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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公主與莽駙馬》第29章
第29章 約會

  又一次休沐,褚清輝得知太子要出宮,跑去皇后那軟磨硬泡了半天,終於叫皇后也放她一同出去。

  上次和太子一起出宮,是為了去墨香樓見識見識,這一次,她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神武大將軍府。

  太子看著一身男裝,滿臉期待的妹妹,頗有些不是滋味,他覺得自己在暖暖心中的位置受到威脅了。若那個被暖暖看上的人,是張志洲王旭東之流,那太子也定要學皇帝那樣,給人些磨練才好。可那人是神武大將軍,以太子如今的年紀手段,自問動不得武教師傅,只好站在一旁,看他父皇給人找磨練。

  眼看將軍府就在面前,褚清輝衝太子擺擺手,「哥哥去做自己的事吧,我叫蘇蘇去敲門就行了。」

  神武大將軍府邸瞧起來灰朴樸的,坐落在一群或恢弘,或精緻,或大氣的各家大人宅院之旁,就如一隻野山雞落入孔雀群中,唯有一張金光閃閃的太祖親筆禦題牌匾,叫人不敢小瞧。

  太子第一眼瞧過去,先是覺得寒酸,等看清了牌匾,卻又覺得,有了這字,宅院是寒酸還是豪華,都已無關緊要。

  他本也沒打算入內,畢竟太子私訪朝臣府邸,若叫人知道,難免會有些傳言,見褚清輝叫他離開,便又交代了幾句,轉身步入一旁小巷。暗中看著紫蘇上前敲門,將軍府內的下人將褚清輝迎進去,方才離開。

  他們身邊都有皇帝派下暗中保護的人,太子倒不擔心妹妹的安危。

  將軍府守門的是李老頭,他開了大門,見外頭立著一個俊俏的少年,還未發問,就聽小少年客氣道:「老人家好,請問閆將軍是否在府上?我家公子乃將軍學生,特地前來拜訪。」

  李老頭眯著昏花的老眼,看了看面前少年,心中暗道了一聲俊。聽見他的話,又往少年身後看去,頓時呆立原地,原以為眼前的少年人,就是少見的風流俊俏,沒想到身後這名小公子,相貌更加出眾,俏生生立在那兒,粉雕玉琢的模樣,就如年畫上走下來的一位小金童。

  褚清輝朝老人家看笑了笑。

  李老頭頓時覺得眼都要看花了,心裡直道阿彌陀佛,不知是哪一家的小公子,長成了這樣的好相貌,京城的姑娘們怕是要爭破頭咯。

  他忙把府門大開,將兩位少年迎進來,匆匆跑在前面引路。

  褚清輝等在正廳裡,好奇地抬眼四下張望。將軍府內的擺設,就如其外在一樣樸素。旁人家的正堂,什麼多寶閣,玉雕屏風,梨花木桌椅,叫人看得眼花繚亂。這裡除了幾張普普通通的椅子和茶几,竟沒有別的。

  紫蘇也歎道:「公主,想不到閆將軍如此清廉樸素。」

  褚清輝點點頭,心裡想著,將軍府是不是很窮?可轉念一想,不說別的,就說這陣子,閆默用各種各樣的材質給她刻的雕像,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木和玉料,瞧其出手之闊綽,可一點也不像是囊中羞澀的模樣。

  正當她胡思亂想,外頭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閆默正在後院擺弄一把新得的長刀,聽說有個自稱是他弟子的少年來拜訪,還以為是宮裡的御前侍衛。自那次擂臺切磋之後,他走在宮中,偶爾有一兩個大膽的少年來請教,他雖寡言,卻也不吝嗇指導兩句。

  還未等他看清楚堂中的人是誰,只聽得一聲欣喜的先生,那人已經奔了過來。

  閆默並不習慣外人的靠近,見有人朝他奔來,第一反應是伸手推開,待聽見那聲音,又立刻化推為摟。

  他看著自己臂彎中興奮的粉團,冷靜如他,也有些意外。

  只有李老頭那樣的老眼昏花,才會把這副如春花般嬌嫩的容顏,當做一名真正的少年。

  褚清輝攀在閆默手臂上,笑眯眯道:「我來找先生,不知先生歡不歡迎?」

  「歡迎。」閆默坦誠。

  褚清輝滿意了,「剛才先生在做什麼?」

  「後院武場裡練功。」

  「帶我去看看吧?」褚清輝期待地看著他。

  閆默點了點頭,帶著她就往後走。

  褚清輝沒放手,仍舊抱著他的手臂,回頭對紫蘇說道:「蘇蘇,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李老頭正好端了茶水上來,見那兩人往後院去,不由眯起老眼看了看,自言自語:「難得有人將軍這樣親近,瞅著跟父子倆似的。」

  紫蘇聽見這話,心中複雜之極,想要反駁,可話裡全是漏洞,竟不知從何處說起,只得扯開嘴角尷尬的笑了笑。

  無言之際,又忍不住暗想,若叫閆將軍和公主聽見,不知會是何感想?

  後頭的武場看著比前院還大些,至少佔據了整個將軍府一半的土地。褚清輝邊走邊看,暗道之前幸好在公主府的圖紙上,也叫人畫了個武場。

  武場邊上除了一個武器房,一口大水缸,便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看見那水缸,褚清輝立刻想起之前在林府涼亭之中,遠遠看見的景象。那些畫面,她近日已經遺忘了些,眼下又全部想起來,臉上立刻就紅了,忙不跌鬆開閆默的手臂,退開一步。

  閆默暼了眼自己空落落的小臂,道:「怎麼?」

  褚清輝又看了那水缸一眼,心慌慌地轉開來,「沒、沒什麼。」

  不等閆默說話,她又咳了咳,生硬地轉移話題,「這些武器先生都會用嗎?好厲害呀。」

  閆默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才道:「略懂皮毛。」

  褚清輝避開他的視線,跑到武器架前,仰頭看了一陣,指著一杆三叉戟道:「先生能不能再使一次槍法給我看看?」

  「這是戟。」閆默將那三叉戟取下,在手中掂了掂,道:「退遠些。」

  褚清輝便跑到武器架邊上。

  閆默在場中施展了一套功法,身形變幻莫測,出手乾脆利落。

  待他收勢,褚清輝止不住讚歎,「還有什麼是先生不會的麼?」

  閆默連氣息也不曾粗重一分,將三叉戟收進武器架,道:「天下之大,我會的,不過冰山一角。」

  褚清輝想起一種說法,雖有些遲疑,可照她如今跟閆默的關係,還是直說了,「我聽人說,天下武功在於精,不在於多。先生學了這麼多,會不會反而不太好?」

  閆默並不覺得逆耳,刮了刮她的臉頰,道:「我學這些,不過是為了知己知彼,只是略有涉獵,並未花費精力深究。」

  他遇見的對手何止上百,每個人的武器功法各不一樣,想要戰勝敵人,首要做的,是瞭解,知道對方的長處和短處,才能盡可能取勝。

  但他並非一開始就懂這個道理,在他少年時,也會有其他人在這個年紀的弱點,自信,輕敵,疏忽。只有得了教訓的人,才會明白,任何一個對手都不能輕視,即便他看上去孱弱如螻蟻。

  褚清輝捂住臉頰,似懂非懂點點頭,剛才被閆默刮過的地方,有些麻麻熱熱的感覺。她發現最近先生多了個習慣,兩人說話時,總時不時就要伸指頭刮一下她的臉頰,或者摸一下她的發頂。摸頭還好,刮臉頰時,他粗糲的指頭在自己臉上抹過,並不痛,卻叫人無端端覺得酥酥麻麻的。

  閆默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做了不該做的,又問她,「還想看什麼?」

  褚清輝仰頭看了看武器架,忽然想起一事,眼前一亮,忙問:「先生之前答應了要帶我飛,還算不算數?」

  「自然算數。」閆默道。

  褚清輝樂滋滋道:「那現在就帶我飛吧!」

  閆默打量她的裝束。褚清輝今日著一身男裝,身上衣裳雖還是繁複,卻比宮裝簡潔許多,少了些累贅,便於行動。

  他點點頭,上前一步,在褚清輝反應過來之前,大掌落在她纖細的腰上,道聲當心,身形一縱,已經躍了起來。

  褚清輝眼前一花,才覺得身體淩空,耳旁掠過陣陣涼風,未來得及細細感受,身形又晃了一下,就落到實地上,再定睛看去,她已被閆默帶著,從武場那一頭飛到了這一頭。

  她呆呆睜眼立著。

  閆默心道,莫不是嚇著了她,就見她整個人蹦起來,又是興奮,又是雀躍,小臉通紅,「真的飛了,我剛剛真的飛了!可是都沒看清,先生再帶我飛一次吧,這次飛得慢一點,好不好?」

  閆默的手掌還如鉗子一樣鉗在她腰上,只覺得掌下纖腰不盈一握,似乎再用點勁,就會像水蔥一般掐斷了,這個設想讓他不自覺鬆開了手。

  褚清輝以為他不同意,趕緊把手掌按在自己腰上不讓走,著急道:「剛才真的太快了,先生再帶我一次嘛,求求你了。」

  她仰頭看著閆默,白頸纖長,雙頰緋紅,粉唇水潤,一雙杏眼盈著水光,就如春月落在粼粼湖面上,裡頭全是期待與請求。

  閆默低頭看了一陣,忽然伸出手。

  褚清輝以為他又要刮自己的臉,忙把臉頰往前送了送。

  可這一次,那指頭卻落在她的嫩唇上。

  褚清輝疑惑地看著他,不防落入一雙黑沉沉,幽深不見底的眼中。

  她心頭猛烈地跳起來,一聲接一聲砰動,簡直要叫她覺得,自己的心房是不是快從胸口蹦出來了。

  先生的注視,讓她恍惚以為自己成了一隻兔子,一隻被猛獸盯上的兔子,為未知的危險心慌恐懼,卻早已軟了腿,逃避不得,似乎成為猛獸的盤中餐,才是唯一的出路。

  她有些站立不穩,不自覺握住閆默的上臂,「先生……」

  話出口,倒把自己嚇了一跳,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聲音竟會這麼、這麼……那無法用言語形容感覺,叫人聽得想要臉紅。

  閆默雙眼越發暗沉,在她唇上的手指卻握起,捏成拳頭背到身後。

  不等褚清輝失落,他又重新握住她的腰,氣息一提,兩人雙腳離地,這一次,果真飛得比先前慢了些。

  褚清輝立刻把方才的無措心慌拋在腦後,全心感受這一新奇的體驗。

  她靠在閆默懷中,一會兒張開雙手上下晃動,似乎如小鳥在撲棱著翅膀,一會兒又張開雙腳,一前一後交錯,想像自己在淩空漫步。

  閆默不厭其煩,一遍遍施展輕功,帶著她在武場中來回飛蕩,等看見褚清輝額頭上泌出毛茸茸的細汗,他才又提了一口氣,將人帶上屋頂,在屋脊上坐下。

  褚清輝臉上帶著興奮的紅暈,坐在瓦片上左右張望,看向閆默的眼中,已經全是欽佩仰慕,軟軟道:「先生真的好厲害呀。」

  閆默低頭看她,「累不累?」

  褚清輝連連搖頭,「一點都不累,先生才累呢,是我忘了形,不該叫先生飛這麼久的。」

  她語氣懊悔,還有些心疼,這感覺,讓閆默新奇。

  他道:「我也不累。」

  褚清輝仔細看他,確定他沒有說謊,眼中的欽佩便越發明顯。在她心中,先生本就已經高大的形象,變得越發高大。

  微風吹來,夾雜著股從隔壁宅院帶來的花香。

  褚清輝轉頭張望了一下,驚喜地晃了晃閆默的手,「先生快看,看那個亭子,是表妹家的亭子。」

  閆默看了一眼,點點頭。

  褚清輝道:「上一次我出宮去表妹家,就登上了那座亭子,正好看見先生在——」

  她忽然捂住嘴巴,將剩下的話吞進肚子裡,圓圓的眼睛滴溜溜地轉。

  閆默道:「看見什麼?」

  「咦?沒、沒什麼呀,先生聽錯了,我什麼都沒看見。」

  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閆默看她一眼,沒有追問。

  褚清輝慶倖地拍拍胸口,暗道好險好險。

  此處視野開闊,微風習習,褚清輝方才太過激動,消耗了不少精力,眼下放鬆下來,被風一吹,竟有些困了。

  閆默只覺得手邊一沉,上頭已經多了個小腦袋。

  他伸出手,動作自然的將人摟來自己懷中,低頭看著粉團睡眼惺忪的樣子,忽然問道:「上次在表妹家的亭子裡,看見了什麼?」

  「……嗯?」褚清輝軟軟地應了一聲,閉著眼睛,又過了一會兒,才嘟了嘟嘴巴,迷迷糊糊道:「看、看見先生……沒穿衣服,羞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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