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weibo
後背的衣服濕了一片,連帶著牛仔褲也變深了顏色。
在屋裡翻箱子換羽絨服,又換了條褲子,將濕了的衣服掛在衛生間裡晾著。
雖說是私人酒店,但是設施並不齊全,睡一晚都要將近3000人民幣,唯一值得的就是窗外的風景。
可現在,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了。
再開門時,她身上多了一個包,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腳上也特意換了一雙黑色的防水雪地鞋靴。
他在門外,穿的還是昨天那套,黑色的羽絨服,同她一樣,一張臉白的像牛奶。
不理他,自顧自下樓梯。
程毅跟著她下樓,緊緊挨著。路過前臺,昨晚的前臺小哥跟他打招呼。
「睡得香嗎?」
他笑笑,「還不賴,夜景很好。」
她踏上雪地,才發現這雪深的很。
他還跟著,施越煩不甚煩,回頭吼他,「別跟著我,你哪來回哪去,回不去也別跟著我。」
她今天要去Geysir間歇泉看地熱作用下的高溫水柱,沒工夫跟程毅在這耗著。
「你要去哪?」他上前追她。
施越約了九點的車,可司機一直未來,她拽回自己的胳膊,往那頭撥電話。
程毅看她先前是一直是禮貌用語,直到最後氣呼呼的掛了電話。
他深呼吸,覺得冰島今天的天氣可真好。
司機的車半路拋錨了,連一通通知電話都沒打給施越。
他掏出一把車鑰匙轉著,「程師傅今天全程待命。」
施越朝他望去一眼,扭頭看著身邊的斑點狗氣笑了。
從酒店開往Geysir需要一個小時的路程,程毅在國外生活了十年,Google定位後,熟門熟路開出了酒店停車場。
施越坐在車後座,完完全全把程毅當成了司機師傅。
「還痛嗎?」程毅從倒視鏡裡看她。
施越在望冰川,趴在車窗上看外頭,陽光正好透過來,灑在她臉頰,讓人望而心熱。
衣服穿得多,若是夏天,就該進醫院了。
她淡淡回,「不痛。」
「怎麼把頭髮給剪了?」他又望了眼。
施越撥著頭髮到耳後,朝他不耐煩看去,「我的頭髮,我想怎樣,就怎樣。」
程毅微笑著從後視鏡對視她,「都一樣漂亮。」
她回了頭,不再理他了,壓根對他怎麼知道她在冰島,怎麼找到她這種事一點也不好奇。
其實多半心裡頭還是覺得,自己跟程毅,是孽緣不斷。
間歇泉的遊客不多,三三兩兩圍在深藍色泉眼附近拍照或拍視頻。
施越背了一個很大的雙肩包,脖子上掛著相機,一直在泉眼前等待高溫水柱。
程毅在她一旁站著,她小小的,又一直維持一個姿勢不動,肩上都是重物,程毅沒問她,自覺幫她拿了包背著。
她沒工夫搶回來,這時,藍色泉眼突然衝出了一束巨大的高溫水柱,二十米的高度,施越站的位置正好能拍到全貌。
興奮不已的往後退,踩著雪花連按快門。那八十度的水柱瞬間衝出,氣化成煙雲水汽,讓施越再一次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奇與壯觀。
程毅也看待了,他扭頭看著咧著嘴角的施越。她在看拍攝的效果,一張張劃過,捧著相機邊看邊往泉眼那走。
水汽消散後,不過一會,又是新一輪的水柱衝出,如此以往,反反復複。
氣溫低的原因,植物上的雪凝華成了冰,在光的照射下,不斷閃著光芒。她每走一步,都需要眯著眼睛,又不得不去在這片冰土上環望,想要看清記住這裡的每一寸每一厘。
程毅跟上她,她才發現包在他身上。
朝他伸著手,「包還我。」
他走過來,順勢握住她遞來的手,十指相扣插進自己的羽絨服口袋裡。
「我背著就行,還要去哪?」他的笑容穿過斜陽,滲透進施越心房。
她撇了頭,抽自己的手。
他扣的緊緊,沒一點鬆開的意思。
帶著她上車,見她又要去後座,機靈敏捷的抱著她往副駕駛走,再挨得緊緊給她扣安全帶。
末了,摸了摸她短短的頭髮,「重了。」
她心口一陣一陣波浪,看著他進了駕駛座,規劃路線,有一種回到了北京的感覺。
他在左,她在右。
前往Gollfoss黃金瀑布,從間歇泉出來,隻開了45分鐘。
這是整個冰島最有名的瀑布之一,站在能俯瞰整個冰川瀑布的過道,施越的呼吸戛然而止,隻望著那徹骨的冰川水從32米的高處墜落,通過一層階梯分層,再衝下匯入底部狹窄的冰川山谷。
在那轟隆隆的巨響聲中,瀑布咆哮著分層衝擊,形成一道道如同冰刀似的浪花,讓人感官刺激。
冰川間的風撲面而來,施越禁不住顫抖,又鎮定自己,捧著相機記錄下這一張張令人震撼的景相。
前有壯闊冰川瀑布,心靈震撼。施越突然回眸,那個男人一直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柔情似水的注視著她。
她開始往回走,忽略他伸過來的手,他繼而追上,自己主動去握住。
而她,終於不再掙扎。
「十公里處有一家餐廳,先吃飯。」帶進懷裡摟著,生怕她在雪地裡摔了。
厚厚的衣服穿著,他什麼觸感也摸不到,施越也僅僅只能感受到他的力度。
卻讓她安心。
到餐廳,已經是快下午兩點鐘,趕上了後廚的最後一次開火。
兩人點了份煎羊肉和鱈魚,海鮮湯很大一碗,放在中間,程毅給她盛了一碗。
羊肉沒什麼膻味,肉質很嫩,也好切,施越沾著醬汁吃,好像是餓狠了,配料的烤麵包也吃的乾乾淨淨。
末了,才去喝那碗溫熱的海鮮湯。
放下碗才發現,程毅都沒怎麼動口。
「你怎麼不吃?」施越問他。
「你胃口變好了。」他低著頭開始吃。
施越在北京,跟程毅住的那段日子,胃口是不夠好,想來是外賣吃多了,後來那段時間她學做菜也費精力,每每都是激情用在了上半場,品嘗自己的成果時,就沒那麼有新鮮感了。
她要的甜點,芝士蛋糕端了上來,在程毅對面小口小口舔著。
兩人就這樣,看著窗外的雪景和斜陽,吃完了這頓遲到的午餐。
從餐廳出來,兩人一左一右走著,他忽然又挨過來,施越直接將兩隻手揣進了口袋。
「我要去Bonus超市,後面幾天換地方,我得囤貨。」她說完也不看他,直接往車旁走。
回酒店的途中,正好有一家Bonus。他剛停好車,施越就背好包下車。
一邊跟他說,「我去去就回,你要是不等我也行。」
這話,也就是客氣的。
程毅緊跟著下來,Bonus裡頭的人不多,多半都是背包客到這來囤貨。
施越明天就將離開黃金三角圈,南下去往南部的海濱小鎮Vik維克。
所以,她需要屯點東西以防萬一。
程毅接過她推著的車子,把她拉到身側站著。超市雖然人少,但各色人種都有,程毅將她護在內,一路退著拿吃的喝的。
「怎麼想到年後來冰島旅遊的?」
施越挑了幾盒水果,放進購物車,「散散心。」
「你這心散的可真大,一個人就敢往這跑?」望著她彎著腰挑餅乾,程毅走到他身邊,幫她挑了個。
「我有手有腳,又沒語言障礙,怎麼不能跑了?」她挑了另個奶酪味的餅乾。
扔進購物車,兩人往生活用品那走。
施越沒帶換洗的內褲過來,旅遊在外,一次性的最方便,她帶來的一次性內褲今早不小心掉進了馬桶。
這會正蹲在地上挑一次性內褲,選了兩盒,也不避諱他的目光。
末了,程毅也挑了兩盒扔進去。走到一處花花綠綠的地方,施越已經拐彎了,程毅卻看著貨架,匆匆挑了一盒扔進了車裡。
施越又挑了幾瓶酸奶和飲料,程毅隻拿了幾瓶水,又去貨架挑了兩盒汽水糖,兩人去了櫃檯。
程毅掏鑰匙給她,「我買單,你先去車上啟動車。」
天冷,車要啟動會才能開,施越聽話接了鑰匙去了。
付完錢出來,天黑透了,但地面的視線卻一片光明。
施越在副駕駛靠著,欣賞白天拍的那些照片。聽到聲音也沒抬頭,關了相機,給自己系上了安全帶。
程毅把東西放在後座,回駕駛座,施越已經閉上眼睛休息了。
沒喊他,開著夜燈,駛回早上離開的那個酒店。
施越本是想閉眼休息,沒想到真的睡著了,醒來時,才發現已經到了酒店,而程毅,在一旁安靜坐著看她。
她揉揉眼睛,「不知道叫醒我嗎?」
「你昨晚幾點睡的?」過來給她解安全帶。
她還沒緩過來,打哈欠哼著,「早上起早了。」
那溫熱的氣息就撲在程毅臉上,他挨過來,貼的她緊緊,見他表情不對勁,施越趕緊捂住他嘴巴。
瞪著他。
他眼睛彎彎,隻親了親她手心。
懶得理他,拿包下車。程毅拎著那一袋子吃的用的跟在後頭,她剛剛臉都紅了,瞪人的樣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愛。
前臺小哥見兩人一前一後回來,熱情打招呼。
「今晚有空房間嗎?」程毅放了袋子,問他。
前臺聳聳胳膊,很抱歉,「不好意思,先生。除了這位小姐明天退房,其餘的住客都是幾天後退房。」
一頭冷水澆下來,程毅只好認栽。
施越走著走著,發現袋子沒拿,折回來就聽到前臺說沙發可以免費借給程毅再睡一晚。
她拎袋子,從口袋裡掏了幾張錢塞進程毅口袋。
一聲不吭往上走。
程毅謝過前臺,趕緊往上跑。
那門在一秒之際關上了,他又錯過了最佳時機。
在門口歎氣,敲著門,「不吃晚餐嗎?」
下午吃的晚,她根本不餓,又買了東西,絕不會再出這扇門。
門內傳來悶悶的聲音,「不吃。」
程毅買的東西還在裡邊,施越卻忘了,不再搭理他,脫了衣服進去洗熱水澡。
洗著洗著,就想到他昨晚在這怎麼過得,難道真的睡了一夜的沙發?不免又覺得好笑和可憐,一趟澡洗的開開心心。
擦頭髮時,房間內的座機響了,她接聽,裡頭卻不是前臺。
程毅人緣是好,前臺都收買了。
「晚上有極光,大概九點以後,我在樓下等你。」
施越也沒回話,直接掛了。
不過到了九點半,她真的穿好了衣服下樓,而程毅就在極光吧的側門等她。
酒店公共區域不讓抽煙,他就拿著一瓶酒在喝,見她來了,立馬不喝了,擱在一旁,替她開門。
一樓坐滿了了人,程毅睡覺得地方放了他的電腦和衣服,他們坐在那,安靜等待極光的到來。
昨天遇見的華人情侶看到了施越。
驚訝問,「hi,不是一個人來的嗎?」
問的驚訝,笑得曖昧。
程毅自己給自己解圍,「我追來的。」
她朝那情侶笑笑,不理身旁的程毅。
快到十點,天邊才泛起了綠光。極光在冰島很常見,它獨特的地理位置,被大自然賦予了世上最珍貴的自然之光。
「傳說能看見極光的人,都會被幸運眷顧。」程毅緩緩握住身側的那隻手,低在她耳邊。
「傳說而已,不過極光真的好美。」施越看著落地窗外,大片的極光環繞在夜空,璀璨的星空點綴,仿佛是無數隻螢火蟲變成了綠色綢緞,從遠至近,層層推進。
「你比極光要美多了,是我心裡的女神。」他握緊那隻手,即使知道她不再退縮。
這話太過耳熟,看雲海日出時,他也這麼說過。
窗外的極光在變化,屋內的遊客時不時發出驚歎聲,拍照的拍照,攝像的攝像。
她回頭,「同一類話,講第二次就沒意思了。」
程毅的臉在暗光下浮動,一雙眼睛盯著她流轉,將她摟進懷裡。
耳畔是旁人的驚呼聲,卻也不妨礙施越聽清程毅的心跳聲。
那心跳咚咚咚,炙熱而火熱。
「圓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一直都在自己我心裡。」
不曾改變的地位,是程毅最愛的那個人。
極光隻維持了一個小時,人群散後,這裡只剩了他兩。
他卻還握著她的手,沒有放開的意思。
「都出汗了,你鬆開吧。」她抽了抽。
「再握會兒。」
「別得寸進尺!」
鬆了。
施越整整衣服,「不打擾你睡覺了。」
剛走,就被程毅拉住了衣擺。
他看著她,她回望他。
那目光裡的意思,不用細想也知道。
「圓圓…」
施越拍走他的手,「沒人讓你來,自作自受!」
自己跑上樓了,側門樓梯口,又回身望了眼程毅。
他落寞的垂著頭,兩隻胳膊撐在腿上,脖子彎的很低,不知道在想什麼心思。她環顧四周,極光吧又大又空曠,夜晚也不會開空調。他昨晚應該很冷吧,怪不得才會說,夜景很美,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
他從遙遠的北京飛到這,不知道帶的怎樣的心思,施越從沒覺得程毅這樣荒唐不顧後果,在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過來找她,如果她沒破天荒發那條朋友圈,可能他在這找上一周,也不會遇到她。
命運跟她開了玩笑,這個男人找到了她。
她忽然想起,他說的那些話,他們之間的緣分是怎麼也用不完了。
「給你10秒,收拾好上來,一秒不多。」說完開門走了。
程毅剛反應過來,人就沒了,抓著電腦和衣服,開始往樓上奔。
十秒鐘,她進了房才開始數,每數一秒,心就緊張一分。直到那扇門被推開,施越微啟的唇被狠狠咬住。
東西劈裡啪啦往床上掉,施越被程毅摟的喘不過氣,靠在牆上,她迷蒙著眼睛摸他的臉,感受他臉頰不溫不冷的觸感,和他忘乎所以的接吻。
「圓圓…」
「你別再做這種事了,萬一找不到我,你怎麼辦?」她摸著程毅的眉骨,心軟的一塌糊塗。
握著她的手親,「找不到你,至少能和你在同一片土地上待著。不過我一向心誠則靈,還是找到了你。」
施越被他的狗屁論逗笑,推開他,「借你睡一晚而已。」
他瞅瞅臥室,就一個床和單人沙發,總不會讓他坐一夜沙發的。
她忙她的,程毅拿了衣物去浴室洗澡,洗好出來,全身上下和施越一個味。
她已經躺上床睡覺了,剛才的外套都放在沙發上。程毅關了大燈,只留了一盞微弱的床頭燈。
照的施越通體溫暖,又惹人生愛。
程毅只穿了一條內底褲,室內開了空調,屋外再狂風大作,這裡,也是一片祥和溫暖。
她沒睡著,感到程毅鑽進了被裡,她往旁邊挪了挪。程毅攬過她的腰,還未睜開眼,就被人擋住了光,壓了上來,含帶著炙熱,不可分離的吻。
她睜開眼,拍著他,「你別亂來。」
「寶寶…」吻她脖子,喊的她身體一顫。
「程毅,你壓到我了。」他太重了,許久不這樣,施越呼吸都開始喘上了。
她穿著整套睡衣,他卻光裸只一個地方有庇護。看施越捂著胸口,他克制自己迫切的需求,輕吻她眉間到鼻樑。
「圓圓,別折磨我了…」說著,帶她的手下移。
她瞬間慌亂,狠狠給了他一拳。
「少給我耍流氓,你下去。」
他壓了下來,挨著她求情,「一年了,你要憋死我,圓圓,給我。」
不管不顧,直到看到一片光潔,紅了眼睛。
施越喘不過氣,那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不自覺抱緊了程毅的頭。
「不行,沒那個…」
整個人在被子裡光溜溜,一絲不著,他手指的靈活度讓施越失了魂。
她手指掐著他,罵他,「就不該心軟讓你進來,你大爺的…」
她挺著脖子,讓他把手抽出來,真抽出來的那刻,她又覺得空虛了,討厭這種落差感,狠狠給了他一腳。
他沒繼續了,施越看他下了床,大概是要去廁所解決,說不出來自己什麼感受,在被窩裡找睡衣。
程毅在袋子裡倒騰,塑料袋啪啪響。
施越以為他餓了,問,「這麼晚你還吃東西?」
他回頭笑了笑,那笑,施越覺得很熟悉,不出一秒,就見程毅手中夾著一枚藍色小物件,搖了搖。
「哥哥怎麼能忘了這個呢。」
施越毫無發覺他買了這個,朝程毅扔枕頭。
「你去死好不好?」
他脫得乾乾淨淨,重新壓上她。
聲音像夜色一樣深沉,「死也要死在你身上。」
施越扣著他的肩,頭皮發麻。那感覺還是一樣的讓他神魂顛倒,太久沒運動,沒抱著她,沒聽她咿咿呀呀,程毅怎麼要都覺得不夠。
一直溫溫柔柔親著施越,恨不得把她融進身體,好告訴她,他有多麼不能失去她。
施越咬著他嘴巴,聽他喘喘的聲音,腦子像一團漿糊,不去想別的,只想面前的這個男人。
「程毅…」
她一叫他名字,就像被打了雞血一樣,開始振奮。施越忍不住,又咬上了那個紋身,哼唧了起來。
耳畔男人的聲音,又熱又喘。施越聽著忽然笑了,躲在他臂彎裡。
「笑什麼?」他狠狠頂。
呃了一聲,「你一年不開葷,像隻泰迪精…」
「那你呢?」他又頂。
「咬死你。」在他紋身那又親又咬。
這夜才剛剛開始,窗外忽然響了聲狗叫,在黑夜裡如同巨響的雷聲。
施越和程毅突然一愣,她望望下面,再看看程毅一張錯愕的臉。
沒忍住笑了。
程毅埋下頭,恨恨的罵了一句,「我操它大爺的!」
施越抱著他的頭揉來揉去,一點憋不住笑,「它大爺可不就是你嗎?癩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