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玻璃碎滲進了他的手裡,鮮血溢了出來。
藍薈被他嚇了一跳,她趕緊拿紙巾給他,「這玻璃杯怎麼那麼脆。你快去處理一下傷口。」
血順著他的手流到雪白的臺布上,同一桌的其他人也被這一幕給嚇到了。
路知言接過藍薈遞來的紙巾按住手,他完全沒有在意他的手是不是還在繼續流血,他要完完全全的確認一件事,「那個孩子……」
他居然詞窮了,不知道如何繼續問下去。
藍薈看他情緒波動有點大,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正想問他,結果他說了句抱歉,就起身離開了。
「他怎麼那麼激動?」許媽媽問。
藍薈皺眉看著他遠走的身影,「我懷疑他認識小方錚的爸爸。」她這把年紀,也算是閱人無數,這點眼色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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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知言跟酒店工作人員借了醫藥箱,清理了手上的傷口,又隨意包紮了一下。
他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氣場清冷逼人。
酒店工作人員還特地過來詢問是否需要去醫院。
路知言擺手。
他現在只想靜靜。
他早該發現不對勁了。之前和方亦蒙去看病,醫生問她是不是懷孕了,她當時惶恐不安的模樣,他也是有點懷疑了。可他一點都沒有往這件事聯想,他只以為她是怕他誤會什麼。
有次偶然看到她手機屏保的照片,她是一副怕秘密被發現的模樣。
那天在西餐廳,她看著那個小孩,眉目柔和,她甚至還問過他,喜不喜歡小孩子。
再後來是在超市遇到,她當時也是在害怕。
這一切的一切,他居然沒有想到孩子身上。
路知言站起來,去了洗手間,用冷水給自己洗了一把臉。
水很冰很冷,刺激的他的心也無比的清醒。
這太不可思議了。好好的誰特媽會想到她給他生了個孩子!
他應該說是她藏的太深還是他太蠢。
想到他居然有個三歲的兒子,他就要瘋了。
路知言回到大廳,新郎新娘的婚禮議程已經結束了,午宴宣佈開始了。
他看到方亦蒙還在臺上沒有下來,新娘要回更衣室換衣服,而萌萌在幫新娘提裙子。他蹲在那裡,小小一坨,身上的白色西裝和白色的婚紗融為一體。他一直在小步小步的移動,把婚紗尾都收入手裡,可是婚紗那麼大,他拿了這一點,那一點又掉了。他不厭其煩的收。
最後方亦蒙過去,拿起裙尾兩角,放到他手上,教他怎麼拿。萌萌乖乖的拿著,兩隻小手緊緊的攥著裙尾。方亦蒙似乎想摸摸他的腦袋,可是又頓住,收回手。
路知言知道她是怕弄亂萌萌的髮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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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方亦蒙旁邊的杜棋,他視線根本就沒有離開過方亦蒙,自然也看到了她剛才照顧小孩的行為。
他走到方亦蒙旁邊,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她聽見,「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這小包子是你兒子了。」
方亦蒙一臉震驚,「肚臍眼你有毛病吧,這本來就是我兒子啊。」上次不是跟他說過了嗎!
杜棋:「呵呵,我差點就信了。」
正好夏季還沒回更衣室換衣服,杜棋把他拉住,用欠欠的口吻說,「哎呀呀夏季,方亦蒙說那是她兒子哦。真會裝。」
方亦蒙:「肚臍眼,你今天出門沒吃藥吧。」
夏季也被說的有些愣,「那本來就是她兒子啊。」
杜棋:「……你不是那個是你孩子嗎?」
夏季震驚:「我什麼時候說了。」
「臥槽!我剛才問你,你和張夢有沒有孩子,你說有啊!」
夏季有些無辜:「我說有,是指以後會有啊。又不是說現在有。」
杜棋真是日了狗了,他吐了一口心中的鬱悶之氣。
「我們絕交吧,別聯繫了,更不要再有來往了。」他生無可戀了。
夏季:「……」
杜棋伸手去拉旁邊的方亦蒙,他要找個地和她好好談談。結果抓了個空。
他四周圍找,沒看到人。
臥槽,憑空消失了嗎!
「方亦蒙剛才被路知言帶走了。」夏季好心的提醒。他今天是新郎,很忙的好嗎!為了兄弟的幸福,還一直在這裡陪他!夏季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
杜棋:「……」
老天真會和他開玩笑,連一次機會都不給他,又被路知言捷足先登了。
明明是他先喜歡上方亦蒙的,可是方亦蒙卻和路知言在一起了。
噢,方亦蒙還給他生了個孩子。
愛情果然沒有後到。
可他怎麼就那麼的不甘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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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亦蒙被路知言拉出大廳,準確的說是被抓出去的。
「喂喂喂,路知言,我自己走,你別抓我啊。」她去掰他掐著她手臂的手。
「我們兩個大男人,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拉拉扯扯不太好吧,你看他們看我們的眼神,多麼曖昧啊。」
「今天張夢結婚,我還有事要忙呢。忙完再說好嗎?」
路知言冷著臉,甩都不甩她。
方亦蒙看路知言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你要帶我去哪啊,寶寶害怕。」
路知言仿佛聽到什麼笑話似得,「呵呵,你也會害怕。」
路知言走著走著,發現拉不動她了。轉頭一看,她居然半抱著一個柱子。
方亦蒙真的形象都不要了。因為一個手臂被路知言抓著,她只能用另一隻手抱住那個大柱子。她怕抱不穩,還用兩條腿緊緊的夾住那條柱子。
媽蛋,這個柱子也太大了吧,她都圈不住整個。這樣很容易被路知言扯下來的啊!
路知言沒好氣:「放手。」
「不放。」死都不放。
「你別後悔。」
「不知道後悔二字怎麼寫。」
然後不知道後悔二字怎麼寫的方亦蒙就被路知言從柱子上扒拉下來了。這還不夠,她突然天旋地轉。
她居然被路知言抗在了肩膀上,「我靠,路知言,我要腦溢血了。」
她怕摔倒不敢掙扎,隻敢用手指戳路知言的肚子和大腿。
「快放我下來。」
路知言打了一下她的屁股,警告,「如果不想我把你扔地上的話,就給我安分點。」
方亦蒙安分了,不敢繼續在老虎頭上拔毛。
路知言扛著她到酒店某層的房間站定,刷卡,進房,關門。一氣呵成。
然後她就被扔到了大床上。
方亦蒙趕緊爬起來,走到床的另一邊,儘量離路知言遠一點。
路知言扯了扯領帶,神色冷然,「過來。」
「這樣談也可以。」方亦蒙感覺手上沒什麼東西,很沒安全感。她拿了床上的枕頭抱著。
路知言在沙發上坐下,目光涼涼的看著她。
方亦蒙被看的頭皮發麻。媽蛋,感覺這樣簡直是慢慢的折磨,然後淩遲啊。
她在床邊坐下,靠著床頭,用枕頭遮住臉。
路知言不想看那副蠢樣,終於開口,「如果不是我發現,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
「你發現什麼了?」方亦蒙隔著枕頭弱弱的問。她知道他肯定知道了,只不過還是想垂死掙扎一下。
半晌沒聽到聲響,她微微挪開枕頭,想看看他的反應。
結果枕頭居然被抽走了,抬眼,路知言氣勢淩人的站在她面前。
他把她提起來讓她和他面對面的站著,「方亦蒙!」都這個時候了,她還想蒙混過去。
方亦蒙被吼得縮了一下,她不敢看他,她慫,「不要那麼凶嘛。我們好好說。」
路知言壓抑著火氣,「好,你說,我聽著。」
「我早就想告訴你的,可是怕你生氣,就想著哪天等你自己發現好了。」
這什麼邏輯!「我自己發現難道就不會生氣了?你就不怕了?」
「怕啊,沒看我現在怕的都想上廁所了嗎!」她心都顫抖了好嗎!
路知言冷笑,「我一點都沒看出來你哪裡怕了。」
方亦蒙看著他,「我哪裡都怕,真的。」
路知言一點都不信她。
「他幾歲了?」
方亦蒙豎起三根手指。
路知言問:「什麼時候懷上的。」
「我說了你可別罵我啊。」方亦蒙想要免死金牌。
「你還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好吧。沒有。」方亦蒙認命,「還沒分手的時候懷的。」
她看到路知言額頭青筋爆起,趕緊繼續說,「我那個時候也是不知道的,分了之後發現大姨媽好久沒來,去醫院檢查才知道的。」
「那個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
「都分手了,我就不告訴你了。」
路知言氣極反笑,「呵,你什麼時候那麼有骨氣了。」
「誰叫你當時和孟瑤不清不楚的,我想到就生氣,所以更加不想告訴你了。」說起往事,方亦蒙突然硬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