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拍攝意外（三更）

　　談不談得好是一方面， 能不能談是另一方面。

　　芥蒂歸芥蒂，開機發佈會之後， 宋以深還是去見了路易斯。

　　開始兩人的談話都在日常寒暄範圍打轉。

　　路易斯說這次來香港不會待很久， 還問宋以深現在的這部電影要拍多長時間。宋以深說大概拍三四個月， 劇情不是很重，最後也就輾轉香港和紐約兩地。

　　大潮坐一邊很無語， 但也不知道說什麼來打破這種不痛不癢、略帶虛偽的交談。

　　不過在場的另外兩人看上去都處理得很好。言辭間點到即止。畢竟一個是律界風雲人物，一個又是常年混跡娛樂圈的。

　　即使四目相對的時候， 兩人也是不躲不閃。各自坦誠得很。

　　宋以深很感謝路易斯，但這和他會原諒路易斯兩碼事。

　　一場見面下來， 路易斯似乎也感覺到了。在宋以深起身準備走的時候， 低聲道了句歉。

　　宋以深看著他，忽然說道：「我很感謝你為我出庭，一直都銘記於心。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你儘管開口。」

　　路易斯微愣， 片刻自嘲一笑， 「是嗎？」

　　宋以深皺眉，過會重新坐回座位， 開口慎重了很多：「你我是同窗，後來又幫了我大忙，我不會忘記。」

　　像是陷入了某種沈思， 路易斯的表情有些游離。聽了宋以深的話後，突然問道：「以深，你說了那麼多， 其實只是想和我劃清界限。」

　　「以後你做什麼都不會再讓我插手了吧。」

　　宋以深不置可否，「我只是不想讓上次的事情再重演」。

　　路易斯笑了一聲，很緩慢地點了點頭，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大潮覺得兩人總算觸及問題的本質了。

　　「你真的喜歡上夏時優了？」

　　大潮轉頭看宋以深，只見他眉毛都沒動一下，神色不變說道：「我一直就很喜歡他。」

　　一個念頭倏地在腦海飛速閃過，但未等宋以深抓住，眨眼間就見路易斯站了起來，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對宋以深說什麼，但兩人對視良久，路易斯也沒有再開口。最後，只是面無表情地對著他們倆說了句「我還有事，先走了」。

　　大潮要送，路易斯沒讓，一分鐘內就離開了咖啡廳。

　　「我真搞不懂......」大潮覺得精英人士的圈子太複雜了。

　　透過店鋪玻璃，宋以深注視著路易斯匆匆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也有點搞不懂他。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同窗的那幾年，路易斯和他關係最好。後來宋以深回國搞音樂，路易斯幫他瞞了家裡大半年。戳穿後還專程回國來看他情況怎麼樣。要不是後來他要回美國準備極嚴格的律師資格考試，宋以深覺得他極有可能待到他第二張專輯發行。

　　不過他們都沒有等到SOW的第二張專輯。

　　後來有一次，路易斯在法庭上替他辯護的照片流到網上，大家紛紛猜測他們是不是情侶。宋以深直接否認，過後還特別歉疚地和路易斯道歉......

　　路易斯當時什麼反應？

　　宋以深一直忘了。

　　但是他現在想起來了。

　　和剛才一言不發的離開一樣。

　　此前倏忽而過的念頭未等他再去抓，反倒慢慢清晰了起來。

　　宋以深坐著很久沒有說話，臉色卻越來越凝重。

　　大潮吃完了蛋糕，拍了拍宋以深肩膀，「你別太擔心。路易斯什麼人你不清楚？他可是你最鐵的哥們！之一！」

　　宋以深推開大潮手，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我以為我清楚。」

　　「算了，以後找機會好好談吧。」大潮輔導員上身，開口諄諄。

　　宋以深依舊緊皺眉頭，半晌說道：「是該好好談」。

　　-

　　正式的拍攝日程之前，《紐約往事》的劇組安排了一天的時間給每位演員熱身試戲，地點就在香港人流密集的彌敦道段。

　　林星是新人，還是個學生，幾乎談不上演技，不過在這部戲里他飾演宋以深和阮酈的兒子，只出現在影片的最後半小時，也不需要太多的演技。

　　不過在試戲的過程中，宋以深還是有點不耐煩了。

　　這何止沒有演技，這根本就是花瓶好嗎。

　　有一場戲是林星開車途中，兩人發生衝突，然後身為兒子的林星讓宋以深滾下車。

　　雖然一開始拍的時候多有笑場，大家都表現得和和樂樂的，權當是彼此間加深熟悉，互相瞭解的過程。但在卡了十次後，氣氛就有點尷尬了。

　　相同的笑點重復十次，任誰也不會在第十一次的時候笑出來。

　　林星根本對宋以深拉不下臉來。加上本人又特別害羞，一個急剎車讓宋以深滾的動作都能瞬間臉紅。

　　宋以深無語了。

　　這真的是東戲的學生嗎？連最基本的情態控制都完成不了？

　　腦子里吐槽到一半，宋以深就打消了這種鄙視

　　——還是有好學生的。

　　宋以深想起第一次送夏時優回家，夏時優在車上給自己「上課」，「生台形表」記得滾瓜爛熟，說得一板一眼，模樣認真，其實還有點搞笑。但不知為什麼，自己居然聽了一路。

　　這麼想著，宋以深抬頭看了眼天氣，又悶又熱的陰天，周遭鬧哄哄的，帶著人也不免心浮氣躁。

　　拿出手機先是對著最亂的那塊街角拍了照，然後拍了《紐約往事》的試戲日程，便上傳朋友圈。

　　配文：累。

　　誰可以看：夏時優。

　　發送完成的宋以深默默嘆了口氣，希望那個好學生能抽空對自己產生出那麼點的心疼。

　　路莫奈也發現了林星匱乏的演技，不過眼下也不急於解決。一兩個星期的拍攝下來，應該就能適應不少。如果還是適應不了，那就只能改戲了，不過這個得事先和一眾主演商量。

　　於是路莫奈在宣佈今天試戲就到這裡，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正式進入拍攝後，叫住了正準備走的宋以深。

　　路莫奈直接把人拉到了一邊，猶豫問道：「宋老師感覺今天怎麼樣？」

　　宋以深呵呵笑。

　　路莫奈停頓幾秒後也扯嘴角跟著呵呵笑。

　　「後面如果不行，我們就把這段改了吧。」路莫奈想著其實問題不大，說不定還能改得更好。

　　宋以深抬頭正好望見林星朝自己靦腆笑，低低嘖了一聲，很不認可，便問道：「他哪家公司的？」

　　「這個不大清楚......你們的角色都是確定的。就他，今天才到的組。」

　　路莫奈也回頭看了眼，對著林星目光慈藹地揮了揮手，讓他別傻站著了，趕緊回去吧。

　　宋以深再次呵呵幾聲笑，「腦子不清楚了才會簽他吧。」

　　「人家長得好看。也挺勤奮的。」

　　「好看嗎？我不覺得。」

　　「......」路莫奈默默吐槽，那誰有您這副面孔？不得燒高香去了？

　　「艾科！」宋以深突然叫住跟在大潮身後正在往本子上記著東西的艾科，「過來！」

　　自從知道艾科可能會向夏時優彙報後，宋以深現在已經把「舊人」大潮徹底排除在第一選擇的順位上了。

　　大潮其實也挺開心的。跟宋以深出來拍戲就是事多，他也懶得跟這人煩。

　　艾科嘚不嘚奔了過來。

　　宋以深笑眯眯：「你知道那個林星是——」

　　「知道！知道！他是我家的藝人。剛簽的！模樣好看，人也挺懂事的！聽黃衛信老師說之後會有一檔綜藝專門推他還有另外幾個組成偶像團體出道。」

　　宋以深：......

　　「宋老師怎麼了？林星有什麼問題嗎？是不是剛才試戲的時候？我都看到了。他其實就是崇拜您，對您還不是很放得開。過段日子估計就好些了吧......」

　　路莫奈無奈道：「宋老師剛說——」

　　「咳！咳咳——挺好的！」

　　在路莫奈詫異的眼神里，宋以深順溜道：「我覺得他......挺不錯的、一孩子。好好表演將來肯定能有出息！」

　　「是吧！我們夏總看過這一批新簽藝人的資料後也說黃老師的綜藝項目可行。林星雖然不是最突出的，但也是最勤奮的。」

　　艾科說得眼睛放光。

　　宋以深頻頻點頭。

　　一旁正在懷疑世界的路莫奈在聽到夏總兩個字後就明白了，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當時宋以深和夏時優倉促退出回答偶像，他和方樾都猜他倆估計是合作情侶，合約什麼談崩了才會這麼狼狽地退出。宋以深最後都沒有得到聖誕那期的回應。

　　現在看來，兩人之間糾葛頗深。

　　接下來就是正式進入拍攝。

　　但誰也沒有想到，《紐約往事》的命途會如此多舛。

　　宋以深在剛開機第二天的拍攝中就發生了意外。

　　香港的車道又窄又擠，人流量大，劇組為了順暢拍攝專門辟出一塊不是人流中心的地段，還給每位演員指示了行走路線，拍的時候只要不跑出那個範圍的機位就行。

　　有一幕戲是宋以深在街頭追趕阮酈，兩人一路拉扯，最後在阮酈的一個巴掌中，宋以深停下了腳步。然後一個人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原本規定的路線是宋以深只要拐過兩個彎導演就會喊卡。但不知是哪位工作人員不小心，將原本划定路線的黃色箭頭貼反了。宋以深拐過第一個彎，按照錯誤箭頭向左剛轉過身的時候，迎面就衝來一輛下坡的士！

　　宋以深在香港出車禍，傷勢不明的消息在事發之後的三十分鐘內直接刷上了微博沸點熱搜。

　　夏時優那時正在公司開會。

　　而前腳剛參加完發佈會回來的周程和，看到手機實時的消息提醒，朝專心聽會的夏時優看了眼，沒有說什麼，只是像往常一樣從會議室臨時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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