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676

　　新年的第一天， 陳袂跟趙芊各回各家。因為兩人都有事要忙。

　　陳袂要跟安蔓一起去研究院，趙芊要回去跟九七測試那隻藍色的病尾雀。

　　陳袂開車將趙芊送回去，兩人在門口分別時趙芊問：「你假有幾天？」

　　「三天。」陳袂說：「三天後歸隊。」

　　「哦，我有一個月。」趙芊搖頭歎息：「可惜不同隊。」

　　陳袂說：「萬一你有任務……」

　　「閉嘴吧。」趙芊說：「世界和平。」

　　陳袂慢吞吞地說：「我可能晚上才回來。」

　　趙芊沒問他去做什麼， 只說：「回哪？」

　　陳袂靜靜地看了她兩秒， 「你說話不算數。」

　　趙芊靠近車窗微微俯身， 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來。在陳袂歪頭看過來時， 她說：「今晚過時不候哦。」

　　陳袂繼續靠近時趙芊卻拉開了距離，朝他擺擺手說：「走吧。」倒是率先轉身離開了。

　　頗有點無情的樣子。

　　陳袂看著她進屋後才離開。

　　九七在跟機械兔玩，聽見進屋的腳步聲後回頭看去， 朝她笑得曖昧，「你還知道回來？」

　　「嚴格來說， 這是我家。」趙芊笑眯著眼走過去，伸手摸了摸機械兔的耳朵：「尾雀沒被感染的原因你找到了嗎？」

　　那隻藍色的病尾雀正被機械兔捧在手裡，兀自清理著自己的羽翼。

　　「它什麼沒有抗體或者免疫元素。」九七指著那隻旁若無人的尾雀說：「也就是說， 它並不是沒有被感染。」

　　趙芊在他對面坐下，一臉願聞其詳的表情等待著下文。

　　九七眨了眨眼， 神神秘秘地說：「既然它沒有抗體， 並且也不免疫病毒， 那為什麼會出現無法感染的情況？」

　　趙芊：「你再賣關子試試？」

　　「你就不能猜一猜嘛，光我一個人說多無聊。」

　　趙芊說：「它有超能力？」

　　讓她猜簡直是在為難自己。九七說：「你真的很會敷衍人。」

　　趙芊伸手輕輕點著藍色尾雀的頭，懶聲說：「或者你想告訴我，它能秒化解病毒？」

　　九七挑眉， 語氣幽幽：「不是化解，而是殺滅。」

　　趙芊聽著眼皮輕跳，放在尾雀頭上的手頓住，沒能摸到那柔軟的羽毛。

　　桌上擺放著九七的實驗用具。他從桌上拿起一支裝有極少量藍色液體的試管說：「這個，是從它身體裡抽取的滅毒素。有趣的是滅毒素跟雀後病毒相生相剋，在非常非常非常短的時間內從雀後病毒中產出，殺滅雀後病毒瞬間自己也會一同消失。」

　　「它確實是流光星裡感染的病尾雀，所以體內的病毒不會徹底死去，只有那瞬間的消亡，並且一直持續輪回。」

　　趙芊聽後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說：「我覺得這就是一個意思。」

　　九七瞪她，「不一樣！」

　　他指了指關在籠子裡的肥胖白鼠說：「看看，這是被感染了的小白兔。」

　　機械兔看了他一眼，九七改口：「好吧，小白鼠。」

　　趙芊配合地伸手點了點籠子裡的小白鼠，剛才還安安靜靜乖巧啃著蘿蔔片的小白鼠突然側翻倒地，嘴裡發出了痛苦的尖叫，白色柔順的毛髮開始發黑。

　　爪子開始生長變得尖利，將蘿蔔片抓成細碎渣沫。

　　「現在我給它注入滅毒素。」九七說著，給小白鼠紮了一針，那一滴藍色的滅毒素注入後，發狂的小白鼠很快就鎮定下來。

　　九七給小白鼠腳上套上資料線，點開了顯示幕給趙芊看上面閃爍的各項資料，「看見沒，紅色的是雀後，藍色的是滅毒素。閃爍消失的每一行，都是病毒的再生和死亡，它並不會化解病毒，只能不斷的殺死它。」

　　趙芊說：「這種程度來說，也算是解毒了。」

　　九七輕哼一聲，「它的病毒已經發作了，平時只能活三秒，這一滴下去，只不過是能多活二十四小時。」

　　「你這個劑量很少啊。」

　　「找准它出現的時間提取就非常艱難了，更別說它還有次數限制的。」九七說：「過度提取的話它撐不住，死了就沒了。」

　　趙芊想了想，問：「一隻尾雀提取的滅毒素能撐多久？」

　　九七指著那隻小白鼠說：「十天。」

　　「活人呢？」

　　「沒試過。」九七說：「這玩意用在人跟動物身上是不一樣的。」

　　趙芊眨了眨眼，「這要上哪去找？」

　　「自給自足咯。」九七聳了聳肩，「星恐組織，死刑犯，罪惡多端將死之人等等。」

　　說完又看了眼趙芊說：「還有那個飛雀計畫的感染者，四國都有現成的實驗品。我知道後在雙極查了一下，保密工作很嚴，不愧是四國聯手的傑作，但還是被我發現了三個活著的實驗品正在服役。」

　　趙芊淡聲說：「那都是被軍方嚴密監控的，拿他們實驗太冒風險了。」

　　「那就星恐組織或者死刑犯吧。」九七略一沉吟後又道：「但是一隻病尾雀能提取的劑量太少了，我們需要更多。」

　　「她不是在打劫木巢了嗎？」

　　「木巢經過那麼多次打劫，漸漸發現不對勁，防禦再次升級了，而且在嚴查這條線。」九七說：「她最近應該安分小心些，不然容易被抓著尾巴。」

　　趙芊聽後若有所思道：「是你小看她還是我小看聯盟了？」

　　九七微抬下巴，說：「她最近有點著急。」

　　「嗯？」

　　「她想『治好』我們。」九七低聲說著，語氣難得有幾分認真，「但我沒有告訴她，提取的這個元素，對那些被感染的人們或許有用，但對我跟你，它絕對不會是解藥。」

　　趙芊輕輕眨了下眼，笑了一下，「這個我倒是從你剛才的分析中聽出來了。」

　　「它殺不滅的是被感染的雀後，但它能殺死雀後本身。」九七拿起另一支裝有滅毒素的試管，說：「只需要這小小的一滴，就能讓你我命喪黃泉。」

　　「聯盟研究院的人還沒發現吧？」

　　「現在還沒有，但說不準意外哪天就會發生，畢竟他們一直在木巢，還有人對尾雀執著的研究。」九七開玩笑道：「研究院那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可能只需要一點運氣。」

　　趙芊靜了幾秒後，抬眼看著九七說：「找個時間，去看看木巢的尾雀吧？」

　　九七哼笑了聲，「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唄，趁他們還在過節。」

　　「今天不行。」趙芊說完又補充道：「明天也不行，最快三天後。」

　　九七：「你也過節？」

　　趙芊：「我過。」

　　「你不是只過除夕的嗎？」九七納悶道：「什麼時候還過春節了？」

　　趙芊面不改色地說：「偶爾跟隨大眾氣氛過過節也挺好的。」

　　「哦，我想起來了。」九七根本不聽她鬼扯，眼神犀利地看著她，拆穿了她的謊言說：「你是想陪陳袂吧。」

　　趙芊微笑道：「看破不說破才是好孩子。」

　　九七拿起手中的滅毒素試管說：「我勸你從今天開始好好跟我說話。」

　　趙芊：「……」

　　兩人就病尾雀的話題討論了許久，趙芊翻閱查看著九七的相關實驗記錄，九七帶著機械兔出去遛彎。

　　秦羋下午回來了一趟，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堆瓶瓶罐罐有些納悶，「你把實驗室搬家裡來了？」

　　「九七的。」趙芊目不轉睛地說：「你最好別碰，防病毒。」

　　秦羋一聽，頓時離那堆東西遠遠的，問：「你倆在研究什麼？」

　　趙芊這才抬眼看去，慢悠悠地說：「第三代機甲，你要嗎？」

　　秦羋沒好氣道：「別誘惑我，我當然想要了。」

　　可真要了的話，遠征軍那邊可就沒法交代了。

　　「那可遺憾了。」趙芊伸出手朝他晃了晃，手腕上浮現一圈黑色的機甲符文。

　　秦羋：「……」

　　我恨！

　　他努力轉移話題說：「你跟陳袂是不是有點太曖昧了？」

　　「何止是曖昧，他晚上會過來這邊，你是不是該識趣點？」趙芊挑眉，「孩子長大了，要學會獨立自主。」

　　秦羋：「……你讓他來這？！」

　　趙芊：「嗯哼？」

　　秦羋深吸一口氣，抬手揉了揉微微跳動的太陽穴，心緒複雜，「你倆一個邊境者一個遠征軍，可能一年都見不上一次，能長久嗎？」

　　頓了頓，他目光幽幽地看著趙芊說：「你失戀的話會哭嗎？」

　　趙芊：「……」

　　「你現在馬上打包行李走吧。」趙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反正你只有三天假。」

　　秦羋沒好氣道：「陳袂也是三天。」

　　他氣哼哼地上樓去，沒有打包行李，只是洗個澡換了身衣服後又出門跟餘夏他們玩去了。

　　陳袂在研究院待了一天總算是完成了複試，從實驗艙裡出來時神色有些疲憊，身體的痛感還未完全散去。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看見在前邊跟研究組成員討論著的安蔓。

　　安蔓瞧見他出來後，便停了談話，朝他走來。

　　「撐得住嗎？」

　　「嗯。」

　　安蔓說：「我送你回去。」

　　陳袂看了她一眼，有點驚訝，卻搖頭說：「不用，我跟別人有約。」

　　安蔓聽後微微頜首，也沒有強求，一路跟著他到研究院外去，看著陳袂上了車也沒有離去。

　　陳袂搖下車窗，對車外的安蔓說：「還有什麼事嗎？」末了不等安蔓開口，又補充道：「你看起來不太好，還是多注意休息吧。」

　　安蔓看著他說：「你注意到那股能源的變化了嗎？」

　　「發現了。」陳袂面不改色地說：「我暫時還能控制，你不用太擔心。」

　　安蔓說：「轉業吧，軍部已經批准了。他們認為遠征軍不適合現在的你，我也贊同。」

　　「好。」陳袂在安蔓面前顯得很是乖巧，基本從來都不反駁她的話。

　　「走吧。」安蔓說完，率先轉身離去。

　　陳袂沒有立馬離開，他看著安蔓進入研究院後又沉默地看了會夜色，直到身體殘留的痛感徹底散去後才離開。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他來的有些晚。

　　趙芊在自己房間裡搗鼓著九七拿過來的能量球，拳頭大小的一顆卻有上萬能源碎片組成，如果成功把所有碎片拼接好的話，就會出現能量球裡隱藏的秘密。

　　她本來是在打發時間等陳袂，最後卻跟能量球杠上了，玩的忘我已然忘記陳袂。

　　直到聽見樓下傳來喇叭聲後，她才來到窗邊看去，對院外的陳袂說：「自己進來！」

　　機械兔去給陳袂開門，獲得了摸摸頭一次。

　　陳袂在機械兔的帶領下來到趙芊的房間門前，再次獎勵摸摸頭一次。

　　他開門進去，看見在床邊跟能量球較勁的趙芊說：「拼不好？」

　　「拼不好。」趙芊皺眉，「我不信。」

　　陳袂瞥了眼落在她床上的藍色試管，問：「那是什麼？」

　　趙芊這才扭頭看了眼，隨後看向陳袂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著：「能殺死我的超級厲害的東西。」

　　陳袂：「……」

　　他把試管拿開，說：「那你離它遠點。」

　　趙芊笑了一下，這才問：「你去哪了？」

　　「我媽叫我去研究院看看。」陳袂面不改色地說著，半真半假，讓人聽不出什麼來。

　　好在趙芊也沒有多問，哦了一聲後點著頭說：「你母親是位大忙人。」

　　陳袂說：「我女朋友也差不多。」

　　趙芊拿著能量球說：「是你來晚了，可不能怪我現在的興趣在能量球上。」

　　陳袂似笑非笑地說：「你的意思是要拼好了才肯看我一眼？」

　　「怎麼可能。」坐在床邊的趙芊起身，歪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又坐回去繼續搗鼓能量球。

　　陳袂：「……」

　　他說：「這就是要拼好了才肯看我。」

　　趙芊抬首看去還沒說話，門就被九七打開了。他抱著一床毛毯進來說：「辣雞能源暴動憑什麼就我隔三差五的需要被……！」

　　他進來的毫無預兆，然後跟屋子裡的兩人大眼瞪小眼。

　　一臉暴躁的九七在陳袂面前立馬恢復了他平時乖巧討喜的樣子說：「不好意思，今晚我可以跟我姐姐一起睡嗎？」

　　九七眨巴著眼看陳袂，充分利用自己小孩的偽善外表。

　　陳袂是個容易對小孩心軟的人，他說：「看你姐姐怎麼說。」

　　九七心說那妥了啊，抱著毛毯前進。

　　趙芊放下手裡的能量球，看著陳袂說：「跟你說個秘密，他其實跟我同歲。」

　　九七：「……」

　　陳袂手速奇快地拎起走過自己身邊的九七，不給對方反駁的機會就把人放在了門口關上了門。

　　被秒關門外的九七：「……」

　　「歪？哥哥你不要被她迷惑了！」九七抱緊了自己的小被子衝門內的兩人憤怒地大喊：「我真的只有六歲！不，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