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小淵
來求見的人絡繹不絕,不止遲鷹揚忙碌,連遲謹言和遲慎行兩徒兒,都忙碌不堪!
遲鷹揚一邊給來求問的人批命算卦,一邊現場教學,在書院裡學了不少字的謹言,白天忙著記錄筆記,晚上把筆記上的內容複述給小師弟聽。
本來大師兄遲謹言還覺得,他記下筆記再複述一遍,能幫小師弟學習。可實際上,他的小師弟也太厲害了吧!師父說過的話,竟然能夠過目不忘,甚至指出他記錄裡的一些謬誤!
目不能視,就用心記下來,師弟果然厲害!
遲鷹揚挑徒兒,當然是挑心性好的、熱愛學習的,遲謹言對小師弟十分照顧,也在遲鷹揚的意料之中。
而遲慎行,也會過來偷偷的問遲鷹揚:「師父,您只把功力秘密傳給我,沒有傳給師兄,這樣真的好嗎?」
遲鷹揚握住小徒兒的手掌,在遲慎行的手指頭上畫了一個圈,比劃道:「如果說身體像是容器的話,那麼,每個人能裝的水,都是不一樣的。你師兄有這麼點,而你,將來會有這麼多。當然,相對的,你能做的,只會更多。你願意一直把道學替師父傳承下去,出世入世,糾正謬誤,為天下延續生機,直到,你決定死去的時候嗎?」
遲慎行張了張嘴,問道:「我願意的,可師父,您——」
說罷,遲鷹揚點了點小徒兒的腦袋,把一塊質地清涼而潤澤冰玉掛墜,用一根紅繩,掛在遲慎行的脖頸上,愉快地說道:「你師父我,很快就不是老年童子了。與其功力逸散,不如把一部分傳給你們。但你們年紀太小,還沒修煉好,水裝不下,只能放在這塊玉裡。當然,你也得努力修煉,才能掌控更多修為。」
摸了摸小徒兒的腦袋,遲鷹揚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把責任傳下去了。
他可以每天浪啦!
想想就放鬆又開心!
小小的遲慎行卻嘆氣道:「可是,師父你怎麼知道,這個決定就一定會一直都好?值得嗎?就因為卦象好嗎?」
遲鷹揚又摸了摸小徒兒的腦袋笑道:「不是呀,是因為師父喜歡呀。」
卦象告訴他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當然是喜歡了。
他現在只想每天閉門不見客,讓徒兒出面接待,而他自己只享受成親之樂。
……
但是,閉門不見客,暫時來說,是不可能的。
自那次大範圍的幫忙算卦以後,名氣大了,來求占問卜的人,越來越多。
遲鷹揚也越來越忙了!
直到大婚的前幾天,大家都知道遲鷹揚忙著準備大婚,沒有不長眼的人上門求見,只有源源不斷的賀禮。
凌灝淵偷偷摸摸來見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遲鷹揚帶著兩徒兒在玩新學的奇門遁甲來射覆盲猜,猜箱子裡的禮物,玩得不亦樂乎。
不過,大徒兒遲謹言猜了十幾箱禮物之後,忽然道:「猜來猜去,不是木具、布匹,就是玉石擺設,太容易了。」
遲慎行卻道:「不是的,新的這個小箱子裡,除了布匹,還有一種木,不是做傢俱的木,而是——」
遲鷹揚忽然一動,說道:「是書本,這個你們不能看!今天就到這裡了,你們回去複習吧。」
「是的師父!」
終於把兩徒兒安排走,遲鷹揚趕緊的把最後玩猜物遊戲的小箱子給收起來。凌灝淵來了,遲鷹揚直接把小箱子塞進凌灝淵懷裡。
凌灝淵不明所以地捧住小箱子,看了看這個特別精美華貴的木箱,木箱上,還漆金印上三龍紋的圖案,只有王爺才能用得起。凌灝淵看了看,覺得奇怪,問道:「這好像是宮裡送過來的禮?好像是給我的?」
遲鷹揚瞄了他好幾眼,輕咳一聲,用袖子掩住自己的臉,臉有些熱:「你說過,要學好了再教我的,給你學。」
凌灝淵聽見這話,怎麼這般耳熟!
急匆匆的打開了箱子,上面放了幾件褻衣,而在褻衣的下面,現出書籍的一角。
凌灝淵表面的衣料,一看就見到了,藏在褻衣下面,在箱子的最底下,那眼熟的小人書的封面!
和當晚太后偷偷給他的一樣!
遲鷹揚別開臉,幽幽地說道:「這是,聖上送過來的禮,我瞧著和上次你帶過來給我看的,有些相似。」
凌灝淵有些緊張:「是一樣的,先生你看了嗎?」
遲鷹揚回道:「還沒,剛剛和徒弟們玩隔箱猜物,阻止徒兒們拿出來看。」
凌灝淵:「……還好還好,不對,先生隔空就猜到了?」
遲鷹揚遲疑了一下,還是「嗯」了一聲:「大概知道畫了什麼。」
凌灝淵直接喊人拿火盤來,把小人書扔火堆裡,義憤填膺道:「這畫得沒我好看,傷眼睛,先生不用看的。」
簡直畫得太難看了,那線條,一點都不動人,凌灝淵甚至怕先生看了,就會對親熱沒興趣了!
遲鷹揚懶懶的挨了上去,抿唇笑道:「那,靠你學了教我了。」
凌灝淵「唔」了一聲,他的臉燒得比火盤燒書還熱。
這大夏天的,先生怎能如此勾人!
「對了,」遲鷹揚挨了一陣,開口打破了這曖昧的氣氛:「我近來基本看過你所有手下的相,最近是不是人心浮躁,想接手你京畿防務的統領位置?不是我指手畫腳,對官員任命有意見,而是,在我們大婚,你暫時把防務交付出去的時候,給了那幾個人,就會有些動盪。」
遲鷹揚說這個的時候,其實是有些猶豫的。
他真的摸不透凌灝淵什麼想法。
畢竟他來歷不明,難保會被懷疑,竄通了太卜署,故意使用美男計接近,去哄騙手握軍權的大寧戰神、鎮國大將軍凌灝淵,天天吹枕頭風,勾引人言聽計從,把某位皇子的人安插`在軍隊裡。
剛開始,凌灝淵充滿了對他的不信任,甚至對任何男子都假以辭色,說不定,凌灝淵自己,都防著別人使計。
那位田大公子就是了,雖然武藝和人品都不怎麼樣,可相貌來說,卻也算得上儀表堂堂,英俊硬氣,只比凌灝淵遜色一些。
在遲鷹揚正緊張著的時候——
吧唧!
凌灝淵感動兮兮的吧唧了一口,又緊緊的抱了一下,感動道:「原來,先生給那麼多人免費算卦是為了我!先生給京城文官武將看相,記住那麼多人的命運,就為了京城的安穩……先生,您真好!」
遲鷹揚默了默,輕聲問道:「你不懷疑我?」
凌灝淵卻坦白道:「先生這樣的人,解決我甚至解決大寧,都不是輕輕鬆鬆?只要把那北國陰將放出來就行。可先生偏偏花功夫把他壓制住了。我信先生,信與我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太卜署的天師們,也信我自己的判斷。先生,有哪些可疑的人?」
遲鷹揚說了幾個名字。
凌灝淵的目光狠厲了起來,異常森冷:「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們偏偏要搞事!我還管著京畿軍隊呢,這都敢搞事,看我不弄死他們。」
剛說完,凌灝淵的目光瞬間柔和下來,換了非常溫柔的語氣,說道:「先生別害怕,我會派人好好保護你的。」
遲鷹揚笑道:「不用啊,我在你身邊,就是最安全的。」
凌灝淵頓了頓,還是拒絕道:「別,先生連肉都不忍心吃,別看見那些血腥的場面。」
重點是,別讓先生看到他凶悍的一面。
那小人書也是,跟了潮流,把雙兒畫得太凶了,好像隨時都要暴起殺人一樣,萬一先生被嚇倒了怎麼辦!
他一點都不凶,真的!
遲鷹揚望了他幾眼,掏出三張平安符,說道:「一張給你,一張給聖上,一張給小葉吧,保平安的。我是擂主,還有陰魂道符在手,很安全的,你不用顧慮我。」
凌灝淵接過,瞟了遲鷹揚一眼,問道:「好,謝謝先生。」
遲鷹揚幽幽道:「三日後就大婚了,你叫得真生疏。」
「那,未來夫君?」
遲鷹揚回了聲:「在的,小淵。為夫喊你小淵可好,聖上和太后,都喊你淵兒。」
凌灝淵渾身一抖,「唔」了一聲,說道:「都好。」
要是先生喊他淵兒,那他就讓父皇和皇祖母都別喊了!
……
翌日。
凌灝淵把大婚當晚的計劃,用信任的人佈置下去,特意扯過葉季歌,一臉沉痛的,塞給他一張平安符。
葉季歌不敢接。
凌灝淵強硬的塞,語氣剛硬道:「拿去!」
葉季歌還是不敢接,他瑟瑟地說道:「這,這是遲先生特意準備給我的吧?」
畢竟他說過很多要養遲先生的渾話,這會兒遲先生讓將軍把平安符塞給他,多引人遐想啊!
他已經自動的和遲先生保持距離了!
凌灝淵還是強硬地塞,只是,語氣深沉:「收著吧,先生沒有別的意思,你別誤會,也不用心虛。」
葉季歌口不對心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也沒有心虛!」
凌灝淵鄭重道:「我們什麼交情,你有沒有心虛,我看不出來?先生特意吩咐把平安符給你,可能是先生算到你情況凶險,你小心些。我也多派人手給你那邊。」
畢竟他的未來夫君長得那麼美,受人喜歡,是很正常的。
而葉季歌也是他發小,凌灝淵還不至於因為葉季歌曾經表示過喜歡他的未來夫君,就不把平安符給他。
葉季歌豪氣萬千地回覆道:「好,我戴護甲!十年征戰都活過來了,小小的宮變算什麼?又有先生給的平安符,將軍您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