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秒不少

　原本主動權在陸一衡這裡的， 可現在被路寄秋這麼一問， 他也不禁愣住了。

　剛想開口說話， 懷裡的人就逃走了。

　路寄秋抱著身上的毛毯， 踉蹌的朝一旁躲去， 膝蓋還不小心碰到了茶几角。

　“我、我有點困了， 晚安！”

　磕絆的說完，顧不上膝蓋上的酸痛， 逃也似的小跑上了樓。

　陸一衡坐在沙發上， 看她逃避式的關上了房門，忍不住抿了抿唇，眼神暗淡了幾分。

　或許，太快了。

　低頭看看手邊歪倒的玩偶， 抬手輕拍兩下，再接再厲吧。

　***

　樓上臥室內， 路寄秋蹲在地板上，雙手捂著發燙的臉頰。

　“路寄秋！你剛才都說了些什麼啊？！”

　自我‘檢討’一番過後， 路寄秋抱著慌亂帶上樓的毛毯撲倒在床上，輕歎一聲，希望後期可以剪掉她那句沒有經過大腦的話。

　躲在毛毯下， 臉上的溫度好不容易消了下去，一個翻身，路寄秋整個傻眼了。

　摸摸別在後腰上的麥……

　不是吧， 她剛才的自言自語不會也被錄進去了吧？

　猛的坐起身來， 看著床頭邊那個還在‘工作’的監控鏡頭， 一本正經的問道：“能不能剪掉這一整段啊……”

　半分鐘過去了，設備還是一動不動的，路寄秋垂下肩膀，一臉的尷尬。

　【吱——】

　設備突然發出轉動的聲音，路寄秋趕忙抬頭看，只見那設備機械化的……左右搖了搖頭。

　路寄秋徹底無奈了，整個倒在床上，拒絕面對今晚的糗狀。

　***

　早上八點，簡單吃過飯，劉彤就帶著梳妝師們來了。

　換上一會兒出席發佈會要穿的小禮服，路寄秋拎著裙擺下樓，坐在沙發上任化妝師在她臉上塗著粉底。

　剛才吃飯的時候，路寄秋刻意沒有和他多說話，昨晚那一幕她還有點小尷尬。

　見客廳沒有他的身影，路寄秋猜想他可能去換衣服了。

　“寄秋，閉一下眼睛。”化妝師輕聲提醒著。

　“哦，好。”

　路寄秋趕忙閉上眼睛，化妝師手裡的散粉刷在她臉上輕輕掃過，稍稍有些發癢。

　突然，一旁的工作人員出聲道：“衡哥，這是品牌商的手錶，你記得戴上啊——”

　路寄秋下意識想要睜開眼睛，卻被化妝師阻止了：“等一下哦，我再給你噴個保濕的定妝噴霧。”

　話音剛落，路寄秋就感覺到自己肩上沉了一下。

　是外套嗎？

　在化妝師噴完定妝之後，路寄秋不自覺的伸手拉緊肩上的外套，轉頭看向另一旁。

　只見陸一衡正坐在她身旁，低頭調試著腕表的錶帶。

　她身上的外套，是他的。

　因為今天公寓901來了好多工作人員，大門一直是敞開的，暖氣根本留不住，她穿著露.肩的藕粉色長裙，確實有點兒冷。

　“幫我戴。”

　身旁傳來他的聲音，接著就看到他把左手遞到了她面前。

　路寄秋沒再遲疑，低頭小心翼翼的幫他將腕表戴好，看他沒有要把手收回去的意思，只好小聲說：“戴好了。”

　陸一衡很明白，昨晚她的閃躲落跑，簡單來說是不敢聽他的答案。

　他想了一整晚，覺得不該經常踩刹車，更不該給她開車門溜掉的機會。

　反轉左手，攤開掌心，“手給我。”

　“什麼？”

　路寄秋還在懵神呢，放在腿上的兩隻手就被他包握住了。

　她的手，太涼了。

　陸一衡沒有解釋，只是靜靜的握著她的手，貼心的幫她暖著。

　一旁的工作人員看到了，都互相擠眉弄眼，卻又不敢出聲議論，只能裝作沒事發生似的繼續忙著手裡的工作。

　化妝師拿起眼影刷，不好意思的打斷兩人：“寄秋，你稍微抬一下頭，向下看。”

　聞聲，路寄秋只能照做，除了手心裡慢慢滲出的汗，沒人看得出來，此時的她有多緊張。

　化妝加梳發，總共用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路寄秋剛踩上高跟鞋，劉彤就來了。

　“今天六位嘉賓一起出發，現在車已經在樓下了。”

　路寄秋上樓穿了件自己的羽絨厚外套，這才跟著劉彤他們一起下樓。

　電梯裡，阿洪負責檢查他們倆的麥有沒有音，卻發現陸一衡的麥沒電了。

　“我拿回去換一個。”阿洪說著，便順手收過了陸一衡的麥。

　【叮——】

　電梯門開了，陸一衡伸手幫她戴上帽子，輕聲說：“你先上車，我跟阿洪一起上樓換個麥。”

　路寄秋沒多想，點頭應了一聲，就跟著劉彤走向停在公寓門口的商務小巴車。

　十幾個座，除去六位嘉賓之外，剛好可以再坐幾個編導，空間大小剛剛好。

　“寄秋，你先上車吧。”劉彤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幫她拉開車門，示意她先上車。

　路寄秋剛踩上踏板，就看到車裡已經坐上人了。

　範鑠坐在最靠近車門邊的位置，車門一打開，就招呼著說：“寄秋，來啊，你坐這裡——”

　翁依依坐在範鑠身旁，穿了身顏色鮮豔的深V禮服，臉上的妝也是濃出了畫面外。

　“寄秋，快上來吧，”伊梅和薛峰坐在另一側的雙人座上，指了指後一排的兩個空位，“一衡呢？”

　路寄秋彎腰走進去，一手拎著裙擺，一手壓著禮服的領口位置：“他上樓換個麥，這就來了。”

　還沒坐下，路寄秋就被這車裡數不清的鏡頭給嚇到了。

　座位和座位之間距離這麼近，這鏡頭都要懟到臉上了……

　坐到靠窗的位置上，路寄秋不自覺的搓了搓手心，車裡還是有點兒冷的。她正值特殊時期，手腳比平常還要冰涼。

　剛坐下沒一會兒，陸一衡就趕來了。

　車門一打開，就和眾人禮貌的打著招呼。他一坐到路寄秋旁邊，路寄秋心裡就莫名的放鬆了不少。

　幾個編導也陸續上了車，司機這才啟動車子出發去往發佈會現場。

　路寄秋望著車窗上的霧氣，不由得發起了呆。

　突然，手裡多了一樣東西，熱熱的。

　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個暖手用的發熱貼。

　有些驚喜的偏頭看他，小聲問道：“哪來的？”

　陸一衡勾著嘴角，伸手牽上她的小手，湊近了在她耳邊低聲說：“……秘密。”

　惹得路寄秋臉頰紅紅，索性不問了，握緊那個發熱貼，仿佛暖意可以從掌心直達心底某處的柔.軟。

　坐在另一側的翁依依，始終用餘光偷瞥兩人的一舉一動。

　“寄秋啊，聽說你前幾天去探衡哥的班了？怎麼樣啊，片場有意思嗎？”

　翁依依語調怪怪的，但臉上的表情卻又笑眯眯，像是真的很關心她這個師妹一樣。

　聞聲，路寄秋愣了一下，擔心翁依依看到兩人偷偷牽手會亂說，只好用外套擋了擋，含糊的回答說：“挺有意思的。”

　其實她也搞不懂，她和陸一衡怎麼會‘習慣性’的牽手呢？這太不正常了。

　悄悄縮了縮手，試圖從自身找原因，剛縮了一下，卻又被他握得更緊了。

　路寄忍不住抬頭看他，想說一定要和他談談這個問題，還沒開口呢，視線就撞進了他的眼裡。

　“我冷。”他壓低了聲音，像是‘撒嬌’似的說著。

　“……？”

　“真的。”陸一衡滿臉寫著認真二字，生怕她不信，牽著她的手就作勢要她探自己的額頭。

　路寄秋趕忙拉下他的手，重新用外套遮好，紅著臉說：“知、知道了，那牽著吧。”

　這一路上，路寄秋都在思考，他難道是特殊體質？手很熱，但其實他感覺很冷？

　***

　到了發佈會現場，幾人走後門進場。

　節目組計算的時間剛好，站在後臺候了一會兒場，主持人就cue他們上場了。

　各自編導拿好嘉賓的外套，遞上話筒，就目送他們走上台了。

　“歡迎咱們《遇見理想型》的六位嘉賓——”

　“薛峰老師和伊梅老師可是圈內有名的恩愛夫妻，不知道這一次，他們又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去體驗全新的生活呢？”

　“還有年輕一代人的戀愛活力，說不定我們可以在依依和範鑠身上看到……”

　主持人滿臉笑容的念著手中的介紹詞。

　陸一衡和路寄秋排在最後，剛一走上台，後排粉絲的尖叫聲就把主持人的聲音蓋過了。

　因為路寄秋今天穿的是蕾絲紗質長裙，加上一雙高跟鞋，顯得及其不方便，也正巧可以解釋為什麼陸一衡是牽著她上臺了。

　兩人走到定點的位置上，陸一衡伸手朝後排的粉絲示意了一下，尖叫聲瞬間就收住了。

　主持人笑著點頭走上前，先和六人寒暄了一番，接著就到了嘉賓們自我介紹的環節。

　薛峰和伊梅都是觀眾熟悉的老面孔，一上臺氣場也穩。

　輪到翁依依和範鑠了，只見翁依依伸手攀上範鑠的肩膀，揚著紅唇說：“大家好，我是翁依依。”

　範鑠笑著接過話，“嗨，我是範鑠，很高興可以參加《遇見理想型》……”

　範鑠的長相是典型的乖乖男模樣，據說兩人的姐弟戀搭配，起初剛曝光時惹得一眾粉絲心生不滿，和范鑠的經紀公司大鬧了一場。後來不知怎的，這事又平息了。

　聽現場的歡呼聲，範鑠的人氣顯然是比翁依依高不少的。

　路寄秋站在陸一衡身旁，安靜的聽著他們跟台下的媒體和粉絲打招呼。

　“好，那下面就到了咱們的‘熱搜cp’檔的衡哥和寄秋了——”主持人走到兩人身旁帶動著氣氛。

　陸一衡拿起話筒，嘴角勾著他那不變的笑，淡聲說著：“大家好，我是路寄秋的男朋友，陸一衡。”

　路寄秋剛舉起話筒，聽到他這麼介紹自己，又忍不住抬手擋住臉朝他身後躲了躲。

　台下都在起著哄，對陸一衡這個介紹實在是滿意極了。

　主持人更是有眼力見的推動著說：“那寄秋呢？不要害羞嘛，來個cp檔的介紹呀！”

　路寄秋抿著嘴角向前走了一步，紅著耳根配合的說：“大家好，我是寄秋……在節目裡是他的女朋友。”

　儘管是為了節目效果，但路寄秋說完還是羞得想把自己藏起來。

　介紹的環節走完了，主持人開始找著話題炒熱氣氛，第一個話題自然就是落在了目前久居熱搜榜的‘陸路’cp身上了。

　“咦？大家有沒有注意到，從上臺到現在，衡哥都是牽著寄秋的誒……”

　聞聲，路寄秋下意識拉著他的手藏到身後。卻不料，這個動作正巧方便了他，感覺到他鬆開手，接著就摟上了她的腰。

　台下又是一陣尖叫，和數不清的快門哢嚓聲。

　陸一衡一本正經的拿起話筒，解釋說：“寄秋穿了高跟鞋，走路不方便。”

　話音一落，台下的粉絲都笑了，甚至有一個男聲喊道：“都是藉口——”

　陸一衡低頭笑了，聳聳肩，點頭說：“對，的確是個爛藉口。”

　路寄秋握著話筒的手都出汗了，但也只能靠著他，頂著一張紅透了的臉，不做聲。

　氣氛炒熱到一定的程度，主持人這才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道具。

　“《遇見理想型》是一檔模擬情侶生活的真人秀，到目前為止，已經是第七天了，七天就是168個小時，10080分鐘，604800秒……”

　“我們今天就來做一個小小的隨堂測試！”

　主持人舉起手裡的道具，介紹說：“這是分貝測試器，我們請出節目裡模擬情侶的兩組‘cp’，分別做一個兩人互動的動作，你們的尖叫聲就是他們的成績！”

　說完主持人轉身請薛峰和伊梅去一旁休息，又對臺上的四人說道：“我們今天到場的粉絲可是很嚴格的，牽牽手這樣的互動，大家不一定會尖叫了哦——”

　這個遊戲的流程是沒有腳本事先通知他們的，需要靠他們的臨場發揮。

　翁依依的表情顯然是很有信心，自告奮勇的拉著範鑠站到了台中央。

　“好！倒計時三十秒，開始！”

　主持人話音一出，翁依依就伸手挑起範鑠的領帶，略帶挑.逗.性的拉著他的領帶，使得兩人的距離突然變近了不少。

　台下的粉絲都憋著勁兒，想要看更親密的互動。

　翁依依一手搭在範鑠的肩上，偏頭在他臉頰上輕吻了一下。

　粉絲們這才放開嗓子，尤其是在範鑠抬手輕拭去臉頰上的唇印時，尖叫聲更響了。

　“好！倒計時結束！成績暫時先保密……”主持人笑著示意陸一衡和路寄秋站到台中間來。

　“兩位準備好了嗎？”

　陸一衡單手解開西裝外套上的紐扣，將話筒放在腳邊，點頭表示他們準備好了。

　路寄秋和他面對面站著，完全不知道要做什麼，她不是翁依依那樣‘主動表現型’的，更不會在這樣的場合親他……

　“大家安靜！倒計時開始——”

　主持人剛一說完，路寄秋就看他開始不緊不慢的脫西裝外套。

　“嗯？你……”路寄秋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下一秒，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陸一衡揚著西裝外套，將她整個抱進懷裡。

　沒人看得到西裝外套下，兩人究竟做了些什麼。

　但是尖叫聲，占滿了剩下的時間，一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