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沒你好看（倒V開始）

　　夏媽媽身材高挑， 一身簡約亮眼的黃色襯衫裙，裙角微微褶皺，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 卻不見一點疲憊， 腰間系著海藍色絲巾腰帶，襯得整個人優雅又溫柔。

　　但這也只是第一眼的感覺， 下一秒，夏媽媽眼神里的憤怒讓周程和覺得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跑不了。

　　當然， 夏時優會是特別優待的那位。

　　夏濟銘的表情還維持著前一刻控制不住打夏時優時的嚴厲，對上夏媽媽狠狠瞪著的藍眸， 轉移目光望向坐在一邊抬頭呆呆看著他媽的夏時優， 表情僵硬了一會，半晌說了句廢話：「蕾雅，你回來了......」

　　蕾雅女士忍不住白眼， 懶得理他， 通知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別看程和， 他什麼都沒告訴我，我上網看到的。」

　　夏時優聞言垂下頭， 這都鬧出國門了嗎......

　　似乎知道自家兒子想什麼，蕾雅回身蹲在夏時優面前，又親了兩下他的額頭， 溫言安慰：「國外一點都不知道。媽媽是無意中看微博才知道的。」

　　開著的會議室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悠揚得體的貓叫。

　　夏濟銘臉色一下好了不少，走到門口抱起一隻通體雪白的布偶貓，眼睛和蕾雅一樣， 是純粹的寶石藍，上手摸了摸乖巧的小貓頭，轉頭對蕾雅笑：「夢露也帶來了？那你這是要在家裡住久？」

　　蕾雅壓根沒有理他的意思，轉頭對周程和說：「程和，這一趟機場麻煩你安排人來接了。」

　　周程和不敢看自家老闆的臉色，尷尬呵呵笑，「小事小事......」

　　轉頭，蕾雅面無表情地看著夏濟銘，幾秒後，夏濟銘主動伸手交出夢露。

　　蕾雅一句話不說抱過夢露，彎身心疼地摸了摸夏時優發紅的側臉，將夢露輕輕放在夏時優膝上。

　　夢露喵喵叫了兩聲，夏時優笑著撓了撓它毛茸茸的雪白脖子，「夢露好久不見」。

　　夢露舒服長長叫了兩聲，嗅了嗅夏時優的味道，是很熟悉的，就要往他懷裡鑽，姿態親暱又可愛。

　　「我帶兒子回去了，你要還想打他，那就回來打，別傷我兒子自尊。」

　　盛娛所有辦公室全透明。雖然高級辦公區鮮有人至，但到底還是一個完全公開的場合。

　　夏濟銘哪敢，他打完就後悔得不行，這下又添了幾分懊惱，「我這不是急上火了？我也不想打他！我是真著急，你不知道，他喜歡的這個人——」

　　「喜歡就喜歡了，有問題？」蕾雅冷笑。

　　「沒問題。」

　　周程和眼睜睜看著自家老闆化身秒速答題機，準確無誤地報出正確答案。

　　「那你有意見？我兒子喜歡什麼還要你來規劃？」

　　「也......沒意見。喜歡就好——可這不是他還小——蕾雅！時優！你幫我勸——」

　　辦公室的門被蕾雅嘭的關上。

　　周程和覺得眼前這個答題機過於有自我意識，很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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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裡收拾出了一個小套間，夏時優幫著他媽媽從車上拿行李到屋子，忽然明白他媽媽為什麼要特地感謝周程和了，行李實在太多，看樣子是要長住一段日子了。

　　夢露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純白小仙女，安安靜靜地圈著尾巴坐在客廳毛毯邊沿，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們一趟趟來回。

　　偶爾夏時優蹲下身逗她，夢露就仰頭喵喵幾聲，前爪蹭上夏時優膝蓋，但也不黏人，夏時優松開手後就會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保持仙女風度。

　　「夢露是不是胖了？」

　　夏時優把外公外婆的合照拿出來擦了擦，放在床頭。

　　蕾雅換了身居家服，一頭濃密的捲髮用絲巾扎了起來，拿出一塊超大印花毛毯，攤在地上，把自己一箱子的設計稿全部放了上去，然後挨個分類擺上一旁的寫字桌。

　　「胖了不少。你外婆來度假的時候餵胖的。但她現在也有點意識到了，給多了都不吃。」

　　夏時優盤腿坐在毛毯上，不禁笑，前傾身子幫他媽媽整理毛毯邊緣。

　　收拾了快一個小時，夢露長途跋涉也餓了，繞著兩人腳跟來回踱步，不急不躁，偶爾喵一聲提醒：本仙女餓了。

　　蕾雅臨時弄了些茶點和貓糧，兩人一貓就這麼安靜圍坐在毛毯上吃了起來。

　　夏時優忽然記起慶功宴那晚紀浪送的紅酒點心沒拿，還有承諾的請客吃飯。這麼想著就給顧煦陽發了信息，商量什麼時候請紀浪學長吃飯。

　　顧煦陽：你現在還有閒心請客吃飯？你爸說你了吧？

　　已近日暮，金色日光大片灑在窗前，一路延伸至毛毯，空氣中細微的塵埃被暮色溫柔包裹，飄飄浮浮。

　　夏時優側頭看著，耳邊是他媽媽翻閱手稿的簌簌書頁聲，過了會，朝著那片金色伸出手，指尖染上金黃的時候似乎能感受到那麼幾分日光的重量。

　　夏時優：還好。我媽回來了。

　　顧煦陽隔了幾秒，直接發來一個「我懂」的表情。

　　夢露吃飽了，也不坐著，繞著毛毯優雅走了幾圈，然後黏到夏時優腳邊，前爪撐上他的腳面，弓起背伸了個弧度慵懶的腰。

　　顧煦陽在三人群里@了紀浪，三個人一起約了個吃飯的時間。紀浪特地問了夏時優有沒有事，顧煦陽直接說道：學長你不知道，他媽媽回來了，天大的事都是沒有的事！

　　夏時優忍不住笑，蕾雅聽到動靜，問了句怎麼了。

　　「媽，顧煦陽誇你呢，說你有化干戈為玉帛的本事。」

　　蕾雅對於中國很熟悉，當下笑道：「那是你爸先做得不對。」

　　夏時優點頭，抱起夢露順毛。

　　蕾雅見時優不說話，瞧了自家兒子一會，見一旁的箱子里還有些衣服沒有疊出來，起身走到一邊整理衣服。

　　「宋以深是不是拿影帝了？」

　　夏時優嚇了一跳，手上沒注意，夢露蹭地跳出時優的懷抱。

　　蕾雅捏著衣角仔細想了想：「金熊吧......」片刻再度確認：「對，金熊。」

　　夢露歪頭疑惑地瞧夏時優，尾巴在腳邊撲來撲去。

　　「對，金熊，前段時間剛頒完獎。」

　　夏時優朝夢露重新伸出手。

　　夢露無奈寵溺地瞥了眼夏時優，喵了聲，伸頭蹭了蹭夏時優手心。

　　「我看到視頻了」，蕾雅憋笑，見夏時優瞬間臉紅，還是沒有放過，頓了頓說道：「挺賞心悅目的。」

　　「真的很好看。畫面構圖也很美，雖然是自然光，但角度陰影都恰到好處。你身高矮了些，再加上台階高度——不過你比他好看。宋以深帥是帥，但長得沒你好看，尤其是眼睛——」

　　夏時優受不了，討饒：「媽媽......」

　　蕾雅哈哈大笑。

　　「他喜歡你嗎？」

　　「不喜歡。」夏時優無所謂，「我們目前確定關係也是為了渡過這次輿論風波，而且他說他也需要一段感情來防止以後不必要的麻煩。」

　　蕾雅皺了下眉，但沒有說什麼，「那你喜歡他嗎？」

　　話問出口蕾雅就知道答案了，點明：「時優你一直就很喜歡他是不是。」

　　夏時優向後躺倒在毛毯上，夢露喵喵叫了幾聲，往前幾步，順從地趴在他胸前，微微眯起眼。

　　窗外，暮色已沈。

　　「也不是......」夏時優望著天花板，「以前就是單純的喜歡，就是覺得他很厲害很努力，唱歌好聽，什麼場都能hold住。後來，就是我跟他有話劇合作——這個爸不讓我跟你說。」

　　「呵，你爸瞞人是厲害。」蕾雅白眼，收拾好衣服，合上箱子，重新坐在了毛毯上。

　　「然後呢？合作之後，更進一步接觸就更喜歡了？」

　　夏時優想起很多東西。

　　礦泉水，金魚，碘酒，帽子，還有啤酒。

　　夏時優點點頭。

　　過會又笑得很開心，轉頭望向他媽媽，「他真的很厲害！」

　　夢露被吵醒，喵了聲。

　　蕾雅看著自己兒子笑容，也笑了，「喜歡就好」。

　　「喜歡的人都是很厲害的。」

　　夏時優點頭，「他一直很厲害。那個視頻，就是有人要害他，但是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夢露注意到夏時優情緒的變化，低頭舔了舔夏時優下巴。

　　夏時優覺得癢，又笑了。

　　「我很難受。特別難受，很討厭那些害他的人。」

　　蕾雅一直看著夏時優，忽然也覺得心疼。

　　「時優。」

　　「嗯。」

　　夢露聞聲也轉頭，水藍色大眼睛認真瞧著女主人。

　　「你爸說你還小，我不覺得。我覺得你已經長大了，而且是最好的時候，二十歲。我像你這個時候，也喜歡一個人，不過不是你爸——你爸也知道。那個時候真的很好啊......」

　　蕾雅仰頭靠上床沿，偏頭望著最後的一點余暉，月亮已經升起。

　　「好到所有的不好都變好了。」

　　「可是，時優，你真的喜歡他嗎？」

　　夏時優看著她。

　　「這和喜歡一個偶像是不同的。喜歡一個偶像，你會為他哭，為他笑，但你不會希望他為你做什麼。但當你真正喜歡一個人，你會有期待，你會希望他為你付出，為你擔驚受怕，為你茶飯不思」，蕾雅轉頭和夏時優對視，「但這意味著，你會失望」。

　　夢露不再看蕾雅，轉而目光擔憂地望向夏時優，輕輕喵了一聲。

　　「不過！」蕾雅笑著起身，一把拉起自己兒子，夢露敏捷跳下，身姿乖巧地跟在母子倆身後走出房間。

　　「現在喜歡什麼就去做吧！畢竟再過幾年，你會猶豫，猶豫到最後，你會後悔。」

　　「但失望總比後悔好不是？」