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蔣慕錚開車去接了程亦，程亦將同他一起前往， 身份是他的保鏢， 萬一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 關鍵時刻還能有個照應。

　　程亦西裝革履，戴著黑超。

　　蔣慕錚笑：「這麼快就投入到我保鏢的角色了？」

　　「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程亦坐上來， 有司機， 他不便多問。

　　一路上走在聊『花花公子群』裡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到了機場， 貴賓室只有他們倆時，程亦好奇道：「什麼個情況， 上面竟然讓我陪你這個商人出境。」

　　蔣慕錚擰開蘇打水， 仰頭喝了幾口， 笑：「因為我顏值好，能拉高全國的顏值水平，所以上面對我特殊照顧。」

　　程亦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蔣慕錚，四哥把你踢出群是多明智的決定， 你現在不要臉的程度無人能及。」

　　蔣慕錚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他也戴著墨鏡， 程亦瞧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蔣慕錚， 你能不能說句人話！」程亦踹了他小腿一腳，真想把他踹出貴賓候機室。

　　蔣慕錚慵懶的倚在沙發裡，賣關子：「說人話我怕你聽不懂。」

　　程亦：「.............」

　　過了片刻，蔣慕錚說起被踢出群的事情：「知道四哥為什麼把我踢出去嗎？」

　　「因為你賤。」

　　「...因為我高興。」又問：「知道我為什麼高興？」

　　蔣慕錚自問自答：「因為我馬上要做爸爸了。」

　　程亦吃驚的說不出話， 一直望著他，做爸爸？

　　蔣慕錚：「這次我要見的石油客戶，就是馮叔叔他們這兩年一直追蹤卻沒有任何進展的毒梟，他的活動範圍在西南一帶，但他本人神出鬼沒，很少有人知道他真面容是什麼。」

　　程亦情緒偏激動：「你特麼的都有家有口的了，還要去送死？馮嘯詠到底怎麼想的？他連自己閨女都不顧了？」

　　蔣慕錚示意他消消火氣，又進一步解釋：「我這次去主要是談生意，至於能不能得到一些具體消息，也是見機行事，沒什麼大問題。」

　　程亦還是氣不過：「你說你好好做你的石油生意不行嗎！你跟這樣的人攪和在一起做什麼！你跟我不一樣，我就一個人，生死無牽掛，可你不一樣。」

　　蔣慕錚把玩著蘇打水的瓶子，正過來倒過去，半瓶水，一直在哐當作響，他說：「做生意前誰知道對方是做什麼的，在那樣的地方做生意，你不知道你會遇到誰，也不知道死亡和明天，哪個會先到來。」

　　以前他一個人也無所謂，賺了錢，他拿一些，其他的也都分給下面的人，還捐了一部分。

　　過好今天，他從來不會想明天的事。

　　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不僅要想明天，還要想明年，甚至更久。

　　半晌，程亦問他：「回來的幾率有多大？」

　　蔣慕錚笑：「還問這麼沒水平的問題！只有回跟不回來，哪有什麼幾率。不過肯定會讓你回來繼續去作害我四哥。」

　　「萬一...回不來，洛颯要怎麼辦？」

　　蔣慕錚心裡一滯，他說：「不會的。」

　　程亦沒再繼續這麼沉重的話題，轉而問道那個毒梟的勢利怎麼樣。

　　蔣慕錚說暫時不清楚，但肯定是有自己的武器裝備和軍隊，所以輕易也動不了，只能掌握了具體消息各個擊破。

　　程亦：「之前國內的那個，馮部好像用了八年的時間才徹底把他們的窩點全部搗毀吧？」

　　蔣慕錚：「嗯，快九年的時間，不過這個比那個可是裝備更先進，想要一舉消滅所有人，難上登天，只能暫時打擊，讓他們在西南一帶消停幾年，也是一種勝利。」

　　緝毒工作任重而道遠，不可能擊破一個，就一勞永逸，他們仍舊跟雨後春筍一樣，無止無休。

　　程亦點點頭，後來問起此行的目的地。

　　蔣慕錚笑：「你是什麼都不知道？」

　　「知道那麼多做什麼？」

　　也是。

　　聽命令就好了。

　　蔣慕錚說：「去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島上。」

　　「飛機還是輪船？」

　　「飛機。」

　　「我們自己的還是他們提供？」

　　「他們。」

　　「呵，你膽子也夠大。」

　　「不大也沒辦法，他們看上了我的資源和關係網，主動找上我做生意，這個生意我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沒有選擇沒有退路。

　　稍頓，蔣慕錚又說：「他們要真想拿我怎麼樣，我去中東或是非洲時，他們一個狙.擊手一顆子.彈就能解決，不會大費周章的讓我去一個無人小島上。」

　　程亦『嗯』了聲。

　　是這樣的道理不錯，但有時候吧，那些人的腦回路又不是他們一般人能看懂的。

　　程亦笑著調侃：「他們再三邀請你去小島，莫非對方老大是個女人，看上了你的男色？」

　　蔣慕錚笑：「所以帶上你，到時候把你獻給那個老大。」

　　「滾！」

　　程亦下巴微揚：「到底讓你過去幹嘛？你心裡真沒一點數？」

　　蔣慕錚：「中東的生意一直沒談攏，他們的價格壓得太低，其實也不是不能做這單生意，但我在迂回，也正好能借此一睹他們老大的真容。」

　　程亦微微頜首，原來如此。

　　蔣慕錚和程亦於第二天下午到了海邊的一座小城，又從小城轉乘直升飛機去了小島。

　　直升飛機又飛了近三個小時才到那個小島上，四面環海，環境倒是不錯。

　　下了飛機，蔣慕錚內心呵了聲，果然這個島上什麼都沒有，隻適合釣釣魚、遛遛狗。

　　臨時停機場上，停了三架重型直升機。

　　島上有簡易的木屋，有人出來迎接。

　　走在一群人中間的那個人，特別顯眼，因為他最矮。

　　蔣慕錚一愣，沒想到這個人會是他們的幕後老闆，這人他見過，跟馬來客戶第三次見面時，這人出現過，只不過是以集團高管的身份。

　　沒想到深藏不露。

　　難怪馮嘯詠說臥底的人一直都沒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原來就在身邊。

　　而今大老闆以真面目示他，這就不再是談生意這麼簡單了。

　　來不及多想，他們一行人已經走近。

　　寒暄過後，心照不宣的誰都沒提老闆身份的事情。

　　老闆請蔣慕錚去釣魚，蔣慕錚隨他一同前往，但程亦被攔了下來，示意他，老闆們閒聊，他們誰也不許靠近。

　　蔣慕錚和老闆就在幾百米處的海邊，其他人遠遠看著。

　　上飛機前他們都檢查過，程亦跟蔣慕錚身上沒有任何武器，他們對程亦就放鬆了些警惕。

　　程亦就在他們允許的沙灘範圍內隨意轉悠，四處觀察了下，在這裡要他跟蔣慕錚的命，簡直就跟海浪卷起螞蟻那麼易如反掌。

　　但就如蔣慕錚說的那樣，他不來也不行，因為他在明，對方在暗，想要算計他太容易。

　　可是如果蔣慕錚不貪心，不想知道幕後老闆的更多信息，也許生意早就談成，井水不犯河水，自此相安無事。

　　但生活裡總有那麼多始料未及。

　　兩個小時後，天色快暗時，兩人終於『釣完魚』，看來事情也談的差不多，程亦向那邊走去。

　　三撥人乘坐三架飛機，馬來的那個客戶一行人，幕後老闆一行人，他和蔣慕錚兩人乘一架飛機。

　　老闆禮貌問：「我給你安排駕駛員？」

　　蔣慕錚指指程亦：「他什麼都會。」

　　老闆並不感到奇怪，這是一個保鏢基本的要求，他笑著點頭，還說這飛機到了岸邊的那個小城後，還停在原來的機場就行，會有人安排。

　　蔣慕錚知道老闆和那個二老闆要去別的地方，也不便多問，其實就算問了，人家也不會說實話。

　　馬來的那個客戶先上飛機，乘坐的卻是蔣慕錚他們來時的那架飛機，程亦心裡咯噔一下。

　　這回不是這個二老闆要完，就是他們要完。

　　幕後大老闆示意蔣慕錚他們登機，蔣慕錚和程亦都知道這架飛機可能出了問題，但是不能不上去。

　　留下來也沒活路，因為那個老闆帶來的狙擊手不止一個，在蔣慕錚還沒有看懂這齣戲之前，他只好先登上直升機。

　　最後起飛離開小島的是大老闆的飛機。

　　「談的怎麼樣？」程亦倒是很淡定。

　　蔣慕錚：「爭取回來五個點。」

　　「那不錯。」

　　「錯不錯，一會兒才知道。」

　　他們都笑。

　　一個多小時後，他們三架直升機已經遠離了那個小島，在一望無際的茫茫海域裡。

　　忽的，在他們前面的那架直升機，二老闆乘坐的那架，像脫了韁的馬，不聽使喚的直往下墜。

　　幾秒後，飛機消失在海面上不見。

　　呼嘯的海浪過去，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蔣慕錚和程亦幾乎同時呼了口氣，他們安全了。

　　「看懂了嗎？」蔣慕錚問他。

　　「似懂非懂。」

　　「那個老遠是借我的手直接除掉二老闆，畢竟二老闆是乘坐了我的那架飛機才出事的。」

　　「原因？」

　　「毒梟的老大本就敏感多疑，肯定是聽到了什麼不利於自己的風聲，或是有跡象表明，這個老二要造反替代他。」

　　自古以來，功高蓋主後，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程亦明白了個大概。

　　蔣慕錚也閒著無聊，繼續解釋：「但畢竟是二老闆，在集團裡的實力不容小覷，老遠想要直接除掉他也不容易，怕會激起下面的不滿，而且還不能保證連根拔起。」

　　程亦接過話：「所以老遠就想了一招，讓二老闆招待你來這個小島上玩，二老闆以為老遠是針對你，所以放鬆了警惕？」

　　蔣慕錚點點頭：「今天這一飛機的人，肯定都是二老闆的心腹，這次就一鍋端了，對大老闆來說一勞永逸。」

　　不過這樣也有好處，他們自己內亂，有利於馮嘯詠他們。

　　忽的，程亦轉頭問他：「那大老闆怎麼就能確定二老闆一定會坐你那架飛機，而不是乘坐自己的？」

　　蔣慕錚：「剛才你在島上沒看到我們的飛機都朝前移動了位置？其實就是大老闆故意做給二老闆看的，告訴二老闆，他的飛機被他動了，至於動了什麼誰也不知道，二老闆心一慌，肯定就不會再選自己的飛機。」

　　程亦說：「你想沒想過一種可能，就是兩架飛機都被做了手腳，不管二老闆選哪架，也是死路一條？」

　　蔣慕錚：「想過。」

　　「你特媽的想過你還敢上來！」

　　「不然呢？餓死在無人島上？」

　　「餓不死的，我們可以種地，種點玉米吃。」

　　「種子從哪來？」

　　「..............」

　　幾分鐘後呢，程亦臉色一變：「蔣慕錚，你猜我們還能活多久？」

　　「出問題了是嗎？」

　　「嗯，飛機馬上就沒有油了。」程亦瞥他一眼：「蔣慕錚，你這輩子可能都沒想過會有這天，自己是石油大亨，可飛機卻沒有油了。」

　　「................！！！！！！！！」

　　程亦：「趕快拿降落傘！」

　　他慶倖和蔣慕錚兩人都有跳傘執照，還是最高級別的。

　　蔣慕錚把降落傘包丟了一個給他，兩人以著最快的速度跳下去。

　　幾十秒後，茫茫的大海上空傳來歇斯底裡的一聲：「蔣慕錚，特麼的這傘也是壞的！阻力傘打不開呀！」

　　「我的也打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