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675

　　阿法軍對上聯盟的第三代機甲束手無措， 目前的所有軍力和武器都沒能抵擋第三代機甲的高機動和破壞。

　　黑蔓在前線強撐著，雖然有著卡瑟的戰術支撐，但在絕對的實力碾壓下還是沒能撐多久。

　　老闆娘之前估算的是七天，事實上在第五天阿法軍就撐不住了。

　　白夜率領的遠征軍奪回了三分之二的新城區， 阿法軍死守最後的據點。

　　「他們守不住的。」上戰場前， 風野跟小隊的人說：「阿法軍打算今晚掩護主力部隊撤退， 一旦他們離開阿卡拉，就有可能抓不到某人了。」

　　周羨抬眼看去， 「卡瑟？」

　　風野說：「他虐殺了七名虎宿軍戰士，陳懷煜不會放他平安離開阿卡拉。」

　　「殺了卡瑟肯定會激怒索亞法皇，而卡瑟是敵軍將領， 活著比死了更有用。」單雲說：「今晚幾點行動？」

　　風野活動了下脖子，「情報是八點， 收拾收拾準備出動了。」

　　今晚的突擊行動者是從三個部隊中挑選出來的精英小隊成員。

　　他們的主要任務是活捉敵方將領卡瑟，必要的時候可以擊殺。

　　出發前，趙芊在休息區看見了陳袂。

　　他站在遠處， 神色淡淡地看著休息區裡照顧平民的女人。她同身邊的人談話說笑著，手上動作輕柔地幫傷者換藥。

　　陳袂看了沒一會就走了。

　　今夜早早的下起了秋雨。夜幕與細雨， 濕淋淋的天氣和環境讓趙芊頗為討厭。

　　聯盟軍迅速有效的前進著， 攔下了欲要離開的阿法軍。兩邊開火交戰， 爆炸的火光在黑夜的雨幕中閃爍著。

　　據點後方的平民們聽著那宛如雷鳴般的聲音兀自祈禱著。

　　希望這是最後一個不平靜的晚上。

　　「飛艦已被擊毀。」

　　「暗洞系統遮罩，沒有發現接應口。」

　　「他們在朝西北方向逃。」

　　「發現黑蔓，申請解禁第三代機甲。」

　　「沒有發現卡瑟。」

　　「六隊呢？」

　　風野答：「沒有發現。」

　　「除卡瑟外所有目標已出現。」

　　「已經自暴自棄到只想送走卡瑟一個人了嗎？」單雲問。

　　周羨看了看眼前的地形，低聲說：「飛艦被擊毀， 暗洞被遮罩，空域已經被我們控制了，他只能靠黑蔓等人的掩護躲藏在地面上。」

　　總指揮下令找到卡瑟的時候，有一隊阿法軍在朝他們射擊。

　　趙芊側身躲開，跟周羨確定了敵方位置後開火。

　　雨夜會使人的視線遭到多方干擾，聽覺也有所阻礙，在這種追逐戰中，對躲避的那一方總是有利的。

　　趙芊在調換武器能量的時候問身邊的周羨：「你覺得他躲去哪了？」

　　「阿法在這已經沒有援軍了。」周羨看著瞄準鏡，神色認真地說：「他如果有膽的話，會穿過舊城區，去往邊境。」

　　「因為守衛軍在那邊給他們開了路，如果我是阿法，就會在那時候給自己備一條後路。」

　　「有道理。」趙芊裝填好武器能量，站起身道：「你能選出那條路嗎？」

　　「不能，我現在許可權不夠。」周羨無奈道：「除非你像上次那樣給我全地圖。」

　　趙芊抬手指了個方向說：「那就賭一賭，我走這邊。」

　　周羨點了點頭，兩人各自行動，剛分開趙芊就聯絡了老闆娘，讓她調出了最佳路線。

　　「能直接定位卡瑟的座標嗎？」

　　「短時間內不太可能，戰爭時期的地圖可比平時要嚴的多，攻破許可權也需要時間。」老闆娘說，「這條線是最有可能的，卡瑟應該有沙麗婭在幫忙。」

　　阿法的最高人工智慧，在阿法佔領阿卡拉的時候，就第一時間給了沙麗婭的這邊的所有權限。有了沙麗婭的指引，卡瑟完美避開了所有追擊的聯盟軍，更有黑蔓他們的掩護，已經走了大半的路程。

　　他不給聯盟軍任何機會，一直都在避開路道上的城市監控，在聯盟奪回了三分之二的新城區後，他們的在阿卡拉的許可權明顯要高於阿法了。

　　卡瑟一直穿梭在樓與樓之間，從靠城市邊緣區出發，翻身進入了一座在戰爭中被炸毀了一半的教堂。倒地的白色神像已經殘缺，陪伴在神像邊的孩童石雕卻屹立在高處。

　　他剛走了一步，就聽見腳步聲從後邊傳來。

　　卡瑟警覺地側身看去，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教堂的穹頂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洞，夜雨正從上方飄落。

　　陳袂邁步踩在積水坑上，抬眼朝前邊的卡瑟看去。

　　「是你。」卡瑟挑眉，似笑非笑，「怎麼一個人來的？」

　　陳袂聲色散漫地說：「一個人對付你足夠了。」

　　「這麼有自信嗎？」卡瑟不動聲色地看著他說：「聯盟裡像你這麼優秀的人可沒少死在我手裡。」

　　陳袂聽後嗤笑一聲，看向卡瑟的目光帶著滿滿的不屑。

　　那種發自內心地傲慢與蔑視讓卡瑟皺起了眉頭，成功激起他心中的破壞欲。

　　越是優秀的人，他越是想要毀掉，看著對方在自己手下痛苦慘叫，那種勝利感讓他欲罷不能。

　　「那些人都沒我優秀，可這也不是他們該死在你手中的理由。」陳袂邁步朝卡瑟走去，兩人都顯得不慌不忙。

　　因為卡瑟清楚，如果自己不打倒陳袂，那就無法離開。

　　「你一個人來的，說明你不想讓其他人找到我，因為你有事情要跟我單獨解決。」卡瑟淡聲說著，看向陳袂的目光帶著幾分挑釁的愉悅，「要說起來，你的確有些眼熟。」

　　陳袂不語，看著卡瑟的目光也沒有變化。

　　卡瑟的語氣慢慢變得惡劣起來，「曾經在哪見過……哦，想起來了，那天晚上，我突襲虎宿軍的時候，看見了一個不到五六歲的孩子。」

　　陳袂停下腳步，神色漠然地看著他。

　　「原本阿卡拉的平民我是沒有興趣的，可不巧的是他剛好擋了我的路。我把他一腳踢開，那孩子飛出去了老遠，卻是一聲沒叫。」

　　卡瑟玩味地看向陳袂，「我稍微有了點興趣，就走了過去。把他從地上拎起來的時候，恰巧看見了他跟你合影的照片從身上落了下來。」

　　陳袂重新朝他走去，每走一步，身上的殺氣就重一分。

　　「他笑起來很乖，所以我讓他笑一下，可是他的臉扭曲著，根本不聽我的話。於是我給了他一點懲罰，成年人斷手也會慘叫不已，但這孩子什麼卻不會叫。」

　　「無論你怎麼對他，他都不會叫。」卡瑟說著，眼裡的惡意越發的濃，「我告訴他，只要你叫出聲，我就放過你。」

　　「可是很遺憾，他到死都沒能出聲。」

　　話音剛落，陳袂忽然加速衝了過去，拳風如刃，朝著卡瑟的臉上揮去，卡瑟早有準備，抬手接了下來。兩人速度都很快，作戰經驗豐富，沒有新手的莽撞，不會犯低級的錯誤。

　　卡瑟看出陳袂真的是一個人來的後就不慌不忙，他顯得很有把握，沒有低估陳袂的實力，卻也在交手的時候暗暗驚訝對方的驚人的爆發力。

　　如果長時間對戰下去，戰敗的肯定是自己，更別說他本就沒有多少時間。

　　兀自思慮時，在那微小的差距瞬間，陳袂給出了差點致命的一擊，抬手擋住了拳頭卻沒能攔住那超強爆發力的一腳。

　　卡瑟被踹飛出去撞在另一旁的木椅上，背部火辣辣的疼。

　　他皺緊了眉頭，看著朝自己走來的陳袂，冷笑道：「你以為你真的能殺了我？」

　　陳袂漠然道：「怕了？」

　　「如果不是趕時間，我不會讓你這麼痛快地死去。」卡瑟說著，解開了外套扔下，露出了臂膀上的機甲符文，「哪怕你比那些人優秀，也得死在我手裡。」

　　這就是他始終不慌不忙的原因。

　　數次前線交戰的情報，讓他知曉陳袂是沒有二三代機甲的，以機甲之身與他對抗，陳袂絕無反抗之力。

　　可陳袂臉上並沒有半點害怕，在卡瑟露出自己的機甲符文時，他臉上再次浮現出了之前的傲慢與蔑視。

　　看著逐漸機甲化的卡瑟，陳袂淡聲說：「真巧，我也不會讓你太痛快地死去。」

　　完全機甲化的卡瑟高高在上，俯視著地面陳袂，冷笑道：「強裝鎮定。」他發動攻擊，速度比起之前快了十多倍，幾乎眨眼間就到了陳袂身前，揮出的拳頭上附有隱約閃爍著紅色鐳射。

　　這一拳卻沒能如他所願將陳袂砸成兩半，而是砸在了堅硬的白金色機身上，卡瑟震驚地看著眼前的白金色機甲。

　　從機身造型和線條顏色上能分辨出這是聯盟第三代人形機甲。

　　也是他最近的噩夢。

　　「你怎麼會……」卡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陳袂一拳掀飛倒地，不給他起身的機會迅速壓上，沒有動用機甲武器，而是直接使用鐳射，手中緊握的鐳射劍砍向卡瑟的右手。

　　卡瑟驚的心頭一顫，急忙躲開，他心跳的很快，終於意識到局勢並非掌控在自己手中。

　　沒有機甲化之前，陳袂的速度和力量就在他之上，此時再加上第三代機甲碾壓二代機甲的速度，卡瑟根本逃不掉。

　　他的每一次躲避在陳袂眼裡都是愚蠢至極的慢動作，被踹飛出去的卡瑟總是避免不了被光劍砍上兩刀，光劍的傷害在破壞他的機甲，能源朝他發出了警示，刺耳的警報聲讓他越發暴躁。

　　雨勢漸大，街道上的水流嘩嘩，趙芊趕到教堂外面時，看見的就是卡瑟機甲化被強制解除後，被另一輛機甲捏著腦袋懸浮在空中慘叫的一幕。

　　她有些驚訝，竟然有人比她還先到？不僅如此，還將卡瑟暴打了一頓。

　　「這機甲我之前怎麼沒見過？」她輕聲說著，老闆娘看著從她那邊傳播回來的影響，正要開口，卻見對方解除了機甲形態。

　　白金色的機身淡去後，陳袂從中走了出來。

　　趙芊：「……」

　　老闆娘挑眉，「我就說嘛，將軍的兒子怎麼可能沒有特權。」

　　趙芊默然，她倒是能理解卡瑟為什麼是現在這個慘樣了。

　　被甩在地上的卡瑟因為機甲被損壞而強制解除了形態，導致身體消耗過大，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睜睜地看著陳袂拿出了作戰刀具朝自己走來，恐懼深深地攀附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卡瑟低吼著：「沙麗婭，救我！」

　　沙麗婭的聲音傳入他耳裡，「已經為你調動最近的小隊。」

　　「來不及了！讓黑蔓過來，快！」

　　沙麗婭的聲音無論何時都是溫柔的，「黑蔓已被俘虜。」

　　卡瑟的心沉了沉，抬眼看著已經到了身邊的陳袂，在對方俯身蹲下時，他身體都在顫抖，求生的欲望讓他本能的想要遠離陳袂。

　　陳袂說：「你讓他笑是嗎？那你也試試。」

　　手起刀落間，卡瑟的右耳便沒了，他淒慘的叫聲在教堂裡響起，仰躺著的身體正對被戰爭破壞的穹頂，冰冷的雨水灑落在他臉上，讓他清醒地面對著此時的痛苦。

　　「有一個小隊的人朝這邊趕來了。」老闆娘提醒趙芊。

　　趙芊背對著教堂，朝趕來的阿法小隊迎去。

　　沒有她的允許，誰也別想進去。

　　陳袂面無表情地看著臉色扭曲的卡瑟，「你最好別叫出來，只要你像他一樣，一點聲音也不會發出，我就放過你。」

　　他的刀刃懸在卡瑟的左眼上，卡瑟咬緊了牙，痛苦和恐懼卻在他的眼中浮現。

　　這個男人在虐殺別人的時候，從未想過自己也有這麼一天。換做別的人他或許不會失敗，可遇上陳袂，各方面都被吊打，如果他在一開始就沒有停下來，而是毫不猶豫地轉頭就跑，或許也不是現在這樣。

　　可他盲目的自大讓他留了下來。

　　刀刃刺入眼裡，卡瑟死咬著牙卻沒能撐住，叫聲從他嘴中肆意蔓延。

　　之前突然變大的雨勢又退了回去，恢復了之前的幽幽細雨。

　　教堂裡傳來的慘叫聲持續了將近十分鐘左右後終於停下了。

　　趙芊站在教堂對面的屋簷下躲著雨，她抬手順了順被淋濕的長髮，正聽著風野的指揮時，瞧見陳袂從裡面出來了。

　　教堂的大門只剩下一個邊框，精緻的裝飾早就被毀掉了。

　　他看上去並不是很好，眉眼沉鬱。

　　哪怕殺了卡瑟，阿寶也不會活過來。

　　兩人隔著雨幕對視著，陳袂沒想到一出來就會遇上趙芊，但在他看見對方微微帶笑的眼時就明白了。

　　這人一直在外面等著他。

　　夜色深沉，細雨幽冷。

　　趙芊看著陳袂，緩緩地張開了雙手。

　　陳袂也看著她。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可最終陳袂邁步走了過來，他迎著細雨朝趙芊走來，伸手抱住了她，埋首在她頸項。

　　趙芊張開的手擁著他的背輕撫著，微微歪頭，臉頰輕蹭他的頭，無聲的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