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到了！」遲經理在靳塬肩上敲了敲，「我說隊長，你不能微博開個小號嗎？」

　　靳塬把他手打開：「別煩，忙著呢。」

　　遲經理一把搶過手機：「下車，人全等你呢。」

　　「我發完最後一條，」靳塬把手機搶過來，給屈一回完信息，【吃飯了，晚上還有工作，沒說晚安的話自己早點睡。】

　　遲經理墊著腳偷看半天，也沒越過靳塬一米八八的山峰，只能扯著他一邊往基地裡走一邊嘮叨：「這個是女朋友嗎？我跟你說這就要打PGI了，你別這個時候……」

　　「男的。」靳塬把手機扔進褲口袋。

　　遲經理：「男朋友也不行！」

　　靳塬回過頭，把遲經理的手拿下去：「親愛的，要搞基，找機機。」

　　「我再警告一遍！不要亂玩微博！」遲經理追上來，「你點讚的那個畫手是你的黑粉你知道嗎？」

　　靳塬終於放慢腳步：「我黑粉？」

　　「去年他給咱們戰隊畫了一張出征圖，他把周凱放在C位了。」遲經理說。

　　靳塬用一種匪夷所思的表情看著遲經理：「這就叫我黑粉了？那個時候誰算的到周凱會打假賽？」他想了想，把手機打開，找到圖片，「這張？」

　　「臥草，你還保存了？！」遲經理不小心滑動圖片，「臥草？你還保存了這麼多他的漫畫？！」

　　靳塬掐了下他的脖子：「瞎看什麼，萬一有我裸照呢。」

　　「你清醒一點，」遲經理墊腳戳屏幕，「你看這裡啊，周凱在這裡，你在這小角落裡，而且所有人都端槍，就你拿個平底鍋，這難道不是在內涵你嗎？」

　　靳塬把屏幕直接鎖掉：「我有的時候真的很佩服袁隆平爺爺，讓你和那些網友整天吃了沒事做，人家花那麼大功夫為愛發電，你們還要噴。」

　　「其心不正，其意不……」

　　靳塬白了他一眼，轉身進餐廳。

　　*

　　「各位旅客，列車已經到達北城西站，請拿好您的行李和貴重物品……」

　　指尖飛速轉動的筆被人用力捏住。

　　屈一剛計算完老闆玩遊戲的時間，休息日的占比還是較高，於是把紙上的「週日」刷刷劃掉，換成「週一，畫稿」。

　　合同裡三天休息日是得留著的，所以屈一決定每週空一天，換成畫稿。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他拎起書包出站，口袋裡響起鈴聲。

　　「張老師好。」他說。

　　「屈一啊，現在有空嗎，來院長辦公室一趟吧。」

　　屈一往邊緣走了走：「我還在西站，可能回去要一會兒，能和院長說下嗎？」

　　「那你回來了直接到學院來啊，」張老師語氣遲疑，「還是盡快回來吧。」

　　屈一加快腳步：「嗯，我這就回去。」

　　他趕到學院樓下時，張老師將他匆忙攔住：「我想了一下，我還是和你一起上去，你馬上就要去日本，出不得問題。」

　　「這麼嚴重嗎？」屈一小聲問。

　　張老師看了他一眼：「我只是擔心，」他在屈一肩上按了按，「一一啊，不要怕，老師永遠都相信你，永遠都站在你這邊。」

　　屈一垂下眼睫，意識到這次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張老師，你永遠都可以相信我。」屈一站的筆直，伸手按電梯。

　　他敲了敲院長辦公室的門，裡面應了一聲「進來」。

　　「院長。」

　　院長坐在書桌前，抬手揮了揮：「我和屈一談一下，老張啊你就……」

　　張老師反而是輕推了一下門，走到屈一邊上：「院長，屈一是我的學生，我覺得有些事情，你也可以咨詢一下我。」

　　院長無奈，示意他們倆坐下。

　　「院長，您找我有事。」屈一開了個頭。

　　院長撫掌：「是這樣的，我最近瞭解到一些情況，是關於你私人的一些事情，有同學向學院舉報，你在網上存在一些比較複雜的情感關係……而且性取向似乎也有些偏於我們主觀思想了。」

　　「嗯？」屈一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事情，他把剛才院長的話總結了一下，「意思是有人舉報我同性戀？」

　　院長點了點頭：「聽說你在網上有幾十萬的粉絲，雖然說他們不知道你是咱學校的學生，但總歸來說影響不好，你馬上要代表學院到日本去做交流，希望可以端正一下思想。」

　　張老師在底下拍了拍他的腿，示意他稍安勿躁，親自開口：「院長，你可能不知道，我們班屈一，不是我吹，是真的長得很帥的。您去看看咱們學校的論壇和貼吧，經常有男生女生表白他，這種類似同性戀的玩笑，我做他輔導員三年都已經見怪不怪了，您也別太放心上。」

　　院長有幾分動容，盯著屈一的臉，似乎在驗證屈一確實長得夠帥，帥到被男生告白的可能性。

　　「院長，我覺得這件事情問題不在於我是不是同性戀，」屈一嘴角緊抿，「難道我是同性戀，我就不配代表學院去武藏野進行學術交流嗎？這個名額是按學分績點排的，是我實力拿到的東西，和我喜歡男人還是女人，是不是同性戀，恐怕沒有任何關係吧。」

　　他這種不卑不亢的語氣將院長心中的幾分動容全都塞了回去，臉色再次嚴肅起來：「屈一。」

　　「您愛您的妻子嗎？」屈一問他。

　　院長明顯愣了愣，反應了一會兒：「我愛我的妻子，但是我並不希望你拿同性戀來做對比，這比不了，別搬那套什麼我喜歡的正好是男人的觀點。」

　　屈一笑了笑：「您好像瞭解的比我還多。」

　　「……」院長往後坐了坐，「什麼樣的學生都有。」

　　窗台被鳥爪子蹬了兩下，屈一轉回目光：「院長，愛什麼人，是一個人最私有的權利，您無法剝奪，世界上也沒有人能剝奪。」

　　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前，屈一問了一句：「章訴行舉報我的意義到底在哪？」

　　院長看文件的手一頓，抬眼看他：「我說了，什麼學生都有。」

　　屈一挑眉：「院長，我先走了，打擾您了。」

　　「走吧走吧。」

　　張老師推了推門，發現沒鎖緊，直直撞上抱著一疊A4紙的學生會會長劉雨馨，兩人同時退後了半步。

　　「老師好。」劉雨馨垂著頭眨了好幾下眼睛。

　　「啊，沒事，」張老師帶著屈一進電梯，關門的時候低聲問，「你怎麼知道是章訴行舉報你？」

　　屈一笑的心虛：「我不知道，我套院長話呢……」

　　「嘖，你這孩子……」張老師揉了揉他的腦袋，「一天到晚就亂說話。」

　　「老張，你特別給力。」屈一朝他豎了個大拇指，「好頂。」

　　張老師膝蓋在他腿上一踹：「滾滾滾，滾回去。」

　　屈一笑了笑，跑著出了學院。

　　口袋裡手機震過幾次，他邊走邊看。

　　霸霸：【回宿舍了沒】

　　霸霸：【吃飯去了嗎？】

　　霸霸：【你這樣霸霸看起來很孤單啊】

　　屈一給他回復：【去院長辦公室饒舌了一段，現在回宿舍】

　　他抬頭看著秋暉中明淨無幾的天空，細白天光印到瞳孔裡，他勾了勾嘴角，給霸霸發消息：【霸霸，你是怎麼看同性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