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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白月光替身後》第31章
第 31 章

  合籍?

  喬晚眨了眨眼, 腦海中靈光一現, 終於想明白了。

  她好像想起來了。

  前幾天, 裴春爭向她提親了。

  少年烏黑清潤的眼,靜靜地看著她, 說道, 「喬晚, 我們合籍罷。」

  合籍,也就意味著修士之間成親,結為道侶。

  她和裴春爭總算走到了這一步。

  看著面前少年的臉, 喬晚忍不住想, 她怎麼那麼喜歡他啊。

  她喜歡他。

  就因為當初她趴在血污中,抬頭看過去的那一眼。

  少年踩在劍上,披著一肩風雪而來。

  喬晚抬起頭,直視著少年的雙眼, 給出了個堅定地回答,「好。」

  裴春爭的呼吸清淺而綿長, 吐息間似乎含著些冰雪般冷冽的氣息,眼睫長長的,鼻樑挺而直,唇色豔麗,極其明豔的五官與極其清冷的氣質,恰到好處的交融在了一起。

  他呼吸噴灑在她肌膚上。

  裴春爭沒親過她。

  喬晚心跳如擂,期期艾艾地想。

  現在……總……總算能親一下了吧。

  她從小到大還沒主動親過哪個男人,喬晚咽了口唾沫, 竟然覺得有點兒緊張,剛昂起臉湊過去,臉上就已經紅了個透。

  青年垂下眼睫,抬手捂住了她眼睛,在她唇上落下了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喬晚。」少年冷清的嗓音有些喑啞。

  修真界的合籍,沒凡間那麼複雜,但人生大事,總歸要重視一下的。

  在成婚前,她給了裴春爭一個護身符,以心血畫符。只要佩戴上這護身符以後碰上了什麼危急情況,即使相隔千里,也能替對方分擔一半的傷勢。

  一條命,兩人擔。

  婚宴那天,來赴宴的人很多,師父他老人家、大師兄、馬懷真,還有幾個平常相熟的弟子都到場了。

  喬晚特地打扮了一番,將自己那些首飾全都翻了出來。

  從髮簪、手鐲、耳璫,當噹啷啷掛了一身,發尾綁了個小蝴蝶,穿了件大紅的衫裙,廣袖翩翩。

  裴春爭也換上了件大紅色的喜服,腰間玉帶一掐,少年腰線纖細,肩寬腿長,烏墨一樣的髮絲襯著紅豔豔的喜袍,愈發顯得肌膚如雪,五官明豔。

  昆山有一處合歡宮,宮前種了一棵合歡樹,昆山的道侶們都喜歡在那兒締結婚約,將寫有兩個人姓名的名簽,掛在合歡樹上。

  一切都在按著她想像中的那樣走,完美得甚至讓喬晚覺得有點兒不真實。

  就在她和裴春爭將紅線名簽掛上合歡樹後沒多久,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聲。

  「裴春爭。」

  一個溫軟的女聲打破了這喜洋洋的氣氛。

  喬晚回頭一看,在他倆身後,站著一個看上去十六歲的少女,少女身側站了個通身火紅的青年男人。

  少女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了她身上,或者說,裴春爭身上。

  喬晚扭頭。

  裴春爭一看到這少女,面色頓時大變。

  「笑笑。」

  喬晚聽見,少年呆愣愣地吐出兩個字,「笑笑。」

  他一雙眼眨也不眨,緊緊地盯著不遠處的少女,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兩步。

  喬晚也愣了。

  但這個時候就算她再傻,也反應了過來。眼前這個和她容貌有七八成想像的少女,應該就是整個山門心心念念的小師妹,穆笑笑。

  但穆笑笑她不是死了嗎

  穆笑笑目光落在了裴春爭和喬晚身上。

  「剛剛我回到山門,他們都說你在合歡宮,我這就急急忙忙趕了過來,但我沒想到你……」少女眼眶泛紅,急得直冒眼淚,每說一句話,眼淚就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喬晚看了眼裴春爭。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失態,少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少女,瑩白如玉的臉上頭一次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他整個人都在發抖,唇瓣也在抖。

  「笑笑。」

  穆笑笑哭得更加厲害,她垂下眼睫,淚水濡濕了眼睫,睜都睜不開。

  喬晚打扮得像個妝奩一樣站在一邊兒,有點兒僵硬。

  穆笑笑又看向了喬晚,一邊抖,一邊扯出抹狼狽的笑,少女容貌和她足足有七八成像,杏眼彎眉,嬌小玲瓏,此刻淚眼婆娑,狼狽不堪。

  喬晚看著穆笑笑,突然之間,覺得一陣尷尬和窘迫,連手也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這是穆笑笑。

  穆笑笑回來了。

  喬晚腦子裡一片空白。

  但她一點兒都不驚訝,就像早有預料,她好像在哪裡,也曾經經歷過像今天這麼一件事。

  少女或許是心神大亂,忽然就昏了過去,裴春爭臉色遽然大變,飛身上前,接過了她,忙伸出手去摸她心脈,「笑笑!」

  懷中的少女,面色緋紅,呼吸微弱,身上溫度燙得嚇人。

  裴春爭一身紅衣看上去唇紅齒白,殊色嫻麗。

  喬晚問:「裴春爭,今天我們還還合籍嗎」

  裴春爭好像這才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他眼裡,有點兒茫然,又好像有點兒陌生,就好像不認識她一樣。

  他扶著穆笑笑的手,有點兒發抖。

  看到他眼裡的陌生,喬晚頓時什麼都明白了,她曾經有多期待這場合籍,現在就有多狼狽。

  喬晚深吸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臺階上,感覺全身上下的氣血都在往腦門上湧,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會碰上像搶親這麼狗血的事。

  她捋了手鐲,開始動手拆自己頭上的髮簪,

  打扮得愈加精心,就顯得她越難堪。

  裴春爭根本不喜歡她。

  喬晚覺得心裡有點兒酸,眼睛也有點兒酸。

  裴春爭抱緊了穆笑笑,低頭啞著聲對喬晚說了句什麼。

  喬晚仔細一聽,才發現他說的是抱歉。他啞著聲兒對她說抱歉,抱著穆笑笑的胳膊一點兒都沒鬆。

  喬晚深吸了一口氣,想說,你別和我說抱歉。

  但忽然之間,眼前景象又是一變。

  天上陰霾密佈,像快要傾倒出來的濃墨,眼前巨大的合歡樹,突然迅速拔高長大,樹枝扭曲翻滾,化為了一根根黑漆漆的鬼手,樹上的合歡花也化為了一個個滲血的頭顱。

  無數滲血的鬼臉,簇擁著一張紅線名簽。

  喬晚想去扯樹上寫了她和裴春爭兩個名字的名簽。

  但名簽好像長在了樹上,怎麼扯都扯不下來,樹枝劈裡啪啦地打在她身上,抬眼一看,樹上的鬼臉幾乎懟到了她臉上。

  鬼臉看著她咯咯地笑,笑得喬晚心煩意亂。

  她伸出手,戳進那兩個眼窟窿裡,一撈,將面前鬼臉丟了出去,繼續去扯樹上的名簽。

  紅線勒入了掌心,深入肌理,喬晚喘了口氣,終於將名簽給扯了下來。

  那名簽一扯下來,她拿著名簽剛轉過身,就對上了裴春爭的目光。

  他僵立在原地,目光裡有有震驚、遲疑困惑和茫然。

  他就這麼死死地看著她,他皮膚本來就白,這個時候好像比死人還僵硬。

  喬晚握著名簽愣了愣。

  忽然之間,狂風乍起,合歡樹的枝葉嘩啦啦地響,伴隨著尖銳的鬼嘯聲,樹上那一個個頭顱好像活了過來,脫離樹枝呼啦啦往外飛,直接把喬晚撞飛了出去。

  其中一顆頭顱趁機一口咬在了喬晚肩膀上。這一口,差點扯下她一塊兒肉下來,喬晚倒吸了一口冷氣,掄起拳頭,敲碎了它腦殼。

  下一秒,又一張鬼臉啃上了她胳膊、大腿、腳踝。

  喬晚忍著劇痛,轟出一掌,在那堆鬼臉中轟出了一道兒縫隙,忙麻溜地從這堆鬼臉中滾了出去。

  她剛滾出去,那堆鬼臉又聚攏了。

  再抬眼一看,她、裴春爭和穆笑笑已經被鬼臉包圍了。

  穆笑笑不省人事,裴春爭抱著她,只剩下一隻手對付這些鬼臉,少年左支右絀,咬著牙運動飛劍,急得眼睛發紅。

  他身上被鬼臉啃得血跡斑斑,沒一塊兒好肉,饒是如此,他還是沒撒手,反而將穆笑笑摟得更緊,護在了懷裡。

  喬晚看在眼裡,心上好像被什麼利劍用力地劃了一下。

  這鬼臉太多,就算裴春爭死命護著,還是沒辦法做的萬無一失。

  少年右臂緊緊地摟著穆笑笑,左手從腰間暗紅色的錦囊中摸出數張符籙,往前一拍。

  數張「赤陽符」連成一線,轟地一聲炸開,火光衝天。火焰中鬼臉扭曲,鬼嘯淒厲,尖嘯聲像一根根針紮一樣,紮得人腦子突突直跳,頭暈眼花。

  他錦囊裡的符籙畢竟有限,那鬼臉又多,才燒去這一半,瞬間就有無數鬼臉從右邊蜂擁而至,但這個時候,錦囊一件見底了。

  裴春爭睜大了眼,一側身,將胳膊一拐,硬生生地扛了下來,右臂瞬間就被啃得沒一塊好肉。

  合歡花化作的鬼臉還是源源不斷地往這兒飛過來,不管打死了多少,總有無數張鬼臉替上來。

  無數張鬼臉嬉笑著,硬生生將穆笑笑從裴春爭懷中拖了出來。

  「笑笑!!!」

  少年咬著牙,怒吼一聲,眼眶發紅,飛身過去想撈。

  喬晚被裴春爭那兒的動靜所吸引,愣了一秒。

  其餘的鬼臉逮到空隙,卷走了她手上的名簽。

  名簽!

  喬晚來不及多想,衝了上去,緊跟著也被鬼臉咬住了四肢。

  鬼臉拖著她和穆笑笑一路往合歡樹前拖,合歡樹的鬼手伸了出來,裹住了她倆四肢,牢牢地綁在了樹幹上。

  喬晚不死心還想掙扎,但這鬼手綁得太緊,她本來靈力就不夠,四肢被束縛,更是連點體力優勢也喪失了一乾二淨。

  她越掙扎,身上的鬼手就勒得越緊,鬼手死死地勒入了血肉之中,擠壓著她五臟六腑。

  喬晚的臉因為缺氧漲得通紅。整個人止不住地咳嗽,每咳嗽一聲,都有碎肉被咳出來。

  她快被勒死了,但手心裡還緊緊地攥著她搶回來的名簽。

  裴春爭不要錢一樣地甩出各種符籙,一路拼殺到了樹前。

  一衝到樹前,喬晚又對上了裴春爭的目光。

  裴春爭看著她,眼中閃過一抹動搖、愧疚和逃避。

  他低下頭不再去看她,拔劍砍去穆笑笑身前的鬼手。

  可能是因為喬晚掙扎得太厲害,這邊裴春爭又動作不停,鬼手看和裴春爭纏鬥不過,似乎改變了主意,打算先吸了喬晚再說,縛著穆笑笑的鬼手一鬆,全都纏到了喬晚身上。

  咯吱——

  那是鬼手勒入血肉之中,生生地擠碎了骨骼的聲響。

  喬晚疼得眼淚和冷汗一齊流了下來。

  少年抿緊了唇,面色慘白,汗珠不斷地從臉上滾了下來,還是沒抬頭看她一眼。

  等他終於將穆笑笑身前那些鬼手砍去,少女無力地滑落了下來,裴春爭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接住了她,這才抬頭去看喬晚。

  而周圍的鬼臉這個時候也全都飛了過去,將喬晚整個包裹了起來。

  裴春爭指尖不停發抖。

  他心裡清楚,如果不趁著這個時候走就走不掉了。

  他們三個全都要死在這兒。

  那喬晚……

  在他去救穆笑笑的時候,就已經很清楚了。

  喬晚救不回來了。

  裴春爭深吸了一口氣,再次伸手摸向了暗紅色的錦囊,從中摸出了僅剩下的三張符籙,往前一拋,炸出一條路,抱著穆笑笑跳了出去。

  剛跳出包圍圈,裴春爭一個踉蹌,身形不穩,抱著穆笑笑跪了下來。

  他臉上掛著血,來不及管穆笑笑,轉頭看向了身後。

  一開始還能看見喬晚那抹粉色的衣角,漸漸地,那些鬼臉越堆越高,粉色的衣角也被吞噬了個一乾二淨。

  ……

  一開始,喬晚還在掙扎,到後來是徹底沒了掙扎的力氣。

  鬼臉越來越多。

  腳踝、脖頸、臉、大腿,每一個地方的肉都被鬼臉硬生生地扯了下來。

  鬼嘯聲伴隨著血肉被撕扯下來,骨渣被嚼碎的咯吱聲,令人牙酸。

  更可怕,也更痛苦的是,喬晚她這個時候還有意識。

  她整個人好像被抽離出來了,靈魂和一分為二,看著鬼臉貪婪地奮勇而上,和鬼手一塊兒吞噬了她。

  咯吱咯吱——

  那是嚼她大腿骨的聲音。

  有的鬼臉咬著她手指,有的鬼臉咬著她臉頰肉。

  可能過了很久,也可能是過了幾秒鐘的功夫。

  喬晚想。

  她是不是就要死了

  但面前這一幕看著特別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裴春爭漠然地看著眼前一幕。

  喬晚面目扭曲,眼球暴凸,不甘心地凝望著天空,眾魔簇擁而上,霎時間就將她吞噬了個一乾二淨】

  那是《登仙路》原著的內容。

  喬晚閉上眼,心裡隱隱點兒領悟。

  從剛才起,這一切就不正常。

  這是個幻境。

  幻境一向就能引動深埋人心底的那點兒心思和欲.望。

  那現在這個幻境,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她害怕她對裴春爭尚存舊情,她害怕和穆笑笑比較,更害怕書裡那個萬魔噬身的結局。

  心念一轉,腦海中似乎響起一陣清聖梵音。

  尊貴莊嚴,如醍醐灌頂!

  那枚佛者留在她識海的佛印,猛地煥發出奪目金光。

  一級提神醒腦!

  喬晚一個激靈,頓時清醒了過來。

  群魔還在啃噬著她四肢百骸。

  喬晚睜開眼,掌心翻轉,抬手轟出一掌光照無間!

  她怎麼可能還讓這些東西繼續啃下去她的神識好歹都快突破元嬰了!

  沛然一掌,攜滔天佛光席捲而來,佛光之下,群魔盡數化為飛灰。

  那棵合歡樹,也在發生改變,眨眼之間,化為了一顆參天菩提!

  漫天佛光如雨,淅淅瀝瀝地從枝葉間傾瀉而出,垂下千萬條金色的細線。

  一朵金色蓮花,漸漸從菩提樹上升騰而起。

  裴春爭抱著穆笑笑,跪在地上,臉上血污還沒擦,一看眼前這變化,愣在了原地。

  腦中受佛音影響,嗡然一聲,靈台霎時清明。

  這……

  少年眼睫上滾落一滴血水來。

  怔怔地想,這是幻境

  幻境中的人是穆笑笑……

  和……

  喬晚……

  眼前點點佛光四散,金色蓮花緩緩怒放。將喬晚牢牢地罩在了佛光之下。

  佛氣……

  這是佛氣……

  喬晚她身上為什麼有佛氣

  還有這蓮華佛印,裴春爭昂首看去。

  僅僅只是一枚佛印,就能感受到雄渾磅礴的修為,這佛印,非修為大成者不能留下。

  喬晚她身上為什麼會有佛印護體,是誰在她識海中摁下了一枚佛印。

  菩提枝葉青翠,隨風而動,浩然佛光灑灑落下。

  喬晚鬆開手,看到手心緊攥著的名簽,舒了口氣。

  如果說,之前她還害怕她對裴春爭尚存舊情,現在,是徹底想開了。

  裴春爭顯然也看到了,目光落在了她手心。

  這名簽上,寫了喬晚和裴春爭兩個名字。

  喬晚卻沒看他。

  她抬起手,當著裴春爭的面,將這名簽撕了個稀巴爛。

  名簽一毀,眼前的鬼臉、合歡樹、裴春爭、穆笑笑統統消失了。

  幻境消失了。

  隱約間,好像有人在喊她。

  「喬晚」

  「喬晚」

  喬晚「謔」地睜開眼,正對上了一雙烏黑的瞳仁。

  裴春爭正怔怔地看著她。

  她還是在泥岩秘境,洞壁正滴滴答答地滲著水。

  對上裴春爭視線,兩個人都從彼此的目光中看穿了一個信息。

  剛剛那幻境,恐怕是共通的。

  想到這一點,喬晚的臉頓時扭曲。

  那裴春爭他該不會以為她心底的執念,就是想和他成親!心魔就是穆笑笑和那個狗血的搶親

  喬晚看不清裴春爭眼底的情緒,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裴春爭看著喬晚,心卻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揪了起來。

  一眨眼,他沒看見喬晚,蹙眉去找,結果看到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上前一步,沒想到也被拖了進去。

  若非他心底雜念橫生,也不會在幻境中看見喬晚……

  還……和她結為了道侶……

  幻境的虛假反映的就是人心的「真實」。

  他……竟然想要和喬晚成親。

  裴春爭握緊了指節。

  不僅如此,他還親眼目睹了她寧願死,也要撕碎那名簽。

  裴春爭眼睫低垂,目光落在她眼角龍鱗上,死死的,好像怎麼也挪不開。

  剛入幻境前,他以為她是放不開他,才想要和他合籍結為道侶。

  身處幻境,人的意識或多或少會受其影響。

  他當時……心底浮現出的不是不耐煩。

  而是無來由的欣喜和僥倖。

  但在幻境中,喬晚卻寧願受萬魔噬身之苦也要撕下那名簽,他這才明白過來,她心中的那點執念,根本不是他。她只是,她只是想要乾脆利落地斬斷舊情。

  回想幻境中一幕幕,裴春爭下頜緊繃,額角青筋暴起,整個人如墜冰窖,從頭頂到指尖每一寸都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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