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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白月光替身後》276|黑化了
結果就在這時,蘿莉腰間的玉牌突然響了,楚嬌嬌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站了起來。

「哥……哥哥……裴哥哥來了。」

裴哥哥?

喬晚艱難地消化著這個信息,獃獃地問:「呃……那個魔域魔君?」

楚嬌嬌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突然抱住了她,輕聲道:「哥哥,嬌嬌不能陪你了。」

「哥哥別怕,裴哥哥他不會傷害你的。」

然後在喬晚驚悚的目光之下,「呲溜」一聲,整個身子宛如被拍扁了一樣,變成了一個穿著大紅襖子,眉眼帶笑的皮影小人兒,慢悠悠地鑽進了……

鑽進了不遠處一個少年的袖中。

喬晚:……修真界果然沒什麼正常蘿莉……

整理好情緒,喬晚抬眼一看。

這正是之前綁架了她的那個疑似精神病的少年。

這位兄弟衣服好像就沒正常穿過,少年靜默地站在紗幔深處,微光照耀在他潔白的鎖骨上,倒映出白瓷般細膩的光澤,黑暗彷彿盡數傾瀉在了他身上,他披著一半的微光,一半的黑暗,眉眼秀麗到簡直不像個真人。

像陶瓷,又像幽靈。

少年唇瓣微微動了動,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炙熱得就像是火。

「喬……喬晚。」

他下意識地往前踏出了一步,又好像前面這盞壁燈灑落的微光將他燙傷了一樣,又立刻收回了腳步,垂下了眼。

「找到你了。」

不……你等等,喬晚接受不能地默默捂住腦袋。

不可能啊!這幾天下來,她從姬靈口中聽到了不少有關這位「喬晚」的光輝事跡,這位被魔域魔君裴春爭喜歡,和妖皇做了朋友,和那什麼敖氏的小白龍拜了把子的,究極瑪麗蘇,怎麼也不可能是她這個廢宅女大學生吧。

喬晚懵了。

第一反應是,不能認,這不能瞎認。

不過要是她這身體真是「喬晚」……那她豈不是成了堪比「奪舍」一樣惡劣?

在這一瞬間,喬晚心亂如麻。

從她飽讀網文積累下來的經驗看,「奪舍」這種行為不管在哪兒都是很糟糕的,那她要承認嗎?

良知和自私在喬晚心裡瘋狂搖擺。

最終喬晚乾巴巴地選擇了承認。

「這位……這位道友,我接下來說的事,可能讓你很震驚,也可能讓你很生氣。」喬晚醞釀了一會兒,默默打了個腹稿,「但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靜,聽下去,聽我解釋。」

「很抱歉,但我……我真不是那個喬晚。」

「你說的那個喬晚可能已經……死去了。」

少年立刻就瞳孔地震了。

他垂眸,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我……知道……」

他剛剛已經找到梅康平確認過了,這就是喬晚,她是純魔,不受魔域的魔氣侵擾,嬌嬌也認得她,裴春爭固執地想,這點無人能夠偽裝。

很久之前,裴春爭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明明只是笑笑離他而去之後,鬼使神差一時找來的替身而已,甚至可以說,喬晚幾乎一點兒都不符合他這審美。

他看出來她對自己的心意,雖然意識清醒,內心冷淡,但盯著少女那張和穆笑笑酷肖的臉時,裴春爭還是一不小心失神了,這少女身上有他想要的,貪戀的溫暖。

在和喬晚這段短暫的戀愛中,他也保持了十足的清醒。

但究竟是從哪裡開始,什麼東西慢慢地,變得不一樣了,就連裴春爭也說不上來。

他終於意識到了,喬晚和穆笑笑不是一個人,而令他難以啟齒的感情,早已像藤蔓一樣在細微處滋生,喬晚越不在意他,他就越忍不住在意。

她擺脫了他,身邊圍繞著越來越多的人,孟滄浪,謝行止,方凌青,齊非道,白珊湖……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了她身側。

他終於猛然驚醒,他貪戀笑笑帶給他的溫暖,而喬晚,帶給他的卻是力量與勇氣。

越在意,就陷得越深。

一顆心在胸膛中砰砰作響,他喃喃道,突然從黑暗中一步邁了出來,柔軟的烏髮如同流水一樣,霎時間從臉側傾瀉而下。

「喬晚。」

他走過很多地方,卻一直沒找到她,最後他成了魔域的魔主,傾盡全力地去找,卻還是一無所獲。

在真正失去她的那無數個日日夜夜裡,他常常默念著這兩個字,愈發覺得從前的自己是如此傲慢和卑劣,他獨坐在這空曠的魔宮中,惱人的更漏響浪浪,裴春爭覺得很冷,這股深入骨髓的寒冷,從幾年前就一直包圍著他,直到現在這股寒意才終於盡數褪去,他的胸膛中終於又蓬勃了生命力。

這一邁步,他卻聽到她問。

「雖然很抱歉,但是……這位道友,你究竟是誰?」

喬晚有點兒麻木地想:總……總不可能真的是那所謂的魔域魔主吧。

這個時候她已經不想去考慮帶著同人本舞到正主面前是有多羞恥了。

面前的少年卻在她開口的這一瞬間,怔住了,僵住了。

這一聲,猶如當頭棒喝,砸得他眼前一片發昏,連呼吸都忍不住急促了起來,彷彿又有一股寒意順著指尖一路爬上了挺直的脊背,全身上下如同結了冰一樣的冷。

她……不記得他了?

如同被兜頭澆下了一盆冷水,裴春爭怔在原地。

少女的眼神一如他印象中清亮鎮靜,但眼神卻很陌生。

這下事情難辦了。

……

現在的情形,有些尷尬。

喬晚面癱著臉坐在那張大床前。

少年靜靜地站在她前方,而在少年身邊還站了個一看就很非主流殺馬特的兄弟。

「看來是在哪兒撞壞了腦子。」某個搖著扇子,臉上紋身殺馬特兄弟,嘴角扯出抹冷冷的譏笑,毫不留情地嘲諷道。

「不。」喬晚痛苦地捂住腦袋,「怎麼和你們說不清楚呢。」

「我……我真的不是喬晚呀。」

反正這世界怪力亂神的事情多了去了,將心一橫,喬晚嘆了口氣,直接道:「我真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來自另一個世界,在那個世界,我是個……嗯……書院的學生,那天是晚上,我走在書院裡,卻突然失去了意識,等一睜眼,我的魂魄就附在這具身體上了。」

「佔據了這位喬道友的身體,我很抱歉。」喬晚頓了一下,鄭重地說,「這位喬道友似乎對你們,對這個修真界都很重要,我本來也想隱瞞下來的,但我做不到。」

扮演一個人談何容易,喬晚有些手足無措地想,她真的做不到心安理得地佔據別人的身體,別人的朋友,別人的父母愛人,別人的人際關係。

活成一個假人這也太恐怖了。

越說,喬晚越覺得愧疚,閉上了嘴巴又沉默了一會兒,移開了視線。

「真的很抱歉。」

殺馬特兄弟:「雖然撞壞了腦子,但還是一如既往地蠢得無可救藥。」

被……嘲笑了。

喬晚嘴角一抽,奈何寄人籬下,隻好明智地選擇閉嘴,不針對這句話進行反駁。

「總之,我能說得已經都說了。」喬晚頭疼道,「如果你們還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調查,我會配合你們的調查的。」

可惜這兩個人完全沒有理會她的意思,還在交談著些什麼。

最終那位殺馬特兄弟收攏摺扇,大步離開了,只剩下了那少年將目光又轉了回來。

她能解釋的都已經解釋了,隨他吧,喬晚自暴自棄地想。

凝視著坐在床畔的喬晚,裴春爭心口忍不住一滯。

喬晚,不記得他了。

於此同時,一個隱秘而瘋狂的想法,卻在此時悄然破土而出。

他卑劣地想,能不能……能不能就此重新開始呢。

那一瞬間,裴春爭覺得眼前有些頭暈目眩。

這個想法無疑卑劣下作至極,話語在喉嚨裡滾了幾圈,卻在開口的剎那間,裴春爭遲疑了。

裴春爭一直覺得,他自私冷漠,卻不能下作,他沒有權利剝奪她的過往,但只要他跨過這一步,她就屬於他的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再將她奪去。

少年僵硬的身子微微一動,心中動搖至極,卻還是無法抵抗這想法帶來的誘惑。

彷彿被魔鬼引誘著一般,少年情不自禁地往前邁出了一步,他咽了口唾沫,烏黑潤澤的眼裡泛著難以描摹的光澤,彷彿萬分珍重,又小心翼翼,飽含期盼地說。

「我……」少年烏黑的眼睫微顫,「我曾是你的道侶。」

「你的……愛人。」

裴春爭期盼又膽怯,陰暗又瘋狂地看著她:「喬晚,我們合籍吧。」

就像在幻境中的那次一樣。

少年微涼的手輕輕扶住了她的額頭,在喬晚怔愣的目光中,一個冰冷的吻緩緩落在了她眼皮上。

他烏黑清潤的眼,深深地凝視著她,恍若幽深黑暗的旋渦。

說著說著,少年唇角露出了點兒淡淡的笑意,這一笑,驅散了身上這幾乎瘋狂的詭異感,宛如抱劍而行的少年郎。

青春而意氣飛揚。

「結為道侶,再也不分開了。」

在這一瞬間,喬晚忍不住恍惚了一瞬,隨即腦仁一陣刺痛襲來。

就像有什麼東西深入了腦海,在掃蕩著什麼,漸漸地,她意識也好像逐漸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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