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仙師本仙
在座的人,不少都有從眾之心的,見到那麼多人圍了上去,都給遲鷹揚算中了,現出驚嘆的神色,他們也心生好奇,想看看是不是真的那麼玄乎,是不是真的能算中。
他們來自五湖四海,一個人驚嘆不出奇,總不能個個都是托兒吧!
於是,這麼小半天,除了徐沼給的金葉子,其他碎銀積少成多,讓遲鷹揚賺得盤滿缽滿,效率比他擺攤高多了。
開心!
而凌灝淵和葉季歌則在一旁坐著喝茶等待。
葉季歌好奇道:「看他們的表情,先生應該都算中了吧?先生這般厲害,怎麼看起來,不太富有的樣子?」
凌灝淵搖了搖頭:「不知道,可能,他能算中已經發生的事,取得信任,卻不一定能算中以後的事。算中了,也不一定能解。」
解不了,就混不下去了,因此而變得貧窮。
葉季歌又道:「可能給您那張驅鬼符,本事應該不差的。」
凌灝淵「嗯」了一聲,那符的確有效,這點他認。
可金子先生真讓人看不懂。
說金子先生喜歡金子吧,他收卦金,又只道隨喜就行,還拒絕大額銀票,只要碎銀實物。說金子先生不貪財吧,他又堅持要先收卦金,不是貧苦、大難、不義之人的卦金,都堅持要收。
真是矛盾。
凌灝淵那探究的目光,持久地放在遲鷹揚身上。
等了好久,有親兵來報,谷琨他爹藏著的賬本,與別院裡小妾屋裡密室的贓物,都搜到了,大理寺的人還誇他們太厲害,這都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凌灝淵與葉季歌對視一眼,都覺得金子先生真的太神了。
又等了好久,遲鷹揚終於把排隊求算的都算完了,凌灝淵才終於得以上前。
剛剛求算命的人們都還沒全部散去,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一直等待著的凌灝淵和葉季歌。
這兩男雙兒在禮部等這麼久,不知道是在等誰呢?
他們很快就知道了,原來是在等開口就中的神算先生!
他們看到,當遲鷹揚收好所有銀子,就向凌灝淵那邊點頭說:「久等了,我去解個手,一會兒一起走。」
好像被雙兒等著一起回家似的。
偏偏凌灝淵回了個「好」字。
他是覺得,反正都等這麼久了額,也不差這麼一小會兒。
看在別人眼裡,就有點貓膩。
但他們剛找遲鷹揚算命完,找他催吉避凶,感謝還來不及,於是此時只把這事藏在心底,告發的事他們不幹的。
可別的沒找遲鷹揚算卦的競爭對手,就不這麼想了。
他們悄咪咪的找了留守值日的禮部官員,把禮部值日的官員請出來,去大道邊上候著,等著遲鷹揚解手出來,指了指遲鷹揚和兩男雙兒並肩同行的背影。
其中,性格最沖的烏堯,直接理直氣壯地告狀道:「大人,那位遲公子,他不靠譜。看!那兩個男雙兒專門來等他,一等就是很久,還和他親密的聊天,毫不避諱,遲公子現在申請入贅將軍府,都不避諱這個,不和其他雙兒保持距離,以後豈不是會更加明目張膽?為了將軍,這事一定要好好查明才是。」
禮部留守的官員內心激盪,表面上卻十分平靜,完全不說破,只回道:「好的,我也看到了,會跟進的。」
頓了頓,他又說道:「遲公子和雙兒走在一起,不一定是那種關係,或許是親戚,也或許是別的關係。沒有真憑實據,光憑猜測指責別人,也太魯莽了一些。」
告狀的烏堯點頭只得稱是,暗暗決定要搜出證據來。
入贅將軍府,入贅那金碧輝煌的將軍府,這麼大的誘惑,競爭對手能拉下去一個就是一個!
但烏堯一介平民,只聽過將軍大名,沒見過將軍本人,完全不知道,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禮部的男雙兒,就是鎮國將軍本人。
而禮部的人,也不會告訴他們將軍的身份。
他們禮部自己人知道就行,將軍喬裝而來,明顯不想讓人喊出身份,他們說破幹啥呢。
而鎮國將軍的眼神兒,一直看著遲公子,儘管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但這樣長時間地盯著一個男人,還如此耐心地等他,已經能讓人察覺出很不對勁了。
何況,遲公子還是將軍的老親兵親自送來,交代要好好照顧的呢!
在這選夫入贅的當口,鎮國將軍不可能不知道,這樣堂而皇之地走進禮部,來接走一個報名入贅的男人,代表了什麼意思。
這就是在暗示表態啊!
不,是明示!
值日的官員趕緊把這事在禮部通傳開去,將軍的態度都這麼明顯了,莫要有不長眼的欺負遲公子才好。
而這事兒,當然要給宮裡吱一聲。
……
遲鷹揚前腳走出禮部,隨凌灝淵去別院,小李天師後腳才來。
小李天師李純厚興沖沖的來到禮部,茶會已經散去了,求問遲鷹揚所在,卻被告知遲公子已經出門去了,也不知道要去哪。
李純厚聽了,有些失望,卻聽禮部的人問道:「天師大人找遲公子所為何事?可以留下口信,等遲公子回來了,我們轉告於他。」
李純厚沒見到遲鷹揚真人,不便說出原因,就只回道:「也沒什麼,就是看他命格面相俱佳,一時好奇,想來看看真人。他真人真的長得像畫像那樣好看嗎?」
禮部的人回答道:「不,不像的。」
李純厚聽了,長吁了一口氣,聽到遲公子不像畫像,不知怎麼的,內心卻十分遺憾。
也是,怎麼可能,會有人長得和仙師一模一樣,必然是畫師搞錯了。
畫師怎麼會這麼粗心,偷看他們供奉在太卜署的仙師像,還偷偷畫出來,害他們心情起伏。
卻又聽到禮部的人驚嘆道:「天師大人您不知道,遲公子長得太俊,真的太俊了,他那麼好看,畫師的畫,只能畫出他一點點皮相,畫像之美,根本不及他本人的十分之一!他姿勢灑脫,氣度斐然,真人比畫像好看多了。總之他的俊美,畫像完全畫不出來。我也是男人,見了他,都生不出妒忌之心,也難怪將軍看他看得入迷。」
信息量太大了,李純厚一時哽住。他心潮起伏,扯住自己故意留的絡腮鬍,這禮部的大人說話說得他心裡一上一下的:「你的意思是,他比畫像更好看?」
禮部官員點頭。
李純厚又問道:「也就是,畫像其實和他長得像?」
禮部官員搖頭:「不像,不夠他本人好看,天師大人,您看了就知道了。」
李純厚:「……」
李純厚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將軍還盯著他看?什麼時候?」
禮部官員回道:「就剛剛,將軍把遲公子請出去了,小的沒敢問他們去哪。天師大人,您精通卜算,下次來之前可以算一卦,這就不用白跑一趟了呀。」
李純厚又哽住,默了默,才回道:「好的。」
見到有人長得和衍一仙師一模一樣,他太過於激動,出門都沒有算一算,衍一仙師的轉世在不在禮部。
不對,仙師的行蹤,他應該算不出來,所以才沒有算。
既然禮部官員這麼提議了,李純厚掏出六壬式盤,他有遲鷹揚的姓名、畫像和八字,算人在哪應該不難。
但是——
李純厚頭一回迷茫地看著式盤,明顯天機被擾亂了,式盤的象簡直亂來。明明遲公子人在京城,式盤竟然告訴他,遲公子在千里之外的南邊??
李純厚並不放棄,掏出奇門遁甲專用式盤,排了八宮八神,又算了一遍。
這下更神了,說遲公子在萬里之遙的北邊!在山溝溝裡!
李純厚:「……」
他從未試過這樣的,又換了別的易佔之術。事不過三,這次他鄭重地去淨手,念靜心淨口神咒,再從懷裡掏出三枚算卦的銅錢,搖動。
初爻老陰。
二爻老陰。
三爻還是老陰。
李純厚:「……」
六爻裡面,這麼快就出了三動爻,李純厚暗道一聲不妙。
但已經開始卜問卦神,那就不能停,李純厚只得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四爻老陽。
五爻老陽。
六爻老陽。
這是天地「否」變地天「泰」。
六爻一成,用不著裝世應六親六神,李純厚都知道這卦又失敗了。
六爻全是動爻,明顯亂來,一般心不誠,或者變數太多,才會這樣。但他心誠得不得了,這卦十分蹺蹊!
本卦還是「否」,直接告訴他尋人是不可能尋到的;變卦是「泰」,泰卦卦辭,逆勢強求反落空,強求尋人是不行的。
本來李純厚對遲公子畫像一事還有存疑,這下什麼疑惑都沒有了。
能擾亂天機,讓他變著法子卜問都尋不到的,必然是仙師本仙了!
但是李純厚還是決定每日來蹲守。
儘管仙師轉世肯定會進宮,但萬一能早一點點見面呢!
……
安南王府。
在找遲鷹揚的,不僅僅只有李純厚小李天師一個人。
在遲鷹揚離開之後的第三日,安南王府的王妃收了驚嚇,終於生產了。
而她生出來的,竟然真的是一個小女娃兒!!
這個世界上,有四種性別,分別是男、女、男雙、女雙,雙兒的額頭上,會有一紅點,紅得越艷麗,表明受孕的幾率越高。
四種性別,四分之一的概率,都被那天的那位主動送上門的小先生,給猜了出來!
而且,拒門衛所說,那位小先生,在進王府大門之前,就把小女娃兒的性別猜出來了,還告訴他們,一共能救三條人命。
小世子被找了出來、奸細也被抓到了,當時,老王爺和老王妃都以為那小先生是同犯,對他還言辭不佳的。而安南王妃動了胎氣,在床上躺著,沒見過小先生。
只知道那位小先生,只收了三十五兩,就救了他們王府三條人命,還指點了他們,安南王的位置。
去尋安南王的人還沒回來,但預言未出生的娃兒的性別,都能應驗了,那——
她的夫君安南王,一定能被找到!!
老王妃也是後悔不已,真正有本事的先生,竟然被他們當成同犯,給隨便打發了,這怎麼行?
再在城裡打聽那位先生的所在,竟然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跡。
那位先生在吃了豆腐花、揭了皇榜之後,就完全消失了,好像仙人隱世一樣……
……
遲鷹揚與凌灝淵出發別院,此時,他心中微微一動。
好像有人在尋本道人。
但不是凶事,也不是什麼急事,那就管他呢,什麼都知道得太清楚了,那多沒意思。
順其自然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