不要哭了，可是外公拉著他不讓他跟媽媽說話。

　　爸爸唱完歌，還跪下來了。

　　方萌萌晃著腦袋，看看媽媽又看看爸爸。

　　主持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下來了，把話筒遞到方亦蒙口邊。

　　方亦蒙低頭看著路知言，準備開口說好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哽咽了。果然，甜言蜜語什麼的，對路大神來說就是浮雲，不值一提。他一向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主持人：「聽不到，新娘子能大聲點嗎。」

　　她清了清嗓子，「好。」

　　方北南最後把方亦蒙的手交到路知言手裡的時候，眼眶也紅了，他說，「你們一起走了那麼多年，今天我把女兒交給你。我希望你能多多發現她的優點，包容她的缺點，成為全世界最寵她的男人。」

　　路知言珍重的說：「謝謝岳父，感謝你把亦蒙帶到我身邊，我會的好好珍惜她的。」

　　婚禮儀式開始的時候，方亦蒙就一直在掉眼淚。她不傷心，可是她就是想哭，感動的哭。

　　艾瑪，這些年他們吵吵鬧鬧，甜甜蜜蜜，磕磕盼盼，終於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主持人在敘述他們過往的點滴，相識相知相戀到結婚，從高中到大學到畢業到現在，大屏幕上不斷切換著他們從學生時代到現在的照片。看著大屏幕的自己，方亦蒙只覺得一切仿佛是在昨天。

　　方亦蒙對路知言最初的印像是，穿著白色校服清冷孤傲的他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

　　路知言對方亦蒙最初的印像是，跟同桌訴說因為昨晚做了白癡的夢而遲到的傻缺女生。

　　他們最初相遇的時候，都從未想過，對方就是那個以後相伴一生的人。兜兜轉轉，已跨過第十個年頭。

　　這就是命運的奇妙之處。你永遠不知道你下一秒會遇見誰，更不知道你遇見的人在你以後的人生裡是怎麼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