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沐浴香氣

　聽到這個問題，路寄秋望著亮燈的鏡頭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於是，她選擇模糊答案。

　“陸老師很優秀，但如果要說理想型的話……可能要再多接觸幾天我才能回答這個問題。”

　路寄秋進圈近三年，儘管骨子裡不會這套官話，但在羅敏的培養下，多少還是能打上一兩.槍的。

　羅敏說過，一個藝人面對鏡頭，永遠不可能是個絕對誠實的人。

　劉彤點了點頭，雖然很不忍心為難路寄秋，但節目每個環節都需要看點，在這個問題上，路寄秋沒有給她想要的答案，那劉彤只好提出第二個相對‘犀利’的問題。

　“那對節目組這次的分配搭檔，你認可嗎？如果主動權在你，你是會堅持選擇衡哥呢？還是選擇範鑠呢？”

　路寄秋抿了抿嘴角，這個問題更難回答了。

　陸一衡和範鑠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範鑠，科班出身，入行四五年的時間，從配角開始演起，好在遇到了好的劇本，以癡情男二的人設脫穎而出，繼而慢慢被大眾熟知，經紀公司稍作包裝就捧到了現如今的‘小鮮肉’行列之中。

　“寄秋？想到答案了嗎？”劉彤輕聲催促著。

　路寄秋眯了眯眼睛，在這種二選一的問題下，說謊的話只會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只能向節目組低頭了——

　“如果主動權在我，我應該還是會選擇陸老師的……”

　這是真心話。

　劉彤替陸一衡松了一口氣，笑著問她原因。

　路寄秋手上捏著圍巾的邊角，儘量把問題回答的不那麼曖昧。

　“范前輩性格也蠻好的……但是我更傾向於比自己年長一些的，可能會比較有安全感吧。而且我覺得翁師姐和范前輩很配呢……”

　經過路寄秋一番略顯吃力的解釋過後，劉彤終於放過她了。

　“最後一個問題，說出三個你未來的‘理想型男友’必須有的特徵或者性格品質！”

　“嗯……”路寄秋摸了摸下巴，認真說道：“我喜歡個子高一點的，長相端正看著舒服就好。”

　“其次就是要專一，不要玩弄感情。”

　“還有最重要的就是，他一定要有一個點是我很崇拜的，有崇拜存在的愛情才不會墜得太快，這樣兩個人才能互相追趕進步……”

　路寄秋所說的一字一句，全都被鏡頭記錄了下來，並且即時轉給了隔壁房間。

　陸一衡坐在椅子上，看著螢幕裡的她講著對未來理想型的憧憬，嘴角滿是笑意。

　他，貌似很符合呢。

　***

　沒一會兒，睡前採訪順利結束了。

　路寄秋手上拿著圍巾走出採訪室，和同時出來的陸一衡對看一眼。

　不知道他有沒有被問到那些問題，他會怎麼回答呢……

　陸一衡裝作沒事發生似的，走上前幫她把垂在地上的圍巾拿起來抖了抖，“問你什麼問題了？”

　“就是一些平常的……”

　路寄秋心虛的說著，怕他追問，趕忙扯開話題說：“我們回去吧，大家晚安——”

　說完就拉著陸一衡回到了901。

　關上門，兩人同居第一天的夜晚，還是來了。

　路寄秋一邊換著棉拖鞋，一邊問他：“牽手任務通過了嗎？”

　她猜想剛才編導一定和他聊這個了。

　陸一衡低頭輕聲應著：“嗯，通過了。”

　“那就好。”

　路寄秋說完就伸了個懶腰，今晚喝了點兒酒，她也逐漸適應了滿屋子都是監控鏡頭的環境。

　牆上的時鐘指向十點半，疲憊了一整天，也是時候睡覺了。

　‘情侶’同居，重要的問題就在於——洗澡。

　畢竟兩人共用一間浴室，這種事情總要有個先後嘛。

　“你洗吧，我習慣早上洗。”陸一衡幫她確認熱水器有熱水，這才從浴室裡走出來。

　路寄秋不疑有他，今早兩人碰面時，他就是剛洗完澡的樣子。

　從樓上拿來睡衣，路寄秋面上裝著淡定的走進浴室。

　雖說整間公寓只有這一間浴室，但好在空間夠大，洗漱台和淋浴室之間有扇門做為隔斷，隱私性提高了不少。

　儘管如此，陸一衡還是幫她把洗漱台旁的攝像機關掉了。

　平時在家裡，像今天這麼累，路寄秋一定會泡澡，但現在情況特殊，她也只好簡單淋浴。

　速戰速決後，路寄秋把濕頭發包起來，輕手輕腳的走出浴室。

　看見他背身站在落地窗旁打電話，這會兒他已經換了一身家居服，落地玻璃窗上映著他的身影，路寄秋愣愣的看了幾秒，就趕忙上了樓。

　聞聲，陸一衡拿著手機轉身看她小跑上樓。

　“一衡？你在聽嗎？”電話那頭的潘茂揚聲叫著。

　陸一衡輕抿嘴角，回歸到兩人方才聊的話題上：“再過幾天吧。”

　“就下週二吧，連著拍兩天就能殺青了。”潘茂幫他定下了。

　下週二，那就是大後天。

　陸一衡這邊剛掛斷電話，路寄秋就從樓上下來了，剛才光顧著吹幹頭髮了，她還沒洗漱呢。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浴室，路寄秋下意識看向他，洗漱就沒必要避開了吧……

　洗漱台很大，像是專門為‘情侶’設計的，就連一旁擺放的情侶款漱口杯和牙刷都在相互呼應著。

　路寄秋站在鏡子前，用頭繩隨意紮了個丸子頭。一旁的陸一衡順便幫她擠上了牙膏，路寄秋趕忙小聲說：“謝謝。”

　兩人同步刷著牙，陸一衡重新將鏡子旁的攝像機開啟，還不忘擦了擦鏡頭上的水霧。

　女生睡前的護膚工序自然是比男生複雜，路寄秋還在塗水乳呢，陸一衡已經準備刮鬍子了。

　路寄秋偷看著他，突然想到禮物還沒給他，急忙說道：“等我一下！我去給你拿禮物！”

　說完就小跑著離開了浴室。

　再下樓時，路寄秋手裡多了那件一直想要還給他的棒球服外套。

　“這外套就是你送我的禮物嗎？”陸一衡靠在洗漱臺上故意逗她。

　“不是不是，”路寄秋趕忙把藏在外套下的禮盒拿出來，一併遞給他，“刮胡刀，我爸也用的這款，說是很好用。”

　路寄秋如實說著，生怕禮物送的不合陸一衡心意。

　聽到她這番介紹，陸一衡不禁笑了，接過來說：“能和伯父用同款刮胡刀，榮幸之至。”

　說著，陸一衡就當著她的面將禮盒拆開。

　‘滋——’

　就在路寄秋以為陸一衡現在就要使用時，他突然把刮胡刀遞到了她的面前。

　“幫我刮。”

　路寄秋先是一愣，然後就看到他彎腰靠近了。

　“我、我不會……”

　一抹紅暈悄悄爬上了她的臉頰，就連聲音都發顫了呢。

　“‘男朋友’有資格享受‘女朋友’的刮鬍子服務。”

　路寄秋低著頭，忍不住喃聲道：“才不信……”

　儘管說是這麼說，但路寄秋還是接過了他遞到手邊的電動刮胡刀，不忘醜話說在前頭：“我沒幫人刮過鬍子，要是刮破了……”

　“刮不破的。”陸一衡打斷她的話，算是斷了她想退縮的念頭。

　路寄秋總是說不出拒絕他的話。

　又或者是他已經彎下了腰，她再刻意拒絕倒顯得生份冷漠了。

　拿著刮胡刀，小心翼翼的幫他刮著下巴上的胡茬，不知不覺間，兩人的距離僅剩一步。

　路寄秋努力讓自己把視線放在‘該看的地方’上，卻還是被他熾熱的目光盯得滿臉通紅。

　“我高嗎？”

　陸一衡突然的提問，路寄秋怔了一下，隨即回答說：“嗯。”

　過度緊張的她，沒有注意到此時的陸一衡嘴角是帶笑的。

　路寄秋稍稍踮腳，下意識的伸手輕碰他下巴向後一點的位置，問：“這裡要刮嗎？”

　她那略微冰涼的指尖，凡是觸碰到的肌膚，總是惹得他渾身一陣酥.麻。

　空氣中還彌漫著她剛洗過澡後的沐浴香氣，一個不小心，這氣氛就會點燃某處煙火似的。

　只見他喉結微動，接著頭頂便響起他低沉的聲音。

　“想知道為什麼男人一有胡茬就要刮掉嗎？”

　路寄秋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撞進他的眼裡，搖頭說不懂。

　話音剛落，陸一衡就壓低了身子。

　“因為，怕你覺得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