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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修成訣》第110章
第110章 昆都

  旭日初生,金光刺散縹緲雲霧,將萬刃山的千重殿染成金頂。

  年輕的弟子們正在磨心崖做早課,踏著同樣的步伐,揮出相同的拳法。青衣修士背負長劍,踱步在眾弟子之間,不時指點師弟們的動作,神情專注,一絲不苟。

  遠處,白色俏影風般掠來,旋身停在崖畔,展顏道:「師兄。」

  顧行知向眾師弟妹們叮囑一句「你們繼續」便往她那裡走去。旭日薄金柔和了眉目,她奪目的美變得朦朧,如煙似幻。顧行知微微失神後淡笑:「師妹,這麼高興?」

  「師尊答應讓我隨古峰長老他們去昆都了!」白韻笑得一團孩子氣。

  啼魚州之役過後,她經脈筋骨盡斷,被救回無相宗,受謝冷月親自救治,已近兩百載未出過萬刃山。遙想那日慘烈,至今餘悸未消,然而以此換來顧行知的心,她並未後悔。

  這些年,顧行知待她愈發的好,為尋能醫治她的仙草靈藥,幾次三番豁命涉險,待她也愈發溫柔體貼,無論是因恩還是為愛,都叫人沉淪。

  「去昆都走走也好,劍廬比試在即,那邊熱鬧得很,若機緣湊巧也許能覓得稱手兵器。」他揉揉她的頭,溫聲叮囑,「只是可惜,此番我要隨師尊與宗主他們遠赴北聖齋,不能陪你前去昆都。你雖傷勢已愈,又成功結丹,然到底還不穩固,萬事當以穩妥為上,莫因小失大。」

  有謝冷月親自出手,這兩百年間,白韻不止斷筋再續,前不久也已金丹再結,重新踏入結丹期,只是可惜前面荒廢了太多時日,如今她的境界修為早已算不得什麼天才了,她好勝心強,也想儘快歷練修行,好再度提升修為。顧行知正是知道她所思所想,方有此勸。

  「昆都劍城有花家人守著,我只是隨古長老他們去看個熱鬧,能遇到什麼事?師兄也未免太杞人憂天。」白韻說著吐吐舌,有些俏皮,又悄悄窺他一眼,發現他只是無奈搖頭,方放心地一頭埋進他胸口,大膽道,「不過,我喜歡。」

  不管是脾氣、性格、言談舉止各種習慣,她都在極緩慢地改回百里晴。四百年了,她要一針一針,剔掉他心裡屬於那個白韻的記憶,再填上真正的她……她絕不為人替代品。就算一開始她披著白韻的皮囊得到他,她也要他最終愛的人,是真正的百里晴。

  哪怕有朝一日,他真的發現她不是白韻,也再回不了頭。

  顧行知只是虛摟她的腰肢,目光落向遠處一簇白蘭——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她不再像初識時那般沉穩,也失之溫厚,卻添了少女嬌俏。是他沒明白過她?亦或她正在改變?又或者……

  他們在一起六百年,他卻忽然覺得,從來沒有看透過她。

  不論是從前的白韻,還是現在的白韻。

  ————

  昆都位於萬華正南方,背倚妙昆山,妙昆山之下有岩熔火脈,於鍛造鑄煉有奇效,故萬年前花家祖先將家址挑選在此地。萬年過去,這火脈真假世人不知,但妙昆山得天獨厚,蘊養了近十種天材地寶,皆是鑄劍煉器之上選,其中的昆火礦,更是全萬華獨一份的礦藏,而旁人即便覬覦也圖謀不得,因為昆火礦的挖掘保存都需要特殊技藝,而這技藝是花家的不傳之秘,別人縱然得到礦脈也挖不出礦。除了鑄劍之外,這裡的礦產每年也替花家帶來豐厚收益,是以雖然都說修士無富者,但這昆都花家卻是例外。

  憑著一手獨門鑄劍術與妙昆山的這些礦產,花家屹立萬華萬年不倒,昆都也成為仙界最繁華富裕的仙城之一。雖然不像五大宗門那樣仙名赫赫,但昆都在四方修士心目中,卻也地位非凡,所以昆都逢三百年一次的劍廬比試,也算萬華修仙界一大盛事。

  四方來仙,齊聚昆都,繁盛非常。

  故還沒到劍試之期,通往昆都的幾條路上便都是趕去的修士,或三兩為伴,或成群結隊,不乏遠從各宗各門來的修士。不過昆都分內外兩城,雖然來的修士眾多,但大部分只能留在外城看個熱鬧,要想進到內部主城,非得手持邀帖才可以。

  並非所有修士都有資格進入昆都主城。

  季遙歌聽花眠說了一路,二人已飛至離昆都不遠的劍影峰,隨著昆都離得越來越近,花眠也漸漸沉重起來,不再是先前那副吊兒啷當的模樣,顯得心事重重,腳步更是越來越慢。

  看得出來,他並不想回昆都。

  「說說吧,為什麼要我假扮你的雙修道侶?」季遙歌索性停步。

  這件事,她既沒答應,卻也沒拒絕。她手中雖有疑似九竅玲瓏塔地匙的東西,但聽花眠描述,這件東西對昆都來說至關重要,而她得到得也莫名奇妙,若是貿然取出,怕要引來爭端,況且花家枝系繁雜,這鑰匙該交給誰,交了之後她還能不能進九重天地……這種種都是未知之數。為穩妥起見,她打算先弄明昆都情況,再作決定。

  而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以花眠的道侶身份入昆都內城。

  「因為我爹希望我娶世交之女為妻,以此穩固我們這一支在家族內的地位。」花眠一屁股坐在石岩上,悶悶不樂地踢著地上砂石,難得沒了笑意,像被霜打的茄子,「但我不想娶她。」

  「你不喜歡那姑娘?」季遙歌問完就見他雙眉攏起,神色中浮現些微恨意。

  「她……看不起我。」花眠答得有些猶豫,卻見季遙歌很是平靜,如同沉默的巨石,可以讓人安心傾吐,便又漸漸敞開,「我與她從小就認識,她很漂亮,也聰明,被兩家長輩視若明珠,一早就說定要嫁入昆都。昆都與她同輩的男孩子不多,我是其中之一,幼年常與其他人一起跟在她身邊打轉。」

  青梅竹馬的情分,她又生得漂亮,要說不喜歡,那是騙人的。從幼年到少年,花眠都圍著她轉。她脾氣不好,驕縱任性,對他頤指氣使,呼來喝去,或打或罵,那時他尚單純,只覺得喜歡她便要對她好,就一門心思討她歡心,任她予取予求,可最後隻落得「蠢鈍如豬、癡心妄想」這八字。

  「她不喜歡我,也不怨她。我小時候生得胖,貪玩,不愛修行,功課是所有同輩裡最差的,既無貌也無才。那時我也沒想著娶她,只是想和她做朋友罷了,自以為和人家是朋友,刀山火海義字當頭,願意替她做任何事,誰知道被她當成癡心妄想,又在背後不知編排了多少話,說我不自量力,沒有自知之明……後來我就遠著她了。不過三百多年前家族中人趁著劍試之期又將結親之事提出,那時我本在專心鑄煉應試之劍,喏,就是你背上那柄破霞。其實我有七成把握的,雖然不至於煉得像你現在這麼好,但也不會失敗……」

  他修為雖然不濟,但勝在腦袋靈光,有許多奇思妙想都打破鑄劍常規,這破霞劍就是他反其道而行的證明,若是煉成必能叫人眼前一亮,到時也能替他家裡爭口氣。豈料,因為聽說結親之事,她在他鑄劍的緊要關頭闖入他的洞府,令得最後功虧一簣,傾注大量心血的劍被廢不說,他也因耗損鑄劍珍寶一事被罰。

  鑄劍損寶本是常有,然而因他所思皆與昆都鑄劍常法相悖,本就不為常理所容,他又為驗證自己的想法拿了天材地寶作實驗,以至被罰於親族面前跪地受笞,在劍試之期鬧得滿城皆知,淪為笑柄,最後離開昆都獨自歷練,輾轉到了凡間。

  這也是當初他對季遙歌另眼相看,這些年更是引為知己的一大原因。所有的鑄劍師都希望自己的劍能得遇明主,更何況她給了破霞劍第二次生命。

  聽完前因後果的季遙歌對他的舊事不予置評,只問他:「那你現在回昆都,是想揚眉吐氣,再借我刺激那位姑娘,好讓她回心轉意?」

  「開什麼玩笑?!」花眠吐完心事,眉開眼亮,只覺鬱氣漸散,複又精神起來,「揚眉吐氣倒是有,誰讓他們從前看不起我,我就要證明我的鑄劍之道也沒錯!至於她……她愛嫁誰嫁去,誰要娶誰娶去,反正不是我就可以。」

  少年歡喜早被消磨殆盡,誰能愛到不顧一切,接受尊嚴盡失的感情?反正他是不行,更何況也談不上愛。

  他付出的,是他心甘情願的喜歡,他不再給予的,是已經收回的,沒有意義的饋贈。

  「有志氣!」季遙歌拍拍他的肩頭,感情之事非關己身,永遠不知這裡頭愛恨糾纏,她不作評價,「那你為何還要找人扮你道侶?」

  「你不懂,我要是回到昆都,遲早面臨聯姻之事,不是她,也還有別家姑娘。仙道漫長,一個人多自在,無牽無掛,我現在可不願與人共修。為免家中長輩逼迫,我不如先找個『媳婦』回去堵住他們的嘴,一了百了,多乾淨。」他臉上掛起「快誇我聰明」的得意,衝季遙歌眨眼,「找別人吧我不放心,只有你……最合適!」

  季遙歌挑眉,以眼相詢何為「合適」。

  「嘿。咱兩這交情,要能生情早生了,不會等到現在。況且你這人乾脆不粘糊,和你合作我舒服,也放心。」他又笑出幾分奸詐。他雖覺得季遙歌美,偶爾也會有點想入非非的男女綺思,但也就單純的欣賞,同樣,他也沒在她身上感受到感情,所以……

  季遙歌冷笑兩聲,勾起眼角湊近他,將聲音壓得慵懶:「阿眠,你就不擔心我假戲真做?」

  花眠被她聲音撩得一麻,咽了咽口水,拿出逛窯子的作派:「假戲真做也挺好的,我想過了,要是和你雙修,我倒能接受,或者你考慮一下?」

  話沒落,季遙歌素手伸來,挑起他下巴,吐氣如蘭:「不用考慮,就與你雙修……」她眼底曖曖情意流轉,綿綿纏向花眠。

  花眠愣了愣,忽然一掌拍開她的手,跳離她兩步:「和你鬧著玩的,你別當真。」話剛說完就接收到她眼中流轉過的嘲笑,馬上反應過來,「你耍我?!」

  季遙歌聳聳肩,不答,起身掠向劍城。

  花眠馬上追去:「等等我!誒,你還沒告訴我,到底同不同意!好姐姐,親姐姐,季姑奶奶,求你了……喂!」

  聲音一路遠行。

  ————

  相較萬華的名山大川,昆都要顯得硬朗許多,各處屋宇陳設皆為黑青色,透著濃濃鐵盾剛硬氣息,城中隨處可見烏煙滾滾的鍛造爐子,叮叮噹當的打鐵聲不絕於耳,火花四濺刺人眼目。因為地底埋有火脈,這裡一年四季炎熱如夏,不見冬寒,來往的修士皆著薄衫輕裙,格外飄逸瀟灑。

  外城凡修混雜,多是些低修與在此謀生的凡人。昆都的鑄造與妙昆山礦藏都需要人手幫役,光憑修士是不夠,而且普通修士也不願意為役,所以此地便收容了不少凡人與低等妖獸,專門從事雜役。

  因為盛事將近,城中來來往往的人非常多暴漲,較之以往熱鬧許多。季遙歌沒有來過昆都,花眠有心帶她見識下劍城風光,便棄了飛術,改為步行。

  行走大半日,二人才到內城入口處。內城守衛將二人攔下,花眠漫不經心摸出腰間玉牌,從守衛眼前一一晃過。守衛瞧見那玉牌神情頓凜,當即落膝於地要行禮,花眠已經拉著季遙歌衝入內城。

  城門後是段天橋,另一端連著浮空的劍城。剛剛在外城裡窺見的朦朧輪廓此時方清晰起來。

  聳入雲霄的劍樓在陽光下泛著劍刃般的寒光,飛瀑從浮城四周垂墜入地,城下是方奔騰怒湖,肅殺的靈氣撲面而來,在這嚴嚴夏日裡叫人為之一涼。

  「走吧。」到了內城,花眠反而不想帶著她慢慢逛,加快了腳步,領著她專挑人少的僻靜角落走。

  約有一個時辰,二人抵至內城正中的巨大劍宮偏門處,才要進去,卻與裡面出來的三人迎頭撞上。

  「花眠?!」當先一人停步,上上下下地看了花眠數眼,才不可置信地叫開,「你果真回來了!」

  「好小子!可算回來了。」後頭兩人衝上前來,一左一右將花眠夾在中央。

  這三人皆著繡有花家家徽的玄衣,除了當前那人蓄著髯鬚生得粗獷外,後面兩個倒與花眠差不多模樣,年紀很輕。

  「六叔,五哥,七哥。」花眠認出三人來。

  花家枝脈繁盛,到處都是親戚,季遙歌耐著性子聽他們認親。互相往來了一番,花眠才問:「六叔,我爹現在下得空嗎?」

  「三星掛月閣的人來了,城主忙著見客,怕是沒空,你晚些再找他。」花六叔道。

  季遙歌耳根子一動——城主?

  「十二郎,這位姑娘是……」花眠的七堂哥已望向季遙歌。

  花眠一拍腦袋,趕緊拉過季遙歌:「她叫季遙歌,是我在外結識的姑娘,我們打算結為雙修,所以特地帶回見我爹娘。」

  季遙歌只是笑笑,果然沒有揭穿他,卻也沒應。倒是花家三人聞言,才剛還掛在臉上的笑頓時凝固,化成滑稽的表情,半晌才回神。花六叔已經皺了眉:「十二郎,你應該知道你與……」

  「啊,五哥,七哥,我近兩百年沒回來,可想念城裡的醉劍釀!」花眠馬上道。

  花五和花七識他眼色,飛快攬上他的肩頭:「走走走,十二郎,哥哥們請你喝酒去。」

  「六叔,我先和五哥、七哥喝酒去,順便帶我媳婦城裡逛逛,晚些再去拜會你老人家。」花眠揮了揮手,拉著季遙歌飛似地從花六叔眼皮下逃了出去。

  跑出老遠,四人才停下腳步,季遙歌似笑非笑道:「十二郎?」

  「我在我這輩裡面最小,排行十二,所以他們也叫我十二郎。」花眠和花五花七勾肩搭背往前走。

  「敢問昆都的城主是……」季遙歌又問。

  花眠的笑一僵,花七已經快人快語:「城主就是十二郎他爹,我們的大伯,怎麼阿眠沒提過嗎?」

  季遙歌笑笑望向花眠,花眠已經滿背冷汗。他又瞞了她最關鍵的資訊——昆都城主的嫡子,這個身份,比季遙歌原先猜測的花家嫡系,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那麼那位與你有故交的姑娘,來頭又是……」能與昆都城主嫡子論親的人家,背景怕也不簡單。

  花眠不敢吱聲,花七又道:「你問的可是馮霓?她是三星掛月閣一星閣士馮千里的孫女兒……」

  「啪——」花五用力一拍花七後腦:「別多嘴了。」

  季遙歌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絲毫不見怒氣,眸中春光撩人,叫那容顏熠熠生輝,卻看得花眠內心慌慌。

  三星掛月閣的一星閣士,嗯,這個來頭,也很了不得。

  「喝酒,喝酒去……」花眠訕笑開口,滿眼求饒。

  「別喝酒了。」花五卻在此時想起一事來,「快去冶煉台。」

  「去那裡做什麼?」花眠不解。

  「你回來的倒是時候,你仰慕的人物來了,正在冶煉台指點,你不去瞧瞧?」

  「我仰慕的人物……你是說……」花眠恍然大悟,眼眸一亮,拉起季遙歌就跑,「走,咱們先去見個人,旁的事咱們再說。」

  「見誰?」季遙歌已經被花眠這毛燥的性子整得沒脾氣了。

  「一位煉器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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