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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下墜》第10章
第10章 weibo

  程毅一進門就把她放在鞋櫃上慢條斯理脫她的鞋子,先前看她在揉腳,這會兒也不急於一時,得把受了傷的姑娘哄好才行。他輕柔的揉著她纖細的足,掌心的溫熱解了這酸乏,紳士的似一位黑夜騎士。

  施越靠著牆呼息,她手背擦著眼角,動了動腳。

  施越剛想說話,程毅就掀了她裙子,嚇得叫出了聲。

  「你出來。」她拍著裙子裡的人。

  他親了一會,才退了出來,目光侵略在她失措的臉上,摸著問她,「今兒沒來了吧?」

  聽的施越心口一縮,整個肩膀收著。施越抽手打他胳膊,心間像螞蟻爬過,又灼又熱。

  「你就是趁人之危。」她已經被吃了這麼多豆腐,說他一句也無妨。

  「別人我還不想趁呢,今天你怎麼也跑不了,先還還債。」他一把撈起她往浴室走。

  施越被他褪去衣服時,腦海裡閃過的都是香港的那一夜,她和這個男人怎麼就糾纏到一塊了?明明之前還下定決心離他遠點,但身體最原始的反應和本能,讓施越克制不住的想要靠近他。

  抵在瓷磚壁上,她摟著程毅的脖子,看滑落下的淋水,看紅了眼睛的程毅。

  「他為什麼要綠你?」程毅在喘息間問她。

  程毅過來吻她,看她軟綿綿掛在身上錯亂呼吸,連血液都跟著她沸騰開來。

  程毅抱她坐在洗漱臺上吹頭髮,前所未有的溫柔勁,一下下替她梳通秀髮。靜音吹風機沒有聲響,施越光著身子任他輕柔撫摸髮絲,水滴墜落,沿著脊椎骨弧線,悄然落到交觸的那塊肌膚。

  他眉梢一跳,拔了插頭,撈人帶進了床上。

  施越閉著眼睛,感受程毅手心的溫熱。

  上一次在維港的落地窗前,她覺得高樓大廈的五彩燈光刺眼,卻也沒有閉上眼睛。可現在,他明明關了燈,窗簾緊閉,她還是覺得刺眼的不敢睜開眼睛。

  程毅溫柔啄了幾口她顫抖的雙眼,在她耳邊摩挲,「施越,睜眼。」

  他第一次喊她,在靜謐的房間裡,施越只能得到他的召喚,蠱惑人心一般睜開了眼。

  先前那個問題,施越一直沒有回答他,她也不知道原因,可能這種事,就需要問男人自己。

  施越吸了一聲,問他,「程毅,你們男人都喜歡出軌嗎?」

  程毅以往都是解決了一個再到下一個,做到有始有終,算不上出過軌的人。

  他底氣十足,送進去時說,「我沒出過軌,不能代表大數據。」

  施越被逗笑,「你,你怕是騙我吧。」

  程毅也不怕她多想,動作不急不緩,「我從不拖個尾巴折騰自己,出軌這事,我還真幹不來,一般都是好聚好散。」

  施越仰著脖子,整個人像一顆四處飄蕩的浮萍,並不知道下一刻會落在哪一片湖面,歡快的感覺忽高忽低從腳尖傳到頭頂,

  程毅想,那個男人瞎了眼出軌?

  程毅忍不住又壓了壓去吻她的唇,勾著舌頭吮吸,一下重一下輕,聽她間或的聲音像小白兔哼唧一樣,一身嬌骨,軟弱可欺。

  「程毅…」她哭了。

  施越忍不住,一直咬著唇流淚,像隻破碎的洋娃娃,讓人憐愛疼惜,程毅交代了後立馬摟她在懷裡哄吻。

  她怎麼像隻小妖精一樣,無端就能勾起男人的火。

  如果說上一次的香港一夜,是施越主導下的自願,那麼這一次,又該怎麼解釋合理?

  她想,就這樣吧,在入夜以後,天亮之前,跟他一起,無盡下墜。

  施越沒有像維港的那一夜驟然驚醒,這一覺她睡得安心踏實,在不知覺中翻身摟上了身後那具身體。

  程毅睡覺很安靜,沒有一般男人的打呼和磨牙,連呼吸都不可聞,想來睡覺得時候,才能見到他最平心靜氣的一面。

  脖子有些癢,程毅動動脖子微睜開眼睛,他睡眠質量要求高,往常被吵醒也多是沒什麼好心情,這會兒倒只能笑笑,將懷裡的人摟得更緊。

  當真若即若離。

  施越在做夢,夢囈了一聲,「吳…齊。」

  一頭冷水澆下來,程毅剛熱起來的心因為懷裡女人的話聲,徹底生了冰碴。

  伺候一夜,哄了一夜,親了一夜,還比不上一個給穿破鞋的前男友?

  施越感覺胸口很痛,醒來就看到程毅在她身上泄火,一雙眼睛又像昨夜那樣團了紅色的火,在灰暗的清晨喚醒了原始的欲望。

  程毅撲到耳旁,咯吱她,「你不乖啊,一大早就喊別人名字。」

  施越根本沒時間反應,在他懷裡扭來扭去,憋不住癢,跟他欲拒還迎結束了一場晨炮。

  明明想好天亮了,就穿上衣服走人。可程毅的段位是高,一句話和一番動作堵得她前後不可退。

  程毅給她拿了備用的牙刷,施越刷牙的時候,嘴巴張得很大,她清晨起來後,兩頰也是紅的,大概是早起的那半小時功勞,她看上去面色紅潤,一點也不像昨夜縱度過猛的疲憊模樣。

  出衛生間時,她已經穿好了昨夜那套衣裙,聞了聞味道,不太好聞。

  程毅的家是一個朝東的大平層,但臥室朝西,此時拉開窗簾也不得見陽光,但外頭熱意洋洋,對面的建築物上都是燦爛晨光。

  他背著施越穿衣服,昨天難得看他穿了運動衣,今天又變回了正裝,襯衫半卷西褲著身,斯文爾雅遮住了真實面貌。程毅撈起腕表嫺熟戴到了手腕上,聽到身後的拉門聲,他立刻繃唇回身。

  施越包裡只有氣墊和口紅,她翻著包在他面前給自己化妝。程毅見她不搭理眼神,自顧自走來倚在桌邊看她同樣嫺熟的動作。

  程毅撥了撥自己頭髮,「別擦口紅了。」

  施越正欲塗口紅,斜了他一眼,被他搶斷,「你不是北京人吧,我帶你上一地吃早點去。」

  施越還以為這人真的想做些什麼,吊著的眉捎漸漸回了原位,她還是執著的擦好了口紅。

  「不了吧,也不早了。」

  程毅摸了下表,掃眼說道,「才八點半,就在附近,累了一宿加半早上,我這是心疼你呢。」不知道是他做慣了這種事,還是就是想摸她的頭髮,程毅揉了揉她的後腦勺。

  北京胡同口的一家早點攤,此時正值收攤,只有零星幾個晚起的食客圍著桌子朵頤。

  施越在北京上學工作到戀愛,卻從來沒有吃過胡同口的老味道,上學時吃得最多的就是學校食堂和各大餐廳酒店,工作戀愛後就是外賣和保姆做飯多,哪裡會費功夫做攻略大老遠的在北京城找地道的小胡同店。

  程毅穿得堂堂正正,派頭架勢就是企業裡走出來的精英,可這個時候他正在裡間跟賣早點的老闆微笑寒暄。

  似乎是相識的,北京方言一陣一陣往外冒。

  程毅端了碗麵茶放到施越面前,上面澆了一層芝麻醬,又點綴了芝麻粒,鹹香逼人。

  「最後一碗了,你嘗嘗。」

  程毅小時候在胡同裡長大的,跟著奶奶住,每天早上程汐都要同他來胡同口的早點攤吃早飯,麵茶是必點的。

  施越在南京最愛吃的早點是鴨血粉絲湯和赤豆糊小圓子,到了北京後,五花八門的早點她都嘗過,就是麵茶還未吃過。

  她嘗了一口,粘了一點在嘴巴上,口紅當即就變成了累贅,微微後悔自己的較勁。

  程毅抽了張紙給她,在她對面端坐著喝豆漿。施越也不愣著,接過紙巾擦乾淨了口紅。

  「瞎折騰,我看你不塗嘴也好看。」他從不吝嗇對有好感的女人誇讚。

  施越別著兩側頭髮,露出了精巧的耳朵,笑了笑,「我是你帶來的第幾個啊?這麼有經驗,看來得不少吧。」

  程毅挑了個油餅咬著,手上沾了油他也不介意,「那你還挺抬舉我,我可沒那閒工夫,今兒吧就醒得早了,動多了難免餓得慌。」

  得了,施越就是挖坑***。

  「那你多吃點,免得身體機能跟不上。」她皮笑肉不笑,推給他一些吃的。

  你追我趕的早晨,程毅樂在享受成人世界裡這暗流湧動的曖昧氛圍。

  「你倒是體貼人。」

  施越把麵茶吃光了,又在他投喂下吃了一塊炸糕,徹底撐了。

  十點半的北京,車流依然多,程毅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等紅燈,一隻手在回微信。施越撐著一側臉看高架橋上不斷移動的風景線,獨自發呆。

  程毅收了手機,搭話問她,「你哪兒人?」

  施越回神,「啊?哦,南京人。」

  程毅「哦」了一聲,嘴角含笑,「那我們還真挺有緣分的,一個南一個北。」

  施越知道他在套路,順著他得意思接茬,「是有緣分,我們還在一個地球呢。」

  「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程毅踩了一腳油門輕笑。

  很有緣分,兩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在香港豔遇,沒有留下一絲一縷的聯繫方式,輾轉回到北京再次意外偶遇,又展開了道不清說不明的關係。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施越側著頭,目光停在程毅開車的那隻手掌,他手指很纖長,微微虛攏著方向盤,青色的血管和骨節分明可見。

  他似乎常年戴著那枚尾戒,尾指那裡有一圈肌膚明顯要白於其他。

  施越在大學的時候就已經接觸到了各種流行時尚元素,藝術類院校的男生女生總是在穿著搭配上要潮流於其他綜合類院校。她見過有在十根手指上戴十個不同戒指的人,也見過在一根手指上戴一排戒指的人,當然也見過獨戴一枚尾戒的人。

  主張不婚戀愛主義者,往往都有一個標識。

  兩側不斷有車超過,熱辣的陽光被防曬層隔離,車廂裡的溫度逐漸降低。

  「我一開始沒帶著好意圖跟你接近,可能有點頭腦發熱,但做了那件事我也不後悔,不過真沒想到回來北京還能遇到你,要說有緣分,可能就是孽緣吧。」施越拉下前車頂的遮光板擋太陽,而程毅已經快駛到目的地。

  程毅敲著方向盤,揚揚眉不做表情,「敢情再碰到我倒成了一樁糟心事?」

  施越接著說,「你幫了我,但也有睡我,別整得自己好像吃虧了似得。」

  程毅點頭搗蒜,「那哪能,我恨不得捧你在手掌心呢。」

  施越跟他睡了兩次,微微瞭解了一些他,特會哄女孩子,自然不會信他這種鬼話。

  「這話還是留著說給別的姑娘聽吧。」她嘲了一聲。

  程毅打了一個彎,拐進工作室街巷,順道瞄了眼施越,他抬了胳膊勾了一下施越下巴,「小姑娘怎麼說話那麼不中聽。」

  施越淡定打開他的手,「別動手動腳。」

  南方姑娘嬌軟是嬌軟,就是有點矯情,床上床下巨大反差,程毅真的懷疑自己就是一隻鴨子,用完就被甩了。

  按照以前,他可能巴不得,但現在,他顯然在這種氛圍裡從善如流,並不願意急急抽身。

  程毅朝窗外低頭,看到了一間畫室的標示牌,穩穩停在了路邊,按下了中控。

  施越也不急開口,知道他有話要說,有麼蛾子要整。

  程毅頭一回碰到身邊有如此淡定的女人,他側著身子,胳膊撐在方向盤上看她。人還是昨晚那個人,天黑後粘人得像個小白骨精,天亮後疏離得像個冰清玉潔的觀音菩薩,果真應了一句話。

  女人心,海底針。

  程毅往副駕駛座靠了靠,臉貼近了些,連聲音都跟著低沉,營造暗昧氣氛。

  「我上次說得話,你好像不怎麼當真兒。」他手指繞玩著施越的頭髮。

  施越討厭他總是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抽回那縷髮絲,斬斷他的話中話,「不過就是睡了兩夜,你這定奪也太片面了。」

  她說話時的聲音還是甜甜糯糯,但北京姑娘的灑脫架勢倒學了一二分,叫人看著彆扭。

  「你甘願被我白睡?」他一個微笑都欠奉,掰過她的頭,手掌心貼在她後發。

  如果施越不曾以一夜情開這個頭與程毅糾纏不清,如果她心裡不曾將程毅看作她報復的工具,如果他們之間沒有一層肉體上迸發出的虛情,如果他們只是偶然的遇見相識,那麼,她可能會被他吸引。

  她對視著程毅的眼睛,不躲不避,「我都說過了,我自願的。昨晚那樣的情況下,我只能再次利用你,說到底,我也不是個好人,心眼挺壞的,不值得你厚愛。」

  程毅貪婪她的一呼一息,卻不喜歡她的故作聰明,他抬眸掃了眼別處,淡淡點頭,「唔,你這話說得倒像是我吃了虧似得。」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讓你別撲了空,你這樣優秀的男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

  施越說完去拉他的胳膊。

  程毅盯著她的臉部輪廓眯眼,這姑娘深藏不露,不顯山顯水,連一聲拒絕的話都要變成一句誇讚,當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只不過程毅一點也不信她說的話。

  「得了,我自討沒趣,你這姑娘吧,靈得很。」他鬆了施越,連帶那點笑意也收了。

  施越腦後的溫熱被清涼漸漸取代,釋放一顆心安然落到了地面,只一會,中控就開了。

  下車前,她看到程毅摩著他的尾指,可那空嘮嘮得根本什麼也沒,哽在喉嚨裡的話不知該不該說,掙扎一番後,她開了門,「謝了,以後別見了。」

  程毅自然知道這姑娘的意思,就當打了幾次炮,他目光從後視鏡看到那兩袋東西,紋絲不動喊住她,「把東西帶乾淨了,省得給我留什麼念想。」

  施越大抵是忘了,聽到這話心底掠過一絲不暢,程毅的側臉和眼睛裡毫無波瀾,可說話得語氣十分不佳,且有著股怨氣。

  甩了副駕駛門,她從後座將購物袋拎了下來,一隻蒼白的胳膊血管清晰可見,用力拎了出來,剛給門關上,程毅的車就絕情而去。

  先前還說念想呢,這會兒比溜得比兔子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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