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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性ABO》第101章
☆、第101章

  聞川和白狐坐在窗邊看著外頭,白狐說:「我感覺像是做了一場惡夢,怎麼也醒不過來。」

  聞川沒看她,淡淡道:「這是你自己選的,不是嗎?」

  白狐沉默了片刻,低下頭看著地板:「我爸……是個很好的人,但不是個好父親。我小時候他很少有時間陪我,我印象最深的,永遠是地下實驗室裡緊閉的門。他把所有的熱愛都奉獻給了他的事業,他的研究救了很多人,可到最後……卻沒人能救他。」

  「你恨他?」聞川問。

  白狐遲疑許久,搖頭:「也沒有,習慣了之後只是無奈而已。小時候希望他多看看我,後來也就無所謂了,談不上恨不恨,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孤獨是常態。」

  「我只是很難接受……他要去世的事實。」白狐道,「我們這一行,竭盡全力地將人類的軌跡往前推,不停地探索著未知的世界。花費一輩子的心血,可能也很難推進一點,留下的遺憾永遠比成就更多。我爸他……還算年輕,他還有很多想做的事,他很聰明很能幹,但卻不得不被迫停止,這種巨大的痛苦和不捨,你應該能理解吧?」

  聞川沒回答,他看著窗外的大雨,天空黑壓壓的,整個城市都被籠罩在了陰影裡,窺不到一點天光。

  屋子裡很安靜,只能聽到白狐輕聲細語的說話,聯絡器那頭卻很吵嚷——大哥在叫人來支援,項叔在找季叔,祁十一讓人將平曦背去實驗室,想辦法急救。

  聞川走了一下神,按著耳機道:「十一,試驗用的新疫苗在冷凍庫裡,你取出來給平曦試試,他的身體等不到疫苗做完所有試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黑犀牛在那頭道:「等等!新疫苗還沒通過試驗?那怎麼行?」

  聞川冷聲道:「他被感染了,毒劑只是延遲了他的感染速度,他等不到新疫苗正式出廠的。」

  黑犀牛陷入了沉默,聲音有些沙啞:「我好不容易把他救出來……」

  祁十一在那頭道:「沒辦法,大哥,你不是救援隊的吧?你得習慣,不是你拚死救了他們就能活下來,但你總得無愧於心不是嗎?救人的時候,你總不能去平衡誰有救得價值,誰沒有?」

  祁十一可能這會兒鬆懈下來了,疲憊地叨叨:「我的幾個學長……他們救了很多人。有時候拼著以命換命救回來的人,轉頭對方就死了,你能說不值得嗎?」

  「我們心痛歸心痛,但犧牲的人們不會後悔。這一路我算是明白了,英雄是什麼?不是救了多少人,不是有多麼大無畏,不是不把家人、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眼裡,不是有多敬畏自然,敬畏生命。」

  祁十一長長地嘆出了一口複雜的氣,聲音感慨:「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逆流而上。」

  黑犀牛沉默了,片刻無奈道:「行吧,死馬當活馬醫……」

  聞川眼底一動,嘴角微微勾起。

  祁十一這一路學來的東西,也許比他在課堂上,在書本上學過的案例要更刻骨銘心,更令他印象深刻,一輩子都忘不掉。

  這麼簡單的道理,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都能懂,反觀部分人,卻是終其一生都學不會,也看不懂的。

  旁邊的白狐見他沒有對聯絡器說話了,便繼續道:「我爸無怨無悔地奉獻了他並不長的一輩子,但卻沒人能救他,你不覺得很諷刺嗎?」

  聞川不答反問:「你知道什麼是英雄嗎?」

  白狐:「?」

  聞川清冷地笑了笑,對白狐接下來的話沒了興趣。

  他轉身走進客廳,坐在沙發上,看著房間的一角等待項臣他們回來。

  白狐跟過去,大概是這些話在她心裡憋了很久了,她有自己的委屈,有自己的無奈,但卻無人可說,這會兒找到了機會,便忍不住傾訴。

  她蹲坐在地毯上,看著聞川:「我發現了我爸沒完成的論文……他真的很聰明,是這個世代最偉大的科學家,但他沒有寫完,但也可能他已經寫完了,卻毀掉了剩下的部分。誰知道呢?我不想讓他死,別人救不了他,但爺爺可以。」

  她似乎陷入了回憶裡,絮絮叨叨地小聲說著:「我把資料全部交給了爺爺,爸那時候已經快不行了,一天裡清醒不到幾個小時。爺爺看了論文,讓醫院給爸續命,不管用什麼辦法。那之後我其實有點後悔……爸他太痛苦了,想走卻走不掉。」

  「他睡在特質的病房裡,腹部、腰側、喉嚨……全都被剖開了,滿身都是管子,完全不能動。每天都有護士幫他處理傷口,換掉紗布,他明明在昏迷,換紗布的時候卻會疼得渾身抽搐。有幾次我去看他……他醒著,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我,我明白他是在求救,他想讓我們放他走。」

  「可我做不到。」白狐出神地道,「我想著,這麼痛苦的時候都挺過來了,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就好了。」

  聞川聽得蹙眉:「你應該尊重你爸的意願,你們是在折磨他。」

  白狐沉默半晌,道:「那段時間裡,病危通知下了五六次,你說得對,他早就該走了,但最終卻被拖了一個多月。爺爺研發出了最初的母體,有很多問題,初期試驗裡死了很多只小白鼠和兔子,試驗結果一次都沒成功過,我沒想到他會直接用在爸的身上。」

  「他成功了?」聞川瞇了瞇眼,心裡有了一些猜測,臉色更不好看了。

  「是,也許對其他人沒用,但對瀕臨死亡的人卻成功了。」白狐道,「它修復了我爸的身體,但也讓他瘋狂,後遺症和副作用非常多,半年後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了……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然後他被關進了實驗室。」

  「他們鎖著他,不停地在他身上進行研究。電擊、火燒、鞭打、窒息試驗……」白狐低低地抽了一口冷氣,「他是最初的試驗品,雖然不成功,但爺爺對他充滿了希望。他眼裡看到的不是他痛苦的兒子,是和那些小白鼠、兔子沒有兩樣的試驗品。那不是他的兒子,他背負著全人類進化的未來。」

  聞川想到自己在A城實驗室裡看到的那些,動了動喉嚨:「那些透明的液體……泡著喪屍,動物,胚胎等東西的液體,那東西是從你爸身體裡提取的吧?」

  白狐沉默地點頭。

  這一刻,聞川的憤怒、不敢置信以及深深的噁心,簡直堆積到了頂點。

  從資料上看,顏笙死亡很多年了,那麼這場試驗到底持續了多久?那麼多的玻璃罐子,充滿了液體,泡著不同的試驗品——其液體都來自同一個人?

  那液體充滿了腥臭的味道,當時聞川就懷疑過那東西,但他並沒有多的時間去探查。

  現在想來,後來的母體,應該就是基於顏笙的身體研發出來的。

  他不完整的基因序列,千瘡百孔的身體,混亂的激素和免疫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他們怎麼忍心?

  「顏桓就算了,他是個瘋子,你呢?你也當做看不到嗎?」聞川看向白狐,眼裡滿是失望和憤怒。

  「我一開始不知道。」白狐道,「爺爺說,他們接了爸去休養。我是後來才知道他成了試驗品,我也勸阻過,但……」

  白狐嘆氣:「爸早已認不得我,認不得爺爺,他幾乎沒有任何分辨能力。因為長年的試驗,他對爺爺有刻於骨髓裡的恐懼,爺爺說什麼他都會聽從。因為……因為他的自愈力,無論受了什麼重傷都能痊癒,他的試驗次數非常頻繁,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就算不是因為基因問題,正常人也早就該瘋了。」

  「爺爺說,他的痛苦是為了研發出更完整的母體。到時候再重新給他注射,他就能恢復正常。」白狐道,「爺爺還說,到時候做一個深度催眠,他不會記得這一切,他為人類做出了偉大的犧牲和奉獻,他應該被人類永遠銘記,他會成為這個世代獨一無二的……英雄。」

  聞川露出了鄙夷的嗤笑:「所以你就默認了?英雄?你爸爸原本是個英雄,但被你們生生變成了怪物和受害者!」

  白狐渾身一抖,這個想法大概早就存在她的心裡,聞川此刻徹底戳破,令她終於控制不住地恐慌起來。

  她一直假裝看不到,假裝自己無能為力,而眼下,這層遮羞布被徹底揭開了。

  「讓我猜猜。」聞川面無表情地看她,「後來母體研發成功,顏桓卻沒為他注射,他成了顏桓最忠誠,最聽話,破壞力最大的保護者——因為顏桓不敢冒進化的風險,在面對病毒爆發,其他人獸化的可能性裡,他必須有一個信得過的保護者。」

  「他將顏笙困在了身邊,然後將研發成功的母體展示給上層那些蠢貨,被蒙騙的上層同意了正式開始試驗,F城被設立為唯一的避難點,新的城市規劃方案,新的人類秩序都同時開始建立……在我們都不知情的時候,所有人都被貼上了死亡標籤。」

  「那些上層的人根本不知道基因淘汰的事,他們擴散病毒,清理人口,那些有錢有權的人走了關係,留在了F城,或者是提前將自己的家人送進了F城,也就是最先轉化的那群人。大部分軍方的人起初被蒙在鼓裡,但紙包不住火,莫名其妙的病毒感染和彼此的信息不對稱一定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再加上你們關起來的那些反對試驗的將軍們,他們就是定時炸彈,隨時可能破壞你們的計劃,所以你們乾脆將那些可能反抗的軍隊也一起葬送在了這場災難裡。」

  白狐沒有吭聲,相當於默認了。

  聞川下了結論:「你們這是蓄意謀殺。不,你們這是屠殺。」

  聞川坐在沙發上,挺直了背脊,居高臨下看著白狐:「你、鍾昊生還有其他提前注射了母體的人,被派出去尋找基因更好的人以及解救Omega。那些帶著武器出去的……看起來像混黑幫的傢伙們,我們在B城遇到過,後來在鍾昊生控制的學校裡也遇見過,他們不是恰好出現在我老師的公寓裡,是本來就有暗殺任務,只是他們跟其他人走散了,他們並不清楚母體的事,被你們當了槍使。」

  「高危區的那幾個……所謂的老大。」聞川道,「那些混混最初就是他們派出去的吧?否則那麼多的武器,從哪兒來的?就算是打劫警局,也不可能有那麼多的數量。」

  白狐點頭:「我和周遲……就是在病毒爆發後認識的,她……我想告訴她試驗的事,但以她的脾氣,可能會直接帶人攻進F城,炸毀白塔,我只能偶爾透露出一點線索給她,希望她能自己想明白,希望她能跟我走。」

  「可爺爺說,她基因不行,活不了。」白狐道,「我一開始也不知道基因淘汰的事,直到和你們分開回了A城,爺爺說我差不多可以轉化了……」

  「我的基因其實也撐不過轉化。」白狐提起這件事,聲音哽咽了,「我沒想到,爺爺會給我用最初給爸爸注射的,有問題的母體。雖然存活率確實提升了,但後來我就……很難自控,而且……」

  白狐彷彿要窒息了般,停頓了許久,才道:「我經常會全身疼痛,所有的神經,肌肉,都彷彿要融化了,整個人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烤。只有那個時候,我會因為疼痛清醒一些,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大部分時候,我沒有記憶,也沒有意識……而且因為初代母體的問題,我們不能轉化回人形,只能維持這個模樣。」

  聞川冷道:「這下你該知道,你爸是什麼感覺了。」

  可比起顏笙在劇烈的疼痛下還要遭受各種試驗來說,顏書玉遭遇的一切,已經算是足夠仁慈了。

  「我知道……我們做錯了。」在被爺爺毫不猶豫注射了最初的母體後,她就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可是太晚了,當痛到自己身上時,她才懂了報應兩個字怎麼寫。

  「我不是想爭辯什麼,」白狐道,「我只想知道,等一切結束後,我能得到原諒嗎?你們打算怎麼對付我爺爺呢?」

  「原諒?」聞川搖頭,「我一個人說了不算,我不能代表誰去原諒你。你也不用在我這兒求什麼原諒。沒必要。」

  聞川深深地看著白狐,不無遺憾道:「你們一家子,只有你爸是正常人。可有什麼用呢?他或許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活在惡魔堆裡。」

  話音未落,聞川突然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大雨倒豆子似的辟里啪啦地砸在窗戶上,遮掩了許多細微的動靜。但聞川耳力極好,他頭也沒回直接一個打滾躲下了沙發,一道黑影撲空了,在地毯上緩慢地轉身,晃了晃細長的尾巴。

  那是一隻眼熟的花豹。

  正是顏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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