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晚降了溫,施越和程毅在床榻間溫存。她開了一盞明晃晃的小燈,屋內漫著黃色的微光,灑在裸露的皮膚上,像西方古老人像油畫上的妙齡少女。
程毅攬她躺在懷裡休息,現在是晚間十一點,可是二人毫無睡意,精氣神十足。
施越支起身子從床頭拿手機,程毅的目光從她的後脖沿至臀溝,腦海閃過四個字。
美玉無瑕。
她靠了回來,轉頭看到程毅一直在盯著她,「看什麼呢?」施越又往他懷裡拱了拱。
「皮膚真好,什麼東西都沒。」程毅將她黏在臉上的髮絲往耳後別。
施越解了鎖,在相冊翻照片,回他,「我爸媽皮膚都很好的,我這是遺傳嘛。」
遺傳基因決定了下一代的長相和健康,施越繼承了母親的容貌和身材,皮膚像施華,很白,連毛髮都是細小的絨毛,看不太清。
施越將在霧靈山的照片拿給程毅看,一張張滑過,都是讓人不由讚歎的風景照。
「你選一張,我畫好給你掛家裡,你家顏色比較單調,挑個素一點的吧。」施越停在了一張雲海圖。
程毅眼睛一眯,在下欄那瞥見了兩人的合照,伸著拇指往前滑了一張,「還需要挑?就畫這幅。」
施越原本是這樣打算過,但她怕自己有點多想了,畢竟她不太確定程毅會不會將兩人的合照掛在家裡。
有點那什麼,像結婚照。
所以,她隻發了照片給程毅。
施越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嘴角彎了弧度。程毅皺皺眉,又瞥見了什麼,連著往前滑了好幾張,停在了熟悉的場景照。
「誰讓你滑的?」施越搶手機,被程毅奪了過去。
他撇了撇嘴,睹她,「這照片還留著呢?你看來早對我有點圖謀不軌吧?」
「美得你,我不過忘記刪了而已。」施越嘴硬。
「那我給你刪了。」程毅作勢要去刪。
施越一把搶了過來,「不許碰!」
「這麼寶貝呢?跟我說說怎麼就不能刪了?」他把施越摟緊了點,嘴貼在她胸口。
不能刪,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還是施越抓拍下最滿意的一張人物相。
「我喜歡相片裡的你。」施越摸著他的頭髮。
程毅鬆了嘴,上來尋她,「相片裡的?那你面前的呢?」
施越主動親了他一口,「也喜歡。」
「傻姑娘,兩個不都是我。」
對施越來說,不一樣的。相片裡的程毅,是未知的他,而面前的程毅,她正在探索。
程毅摸著她額角的汗,在她眉頭輕柔啄了一下,人影靠近,光線都暗了許多。施越眯著眼睛摸著他的手按在臉上,她很喜歡程毅吻她,額頭眉頭眼睛鼻尖或者手指,每一次的他都是那樣的溫柔,直達她心底。
「程毅,你為什麼接吻不這麼溫柔呢?」施越睜眼,求之心切的目光閃閃爍爍。
他還真是被問住了,他抽了手撐在下巴上思考。程毅很少會在接吻上有耐心,他習慣長驅而入的直接,外在看來,有些粗暴。
但那樣熱烈的吻足夠讓女人心潮澎湃,他認為所有女人都愛那樣的暴烈。
他也很少去吻女人的額頭和鼻尖,這種事做多了,會讓她們有所依賴。但在施越這,他忍不住得想去摸摸她的頭髮,親親她的額頭,碰碰她的鼻尖。
「是覺得我吻得太重了?」程毅捏著她下巴。
又重又深,她每次都難以呼吸。
「你太會接吻了,我一點招架不住。不過,我喜歡你這樣的反差,但如果你能少用點力,我會更舒服一點。」施越摸上他的指甲蓋說著。
程毅笑了一聲,往她嘴邊湊近,「寶貝兒,閉眼睛。」
她很聽話,閉眼睛的那秒,他的唇覆了上來,輾轉之間,施越第一次感受到程毅雙唇的柔軟,連同他乾燥的嘴角,傳來的微弱磨砂感都那麼清晰。
程毅應該沒這樣吻過姑娘,連第一次都沒用過這樣柔的力道。他在淺嘗輒止,輕輕碰觸離開再覆蓋輾轉,伸著舌尖細細滑過她的唇瓣。
施越心頭注滿了暖水,情不自禁地擁他貼緊,她開始迎合程毅,小心翼翼伸著舌丁和程毅觸碰,勾住。
溫柔的吻在觸碰的一刻,漸漸加深。施越想,還是深吻吧,她喜歡溫柔的程毅,卻更喜歡暴烈的程毅。
良久,她呼吸急促,他才鬆開,「滿意嗎?」
施越喘氣笑了一聲,「你這是在胡任務嗎?」
「我是在滿足你這個傻姑娘。」他抹了把她唇上的唾液。
施越看著他的手,閃過他尾指上的皙白之處,那塊越來越淡了。
她捉住程毅的手,「你戴尾戒的真實想法是不是像我說的那樣?」
程毅撇眼看向尾指,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程毅所想擋住的痕跡。
他轉過手,給施越看,「在英國留了一塊疤,我覺得不太好看才戴的。」
很好的避開了那個回答,施越張了張嘴,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天,她還從未發現他的尾指內側有一塊褐紅色的疤痕。
有點猙獰,醜醜的。
「怎麼留下的?還真有點醜。」施越嘟著嘴仔細瞧了瞧。
「剛抽煙那會兒,給讓煙頭燙的。」程毅從施越身上躺回了右側,擁她在臂彎中。
「怎麼不去疤呢?」
無論是哪的醫院,程毅都不愛去,剛入英國那會,他酗煙厲害,被煙頭燙疼時,他正靠在陽臺的椅子上看月亮。
只可惜,明明是同一個月亮,卻沒有在北京看得那樣有感覺。
那道疤起了水泡,程毅疼了好幾天,水泡沒了後,他就再也沒管過。
至於那枚戒指,程毅是在第二年登山的途中買下的,碰到了一位賣中古商品的商販,帶著刻刀,他比了比大小後,讓他刻了兩個英文字母。
那枚戒指,他戴了也有九年,當真只是簡單的遮掩那塊傷疤。
卻被很多女人看成了單身標誌。他想,之所以他能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大抵是因為她們都知道自己並不是程毅的終結者。
「留個教訓,抽煙的時候還真不能走神。」程毅淡淡回道。
「你在英國待了幾年?」他們開始了聊天,施越將床頭的燈按滅,又鑽進了他的懷裡。
「十年吧。」他說的很輕鬆,仿佛十年只是眨眼之間。
「比我待在北京還要久三年,待了這麼多年,怎麼不考慮留在英國呢?」無盡的夜裡,施越的問題越來越多。
一個地方待了再久也會厭倦,程毅回來的原因很簡單,厭了英國的工作和生活,也包括女人。
「北京到底是我的地盤,我也算落葉歸根。你呢?一個南方姑娘北漂,勇氣可嘉啊。」他其實想問得更清楚些,比如,為什麼要跟一個男人七年,是為了他留在的北京?
「在南京發展有局限,我學的專業在北京會吃香一點。」她避重就輕,隻回答她其中的一個想法。
「哦,這地方住了多久了?」程毅轉話題。
「兩個多月。」她悶著聲音。
程毅動了動唇,舌尖掃過一排牙尖,「是香港回來後搬的?」
施越抬頭,望不清程毅,她摸著他的紋身處,感慨,「嗯,回來後先住在酒店的,這房子是我好姐妹給我找的。如果我不住酒店,咱兩說不定還真就拜拜了。」
「可你卻找上門了。」
施越哼了一聲,「是你好吧!大晚上央人換房,真難伺候。」
「那間房我住了好幾個月,卻被你搶了,你還真是賴上我了。」程毅嗤笑,在她腰間摸了一把。
「講點道理好不好,我可是付了房錢的!」施越咬他肩頭,看他痛的吸氣。
他忽然想到那日衣服裡的港幣和紙條,笑道,「是!施小姐可愛付房錢了,敢情我那日的鴨子費最多值五百是吧?」
施越那日查了房費,港幣超了五千一晚,她包裡統共就六千元。為了扞衛自己的尊嚴,她下樓後找了好久的銀行才取到了錢。
她躲在被子裡咯咯的笑,細軟的頭髮把程毅的胸膛磨得又癢又舒服,「第一次嘛,我又不知道行價,程毅,別老說自己是鴨子了,只有老富婆才喜歡你這類的。」
「欠'操。」
施越有耐心和身心和他消磨,彼此嬉鬧時,施越攀在他胸膛裡深呼深喘,「程毅,謝謝你陪著我。」
程毅前進的動作頓住,這一刻,他恍惚感受到了身下姑娘的虔誠之心,她似乎將自己所有的美好都交付於程毅,再將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謝謝。
他緊緊摟著她,將顫抖的人撫慰平靜。
程毅何德何能,他們不過是,剛剛好遇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