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章含微點了點頭, 薛長明說得有道理,那麼江奇帶著他們來到這麼個地方到底是為了什麼?
過了一會兒, 江奇從樓上下來了,他們在苗谷中人的帶領下回到了各自的房間,章含微回到房間裡沒多久,江奇便過來敲響了她的房門,章含微沒有多想, 直接就說了一聲請進。
江奇推開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進來後對章含微開門見山道:「現在的苗谷可能比我在忘鄉園中的時候更危險一些了。」
章含微問:「為什麼?」
江奇還有些不太好意思對自己的小師妹說, 女人對自己不感冒了,在關鍵的時候肯定不能向從前那樣不計得失的想要幫自己一把, 接下來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但是畢竟現在的江奇已經不適從前的他了, 雖然還有有點羞於出口,但他還是將自己的顧慮與章含微給說了出來。
章含微聽了江奇這一番話倒是沒有太多的感想, 她本來對苗谷裡的寶物就沒什麼興趣, 不過江奇這麼說, 是不是意味著他們這趟可能會出現什麼危險, 她接著向江奇問道:「那現在怎麼辦?要回去嗎?」
江奇有些猶豫, 要是就這麼直接離開,他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而且他更不願承認自己只是因為那些女人才能走到後來的那個地步。
不過最後江奇還是將自己在忘鄉園時在苗谷裡的遭遇與章含微都說了起來,章含微點了點頭,不得不說,雖然這段時間每個人或多或少都發生了一些改變, 但她大師兄故事講得依舊是真不錯。
江奇的遭遇對於他們來說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借鑒的地方,章含微也就當了個故事聽了,等到江奇把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章含微向江奇問道:「那裡面有什麼?」
江奇:「是傳承。」
章含微眨眨眼,接著問道:「什麼傳承?」
江奇對章含微也不作隱瞞,直接回答道:「是狼神的傳承,苗谷的圖騰的是狼,傳說中作為冬神的坐騎。」
章含微點了點頭,不過她對這份傳承並沒有什麼渴望,只是來都來了,不進去看一看好像就白來這一趟了。
江奇的現在的心境其實也開闊了許多,他對苗谷的傳承其實也不是很在意,這回帶章含微來注意其實還是想把這份傳承留給她來的。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章含微大概是看出江奇的意圖了,她輕輕笑了起來,她的眼睛彎彎的,好像一輪月牙,她對江奇說,「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江奇點了點頭,對章含微的這個說法倒是什麼贊成的。
「那我先回去了,你早點休息。」江奇道。
章含微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對江奇開口說:「師兄也是。」
江奇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隨後轉身離開了章含微的房間。
房間裡就剩下了章含微一個人,她將白天時薛長明送給自己的花環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薛長明編花環的手法生疏,比起那些小夥子們送給她的,這上面的情花看得格外豔麗,章含微的嘴角噙著一抹微笑,她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情花嬌弱的花瓣,花香在房間裡漸漸彌散開。
她想起今天白天薛長明將花環戴到她頭頂,章含微的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了一些。
而另一邊,章含微說苗谷有些不對勁後,薛長明特意去外面轉了一圈,查看了一番後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沿著蜿蜒的小路向著暫住的茅草屋中走了過去。
他並沒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裡休息,而是在外面的榕樹下面站了許久,月光透過婆娑的葉子在地上落下一片細碎的影子,薛長明斜靠在樹幹上,不遠處的溪水拍打著卵石發出歡快的響聲,再遠一點的地方,有低低的歌聲傳了出來,那聲音有些哀切,有些悲涼。
薛長明轉過了身,看著章含微房間窗戶透出一抹柔和的燈光,猶豫一下走進了竹樓中,上了樓停在章含微房間的外面,也靜靜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敲響了房門。
來到章含微房間的時候江奇已經離開了,白天的時候他在情花林外面送給小姑娘的那個花環被章含微放在桌子上,十分醒目,薛長明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今天晚上他雖然沒有在苗谷中發現任何的異樣,但是對後天要去後山祭祀這件事還是多了幾分憂心,薛長明和江奇一樣囑咐章含微說:「明天的時候你小心些。」
「我知道了。」章含微點點頭。
他們都覺得章含微比自己要弱小一些,但是都忘了,章含微如今也是個化神期的修士了,與他們兩個鬥法可能不太行,但是對上這世間的大部分修士都是沒有問題裡。
大概是關心則亂,薛長明仍是不太放心,他從芥子空間裡拿出一條紅繩來,那紅繩上面還掛了一個金色的小鈴鐺,活動起來叮鈴叮鈴的,十分悅耳,薛長明對章含微說:「手伸出來。」
章含微按照薛長明說的伸出手來,薛長明低垂著眸子,將這條紅繩系在了章含微的手腕上,燈光下,章含微白皙的手腕與紅繩形成鮮明的對比,看起來有幾分惑人。
「好了,」薛長明收回手。
章含微將手腕上的鈴鐺搖了兩下,聽到叮鈴的聲音,她向薛長明問道:「這個是做什麼的?」
「後天去後山祭祀的時候如果發生了危險,你將這個鈴鐺搖響,我就會聽到,立刻來到你身邊。」
「可是……」章含微搖搖手,小小的鈴鐺也跟著響了起來,章含微開口道,「我現在一活動這個鈴鐺聲就會響起來啊。」
所以薛長明要怎麼來分辨自己是不是遇到危險了呢。
薛長明伸出手在鈴鐺上輕輕點了一下,再動起來的時候,鈴鐺聲就完全消失了,「你如果要讓這個鈴鐺響起來只需要第一滴血在上面就好了。」
章含微點點頭:「我知道啦。」
他忍不住抬起手在章含微的腦袋上又摸了一把:「今天晚上就早點休息吧。」
章含微嗯了一聲,目送著薛長明起身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薛長明離開以後,章含微低下頭打量著自己手腕上的紅繩,她伸出手在金色的小鈴鐺上撥弄了兩下,果然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
第二天依舊很平靜,來到苗谷的這些修士們該修煉的修煉,該泡妹子的泡妹子,什麼事都一點沒耽誤,章含微的兩隻胳膊撐在欄杆上,低著頭,看著樓下正在下棋的兩位修士。
不久後,薛長明推開門從房間裡出來了,他一抬眼就看到了章含微的身影,他走到章含微的身邊低下頭,順著她的目光一起看到下面正在下棋的修士,向章含微問道:「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昨天晚上睡得早。」章含微回答說。
薛長明嗯了一聲,然後就沉默了,他倒是想要與小姑娘說說話,可一時間又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話題,問她吃沒吃早飯?可今天早上苗谷也沒有人給他們準備早餐,那要不問問小姑娘餓不餓?餓的話給她找點吃的。
薛長明大概是早上剛起來,腦子還有點不太清醒,都到了他們這個修為的,哪裡還有餓不餓的,只有想不想吃。
好在不等薛長明把這個傻問題問出來,章含微就先一步開了口,她向薛長明詢問道:「明年逍遙派還要有收新的弟子來,前輩也要收徒嗎?」
薛長明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章含微對自己說了什麼,只聽見她叫自己前輩了,這昨天自己把花環都送出去了,今天怎麼還叫自己前輩呢?那個花環是不是白送了啊?
過了一會兒,薛長明才搖了搖頭,「不會收的。」
他要是收了徒弟,估計能比上元真人放養得還要過分點,上元真人至少第一回收徒弟的時候還盡了點心,好歹把江奇給教出來了,雖然吧,這個江奇他沒怎麼教好。
不過怎麼說在前幾年他這個大師兄做的還是挺稱職的。
要是讓他帶徒弟的話,那些個徒弟估計全部都得摸瞎,薛長明決定還是不去禍害人家好孩子了。
江奇出來後,看見他們兩個正在討論如果將來有機會收徒了,應該怎麼樣教導對方,看他們兩個人討論的身影還挺和諧的,只不過說的話……江奇覺得把徒弟換成他們自己的孩子,也是完全都沒有問題的。
他想了想,雙手合十,重重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章含微:「……」
她轉過身來,看著頂了個鋥光瓦亮的大腦門的江奇,覺得他要不現在去廟裡待上一段時間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而薛長明也覺得,這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為什麼他覺得江奇的這個腦門越來越亮了,再過兩天估計都能與日月爭輝了。
而江奇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可以這麼牛逼了,他的視線在章含微與薛長明的身上轉了一圈後,開口向他們兩個詢問道:「不下去看看嗎?」
他們也不可能一直這麼的待在這裡看樓下的兩個修士下一天的棋,章含微點了點頭:「那就下去吧。」
下了樓之後,幾個人出了竹屋,眼前的苗谷與昨日並無分別,只是多了幾個外來的人,這些人與章含微他們一樣,正在熟悉苗谷的一切。
不過這些人同樣對章含微他們三個十分的好奇,三個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年紀這一點在修真界實在算不上什麼,可怕的是他們在他們三個的身上感受不到靈力的波動,也就是說他們三個人要嘛沒有修為,要嘛修為都比自己高,可是他們又沒聽說過這樣的人,不過不管怎麼說,小心駛得萬年船,現在還是不要輕易招惹得好。
章含微在苗谷轉了一圈後,沒有什麼收穫,她問道:「我們去後山看看?」
「現在後山有人看守,進不去。」薛長明道。
於是下午的時候他們三個乾脆留在房間裡開始打牌,一直打到了晚上,江奇那個光禿禿的腦袋上貼滿了紙條。
江奇頂著一頭紙條要離開的時候還向章含微叮囑說:「明天就要去後山祭祀了,到時候小心一些。」
「我知道。」
江奇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實在沒有太多的把握,那個時候他跟苗谷谷主走在一起,根本不知道其他人在後山都遇見了什麼,不過如果事事都與忘鄉園中發生的一模一樣,那他接下來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再一個現在以他們三個人的修為,想要從後山全身而退應該不是一件難事,不過一旦出現了什麼意外,這事誰也說不少,所以該叮囑的還是要叮囑,他對章含微說:「到時候可以的話,跟緊薛長明。」
章含微眯著眼睛,用一種奇怪的目光將眼前的,江奇怎麼越看越像是被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給附身了,在他進忘鄉園以前,他是那麼的討厭薛長明,現在竟然可以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不敢想,不敢想。
第二天一大早,來參見思冬節的修士們紛紛準備好,在竹屋的外面排好了隊形,等著谷主到來。
大概過了一刻鐘,苗谷的谷主穿著一襲黑色拖地的祭袍,手中持著一根手杖,看了一眼眾人,沉聲道:「諸位請跟我來吧。」
誰也不敢說話,所有人都默默地跟在這位谷主的身後,沿著石階向著後山走去。
當穿過一片花海后,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道白色的光門。
「各位請吧。」谷主輕聲說道。
外來的修士們卻在看到這道光門的一瞬間吵嚷了起來,他們之前也參加過幾回思冬節,但是從來沒有進到這個地方去,鬼知道這道光們的後面有什麼。
一時間所有人都躊躇不前,章含微聽過江奇說的故事,不過這些修士現在怎麼吵,等會兒都會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