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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性ABO》第32章
☆、第32章

  聞川難得情緒失控,回過神來後便悔得不行,不敢看旁人臉色,只得埋頭在自家大哥脖頸裡不吭聲。

  項臣看著聞川通紅的耳朵尖,勾了勾嘴角,一直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到實處,不動聲色地呼出口長氣來。

  他手裡還提著吃的,一手揣兜,看了眼時間示意聞夏將人抱回病房去。

  聞川好歹也是個成年人了,不能再似幼年時般縮在大哥懷裡,聞夏便托著他的屁股一路將他抱了回去,沿路的倖存者都好奇看來,有人認出了聞夏和項臣救過他們,便走過來輕聲道謝。

  項臣難得侷促,擺手道:「沒事,不用……哎,不客氣。」

  聞夏則笑瞇瞇的,抱著個人也毫不影響他如沐春風的氣質,走得十分穩當,下顎不住輕點,道:「應該的,對,不客氣,您小心些……」

  項臣不如聞夏會說話,見聞夏還順手扶了陌生人一把,溫和跟人打招呼,彷彿「接見外賓」般,心裡嘖了一聲,又去看聞川。

  聞川摟著大哥的脖子,柔軟的髮絲輕輕晃蕩,袖口裡露出一截纏著的繃帶來,手腕纖細,指節修長白皙,連著好些天的逃亡令他的指甲頭髮都長了一些無心打理,臉色也很虛弱憔悴,身上更是散發出淡淡的Omega甜香,令項臣不由自主想靠近過去好好聞一聞。

  聞夏若有所覺,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抱著弟弟加快腳步進了病房。

  房間裡多出兩人來,是來探病的安靜和羅子淞。

  項臣跟二人打了個招呼,聞川轉頭看去,聞夏將弟弟放上病床,掖好被角,聞川臉還紅著,目光卻先落到了安靜和羅子淞的手腕上。

  聞川驚訝道:「你們這是……?」

  安靜抬起手,鏈子嘩嘩作響,他的手腕和羅子淞的手腕上竟是拴著一副手銬。那手銬中間的鏈條是特殊材料製成,十分結實卻又能伸縮自如,最長可拉到一米左右。

  安靜無辜道:「培養感情。」

  羅子淞:「……」

  羅子淞黑著臉,道:「把鑰匙交出來,否則我直接拿槍……」

  話音未落,安靜便可憐巴巴地道:「我有應激障礙,不想一個人待著,你陪陪我啊。」

  羅子淞從來是個老實人,又自有一股浩然正氣在身,見安靜可憐得很,登時教訓的話就說不出口了,被安靜拿捏得死死的。

  安靜狡猾一笑,羅子淞斜眼看去,他立刻又是一副可憐巴巴軟弱無助的模樣了,只道:「羅哥,我保證不會在發生之前的事了,我當時是嚇著了,情緒不能自控,你能理解吧?」

  羅子淞:「……」

  聞川好奇看著二人,他聽不太清他們在說什麼,只覺那聲音跟罩在玻璃罩裡似的,模模糊糊的。

  他下意識側頭,努力傾聽的樣子顯得十分乖順,頭上又紮著繃帶,面色蒼白很是脆弱,被淺色的病服一襯,更顯得清瘦。聞夏摸了摸弟弟的頭,湊近了道:「醫生說你的耳膜差點穿孔了,休息一段時間慢慢會好的。」

  湊近了說話聞川還是聽得清的,只是耳朵裡時不時有些刺痛,聞言點點頭,對安靜笑了一下,問:「晗晗呢?」

  安靜湊過來,邊比劃邊道:「救回來了,沒事,放心吧。」

  聞川靠近枕頭裡,鬆了口氣,又轉頭去看項臣。

  他還有些不好意思,先是無法自控地撲進了項臣懷裡,之後又跳進了大哥懷中,他只覺這輩子沒這麼失態過,有些尷尬道:「你還好嗎?」

  項臣笑了一下,點頭,也不說話。

  聞川靠在枕頭裡,細細打量他:項臣瘦了一些,看起來氣勢更加凜人了,濃眉揚起,臉頰微微凹陷,眼下有一圈青黑,鬍子拉碴地看著滄桑了不少。

  比起曾經的學生時代,如今的項臣看起來成熟不少,渾身帶著一種說一不二的氣場;他穿著一身工裝服,挽著袖子,工裝裡什麼都沒穿,拉開的拉鏈下露出大片麥色肌膚,胸肌結實地鼓起,全方位展現著性感的雄性荷爾蒙。

  他將手裡的口袋放到櫃子上,察覺聞川的視線,便轉回頭來和他對視。

  兩人都許久不說話,一時各自想著心事,安靜左右看看,轉身拉著羅子淞出去了——羅子淞是不想走也得走,手銬鏈子嘩嘩響,一出門就吸引了外人的注意力,好奇地看著他們。

  羅子淞只覺臉上無光,偏生又教訓不得,只能在心裡嘆氣,跟著安靜走了。

  屋裡一時安靜下來,只剩聞夏和項臣各自左右在床邊坐了。

  聞川又轉頭去看聞夏,伸手拉住大哥的手,道:「你去哪兒了?怎麼會跟項臣他們在一起?」

  聞夏搖頭,道:「等你好些了慢慢說,耳朵還疼嗎?頭呢?身上還有哪兒不舒服的?」

  聞川搖頭,放鬆下來後便覺得乏了,睡意湧來,他便拉著大哥的手,微微側頭靠在枕頭上,半睜著眼愣神。

  聞夏道:「我哪兒都不去,安心休息吧。」

  項臣也湊近了些,道:「我陪著你。」

  聞川意識開始模糊,喃喃:「還以為是在做夢……你們都平安無事,太好了。」

  聞夏一時鼻頭發酸,捏了捏弟弟的手,安撫道:「不是做夢,乖,睡吧。」

  聞川這一覺睡足了兩天兩夜,期間只靠輸營養液維持,再不醒項臣就打算嘴對嘴餵流食了,可惜第三天早上聞川就醒了過來,只覺渾身酸軟,但腦子是徹底清醒了。

  聞夏親自餵了早飯,項臣又去廚房弄了些熱粥和糕點來,擺了一桌子,放在聞川手邊供他隨時拿取。

  安靜聽聞聞川醒了,又跑來探望,手還是同羅子淞拷在一處,聞川簡直哭笑不得,道:「你們晚上怎麼休息?洗澡入廁呢?」

  安靜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紅暈,道:「我們時刻都不分開。」

  他又嚴肅道:「從此以後,除非生死才能將我們分離!」

  羅子淞:「……」

  羅子淞起了雞皮疙瘩,盯著自己的手腕若有所思。他骨折的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不能太過用力,先前去救援安靜,差點又傷上加傷,好在救援點裡的醫療設備十分齊全,這才沒落下什麼後遺症來。

  幾人坐在一處,項坤也來了,病房門一關,屋裡聞夏、安靜、羅子淞、項坤、項臣在床前形成一個半包圍的坐姿,都看著床上的聞川。

  聞川知道該說正事了,想了想道:「鍾昊生呢?」

  項坤道:「抓住了,單獨關在一個房間裡,外面有人看守。」

  項坤打量聞川,猶豫一下問:「周遲和安靜說,你覺得鍾昊生身體裡有疫苗?這是怎麼回事?」

  項臣道:「我也有過類似的想法,不過沒想過是疫苗。」

  項臣看向眾人,道:「我們從學校逃出來時,老狗他們毫髮無傷地逃了,他們在距離喪屍最近的地方,按理說不可能全身而退。這讓我產生了懷疑。」

  他又看向聞川,道:「鍾昊生的行為更是奇怪了,他彷彿從來沒將喪屍當做對手。退一萬步說,不管疫苗不疫苗的事,那些人憑什麼拼著性命去幫鍾昊生?這根本說不通。」

  聞川有些驚訝,皺眉道:「老狗沒事?」

  羅子淞也能作證,點頭:「我們都看見了,還有楊慶和一個救援隊的倖存者,他叫祁十一,是個還沒畢業的學生。」

  羅子淞道:「初略估計有七八個人左右,我親眼看到了老狗,他臉上有燒傷的疤,很好認。」

  聞川低頭沉思,手指在被單上摳來摳去,道:「我一開始懷疑過鍾昊生身上有疫苗,但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對。哪怕有疫苗不怕被咬,但那麼多喪屍,一個一口也能把他連頭髮帶骨頭啃碎了吞下去,他不至於一點都不怕。」

  眾人點頭,顯然也對這一點百思不得其解。

  項坤又道:「現在這裡的醫務指揮交給你和安靜,顏中尉負責輔助,我和周少將商議過後決定暫時撤銷她的指揮權。她太冒失了,還是太年輕。」

  聞川總覺得哪裡不對,轉頭看向聞夏,一般這種事大哥比他反應快得多。

  果然聞夏笑瞇瞇道:「這就奇怪了,J城避難所堅持了那麼久,中途轉運了那麼多倖存者,怎麼就在最後關頭出了差錯?有這麼巧的事嗎?」

  聞夏看看眾人,一攤手:「鍾昊生一去,就出事了?」

  項坤蹙眉,道:「沒有證據的事,不能亂說。這種情況下,內訌是最要不得的。」

  聞夏點頭:「是,但如果藏了內鬼,那更要不得。」聞夏一頓,笑著道,「是要命了。」

  項坤一手搭在膝蓋上,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挲,眉頭皺成川字,項臣道:「安靜說你們做出了延緩劑,那是什麼東西?」

  聞川沒急著回答,細細回憶去了避難所後發生的一切。他想將所有的疑點和線索聯繫起來,但總覺得腦子亂得很,所有的線變成了一團亂麻。

  他或許在唸書和研究上很有天賦,為人處世上卻實在不如大哥人精,很多事情如果只用他自己的邏輯去想,大概這輩子也想不通其中問題所在。

  皆因每個人的想法、眼界、學識等俱有不同,所思所想的出發點和目的地便有巨大的差別,一個人是無法真正理解另一個人的。

  聞川很快放棄了毫無效率的自我糾結,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一一說出來,也好集思廣益。

  「逃離學校前,我和安靜搜集了一部分的血液和皮肉,以備之後有條件了進行試驗。」聞川道,「這你們是知道的。」

  眾人都點頭。

  聞川道:「但去了避難所後,我發現鍾昊生和那邊的人似乎很熟悉,並且總指揮顯然是要護著他的,我不敢托大,便沒將身上有樣品的事說出來。還有周遲……」

  聞川看了眼項坤,道:「她也是陸八的人,以前跟在鍾上將麾下,我不敢肯定她和鍾昊生會不會是一夥的。」

  項坤點頭:「你這樣謹慎很好。」

  聞川道:「避難所裡我也不確定有沒有竊聽器或者監控,但我和安靜都顧不得那麼多了,於是選了一個深夜,我們將設備搬上床,躲在被子裡進行試驗。」

  安靜嘆道:「真是特別困難。」

  聞川道:「避難所開放了內部數據庫,這讓我們的試驗進度加快了很多,要查信息也變得很方便。不過數據庫只開了那麼兩天,後來不知為何關閉了。顏中尉的意思是,信號不穩定,搭建的內網數據很容易崩塌。」

  聞川喝了口水,想了想,長話短說,道:「總之我們花了兩天時間,躲在被子裡將基本的血液分析和寄生蟲類型進行了大致歸類,最後得出結論……」

  聞川看著眾人,道:「這是十幾年前就出土過的永凍層裡的一種寄生蟲,當時它被發現在已死的動物屍骨裡。我不知道是什麼人將這種寄生蟲單獨分離出來進行了復甦,成活後又進行了基因修改,最終成為了一種……」

  聞川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太多術語除了安靜其他人並不明白,只得簡單道:「它們以活物為宿體,就像……自然界裡部分寄生蟲會導致宿體變異,引誘天敵自殺的行為一樣。例如弓形蟲會讓老鼠變得大膽,甚至去挑釁貓,貓吃了這樣的老鼠便會被弓形蟲寄生。」

  「像這樣的寄生蟲,它們會將宿體當做『跳板』,去到自己要去的地方。」聞川說得口乾舌燥,喝光了水,項臣幫他將水添滿,試了下水溫,端給他。聞川道了謝,繼續道,「而現在被感染的這些……『感染者』,他們身體裡的寄生蟲,是被修改過基因的,它們的目的是控制人類的大腦和神經,然後讓人去咬人,以此為媒介進行傳播,就像……流感一樣。」

  聞夏道:「你做出延緩劑,類似於感冒藥?」

  「只能延緩,不能根治。」聞川搖頭,眼神黯淡,「一旦被咬,這種寄生蟲的繁衍速度會翻倍,在不同性別的身體裡反應也完全不同。AO的身體中如果沒有阻隔劑和抑制劑,變異速度基本在一分鐘之內,甚至在十秒之類,但Beta的速度卻要慢很多。」

  「我和安靜分析了這些血液和寄生蟲的繁衍規律,利用抑制劑和Beta中重合相似的數據製造了延緩劑,目前這東西在AO身體裡的延長時間有一個小時,但在Beta的身體裡只能延長半小時。我估計是Beta的身體裡本來就有類似的成分,以至於寄生蟲有了部分抗體,所以延長時間沒有AO那麼持久。」

  聞夏瞇起眼,手指在椅子上叩了叩,道:「你做出延緩劑之後呢?它們在已經變異的人身上有什麼用處?」

  聞川道:「我用藥在割下來的皮肉上進行了初步試驗,確定對寄生蟲有麻痺作用,它們的繁衍速度和運動速度會明顯下降,以此來延緩變異速度;在已經變異的人身上則會呈速度變慢,喪失目標,大腦和神經無法協調的狀態,可以為我們掙得逃生機會。但時間不會太久。」

  聞川道:「拿到成品後我去找了周遲和顏書玉,周遲對藥產生了好奇,想進一步研究,顏中尉卻有所保留,不讓進行試驗。第二天,周遲說服了顏中尉,她們派人去外面抓了幾個喪屍回來,當時我是反對的。」

  安靜幫忙解釋道:「當時我們的數據庫裡已經搜集了足夠多的資料,完全可以在電腦裡製造一個模擬試驗場,進行數據試驗。完全不到進行人體試驗的地步。」

  羅子淞不解:「那你們可以自己試驗,不必告訴別人。」

  安靜搖頭:「要搭建一個大型模擬電子試驗場,其中要輸入許多的可能性,不同的性別加上不同的藥劑成分和排序組合,光是這種分析量就不是我們一台電腦能承載得住的。所以必須用顏中尉那邊的大型電腦,計算速度也會更快。」

  幾人又看向聞川,聞川點頭,道:「我沒想到她們居然會直接進行人體試驗,鍾昊生也來看過幾次,當時我們已經臨近撤離時間了。顏中尉的意思是可以將喪屍捆起來裝箱,一起帶走。」

  聞川眉頭蹙起,道:「但是當天夜裡就出了事。」

  聞夏冷笑一聲,轉頭看幾人:「你們還覺得這是運氣不好,是巧合嗎?」

  項坤猶豫道:「這……」

  聞夏肯定地道:「這是有人不想讓聞川發現喪屍的秘密,不想他涉入得更深。」

  半路上殺人滅口顯然不行,到了F城再動手就更是遲了,尤其F城專家更多,或許就能通過這個延緩劑找出解決方案。

  那麼製造意外,讓聞川幾人直接死在避難所,這是最好的辦法。

  「可他們自己也會有危險,何必……」項坤一頓,突然意識到什麼,閉嘴了。

  聞夏點頭:「鍾昊生不怕那東西,有沒有可能,那個避難所裡還有人也不怕?且人數還不少。比如……那個自作主張抓喪屍回來的顏中尉?」

  聞川道:「如果他們身體裡的不是疫苗,那我能想到的只有一個可能性了。類似延緩劑一樣的存在,能遏制喪屍的嗅覺或者部分神經,讓它們直接忽略指定目標。換句話說,鍾昊生就算站在喪失堆裡,喪屍也不會咬他,會當他不存在或者……將他當做同類。」

  安靜一拍膝蓋:「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項臣瞇起眼,聞夏摸了摸下巴,道:「這麼說來,如果能取得這東西,大家都打一針,不就不用怕了嗎?」

  項坤立即起身,道:「我現在就讓人抽驗鍾昊生的血液進行分析。」

  安靜道:「我跟您去。」

  幾人都有些興奮,如果能得到這份數據,大家遭遇危險的可能性將大大降低。

  聞夏坐在椅子裡,抱著手臂,懶洋洋道:「最好找個藉口將周少將和顏中尉分開關押,進行審問,但不要暴露我們的審問目標。我比較好奇,那個總指揮是怎麼死的呢?」

  幾人轉頭看他,聞夏好整以暇,道:「這裡頭還有問題,小可愛們,這事遠遠不止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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