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晚飯後，方亦蒙躺在陽臺上貴妃椅上，看著夜晚的天空發愣。

　　今晚的天可真黑啊，連一個星星都沒有看到。

　　她記得a大夜晚的天空總會有不少星星閃爍。可是自從她離開a大以後，似乎再也沒有看到過比a大更美的星空了。認真想想，其實都是她的心理作用，a大的夜空不就是a市的夜空麼。

　　她手機響了一下，她拿出來看，一條信息。

　　是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發過來的。

　　她點開，「身體好些了嗎？」

　　雖然這條信息沒有注明姓名，可是她就是知道，這是路知言。

　　其實她今天一直在想，他說他要回到她身邊，可是他要怎麼回到她身邊呢？

　　特麼的，早幹嘛去了。以為我還會在原地等你嗎？

　　方亦蒙越想越氣，直接把手機丟一邊。

　　手機又震了一下，方亦蒙當做沒聽到。可是心底裡又有一個聲音催促她去看。

　　方亦蒙拍拍腦袋，媽蛋，怎麼她也學會矯情了。

　　她拿回手機點開，「飲食一定要清淡，多喝點溫開水，不要喝冷水。明天再帶你去醫院看看。」

　　方亦蒙真想跟他說，你現在是以什麼立場插手我的生活？我偏要喝冷水。

　　可是她慫，她不敢，她積蓄的硬氣已經用完了，她怕惹怒路知言。說到底，還是路知言對她的影響太大了，即使過了那麼多年。

　　方亦蒙換了一種說法：「我已經好了，不需要去醫院了。」

　　「那就早點休息，晚安。」

　　靠，我說不用去醫院就真的不用去醫院了？！沒發現我是意思意思的拒絕一下嗎？你再說幾句說不定我就答應明天和你去醫院了啊！

　　方亦蒙氣的牙癢癢，這下是真的要摔手機了。

　　她不經意間側頭，見小方錚安安靜靜的坐在客廳的小板凳上看動畫片光頭強。平時方北南或者藍薈總有一個人會在客廳陪著他，可是今天方北南和藍薈不在家，客廳裡只有小方錚，他小小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孤單。

　　她平息了一下心情，走過去，把小方錚抱起來，然後在沙發上坐下，「來，媽媽陪你看光頭強。」

　　她看著小方錚肉肉的臉蛋，小方錚就看著電視。

　　基因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以前她一直覺得小方錚像她，可是隨著他越長越大，五官越長越開，她發現他還是像路知言多一點。只不過現在他臉圓的看不到下巴，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像路知言。

　　「萌萌啊。」

　　小方錚轉頭，看著她。

　　「你想不想要個爸爸？」方亦蒙看著他純潔無邪的大眼睛，莫名的感覺到心酸。她的兒子都沒有享受過父愛。

　　小方錚似乎不明白媽媽說的是什麼，他想了想，然後手指在空中比劃了一下，「爸爸。」

　　方亦蒙沒理解自家兒子的意思，「你說什麼？」難道她兒子已經那麼厲害會比劃爸爸那個詞了？！

　　「就是爸爸呀！」小方錚看她不理解，就從她懷裡下來，邁著小短腿往房裡跑去。

　　「萌萌，你去哪裡啊。」方亦蒙喊他。

　　不一會兒，就看到她兒子抱著個玩具跑出來。

　　嚴格的來說，這不是玩具，這是教孩子說話的一個語音板。還是她買給他的。

　　小方錚站在她跟前，她看到他按了一個鍵盤，然後就聽到那個語音板念：「爸爸。」

　　小方錚跟著喊：「爸爸。」他把語音板舉起來，笑眯眯的，邀功試的說，「媽媽，這是爸爸。」

　　唰得一下，方亦蒙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明明只是童言童語，可是她心裡卻難過的厲害，眼淚控制不住，一直往外蹦。

　　小方錚不明白媽媽怎麼哭了，他轉身，把茶几上放著的紙巾抽了一張出來，塞到方亦蒙手裡。

　　「媽媽，你怎麼了。」小方錚奶聲奶氣的問。

　　方亦蒙接過紙巾，「媽媽沒事，你去看電視吧。」她背過身子，還是控制不住眼淚。

　　小方錚現在對電視不感興趣，「媽媽不要哭。」他伸手拉拉方亦蒙的衣服。

　　方亦蒙側頭，看到他嘟著嘴巴，皺著眉頭，一副不開心的模樣。

　　她彎腰抱住他小小的身子，靠著他的小肩膀，「媽媽沒哭。」

　　小方錚推開她，認真看了看她的眼睛，「騙我！」

　　他跑去陽臺，拿了一個衣架子到方亦蒙身邊。用衣架子敲敲茶几，一隻手插在腰上，眉頭豎起，語氣惡狠狠的說，「你再哭我就打打！打打！」

　　儼然是平時方亦蒙教訓他的模樣，簡直是翻版。只不過他人小小個的，聲音又奶聲奶氣的，一點都沒有威懾力，看起來好滑稽。

　　傷心中的方亦蒙「噗」的一聲，「哈哈哈哈哈哈哈。」

　　臥槽，她兒子怎麼那麼萌。

　　她倒在沙發上笑到肚子痛。

　　……………………………………

　　第二天，方亦蒙八點多就醒了，起來上廁所……

　　她有點心痛，好不容易有個週末，就被腸胃炎給攪和了。昨晚半夜她也跑了很多趟廁所。

　　拉了一晚上，她現在肚子餓的慌，胃都一抽一抽的痛了。

　　回到床上糾結了一番，最後胃還是戰勝了懶覺。她爬起來洗漱，她要吃東西！

　　藍薈和方北南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看到方亦蒙從房裡出來走到餐桌邊坐下，有點不敢置信。

　　「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那麼早起」藍薈遞了一個碗給方亦蒙，「起床的時候有沒有幫小方錚蓋好被子啊。」

　　方亦蒙盛了一碗粥，控訴，「媽，自從有了萌萌，我就變成了你撿來的孩子了！你隻關心萌萌了！你沒看我臉色都是青白青白的嗎？」

　　藍薈認真看了一下，「沒看出來。」

　　方亦蒙：「……」她果然是撿來的孩子。

　　方北南也認真看了一眼，「昨晚熬夜玩手機了吧，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整天隻抱著手機玩了。」

　　方亦蒙：「……我腸胃炎啊！昨天到現在拉肚子拉了二十幾次啊！！！快三十次了！！」

　　可能是方亦蒙的表情太過悲憤，藍薈終於體諒了女兒的不易，直衝方亦冧的房間把他叫醒，讓他陪著她去醫院。她和方北南待會要出門，沒空陪方亦蒙去。

　　方亦冧起床以後很暴躁，「方亦蒙，你什麼時候才能找個男朋友！讓你男朋友帶你去看病啊！」

　　方亦蒙心情變得很好，「說的好像你就有女朋友似的。」

　　方亦冧：「我本來就有女朋友，你這個單身狗懂個毛。」

　　方亦蒙：「有女朋友又怎樣，最後還不是分了。」

　　「大清早的，就不能給我安靜會嗎？」方北南點點桌子。

　　方亦蒙和方亦冧同時閉嘴，安靜喝粥。

　　藍薈說：「我和你爸待會把小方錚帶去你奶奶家讓她照看著。」

　　方亦蒙點頭：「嗯。」有時候他們都沒空的時候，就會讓她奶奶照看小方錚的。本來想請個保姆的，可是藍薈不放心把自家孩子交給別人，就打消了那個念頭。

　　準備出門的時候，方亦蒙又跑廁所去了。方亦冧受不了她，「我先去地下室開車，樓下等你。」

　　方亦蒙搞定完，到了樓下卻沒有看到方亦冧。

　　她一邊拿出電話打給方亦冧，一邊繼續尋找自家的車。

　　這時她身邊那部車的車窗突然搖了下來，她也沒在意，正準備往前走，就聽到有人叫她。

　　「方亦蒙。」

　　方亦蒙瞬間定格，她轉頭一看，果然……

　　路知言坐在駕駛座上，一手放在方向盤上，一手放在車窗邊，問她，「你去哪？」

　　他似乎有些疲倦，像是剛睡醒？眼下雖然有一點青黛，可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帥氣。俊逸精緻的五官在清晨的陽光下，愈發立體，仿佛有種奪目的光芒。

　　這麼冷的天，他居然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衣，襯衣最上面的扣子沒有扣，微微敞開，隱約能看到鎖骨邊。這讓他有種慵懶不羈的性感。

　　尼瑪，大清早的就來出賣色相。

　　「去醫」方亦蒙頓住，改口，「不去哪啊。」她昨晚還跟他說她已經好了不需要去醫院了，現在又說去醫院不是自打嘴巴嗎。

　　她手機響了，是方亦冧打過來的。她走了幾步，離路知言的車一定的距離才接起電話。

　　「方亦蒙！你在墨蹟什麼啊，我在你前面啊，你速度過來。」

　　「我沒看到你啊！」方亦蒙張望了一下。

　　「你一直往前走就是了，我剛才都在後視鏡看到你了，結果你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方亦冧掛斷電話。

　　起床氣的人真可怕。看在是她害他沒有懶覺睡的份上，她就原諒他。

　　方亦蒙剛準備轉身跟路知言打個招呼走人，結果就被下車走過來的路知言握住手臂，然後半摟半推的塞進副駕駛座。

　　方亦蒙看著他關上車門，回到駕駛座，然後啟動車子，動作一氣呵成。

　　「喂，路知言你幹嘛啊。」

　　路知言神色清冷，「系好安全帶，帶你去醫院。」

　　「！！！！！」方亦冧會殺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