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撩三十九式

　　到底還是怕喬緋被凍感冒， 沒一會，賀承南就把姑娘抱出了泳池。

　　他也跟著一起出來， 把人抱回客廳，客廳開著空調，很暖和。賀承南衝衛生間裡揚揚下巴，意味深長：「一起？」

　　喬緋臉一紅，從男人懷裡跳下來：「去，你倒想得美。」

　　她從臥室裡拿了自己的睡衣，獨自走進衛生間， 關門之前趴在門框上說：「我突然好想吃冰淇淋，你能不能去樓下的便利店幫我買個香草味的， 待會洗完澡我吃。」

　　說完喬緋軟著聲音撒嬌：「拜託南哥哥嘛。」

　　賀承南：「……」

　　二十六歲了，這是第一次有人使喚他。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竟然有種很變態的滿足和欣喜感。

　　喬緋進去後，衛生間裡很快傳來水聲。賀承南想起姑娘的拜託，瞥了眼茶几上的果盤， 從裡面拿起幾個水果進了廚房。

　　有些事， 從前他不屑一顧，但現在卻心甘情願。

　　喬緋在衛生間裡泡了個熱水澡驅寒， 整整泡了半個小時， 換上自己的小豬佩奇睡衣，吹好頭髮後出來， 她口特別渴， 正想問賀承南有沒有給她買冰淇淋， 走到客廳腳下頓住——

　　茶几上，除了有削好的一盤水果外，還有一杯剛榨好的橙汁，晶晶亮亮的，很是可口。

　　喬緋走過去，又四處看了看：「你沒給我買冰淇淋嗎？」

　　「什麼天了，還吃冰淇淋。」賀承南把橙汁遞給她：「喝這個。」

　　「……」

　　喬緋悶悶接過來，居然還是熱的。

　　她扁著嘴，杯子在手裡握了會，勉強喝了一口後，還是不放棄的爭取：「可我現在就是特別想吃冰淇淋，特別特別想，不吃會睡不著，吃一口就能續命的那種。」

　　賀承南置若罔聞似的，叉了一個水果給她：「聽話，吃這個。」

　　喬緋：「……」

　　被強行喂了一塊蘋果，姑娘心裡有點不開心。

　　她知道反正賀承南不准的事自己也反抗不了，於是在心裡決定等明天男人不在家時自己偷偷買回來藏著。

　　興致缺缺的咬完蘋果，她起身朝臥室走：「不吃了，睡覺。」

　　賀承南看出了姑娘的情緒，一身繡了佩奇圖案的粉色睡衣軟軟萌萌的，還有些委屈。

　　等人都快走到自己臥室門口了，他才懶懶的開口：「真的隻吃一口？」

　　喬緋停住，回頭看他，有點沒反應過來他什麼意思。

　　很快，賀承南叉了塊水果給自己，背著她淡淡說：「香草賣完了，只有芒果和巧克力。」

　　「……」

　　喬緋這時終於回味過來，不敢相信的小碎步跑到廚房，打開冰箱。

　　果然，裡面躺著她最愛吃的冰淇淋，雖然不是香草味，但饞蟲作亂的時候，什麼味道都是美味的。

　　她拿了一盒芒果味的，美滋滋的從廚房裡出來，站在賀承南面前，眨著眼睛故送秋波：

　　「謝謝南哥哥了麼麼。」

　　賀承南看著姑娘一臉滿足的樣子，嘴角隱隱噙著寵溺的笑：「隻吃一口。」

　　「嗯嗯。」喬緋眼睛一轉，笑得狡黠俏皮：「可我一口就能吃一杯呀，哈哈哈！」

　　「……」

　　無奈，其實買的時候賀承南就已經做好了由著她的準備。

　　他從沙發上起來，去臥室拿了自己的衣服，準備去泡澡。

　　經過認真吃冰淇淋的喬緋面前，腳下暫停，朝她望了一眼。姑娘嘴裡包的滿滿的，冰冰涼，一副爽爆了的表情。

　　「少吃點。」他叮囑：「待會肚子疼我不管。」

　　「不會啦！放心放心。」喬緋信誓旦旦。

　　賀承南拿她沒辦法，只好進了衛生間。

　　他也泡了個熱水澡，泡到一半的時候喬緋偷偷進來，在外面刷牙，磨砂玻璃隔著兩人，他問：「吃完了？」

　　喬緋背對著他，低低嗯了聲，聲音莫名特別老實：「我刷了牙就先睡了哦，明天見。」

　　時間也不早了，賀承南還想再泡會，沒細想便回了個：「好。」

　　繼續泡了十來分鐘後，賀承南正想起來，衛生間裡忽然光線一閃，下一秒周圍全部陷入黑暗。

　　他下意識朝窗外看過去，對面的一棟樓也全部變黑，應該是停電了。

　　憑藉一點方向感從浴缸裡出來，走到置物架上拿到自己的手機，打開微弱燈光，擦乾身體，換上乾淨的睡衣。

　　然後從衛生間裡出來，客廳也是一片黑暗，整個家就這樣安靜下來。

　　賀承南拿毛巾擦著頭髮，走到喬緋臥室門口聽了幾秒，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人好像已經睡了。

　　於是他沒有再發出聲音，輕聲走去了自己的臥室。

　　已經是晚上快十一點，雖然停了電，賀承南還是坐在床上打開了自己的手提電腦，回復了幾封郵件後，正要合上電腦，忽然聽到隔壁臥室開了門，然後有拖鞋走路的聲音，去了衛生間。

　　幾分鐘後，又回來。

　　關門，沒了動靜。

　　賀承南也放下了心，關了電腦在床上躺下，拉好被子，準備入睡。

　　今晚他有些失眠，主要還是白天賀梟群說要給自己認個幹妹妹的事讓他稍微煩了心，翻來覆去，思緒靜不下來。

　　後來，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半睡半醒的，他隱隱聽到自己臥室的房門好像被打開了。

　　雖然對方是很輕很輕的，儘量用一種不讓人發現的聲音，但敏銳的賀承南還是聽到了。

　　屋內雖是漆黑的，但外面的月光和夜色還是讓漆黑中有一點微弱的光亮。

　　賀承南看到一個小身影躲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好像在打量觀察著什麼。他知道是喬緋站在那，但他不清楚的是，女孩這個時間偷偷進自己的房間是幹什麼？

　　之前訂規矩的時候也是她言辭鑿鑿的說，十點以後不准進對方的房間，所以現在？

　　賀承南默不作聲，想看姑娘到底想幹什麼。

　　喬緋小心翼翼的開了門後，先屏住呼吸觀察了片刻，發現床上的男人似乎睡了，她躲在門口猶豫了很久，覺得自己這麼做有點打臉，但不斷哆嗦的身體還是讓她很快下定決心。

　　打臉就打臉吧，先睡過今晚…睡醒了又是一條好漢。

　　於是悄悄的進來，再關上門。

　　然後憑藉一點投射進來的月光，躡手躡腳的摸到床邊，確定了賀承南睡在左邊後，她繞到右邊，兩個指頭捏著被子掀起一點，自己坐上去，接著慢慢躺下來，伸直腿，再拉好被子。

　　整個過程沒發出一點動靜，連呼吸都是憋著的。

　　躺進去後，喬緋頓時覺得人活過來了。

　　被窩裡好暖和，男人的體溫從旁邊傳遞過來，喬緋暗暗抿著唇偷笑，她很貪心，想再近一點，再暖和一點。

　　於是有些忘形的，屁股又朝裡面挪了幾釐米。

　　當不小心靠到賀承南的胳膊時，她像做了賊般，快速縮回來，但很快，發現男人並沒有察覺後，又大著膽子的湊上去。

　　和他的身體靠在一起，剛剛還在哆嗦的自己好多了，一陣陣暖意湧來，迅速融化了她全身的冰冷。

　　喬緋偷偷誇獎自己的小聰明，合上眼，正想安安靜靜的蹭個人肉暖氣睡覺，旁邊男人忽然慵懶的翻了個身，不慌不忙的聲音落下來：

　　「半夜三更上我的床，你不怕麼。」

　　喬緋身體一抖，被抓了個現行，嘴角彎著的笑馬上僵住，大腦白茫茫一片，不知所措的解釋：

　　「不是，我只是……」

　　話未說完，男人的身體已經全部壓了上來。

　　「只是什麼？」他滿是興味的埋在她頸間，傳遞著男人的熱氣。

　　喬緋一陣酥麻，手抵在他胸口，「你快下去，我……」

　　她很難為情的猶豫了會：「我肚子疼。」

　　賀承南一聽馬上翻身到自己那側，緊張地問：

　　「怎麼回事？」

　　然後馬上想起原因，語氣略重：「就不該讓你吃冰淇淋的。」

　　「不是。」喬緋也很無辜，很委屈，「我忘了我例假就這幾天的事，剛才吃了一杯冰淇淋，竟然就提前了。」

　　「……」

　　「而且停電，房裡空調停了，我好冷，冷得直打哆嗦，所以才。」

　　喬緋聲音越說越小，快委屈死了。

　　賀承南馬上在被子裡去摸姑娘的手，腳也跟著探了探。

　　手腳冰涼，像摸著冰塊。

　　賀承南下一個動作馬上就是把被子給她四周蓋好，然後準備下去給她倒杯熱水，可剛掀開被子，喬緋就拉住他的手：

　　「你別走。」

　　「被子裡好暖和，你別走，走了熱氣就散了。」

　　「……」

　　賀承南只好作罷，躺下來，躺在喬緋身邊，把她冰涼的腳放到自己身上暖，再把她整個人摟在懷裡，像要把全身的溫暖都渡給她似的，抱得很緊。

　　「有沒有好一點？」

　　喬緋從小就是手腳冰涼的體質，到了冬天每晚都得洗個熱水澡，睡覺也得開著空調，不然到第二天早上睡醒腳都有可能還是冷的。

　　剛才雖然泡了澡，可她貪嘴吃了冰淇淋，把例假吃提前了不說，家裡還忽然停電，空調不工作，整個臥室冷得她牙關打顫，被子裡全是寒氣。

　　所以，她才有了來隔壁賀承南這裡偷人肉暖氣的事。

　　所幸現在，她被男人摟在懷裡，全身的溫度迅速就升了起來，手腳慢慢變暖，哆嗦的身體也逐漸平靜。

　　幸福又滿足的躲在他懷裡：「……好多了。」

　　賀承南抱著她也有幾分自責，不該心軟縱著她亂來，低聲說：「下次不准再吃冰淇淋了。」

　　「不嘛，我要吃。」喬緋撒著嬌，往他懷裡鑽深了點，「最多吃完了再找你給我做人肉暖氣。」

　　賀承南嘴角動了動，無奈的笑，這種福利他當然沒有理由拒絕。

　　黑暗中輕聲問姑娘：

　　「肚子疼嗎？」

　　「有一點。」

　　「哪裡？我幫你揉一揉。」

　　「這裡。」

　　安靜幾秒後，姑娘咯咯咯的笑出來：「別，你還是別揉了，跟撓癢癢似的。」

　　「……」賀承南：「老闆親自給你揉肚子要求還那麼多。」

　　「噢，那謝謝老闆了嘻嘻。」

　　「過來，讓我親一下。」

　　「不要，不要，啊哈哈討厭啊賀承南！」

　　……

　　漾著溫馨和甜蜜的對話，就這樣慢慢融進了夜色。

　　-

　　第二天，進入了新的一周。

　　這周是喬緋在學校的答辯周，大四沒什麼課，完成答辯後基本可以算是畢業了，所以這一周喬緋沒安排別的事，準備在家裡好好準備答辯的內容。

　　早上剛起來沒多久，還跟賀承南膩歪在床上的時候，喬緋又接到了來自學校的電話。

　　這次來電話的不是輔導員，是系主任。

　　也就是喬緋這麼大了還要被請家長的那位主任。

　　一看到是他打來的，喬緋猶豫了會，接了起來。

　　心裡決定，如果還是因為讀研的事來勸自己的話，她就一口回絕。

　　結果電話接起來，主任的語氣不太好。

　　「喬緋，你馬上來一趟學校，我有非常嚴肅重要的事要找你。」

　　喬緋一怔，感覺不太妙：「什麼事啊？」

　　「過來再說！」系主任直接掛了電話，喬緋甚至從他的口氣裡聽出了一點莫名其妙的慍怒。

　　好像真的是特別嚴重的事。

　　喬緋有些沒底了，神情一下就凝重起來。

　　仔細想想，自己最近也沒有做什麼違反校規的事啊……

　　賀承南也看出了不對勁，從床上坐正問：「怎麼了？」

　　喬緋搖搖頭，匆匆下床，「不知道，學校打來的，好像出了什麼大事，讓我馬上回去一趟。」

　　她開始快速洗臉刷牙，賀承南不太放心，眼看時間還早，他便跟著換好衣服說：

　　「我送你回學校。」

　　喬緋頓了頓，點頭。

　　她確實被系主任的口氣嚇到了，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賀承南在的話也能幫自己出個主意。

　　兩人隨便吃了點東西就一起出了門。

　　賀承南來過音樂學院很多次，很快就把車開到了學校，他的車太吸睛，喬緋只好讓他把車停在低調的地方等自己，保持手機聯繫。

　　然後，一個人進了學校。

　　來到古典音樂系的教學樓，系主任的辦公室在二樓，喬緋到了後，看到門開著。

　　她走到門口，輕輕敲了兩下門：

　　「主任，我來了。」

　　系主任抬頭，看見是她，表情很凝重的沉了沉，「進來。」

　　喬緋看到他的眼神莫名其妙的犯心虛，但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值得主任這麼動怒。

　　趕緊走進去，坐下，訥訥問：「您這麼急叫我回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系主任直直看著她，一瞬不瞬，幾秒後從抽屜裡拿出一疊照片。

　　喬緋視線順著落下去，看到照片上的人是自己，再仔細看，她睜大眼睛——

　　竟然是自己和賀承南的合影！

　　照片顯然是偷拍的，賀承南的樣子沒有拍到，大部分都是側面或背影，看不清楚，但這種角度又顯得特別刻意，仿佛男人的臉並不重要，甚至他們要的就是一個模糊不清。

　　重要的是，喬緋的臉一清二楚就行了。

　　「我收到學生舉報，說你插.入已婚男士的家庭，傍金主，道德觀扭曲，破壞學校名譽。」系主任一邊說一邊翻著照片，「這些就是學生匿名放在我辦公桌上的，你怎麼解釋！」

　　喬緋被這一大堆莫須有的罪名說的目瞪口呆，她嘴唇動了動，想解釋，卻又想笑。

　　已婚男士，傍金主。

　　這個匿名舉報她的人想像力也太豐富了點。

　　上了大學四年，一直都很低調，和同學們的相處都很和諧，這都要畢業了忽然冒出這一出——

　　頓了頓，喬緋好像忽然反應過來這頓操作背後的意義，兀自笑了笑：「至於嗎，我本來也就沒有想要跟她搶那個名額。」

　　系主任皺眉：「你說什麼？」

　　喬緋搖搖頭，「沒什麼，我是說——」

　　她斟酌了下用詞，平靜解釋：「照片上的人是我男朋友，我們男未婚女未嫁，關係清白，完全符合當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而且。」

　　喬緋話鋒一轉，直接跳到重點：「我沒有要讀研的意願。」

　　系主任被她突然轉折的話怔了怔，「胡玉老師的研究生你真的不願意讀？」

　　哪怕是上次請了家長被懟得啞口無言，這位主任還是偏心喬緋，可這個姑娘就是一股腦的喜歡什麼電音，讓他痛徹心扉。

　　「是的，我不讀。」喬緋很肯定的回復，也不想再因為名額遲遲不下來的原因讓自己無端遭受這些惡意的冷刀子，「我已經上班了，謝謝主任和系裡對我的栽培和抬愛，我真的不讀。」

　　系主任好一頓沒喘過氣來，給氣的。

　　他無語的直擺手，恨鐵不成鋼：「我不想跟你說，我打電話跟你家長說，胡玉老師的研究生，我看你是昏了頭了！！！」

　　這位主任哪裡都好，就是一言不合就愛拉家長出來。

　　喬緋登時便慌了，這要是被家裡知道自己拒絕了古典音樂泰鬥胡玉的研究生，喬石宇能把她吊起來打到。

　　忙按住電話：「別，主任！」

　　主任：「？」

　　這又是被逼到牆角的沒有辦法。

　　喬緋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擠出一句：「我爸就在學校，他，他剛才送我來的。」

　　上次主任見的就是賀承南飾演的爸爸，這次再麻煩他演一場戲就是了，反正他也來了學校。

　　喬緋馬上打電話，故意當著系主任的面打，以表真誠。

　　電話一接通，賀承南正要問出了什麼事，就聽電話那頭，姑娘一句情感豐富的：「爸！」

　　賀承南：「……」

　　「爸爸，我們主任想見你，你上來一趟好嗎？」

　　「……」

　　喬緋語氣刻意，賀承南一聽就明白，多半又是被那個系主任刁難了要請家長。

　　賀承南今天要見客戶，所以穿得還算正式，一身冷色調西裝，外面是羊毛尼風衣。

　　他頓了頓，回電話那邊：「知道了，馬上上來。」

　　知道賀承南肯定聽出了自己的弦外之音，喬緋放心了，掛了電話，鬆了口氣，小心回系主任：

　　「主任，我爸馬上就上來。」

　　系主任還沉浸對喬緋叛逆的不滿中，站起來給自己泡了杯茶，沒吭聲。

　　喬緋只能坐在沙發上，絞著手指等賀承南來解救自己。

　　沒一會，五分鐘不到的樣子賀承南就到了辦公室。

　　他看到惴惴不安坐在沙發上的姑娘，咳了聲，而後敲門。

　　系主任抬頭，有些遲疑的看了兩眼：

　　「你是？」

　　喬緋知道今天沒了假鬍子的道具，賀承南太年輕了，完全沒有一點爸爸的樣子。

　　她趕緊上去拉著賀承南進來，強行洗腦介紹：

　　「這是我爸啊主任，上次你們不是見過嗎？」

　　系主任皺著眉，從上到下的打量這個年輕男人，有點亂。

　　雖說這個男人跟上次見到的喬緋的爸爸面容是差不多，氣質也很穩重，可是，今天的他也太年輕了，完全就像不到三十歲的人。

　　喬緋看出了他的狐疑，馬上改口吹：「我爸十八歲就生了我，所以顯年輕。」

　　系主任馬上哦了聲，一副了然的表情。

　　攤上這麼個前衛的爸爸，也難怪喬緋那麼叛逆，思想走在潮流尖端。

　　他心思還在喬緋不願意讀研這件事上，也就沒有再去深究這件事，坐下來，先把剛才匿名舉報喬緋的事說了遍，末了還特別強調一遍：「當然了，喬緋的戀愛自由我們不會干預，只是如果是傍金主的話…」

　　賀承南聽到有人詆毀喬緋名聲後臉色早就變了，他拿起桌上那些自己和喬緋被偷拍的照片，看了幾張，冷冷摔在桌上：

　　「誰舉報的。」

　　系主任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話，被猛地這麼一打斷，「什麼？」

　　賀承南神色很冷，還想說什麼，喬緋趕緊攔住他，乾笑著回：「我爸的意思是，主任你說的對，戀愛自由，他也一直很尊重我的。」

　　然後暗中掐了賀承南一下，暗示他別生事。

　　賀承南只好按捺住心裡的不爽，繼續聽系主任長篇大論。

　　正說著，輔導員不知道從哪過來，在門口敲門，「主任，我把喬緋的家長請過來了，咱們商量下怎麼勸——」

　　輔導員這時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喬緋，一愣：「咦？喬緋你也在？那正好，快。」

　　她讓開身體，迎出身後站著的中年男人。

　　「你爸爸來了，咱們一起商量下你讀研的事。」

　　喬緋：「！！！！！」

　　賀承南：「………」

　　喬石宇接到輔導員的電話，一聽是為了女兒的學業問題，二話不說就買了今早的機票，甚至都沒來得及通知喬緋一聲，下了飛機馬不停蹄的就趕到了音樂學院。

　　這下看到女兒剛好也在，便馬上走進來，畢恭畢敬道：

　　「主任好，我是喬緋的爸爸，喬石宇。」

　　系主任捧著茶杯，神情在喬石宇和賀承南之間來回掃了兩眼，怕自己聽錯的又確定的問了一遍：「爸爸？」

　　喬石宇：「對，爸爸。」

　　喬緋：「……」

　　她已經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忘了反應，整個人處於石化狀態，不會開口，不會動。

　　系主任年紀大，被弄得有點混亂，放下茶杯按太陽穴：「你們等會，我捋捋。」

　　「你說你是喬緋的爸爸。」主任先看著喬石宇，再一臉複雜的轉過來看賀承南：「你也說是她爸爸。」

　　最後問喬緋：「…你有幾個爸爸？」

　　喬石宇聽到系主任這麼說，目光馬上就落在了女兒身邊這個氣質卓爾的男人身上。

　　辦公室頓時陷入某種詭異的安靜。

　　賀承南：「……」

　　對上未來岳父犀利探究的目光，就算是點石成金呼風喚雨的商界大佬也有點微妙的緊張起來。

　　和喬緋面面相覷，頓了頓，大佬憑藉自己敏捷的思維邏輯能力快速想出了化解這個局面的辦法，清了清嗓：

　　「其實，我…」

　　「你等會！」系主任卻出聲打斷他，然後拿著一張照片幽幽湊到他面前。

　　喬緋默默掩住面，預料到即將會發生的事，躺平不想再掙扎了。

　　終於，在仔細對比了下賀承南的側顏後，主任推高眼鏡，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清醒過來，聲情並茂的揭露道：

　　「好啊，我認出來了——」

　　「你就是這個金主！」

　　喬石宇：「？」

　　輔導員：「？？」

　　喬緋：「………」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