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塑料袋悶聲落在地上。
屈一不大好意思地往後退了一步,靳塬倒沒介意,異常自然:「扔了垃圾趕緊回來吃飯。」
vet沒說話,挪了兩步讓他們進來。
和他擦肩而過時,屈一心虛地笑了笑。
vet看他,眼睛卻泛著紅,有明顯的敵意。
屈一感覺得到,vet對他一直都有些變扭,起初他也不是很明白,但看到現在這個表情,再不明白也明白了。
「都回來了吧,那我上菜了哦。」小堯阿姨說。
遲大大蹲在地上裝飯,順便說靳塬:「我看你每天飯前半小時的溜躂,都是溜躂到一一公司去了。」
靳塬笑著瞧了屈一,被屈一在桌子下撓了好幾下手背。
遲大大起身時朝門口喊:「vet!上樓幹嘛!先吃飯啊!」
「我……不吃了。」vet說完便拔腿上樓。
遲大大:「說不吃就不吃了……小崽子……」
屈一回頭看vet,又看了靳塬一眼。
也不知道靳塬知不知道……
想了想,又覺得應該知道吧,vet什麼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他都能看懂,靳塬更能看懂。
突然酸溜溜.jpg。
靳塬給他夾了塊排骨,遲大大嫌棄地搖頭:「你這是真養兒子呢?人家小年輕們都是控制飲食,保持身材,你這樣每天喂一一吃肉,長胖了怎麼辦?」
屈一咬排骨的牙齒一僵。
靳塬笑著:「他光吃不胖,我還想他長胖一點呢,摸起來都是骨頭。」
「冬天穿這麼多,肉都藏在衣服下邊兒了,而且一般手和腳本來就看起來比較瘦!」遲大大說。
「又不只是手腳,他其他地方也瘦,你又看不到。」靳塬給屈一夾了塊牛肉。
遲大大哼了一聲:「說的像你看得到啊!」
「你不廢話嗎,我不看難道給你看?」
遲大大:「???」
屈一的排骨「啪」一聲掉在桌上。
老八用力咳了咳:「這個,那什麼,減肥這個事情啊……主要還是要飲食和運動雙管齊下才比較好,比如說……」
靳塬非常認真地問:「你確定你的身材適合對減肥進行現身說法嗎?」
老八:「媽的,老子再幫你說話就生嚼鍵盤!」
「你還挺不挑食的……小心黑粉說你電競乞丐。」靳塬說。
老八:「滾!」
上樓的時候屈一掐了靳塬的手臂:「你不要亂說!」
「我又沒說假話。」靳塬關上房門,「我哪裡說得不對?」
屈一被他困在臂彎和門之間,舔了舔唇:「你什麼時候摸過我?」
「我沒摸過你嗎?」靳塬抬手碰了碰他的唇,沿著他的下顎線,移到精瘦的鎖骨上,再往下的時候被屈一抓住了手。
靳塬回握住屈一的手:「那你覺得,我要摸哪裡才算摸了你?」
屈一手動不了,乾脆踢了他一腳,不輕不重的。
靳塬笑了笑,突然認真看著他:「剛剛在路上說好的,獎勵。」
屈一垂下眼睫,抓著他的衣服,踮起腳吻了他一下,剛準備離開,就被靳塬摟著腰貼住了唇。
靳塬依然像個衣冠禽獸,溫柔地將屈一吻到意亂情迷以後,才開始肆意地掠奪他的呼吸,比初吻都要熱烈許多。
屈一感覺眼前一片氤氳,不管怎麼努力都看不清楚,喉嚨和胸口熱得發緊,血液也跟著沸騰,將全身燒起了一片潮紅。
靳塬掀開他的衣角。
屈一耳邊有低啞的聲音問:「這樣算不算?」
基地的地暖溫度開的很合適,卻頭一次讓屈一覺得口乾舌燥。
他將那雙不安分的手隔著衣服按在自己胸膛上,喘著氣說:「好了……」
靳塬輕輕笑了一聲,抽出手把他抱進懷裡,不讓他靠著牆:「你體力怎麼這麼差?」
「我體力才不差,我跑一千都沒反應,」屈一瞪了他一眼,「是你太過分了!」
靳塬摟著他的手臂微微一緊。
屈一平時瞪他,眼睛總是氣鼓鼓的,眉頭輕湊在一起,下嘴唇小幅度地向上拱,一幅生氣炸毛的樣子,很可愛。
但這會兒濕漉的眼睛和紅腫的嘴唇再瞪起人來,反而像在撒嬌。
屈一覺出不對,在他懷裡扭了扭:「你……你的……那什麼……」
靳塬目光黑沉,掐住他的腰:「這種時候不能亂蹭知不知道。」
屈一立刻就不動了,靳塬從喉嚨裡逸出一聲淺笑,放開他:「以後少喝碳酸飲料了,有空去樓下健身房跑跑步。」
屈一紅著臉,用拇指和食指環著自己的手臂,急切地轉移話題:「我之前稱體重確實是重了。」
「你那是長高了,都到我嘴唇上邊兒了。」靳塬坐在椅子上,平復著某些部位的躁動情緒,挑了些安全話題和他聊,「喝多了碳酸飲料骨密度會降低,你一天到晚都坐在辦公室和基地,也不健康,多運動運動。」
屈一看他:「那你什麼時候去健身房?」
靳塬搭著扶手,支住了自己的下頜:「什麼都要和我一起?」
屈一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才沒有,自戀狂。」
「有空就陪你去健身房,」靳塬看了眼時間:「我得下去了,一會兒直播完早點睡覺……不要鎖門。」
一天裡唯一能在一塊兒的兩個小時就這麼過去,屈一有點捨不得,假意走到門邊,實際上是想再和靳塬說幾句話。
剛開門,餘光就瞥見站在斜對面樓梯口望著他房門的vet。
那股酸溜溜的味道又跑上來,他喊了靳塬一聲。
「怎麼了?」
他雙手環住靳塬的脖子,很快地吻了一下:「晚安。」
吻完彭的一聲關上門,靠在門後面捂臉。
他還是頭一回做這種壞事,此刻又緊張又帶有負罪感。
門那邊的靳塬笑了笑,轉過身時看到跑下樓的vet,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唇。
原來有個人,和十八歲的小朋友吃醋了。
他回訓練室時,vet坐在電競椅上,握著拳發呆。
靳塬敲了敲他椅背:「出來。」
vet個子很小,臉上還有小男生沒長開的稚氣。
靳塬斜斜倚在牆邊:「你剛來三樓找我,有什麼事?」
「我……」
只有一個字,vet沒有再開口。
靳塬沒幫他緩解尷尬,只是抱臂等他說話。
漫長的沉默讓vet有些不耐心,他抬頭看著靳塬的唇,想起門前那一幕,手指扣了扣牆壁,說:「我去三樓是想問,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嗯,他就在樓上。」靳塬說。
vet握緊拳頭:「我……我……我其實……」
靳塬等了他很久,也沒等到他一句話說完全,乾脆先開口:「你進隊那天,書包上掛著喜歡的女明星的牌子,我當時想,年輕的小孩果然都追星,和我那表弟一模一樣。」
他換了個姿勢,站直了:「不過後來你好像就把那些周邊都收起來了。」
「我就是……沒有那麼喜歡她了。」vet說。
靳塬:「那你喜歡我嗎?」
vet如臨大敵,被揭開心事後無比慌亂,更不敢承認。
「是崇拜還是喜歡,分得清楚嗎?」靳塬問他,「你是想像仰望你的偶像一樣仰望我,還是想和我在一起,想過沒有?」
vet徹底選擇了沉默,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我也不是專業的心理輔導,」前面的話說的尖銳,但靳塬看他這樣,也只能放緩了些語氣,「如果你真的分不清,我只能說很抱歉,你是我的隊友,是當成弟弟看的一個小孩子,但不是喜歡的人。」
遲大大從邊上會議室拐出來:「喲,在門口乾嘛?」
靳塬皺了皺眉:「你不覺得自己非常能攪場子嗎,每次都是你。」
「我?我怎麼了?」遲大大追著他問。
靳塬瞧他一眼:「我是不是還沒和你算PGI現場那筆賬?」
「咳咳,該訓練就訓練了,不要在走廊上聊天,」遲大大攬過vet,「別一天到晚和靳塬混在一起,不然遲早變成第二個老狗逼……」
vet進訓練室以後,遲大大又退回來:「對了,後天不是週六嗎,晚上有個平台的線上賽,就隨便打打的那種,但是打完你不要下。」
「為什麼?」
「你粉絲們快要把我催死了,說你大半年沒開過一次直播,過年不開,情人節不開,元宵不開,現在三八婦女節再不開,妹子們就脫粉,漢子們就抱著老婆一起脫粉。」遲大大任重道遠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能賺一大筆禮物錢,想想也是很開心的。」
靳塬「開心」地「哦」了一聲。
說到禮物,他站在原地打開深海TV,進直播間砸了兩個金色航母,才高高興興地回去訓練。
*
週六。
靳塬中午醒來以後就把屈一拉到健身房,在裡面呆了兩個多小時,屈一才渾身是汗地出來。
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就是:靳塬太能了。
靳塬從後面拍了他的脊椎:「別駝背。」
「放過我吧,我現在只想做一條鹹魚……」屈一趴在他背上,「我懷疑我明天能死在床上。」
靳塬拖著他上樓:「你要死也只能死在我床上。」
「能不能說些人話?」屈一在門前把他推開,「我要洗澡,再見。」
靳塬探進門裡親了他一口:「幾點出門?」
屈一的部門週六晚上聚餐,地點定在離基地有些距離的商圈。
「七點吃飯,六點出發吧,」他說,「你晚上有比賽,就不用送我去了,我自己過去……如果吃到太晚,我打電話讓你來接我。」
靳塬勾著指頭在他光潔的額頭上碰了兩下:「嗯,少喝點酒。」
「我酒量,你放心。」屈一說。
靳塬不大相信地挑了挑眉。
比賽在六點,但戰隊五點四十五就開始調試直播線路,屈一敲了敲門,探出個小腦袋,在靳塬看到他的時候,用口型說:「我出門了。」
靳塬笑著出來:「你每天這樣我可能要去學習一下唇語了。」
「已經開直播了嗎?」屈一小聲問。
「老八那台開了,其他的沒開。」靳塬說,「現在走嗎?」
屈一點頭,從口袋裡掏了七八塊不同味道的巧克力出來:「這個……你給vet。」
「幹嘛,你喜歡人家。」
「才沒有!」屈一糾結了一會兒,「我上次……有點衝動,這兩天心裡總不太好意思,聽遲大大說vet喜歡吃巧克力,所以……討好一下他。」
靳塬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你衝動什麼了?」
「嘖,你這個人怎麼明知故問?」屈一把巧克力都塞進他隊服口袋,「記得給他。」
靳塬從裡面拿了一個抹茶味的:「給我一個吧?」
「我房間裡還有,你自己去拿。」屈一看了眼時間,笑著說,「我得出發了,一會兒在地鐵上看你直播,你記得拿個殺人王。」
「壓力有點大啊。」靳塬虛情假意地揉手腕。
屈一左右看了看,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加油。」
靳塬改口:「但是男朋友的要求肯定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