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蔣慕錚回到家已經快淩晨，把行李簡單收拾了下， 看著衣櫃裡那件酒紅色襯衫， 略有思忖，還是把它拿下來， 疊好， 放進箱子裡。

　　他又查了天氣預報，一周內的天氣都不錯， 也不冷， 就沒有帶外套的打算，他本就不怕冷。

　　把行李箱拉上時， 總覺得還缺點什麼。

　　他細想半天，最後決定帶件外套， 萬一她要是穿了緊身衣服， 還可以給她臨時穿穿。

　　打開衣櫃門，挑了件深藍色的中長款風衣。

　　全部整理好，洗過澡已經一點半。

　　這麼晚了， 竟然一點困意都沒有。

　　蔣慕錚倒了杯溫水， 到露臺看夜景。

　　閒著無聊， 拿出手機，點進洛颯的微信頁面，結果她把他給屏蔽了， 什麼都看不到。

　　他低笑，這女人。

　　小心眼。

　　洛颯的頁面進不去，他刷了自己的朋友圈， 母親幾分鐘前又曬了自拍，他點個贊。

　　很快，母親的電話打進來，「幾點了，你還不睡？」

　　蔣慕錚：「不困。」

　　陶尹凡笑：「激動的？」

　　蔣慕錚正喝水，差點嗆著，故作鎮定道：「激動什麼？」

　　「激動明天可以不用上班了。」陶尹凡沒點破，問他：「明天週末，有什麼安排？」

　　「去跳傘。」

　　「以為你真的忙，原來是忙著去跳傘呀？」

　　「這大半年一直忙工作，累了，放鬆一下。」

　　陶尹凡揶揄他：「放鬆到瑞士來呀，媽媽好吃好喝伺候著你，還有新鮮空氣可以呼吸，跳傘基地也比國內要好些。」

　　蔣慕錚：「祖國的大好山河，哪裡都比不上。」

　　陶尹凡哈哈大笑，「最重要的是大好山河間還有個美麗的姑娘。」

　　蔣慕錚：「...」

　　陶尹凡旁敲側擊：「聽你俞阿姨說，洛洛想考跳傘執照，還說多虧了你幫忙安排。」

　　蔣慕錚：「嗯，給洛颯安排好了，俞阿姨都開口了，我也不好意思回絕，畢竟她是您的朋友。」

　　陶尹凡故意拆穿他：「兒子呀，你千萬不要有心裡負擔，不能因為俞鈺是我朋友，你就難為自己，幫不上的，你就放心大膽的拒絕，實在不好意思，我去跟你俞阿姨說。對了，洛洛去跳傘，你是不是也要在那一直陪著？你要嫌煩，我現在就給你俞阿姨打電話，說你忙，沒空。」

　　「...」蔣慕錚被噎個半死，要不是跟母親長得像，他都懷疑自己是路邊撿來的。

　　陶尹凡把兒子調侃打擊一番，開心過後，就掛了電話。

　　蔣慕錚喝著白開水，望著這座不夜城，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

　　第二天早晨，還不到四點半，蔣慕錚就到了別墅區，沒想到自己有天為了個女人也會披星戴月的瞎忙活。

　　到了小區，他把車停好，降下車窗，看著安靜清幽的別墅，燈還沒亮。

　　手裡拿著手機，等了大半分鐘，還是沒撥出去，不忍心叫醒她，又多讓她睡了半個小時。

　　快五點時他給洛颯打電話，「洛洛，起來吧。」

　　洛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房間黑暗一片，她聲音沙啞：「你起來了？」

　　「嗯，已經在你家大門口。」

　　「...」

　　困死了，洛颯掙扎著坐起來，緩了片刻，她掀被子下床，快速的洗漱好，穿好衣服，拉上行李箱出門。

　　天還沒亮，彎月掛在夜空。

　　仔細看去，天邊還能看到一兩顆星星。

　　清早的空氣冰冷，出了大門，冷風吹來，洛颯不由打了個寒噤。

　　蔣慕錚下車，接過她的行李箱，「要是困，到車上再繼續睡。」

　　「還行，平時也起得早。」

　　蔣慕錚開車，洛颯坐在副駕，大概天生相克，他們之間沒什麼話好說，蔣慕錚打開車載音樂，鋼琴曲。

　　鋼琴曲是他剛才才下載的。

　　側目跟她說：「睡一會兒吧。」

　　車裡的氣氛稍稍有點壓抑，避免尷尬冷場，更避免說話後兩人又懟起來，洛颯眯上眼假寐。

　　聽著舒緩的音樂，不知不覺竟睡著了。

　　蔣慕錚抽空掃她一眼，見她睡著，他降下車速，反手把後座她的風衣拿過來，給她蓋上。

　　這一覺，一直睡到俱樂部。

　　洛颯睜開眼時，車已經停下來，蔣慕錚也把座椅後調，倚著閉目養神。

　　她不知道他睡沒睡著，沒叫醒他，把自己的安全帶解開，蔣慕錚睜眼，「醒了？」

　　「嗯，你沒睡？」

　　「沒。」他調好座椅，車子熄火，「先把行李放到房間，再去吃早飯。」

　　洛颯看了眼時間，已經九二十。

　　到了俱樂部的酒店，洛颯正偏頭要跟蔣慕錚說話，結果被打斷：「這都幾點了！你就從北京爬也爬到了呀。」

　　她轉臉，入目的是一個穿粉色襯衫的桃花眼男人，再看那張臉，她忍不住爆了句粗話。

　　洛颯扔下行李箱，就朝那邊大步邁過去。

　　江東廷傻了兩秒，再看蔣慕錚，「洛颯？握日，馮洛洛你特麼的什麼時候改名字了啊！」

　　轉臉就想跑，可發現門在洛颯那邊。

　　洛颯剜著他：「江東廷，我看你往哪兒跑！」

　　不僅大堂的服務員愣了，蔣慕錚也是一頭霧水。

　　洛颯？馮洛洛？洛洛？

　　江東廷賣笑：「那什麼，馮警官，哦，不對，洛警官，我錯了，下回我再也不開車壓水坑濺你身上了！」

　　豎了三根手指頭：「我保證。」

　　洛颯已經走近：「你的保證就跟P一樣，放了後就沒了。」

　　蔣慕錚：「...」

　　原來也會說粗話。

　　洛颯一手扯過他的衣領：「你記性可真差，你好像不止濺水在我身上吧，還差點撞到小夏，你還故意嚇唬周妍，你這些賬我都一筆一筆給你記著呢！」

　　江東廷：「我不是故意的，真是，這不是那天看到老鄰居你，一下子激動的把車亂停了。」

　　這還是九月份的事情。

　　那天他跟堂弟出去吃飯，真沒想到穿著制服在貼違章停車罰單的交警是馮洛洛，馮洛洛是堂弟的小學同學，又是他的老鄰居，以前比較熟悉。

　　堂弟看到她後就過去想撩撩她玩，也沒惡意，純屬開個玩笑，畢竟算是小時候的玩伴，可誰知道堂弟差點被那個叫什麼夏什麼的揍，後來還有個胖女人要打他...

　　他就惡作劇了一下，開車假裝去撞他們，其實是秀車技，哪裡會真撞人。

　　洛颯想到那天他秀車技，把周妍嚇得驚魂未定，後來都哭了，她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抓緊他的衣領，膝蓋彎曲，猛的向他小腹頂撞。

　　「我靠！你還來真的呀！」江東廷疼的彎下腰。

　　「你知不知道，你那天的行為是襲警！」如果不是她，他早就被抓起來處理了。

　　洛颯還要打他，江東廷朝蔣慕錚求救：「蔣慕錚，你是死人嗎？！你女人打人了，你也管管呀！」

　　蔣慕錚倚在服務臺上，幽幽道：「不用管，她打完，我接著再打。」

　　江東廷：「...你良心都被狗吃了是吧？我現在就把房間...」

　　蔣慕錚威脅他：「我看你真想斷胳膊了。」

　　江東廷：「...」

　　洛颯又踹了他一腳才解氣，打完後，她呼口氣，「把剛才我打你的監控視頻剪給我。」

　　「你要幹嘛！」

　　「給周妍看。」

　　「...」

　　蔣慕錚走過來，把洛颯拉在身後，跟江東廷說：「儘快把視頻傳給我，你要是不給，我讓她再打你一遍，我在邊上現場錄。」

　　江東廷雙手叉腰，緩了緩呼吸，「特麼的，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遇到你們兩個！」

　　蔣慕錚笑，拍拍他的肩膀：「這叫做運氣，知道嗎？不是誰能跟我們做朋友的。」

　　江東廷甩掉他的手：「滾！」

　　蔣慕錚提著行李箱，跟洛颯上樓去，洛颯進電梯時，又斜了他一眼：「以後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江東廷：「...」

　　電梯裡，蔣慕錚一直盯著她看，也沒多問，就是默不作聲的看她。

　　洛颯知道他好奇什麼，「我小時候叫馮洛洛，我爸是做刑偵的，全國特大刑事案件，很多都是他偵破的，有次我們家人被恐嚇了，後來我爸考慮到我的安全，我改名叫洛颯。」

　　蔣慕錚一怔，做刑偵，姓馮？

　　他大概猜到是誰了，跟他二哥，也就是小米的父親是朋友。

　　蔣慕錚微微頜首，關於她家裡的事，過多的他沒再問。

　　到了房間，蔣慕錚也一起進來，洛颯傻眼，「我們住一起？」

　　蔣慕錚：「什麼叫住一起？兩個房間。」

　　洛颯抿抿唇：「但是在一個套房裡。」

　　蔣慕錚『呵』了聲，「那我們所有人還住在這一棟樓裡呢。」

　　洛颯：「你這叫強詞奪理！」

　　蔣慕錚：「酒店的房間都滿了，住不住隨你。」

　　他把行李箱放到自己房間。

　　洛颯環看一周套房，簡約風格，另一種低調的奢華，她的房間跟蔣慕錚的房間隔了十多米，中間還有個大客廳，還有健身房。

　　關上房門，跟住普通賓館也沒什麼區別。

　　洛颯拉著行李箱去了主臥，比她家裡的臥室還要大三分之一，落地窗前鋪著羊毛地毯，站在窗前，整個俱樂部最佳的景色全納入眼底。

　　把東西整理好，洛颯拿著房卡下樓，以為蔣慕錚先去吃早飯了，沒想到他在樓下大廳等她，他們在酒店的餐廳簡單吃了點。

　　早飯後，洛颯就開始了第一天的培訓課。

　　之前她還擔心自己沒法熟練的跟外籍教練溝通，結果蔣慕錚全程做翻譯，她才恍然，原來昨天蔣慕錚在電話裡說明天見，見的就是這兩位女教練。

　　上午是理論知識，下午，她系統進行了風洞訓練，一天下來，累的癱在沙發裡不想動。

　　蔣慕錚讓她下樓吃飯，她搖搖頭：「不吃了，我要洗澡睡覺了。」一動都不想動。

　　蔣慕錚無奈的看著她，片刻後他轉身下樓，給她去餐廳拿些吃的東西。

　　結果回來時，她已經睡著。

　　蔣慕錚把餐盤小心翼翼放在茶几上，走到她旁邊，看她睡的那麼沉，不忍心喊醒她。

　　他半蹲在她腳邊，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在橘黃色燈光下，她睡著的樣子少了幾分清冷，五官也柔和起來。

　　睡的很香。

　　呼吸均勻，菱形粉唇微微張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