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藏不住了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祝你早日能和許醫生在一起！掛了！”

　　路寄秋生怕再聊下去秦矜會說出更誇張的猜測來。

　　剛掛斷電話，就聽到樓下有腳步聲，陸一衡回來了？

　　拿著手機翻身下床，踩著拖鞋就朝樓下走，剛走到樓梯那就看到陸一衡站在客廳。

　　陸一衡藏了藏嘴角的笑，裝作沒事發生似的，仰頭看她：“吃飯了嗎？”

　　路寄秋下意識看了眼時間，九點不到半，他今天是提早到家了。

　　“吃過了，”路寄秋走到樓下，有些不自然的問道：“陸老師吃過了嗎？”

　　話音一落，路寄秋就趕忙抿嘴改口：“我是說……陸一衡，你吃過了嗎？”

　　這樣‘正式’的叫他名字，路寄秋還需要時間適應。

　　陸一衡一邊脫著外套，一邊點頭說吃過了。

　　路寄秋站在客廳，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兩隻手背到身後，不自覺的握緊了手機。

　　“明天幾點去錄歌？”陸一衡輕聲問著。

　　路寄秋跟在他身後走到廚房，一臉認真的回答說：“明天上午十點開始，但時長蠻久的，可能要進行到天黑了。”

　　節目組要求陸一衡陪她去錄歌，可她要錄一整天，那他豈不是會很無聊？

　　以為陸一衡會和她聊一下明天一起去錄歌的事，可他並沒有。

　　路寄秋看著他走到自己面前，像白天那樣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這才遞了杯熱牛奶給她。

　　“去睡吧，明早我叫你起床。”

　　路寄秋接過溫熱的牛奶，點頭輕應一聲：“好。”

　　看著她轉身上樓，陸一衡不禁愣了愣神。

　　還要多久，才能變成‘兩點’喜歡呢。

　　***

　　早上八點四十五分。

　　路寄秋已經醒來二十分鐘了，但她莫名的想偷一下懶。直到聽到他的敲門聲，這才痛快的起床。

　　心情愉悅的換上衣服，下樓洗漱。

　　看鏡子裡的自己，路寄秋忍不住朝自己彈了幾滴水，心裡默默損道——小時候被老媽叫醒也沒這樣。

　　路寄秋每逢錄歌，都是不吃早飯的，空腹會比較好找發聲位置。

　　陸一衡尊重她的個人習慣，幫著她準備了一大壺薏仁紅豆水裝在保溫杯裡。

　　兩人正準備出發的時候，門鈴聲突然響起。

　　路寄秋就近伸手將門打開，看到潘茂站在門口，不禁愣了一下，“早上好潘老師，您是找……”

　　“我今天陪你們一起去。”潘茂臉上堆著笑，不忘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像是已經準備好做司機了。

　　路寄秋下意識回頭看陸一衡，只見他緊抿嘴角，動作麻利的穿上鞋，外套都還沒合攏呢，拎起保溫杯就牽著路寄秋出了901。

　　“沒、沒關門呢……”路寄秋趕忙出聲提醒道。

　　“潘老師這麼熱心腸，會幫忙關門的。”

　　陸一衡語調怪怪的，但路寄秋能感覺到，他這是沖潘茂，不是沖她。

　　因為，儘管他動作幅度很大，但牽她的手卻始終很溫柔。

　　潘茂聳了聳肩，順手把門關上，緊走兩步跟上兩人。

　　902的編導和攝像早已準備就緒，默默跟在三人身後進了電梯。

　　電梯裡，沒人開口說話，氣壓有些低。

　　路寄秋站在陸一衡身旁，低頭看他習慣性牽住自己的手，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

　　【叮——】

　　電梯門開了，編導和攝像率先走出電梯，三人這才前後腳的走出來。

　　劉彤躲在攝像身邊，和潘茂商量著：“潘老師，我們節目組的車已經裝好設備了，不如坐我們的車吧？”

　　如果潘茂執意要坐他的車，那他們一早的準備工作就全白費了。

　　“潘老師會開車跟在後面，”陸一衡似笑非笑的看向潘茂，“對嗎？”

　　潘茂笑了笑說：“我都可以的，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

　　就這樣，路寄秋跟著陸一衡上了節目組的車，看著潘茂開車跟在後面，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我以為潘老師每天都很忙的……”

　　畢竟在圈內，潘茂和羅敏的地位是相當的，羅敏每天忙得都停不下來。就好比今天，羅敏也是在錄音棚等她，並沒有時間來接她過去。

　　陸一衡順著她的視線朝後望了一眼，輕歎一聲說：“他這是不放心我。”

　　不放心他？路寄秋不懂，陸一衡都出道九年了，潘老師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而坐在一旁的陸一衡，則是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那晚他轉發了路寄秋的宣傳微博，因為配上了那句話，導致網上的熱門話題持續不斷的刷新著兩人的‘萬般可能’。

　　潘茂自然是知道陸一衡參加這個節目想做什麼，但又怕他不按套路出牌，做一些出格的舉動。比如，這次是發微博暗示，下一次直接節目裡求婚了也說不定。

　　所以昨天潘茂就趕來，用工作的藉口先將陸一衡帶走，要的就是兩人進展變緩慢。

　　潘茂不是不贊同他追求路寄秋，而是圈內複雜，他明目張膽的在這樣的節目裡去追求，先不說粉絲看到會有怎樣的反應。一旦路寄秋拒絕，那他陸一衡的形象怎麼辦？

　　只能說，潘茂太過擔心了。

　　到了錄音棚，兩人一同下車，等潘茂停好車，路寄秋才帶路上樓。

　　之前兩張專輯都是在這裡錄的，錄音師輝哥在圈內名氣很大，起初是不和新人合作的，但在羅敏的強力推薦下，聽路寄秋清唱了一段，便算是結下了這個‘知音’。

　　一行人來到錄音棚，羅敏和苗蕊已經在休息室等他們了。

　　羅敏看到潘茂也來了，先是有些驚訝，然後就熟稔的打起了招呼。

　　“潘哥，好久不見了！”說完就笑著沖陸一衡點了點頭。

　　室內有些悶熱，路寄秋脫去外套，小口喝著溫熱的薏仁水，做著錄音前的準備。

　　苗蕊接過路寄秋帶來的保溫杯，抱在懷裡小聲問道：“寄秋姐，你這兩天過得好嗎？”

　　路寄秋眯著眼睛，笑著說：“除了一屋子都是監控鏡頭之外，和放假沒什麼太大區別。”

　　苗蕊點了點頭，偷瞄一眼坐在一旁的陸一衡，趴在路寄秋耳邊悄聲說：“剛才陸老師牽著你進來，你們倆超登對的！”

　　路寄秋忍不住咳嗽了兩聲，掩嘴解釋說：“……是節目組的任務。”

　　雖然已經過去兩天了。

　　話音剛落，羅敏就聞聲走了過來，皺著眉頭問道：“寄秋，你感冒了嗎？”

　　路寄秋怔了一下，連忙擺手說：“沒有沒有，只是喝水嗆到了。”

　　輝哥調好了設備，示意路寄秋隨時都可以進棚。

　　路寄秋點頭說好，擔心身上的麥會影響收音，於是先把麥摘了。

　　起身前，又怕陸一衡太過無聊，有些抱歉地說：“我先錄主歌部分，應該很快的，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隔壁房間看電視。”

　　隔壁房間算是娛樂室，平時在錄音棚待一整天，期間累了也會去放鬆一下。

　　陸一衡抬頭看她，勾著嘴角說：“我就在這裡等你。”

　　說完就接過了她手裡的麥。

　　路寄秋抿著唇轉身，摸著泛紅的耳垂進了錄音棚。

　　這張專輯是路寄秋的第三張，之前兩張專輯多少會為了大眾喜好，刻意去迎合口味。但這張不同，路寄秋想讓知道她的，不知道她的，都對她這個人有個全新的認識。

　　她不要做那個只會安靜唱情歌的女孩，她希望喜歡她的人看到，她身上有千萬種‘可能’，不會讓人失望的‘可能’。

　　就和她在大學時一樣，同學們還在為本專業發愁，而她則可以兼顧輔修的音樂劇。

　　喜歡做的事，在能做的時候就不要猶豫。青春可沒有給你從頭再來的按鍵。

　　近一個小時的錄製，主歌部分終於接近零瑕疵。

　　“很好，休息一會兒吧。”輝哥沖錄音棚內的路寄秋比了個ok的手勢，示意她可以出來了。

　　一首歌，將主歌部分重複唱了十幾遍，精琢每個字的發音和感覺，路寄秋不僅不會感覺疲憊，反倒覺得渾身充滿了生氣。

　　正巧，羅敏點的外賣來了，工作人員人人有份。

　　吃飯時，幾個人坐在沙發上，稍顯擁擠，路寄秋只能緊緊挨著他。剛才她在裡面唱的時候，他的視線從未移開過。

　　而那目光，和跨年晚會那次，如出一轍。

　　看得她心裡砰砰跳。

　　羅敏和潘茂是老友了，圈內有名的兩個大忙人，今天難得碰面，兩人在吃飯的時候也沒忘聊工作。

　　“我聽說阿敏你想讓寄秋嘗試拍戲？”潘茂看似隨意的問著。

　　羅敏放下筷子，點頭說道：“一直有這個想法，最近已經有製片在聯繫了。”

　　說到一半，不忘看了路寄秋一眼，補充說：“寄秋大學輔修的音樂劇，表演是有基礎的，我簽下寄秋最初也是想推她走全能藝人的路線，她做得到。”

　　“輔修的音樂劇？可以啊，形象好會演戲，再加上現在的人氣，轉型是件好事，不錯！”潘茂毫不吝嗇的誇獎。

　　路寄秋有表演基礎的事，除了羅敏和苗蕊知道之外，一直沒有對外公開，羅敏說在正確的時間公開，才有反差和看點。

　　這也是為什麼翁依依那天挑事，她也沒拿這個說事一樣。

　　吃過飯，路寄秋又繼續錄副歌部分，搞定了她自己的部分，輝哥按下話筒：“後面還需要一個男聲用來和音，暫時還沒找到人選，先跳過這一段吧。”

　　路寄秋捂著耳機點頭，敏姐最近一直在找合適的男聲，只能先擱置了。

　　“我可以試試嗎？”

　　輝哥下意識的轉身，望向聲音的主人，不禁愣住了。

　　羅敏最快反應過來，笑著說：“你願意的話當然可以，潘哥你覺得呢？”

　　問題拋給潘茂，眾人和鏡頭都移了過去。

　　“只是個和音是吧？不耽誤時間的話，可以試試啊。”潘茂怎敢不同意，今天他貿然來‘監場’，就已經惹得陸一衡不痛快了。

　　輝哥聽過兩人在跨年晚會上的合唱，對陸一衡的聲音自然是滿意的，見潘茂沒反對，就趕忙領著陸一衡進了錄音棚。

　　路寄秋站在裡面聽不見外面聊了些什麼，只是看見他跟著輝哥走了進來。

　　“寄秋，一衡來唱男聲的和音部分，你先去外面等吧。”

　　輝哥一說完，路寄秋就傻眼了，他幫自己唱和音？要不要這麼大牌的和音啊……

　　摘下耳機，遞給他，小聲說著：“你不願意可以拒絕的。”

　　陸一衡沒說話，只是笑著揉亂了她的頭髮，然後便戴上了她剛戴過的耳機。

　　路寄秋獨自走回檔音室，剛坐下就被苗蕊拉著咬耳朵。

　　“寄秋姐，剛才陸老師主動要求幫你唱和音！好期待啊！”

　　“是他主動要求的嗎？！”

　　路寄秋不自覺的抬頭望向錄音棚內的他，只見他認真的聽著輝哥講細節要求。

　　他為什麼……

　　“寄秋，你跟我出來一下。”羅敏說完便走到門口，並和劉彤示意暫時不需要攝像跟拍。

　　路寄秋放下水杯，跟著羅敏出了錄音室。

　　兩人來到隔壁的娛樂室，羅敏向來不會拐彎抹角，直接了當的問道：“你們這兩天發生了什麼？”

　　路寄秋愣了愣，下意識回答說：“沒有發生什麼啊。敏姐你想問什麼？”

　　羅敏抬手比劃了一下，“你和陸一衡是不是假戲真做了？”

　　路寄秋搖頭，他們的確沒有。

　　羅敏盯著路寄秋看了半天，最後還是松了一口氣，路寄秋不會對她撒謊。

　　“你知道嗎？你們倆的狀態，連我一個過來人，都差點兒分不清是戲還是真。”

　　路寄秋輕抿著嘴角，她又何嘗不是呢。

　　羅敏拉著路寄秋坐下，決定和她好好聊一聊。

　　“首先，這是個節目，作為你的經紀人來說，我不希望你對節目裡的任何人動真感情。因為我不是你，我沒辦法替你去和他們相處，沒辦法幫你排除虛情假意的人……”

　　路寄秋低著頭沒說話，只是默默的聽著。

　　“但拋開節目、拋開工作，我把你當朋友當妹妹。藝人是你的標籤，是你的工作，但我希望它不是限制你生活的一個屏障。你除了是個藝人，還是個正值好時光的女孩……”

　　聽到這，路寄秋忍不住抬頭看她。

　　羅敏搭上她的手，輕聲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談戀愛，我希望你慢一點、看清楚一點，也希望你尊重我是你經紀人的身份，第一時間告訴我。”

　　羅敏很少會和她說這些，路寄秋有些鼻酸了。

　　“敏姐，你想太多了，我們真的沒有。”

　　羅敏趕忙打斷她，“我再說一次啊，我不是不讓你談戀愛，只是不希望到時候記者告訴我這件事情。好了好了，回去吧——”

　　說著就拉路寄秋起身，走到門口時，又低聲說了一句：“陸一衡還不錯，可以考慮看看。”

　　“敏姐……”

　　羅敏笑了，拍拍她的肩，“好了不說了。”

　　重新回到錄音室，見陸一衡這邊進行的很順利，路寄秋坐在沙發上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靜靜地聽他配完所有和音的部分，一眨眼已經到了下午一點半。

　　陸一衡一從錄音棚出來，潘茂就給他指了指時間。

　　羅敏比較有眼力見，走過來一邊道著謝，一邊問：“一衡等會兒是還有工作嗎？”

　　潘茂點頭說是，和陸一衡對看一眼，於是主動說道：“阿敏我正好有事想和你說，咱們外面說吧。”

　　羅敏哪會不懂他的意思，叫上‘礙事’的苗蕊和輝哥，一起走出了錄音室。

　　陸一衡彎腰拿起外套，一邊穿著，一邊看她。

　　“你……現在就要走嗎？”路寄秋端著水杯，起身送他。

　　“嗯，四點的飛機回劇組，連著拍兩天的殺青戲，最快周日一早就能趕回來了。”

　　陸一衡說完便把剛才放在桌上的麥關掉了。

　　路寄秋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傻愣愣的點著頭說：“那你注意安全，提前祝你‘殺青’順利……”

　　陸一衡看她頭低低的，藏在心底半天的話，還是沒能忍住。

　　“會想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